「我总可以请假吧?」
「不准!」
「但是我已经和人有约了。」彭小嫚气得直跳脚。「你为什么不早点宣布?而且我也没有听杜瑾提起过,抱歉!我不能配合。」
「什么约会这么重要?」章驹想套她的话。「你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可以通融一下。」
「我和葛烈有约,就是那晚在你堂哥饭店西餐厅里,和我讲话的那个人。」她完全没有心眼的坦白。
他并没有忘记这号人物,当时他并没有去逼问她和那个家伙的关系,既然她现在提起了,他正好顺水推舟,问起来也名正言顺。
「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故作轻描淡写的问道。
「就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啊。」
「只是「认识」?」
「嗯,还满熟的,」彭小嫚不知道他到底想听什么回答,「他也认识我爹地、妈咪,到过我们纽约的家,有一年圣诞节还和我们一起过,怎样?我这样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吗?」
「你们……算不算男女朋友?」他还是追问了,可话才问完,他就想狠打自己一拳。
「拜托,你问点有营养的问题行不行?」她看看表。「我可不可以提早下班?我想去美容院洗个头,不如你扣我薪水吧。」
「你显然很在意这个约会?」
「我和葛烈很久没有一起聊天、喝酒了。」
「聊天、喝酒?」
「我酒量很好。」她自夸着。「我常在纽约和葛烈一起拚酒,看谁先倒下,结果我们几乎平分秋色,他没赢,我也没输!」
章驹不知道这会儿他是该掉头走出这里,还是把她打昏直接绑在椅子上,他真的拿不定主意,而且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不可以?」她居然抓着他的手臂撒娇着。「我明天自动加班补回来,这样可以吗?」
「你真的这么想去?」他的表情开始阴晴不定。
「想!」
「说什么都要去?」他甩掉她紧抓着自己的手。
「我要去!」
「那就去吧。」他由鼻孔哼着气道。「你以为我会在乎吗?」说完话,他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的从她身侧走过,大步离开票券部门的办公室。
第七章
葛烈带着彭小嫚见识台湾的夜店文化,既有酒,又可以跳舞,还有一群时髦的年轻人,应该是很适合她的场所。
而她的反应也真的很Hi,原本一直以为只有纽约才有这种地方,没有想到台湾的夜店也不比纽约差,来台湾这一阵子以来,她就数今晚最放松,最可以释放自己。
感受到她的开心与兴奋,葛烈也一整晚都笑容满面,他一口气就叫了三瓶白兰地准备和她拚酒,看看最后是谁先投降。
「Katrina,你匆忙来台湾的原因可以透露吗?」葛烈关切着。「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你可以跟我开口,只要我做得到。」
「我爹地被恐怖份子盯上了。」她一口气就是半杯的白兰地。
「不会吧?!他们难道是想绑架勒赎?但这对象通常都挑与政府人员有关或是有政治日的,可Edward是个商人……」
「我爸其实是CIA探员。」她已能平静接受这个事实。
「CIA?」葛烈一时感到非常错愕。
「够劲爆吧?」
「我有个好友是军火中介商,至于CIA我就没接触过。」他音量小了些。「不过现在他们在哪里?你妈咪那么爱你爹地,她一定是和他在一块。」
「他们在墨西哥。」
「那你来台湾是投靠谁啊?」
「我舅舅。」
「你平日都在忙些什么?」他关心问道。「一定要找点事来做才不无聊,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来我的公司上班,你英文能力没有问题,人又那么聪明,只要找个人教教你,相信不用多久,你就可以成为商场上的女强人!」
「葛烈……」因为他的慧眼识英雄,彭小嫚感动得差一点飙泪。「我们要连干三杯!」
「为什么?」
「你有眼光,这是第一杯。」她解释。
「第二杯呢?」
「你有爱心。」
「爱心?」他不知道这也能成为干杯的理由。
「至于第三杯……」她的眼光带着遗憾。「为我们俩当一辈子的朋友而干,因为我们很清楚我们不可能爱上对方。」
「没错。」他完全同意。
「葛烈,你真是一个既优秀又出众的男人,虽然大我十岁,但是……你魅力十足,加上又多金、风趣,可我为什么不会动心呢?」彭小嫚问他也问自己。「更是奇怪!」
「不奇怪,有些人就是只适合当朋友,怎么都做不成情人。更何况,我心里早就有了对象。」葛烈从来没有瞒过她什么。
「在台湾还是纽约?」
「在台湾。」
「那你们现在正打得火热喽?」她的反应好象比葛烈还要激动。「她是做什么的?你们要结婚了吗?我可不可以当伴娘?」
「Katrina,事情还没成定局,那个女人还在「抵抗」!」他有些苦笑的承认。
「抵抗你!她是瞎子啊?」
「Katrina,希望你是在捧我。」他幽默的说:「我也认为她不该拒绝我。」
「哪天一定要让我见见她。」
「那有什么问题!」他先干了一杯。「Katrina,你呢?你身边的男人都瞎了眼吗?你现在到底在忙什么?」
「我在当我舅舅,不——」她马上改口,「当很多人的跑腿小妹,你知道章氏集团吗?」
「在台湾谁不知道?」
「我一个月才两万元薪水……」见到他那突然睁大的双眼,她随即强调,「是新台币!真是太侮辱人了,不过我也不计较,说不定我明天就回纽约,只要我爹地的事一结束,我马上就走。」
「马上?!」葛烈一笑。「没有任何留恋吗?」
「要留恋什么?」
「这里没有你喜欢的人吗?」
她马上想到章驹,可是才一秒钟,她就叫自己别白痴了。那家伙对她可能比对他家的佣人还不如,从来不曾好好和她说话,也不曾主动对她笑,有的只是冷言冷语。
「葛烈,我们不要聊这些扫兴的事了。」一口气又干了一杯,她采非常豪迈的喝法。
「你少喝点。」
「我不会醉啦!」
「你每次都这么说,我是怕会吓到你舅舅,你这个人醉了之后会不停的讲话、唱歌、狂舞,好象什么精灵上身似的。」他取笑道。
「还好你不是说鬼上身,」彭小嫚自我解嘲。「今晚的气氛太好了,我要多喝几杯。」
「你舅舅以后八成不会准你和我出来。」
「如果他了解我们俩的交情,绝对不会阻止的。」
「那你也要想想明天还要上班。」
「上班?拿那点钱做那些鸟事……」彭小嫚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我就好好的醉它一回,然后明天自动休假,看老板能拿我怎么办?他总不能来我舅舅家把我拖去上班吧?」
「听起来……」葛烈一个会心的微笑。「好象很有意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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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驹并没有通知他的堂哥,就来到了饭店的PianoBar,一个人喝起闷酒,一想到彭小嫚这会儿也是在喝酒,而且心情绝对是和他截然不同,他的心情就更加郁闷了。
章子强一接到酒保的通知就赶了过来,虽然这阵子他堂弟偶尔三更半夜会过来喝两杯,但他没有事先知会就出现倒是头一遭。
「怎么了?」由背后拍了下章驹的肩,他往他身边空着的高脚椅上一坐。
「只是想来喝一杯。」
「情况好些没有?」章子强问的是关于章氏集团的亏损状况。「最近股市的行情还不差。」
「我近期可能要收掉一些部门。」
「想清楚了?」
「长痛不如短痛。」
「那就去做吧!」他始终是鼓励着自己堂弟的,「情况不会永远那么糟,人生都是有起有落,没有什么企业是永远赚钱或是永远赔钱的。」
「堂哥,你今晚看起来怎么特别有智能、特别不一样?」章驹半页半假的调侃着。「本来我的心情是荡到了谷底,可是在这一刻开始,我整个人又豁然开朗、海阔天空起来。」
「你的心情为什么会荡到谷底?」
他没有回答,只是闷着头喝酒。他能对堂哥说什么?说彭小嫚今晚和某个男人出去喝酒狂欢,而他却只能独喝闷酒,像是一个失心汉似,那不是在自取其辱吗?
「和……小嫚有关吗?」章子强大胆的臆测着,相信结果八九不离十。
「堂哥,你一定要扯上她吗?」章驹冷冷瞄了他一眼。
「难道和她无关?」
「哼!」他如此回答着。
「堂弟啊,其实如果你对她有意思,那么你就表态嘛!我很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毫无胜算,所以就不蹚那淌浑水了。」这就是他的优点,从来不勉强别人或是折磨自己。
「追!拿什么追?现在章氏集团——」
「堂弟,章氏集团早晚会翻身的,你那么辛苦、那么努力的在力挽狂澜……」章子强正色道:「小嫚不是拜金女吧?」
「应该不是吧。」他耸耸肩。
「那你还迟疑个什么劲?」
「她……早晚会回纽约。」
「但她现在还没有回去啊!」他开始怀疑自己堂弟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好象正常的思路被什么垃圾给塞住似的。
章驹只是偏着头瞄了他堂哥一眼。
「那我换个说法……」章子强清了清喉咙。「如果因为你的犹豫,而让小嫚被别的男人追走,你会不会槌心肝?」
他没有表示任何看法,或是有任何反应。
「要酷没有用的。」
「堂哥,你认为……我和小嫚合适吗?」他终于卸下心防的问道。
「她可以令你笑。」他给他一个肯定的表情。
「是那些网路笑话令我笑的。」
「但是是谁说给你听的?」
他怔了下,其实不是只有网路笑话才令他笑,和小嫚的相处及交谈里,他常会不由自主的发笑,常会突然忘记其实自己有好多好多的事要烦,他根本不该笑,但她总能令他忘忧。
「而且你要上哪去找像她这么漂亮、这么聪明伶俐的妻子?」章子强羡慕道。
「妻子?」
「堂弟,难道你只想玩玩?」
「我并不想玩弄任何一个女性,但是现在谈到妻子……」他这堂哥是不是还没喝就先醉了?「是不是讲太远了,我和她连最基本的状况都还没有进入,搞不好连开始都不会有。」
「所以你对她并没有占有欲?」章子强偏斜着头问道,一副要章驹不要逞强,也不要死鸭子嘴硬的口吻。
「占有欲这名词很蠢,谁能永远占有谁?」
「你也不会吃醋?」
「我还不知道醋是什么滋味。」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不会气到红了眼呀?」
「你真是高估了她的魅力,又小看了我的定力。」
「堂弟,那你很清醒嘛。」章子强的眼底尽是嘲弄。「不过你这会儿一个人跑来喝闷酒代表什么?光是她和你们章氏集团的大买主多说两句、多笑两下,你就受不了了,那——」
「我只是忽然想喝两杯,」章驹上火了。「但现在我又不想喝了。」
「少喝点是正确的。」他也希望堂弟不要靠酒来排遣情绪。
「我宁可回办公室加班,也好过在这里听你长篇大论。」章驹作势伸手要拿皮夹。
「算我的。」章子强阻止他掏钱。
「这点酒钱我还不看在眼里。」
「就因为是小钱,所以不要和我客套。」章子强朝他眨眼。「如果未来我的弟妹真的是她,那么这些酒钱就和我要包给你们的红包相抵。」
「章子强,你需要去动脑部手术了!」
「你才需要,因为脑筋转不过来的人是你。」他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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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中恒有些不自在又不知所措的站在总裁面前。不知道总裁为了什么事非找小嫚不可?明明已经告诉他小嫚请假了。
「生病了?」章驹淡淡的问,看不出心中真实的反应。「她昨天明明还生龙活虎的。」
「小嫚没有生病。」
「那为什么不来上班?」
「总裁找小嫚……」彭中恒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外甥女闯了什么祸。「是不是有什么事?」
「有些事需要她来处理!」他不得不这么说:「既然她没有生病……」
「但是、但是她今天真的没办法来。」
「什么原因?」章驹逼问。
「她……她喝挂了!」彭中恒说出实情,因为他实在找不到任何完美的借口。
「你是说……」他闻言脸色一变。
「她醉到不省人事。」彭中恒尴尬道。
「不省人事?」
「我早上怎么叫她都叫不醒,心想她又不是多重要的角色,于是擅自帮她请了两天假,总裁你想怎么扣她薪水都没有关系,她不会在意的。」他只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章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刻自己的心情起伏会这么大,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把她揪起来,要她好好说个清楚。
「可以给我贵府的地址吗?」他即使再生气,还是很有分寸的问着。
「总裁,你要……」
「我该「关心」一下我的员工。」
「但是小嫚她……」
「我相信她该起床了,太阳已经日上三竿,晒到她的屁股了。」章驹意寓深远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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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小嫚不知道是谁那么残忍,居然把房间的窗帘拉开,那刺眼的阳光差一点就叫她瞎了眼,她马上抓起棉被往自己头上盖,但是这个动作又让她头痛欲裂,整颗头好象被人剖成两半。
「舅妈,拜托你拉上窗帘……」她在被子里呻吟。「我快要死了……」
「小嫚,起来了!」她舅妈有些紧张的摇着她。「有人来看你了。」
「是谁?撒旦吗?」
「不是撒旦。」回话的人是章驹。「只是你的总裁而已,彭小嫚。」
彭小嫚没有任何动静,只当自己是在作梦,以为自己还没有清醒,还在宿醉,因为章驹不可能来这里。
「小嫚……」她舅妈快急傻了。「起床了。」
「舅妈,我需要普拿疼,我头痛……」
「先起来嘛!」
「我起不来……」她在被子里叫道,「我的头好痛,干脆你拿一把菜刀给我,让我把头给砍了,我不想活了……」
章驹知道这么做很不礼貌、很不客气,但是他已经气到什么都不顾了,更加不在乎属下的老婆会怎么看他,他伸手抓起盖在彭小嫚身上的被子,然后用力一掀。
彭小嫚马上抱住自己的头,并且把自己缩得像只虾子般,她闭着眼,有些痛苦的哀嚎着。
「舅妈,你别这么狠心……」
「小嫚,不是我啊!」她舅妈无辜的低叫着。
「睁开你的眼睛!」章驹一吼。
「你是谁啊?」她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在地狱里吗?你该不会是阎罗王吧!」
「我是章驹。」
「章驹?」
「那个你每天在计算我笑了几次的……章驹!」
猛地睁开了眼睛,彭小嫚先是看到了舅妈,然后看到……站在她舅妈身边,高了她舅妈起码一个半头的章驹,他真的在这里,真的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你……」她忽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到底考虑好没?」他不忘火上加油。「是要普拿疼还是菜刀?」
「你为什么来?」她有些大舌头的问。「我舅舅应该有帮我请假吧?」
「他帮你请了两天的假。」
「那……两天已经过去了吗?」
章驹看着她身上皱巴巴的上衣和牛仔裤,还有一身的酒味,很显然她昨天一回家倒头就睡。更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喝得这么醉,她不怕被占便宜?木怕有什么危险吗?
「彭太太,可不可以麻烦你协助小嫚去流洗一下,把自己弄清爽些?」虽然他很想自己动手,但他知道今天、此刻是不适宜的。
「当然可以。」彭小嫚的舅妈马上说。
「章驹,你管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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