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月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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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月飞花-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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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长。”
“各位,起来吧。”
三人站立后,礼彧首先发问,他刚准备开口,祭祀长便示意他不要开口,祭祀长缓缓踱步到礼云飞的面前。慎重的问道
“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那个神谕吗?”
这个神谕,礼云飞时时刻刻都不敢忘,也不会忘记,他失去一个爱儿,让孩子失去一个手足,让国家失去一个人才。
“记得,祭祀长。”
老者轻轻抚摸着自己长长的银须,神色凝重的说起来
“当日,老朽曾给王一个神示,说若要破此劫,就必须一留一弃。王择了大王子留下。小王子流放民间。这实在是个两全的事。不过神也告诉了老朽,多年后,此劫数将再次降临。那是因为双生子的命运,他们无论两人天涯海角还是天各一方,也必然会相逢的命运。老朽自知劫数来临,特来化解。”
礼彧连忙上前,焦急的询问老者
“那还请祭祀长提示。”
老者慢慢转身看着礼彧,神色更为沉重,他手持仙杖,摸了摸胡须,说来好似很轻巧,却让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双生子的相遇,便是神对双生子的福分。既然相遇,便是一个选择。年轻的王啊,您是要和那王弟互换呢,还是杀了他,抑或者你杀了你自己?”
凤仪听到此处。大声叫起来,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不要!彧儿,母后不能再失去你了。你千万不要干出傻事!”
礼云飞连忙扶起瘫痪在地的妻子,嘴里却是问着祭祀长
“祭祀长,可还有其他的法子?就必须要亡一人吗?那么多年了,他们两兄弟不也是好好的,没有什么存亡啊。天各一方又如何,不过是在不同的环境成长,这样便够了啊。”
老者并没有转头看着滔滔不绝的礼云飞,而是径自看向褐色眸子的礼彧,那眼睛里想是有犹豫,也想是有着挣扎。
“年轻的王,你可否告诉我,你会选择谁留下来继续享受生命呢?”
没有回答,没有退步,而是愣愣的站在原地。是啊,留谁呢?一条是自己的命,一条是自己共饮母血的弟弟,这样的生死大权掌握在他的手里。人都是自私的,他留下了,他可以继续做他的王,也许他和飞花就这么在一起了,永远的快乐幸福。可是他会愧疚甚至憎恨自己。因为他的幸福是用自己的双胞胎弟弟的血换来的。他不会安宁。若是让他留下来,他又如此的不甘,他要放弃自己爱的女子,要放弃相处了多年的亲人,更要舍弃对这个国家的责任。他不忍,他不甘,更不愿。忽而他想到一句话:
“世上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老者听着呢喃着这句话的礼彧,他的眼里露出一丝怜悯。双生子对于哪个国土的王室来说都是不幸的,亲手足的相残、亲手足的刀尖相向,他看了多少年了。自从神算出多年后礼国的这个命运,怕再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神犹豫了,为了苍生,不得不立下这样的神谕。老者的神情缓和下来。
“年轻的王啊,若不知便不会招来那么多祸端。当你的父王私自探听到小王子的下落,便早已为今日的果种下了因。”
说到此处,礼云飞重重用拳头锤在地上,他开始责怪当日自己的鲁莽和侥幸的心理,他以为无人知道他探听了孩子的下落,他只想知道等孩子去世的那日,能为他上点香,弥补自己心理的愧疚。可是……他反而害了眼前的孩子。
老者听见拳头声,,心声不忍,这个命运坎坷的王室一家。唉
“事实上,不是没有双全法,但是就看你们愿不愿去做。”
“是什么方法?”
三人连忙问道。
老者面向天空,掐指算来,口中喃喃自语。然后说道
“割舍至爱。”
“割舍至爱?”
老者点头,道:“没错。”
声音哽咽的礼彧不解的追问
“祭祀长,请问这何说?”
“月飞花姑娘。”
礼彧当听道飞花的名字,他往后大退三步,然后自己强忍自己稳住,他生怕自己听错,再次问道
“祭祀长的意思是要我和飞花分开?她可是姻缘石上显现的命定王后啊!”
老者并不理会礼彧的咆哮,待他沉默过后,便哪里神杖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在弧线里,他瞧见了当日姻缘石显现的过程,又径自点点头,开始说道
“双生子的血是相同的。姻缘石显现的月姑娘既可以是王后,也可是普通的妇人。所以王后并不是非月姑娘不可。姻缘石显示的只说明这个血命定的另一半。”
礼彧终于再也支持不了,他只能依靠在旁边的柱子上,他怕失去柱子,他就会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强忍住喉件的甜味,再次问到
“也就是……说,我必须要割舍飞花,让她跟王弟在一起,便可冲破这个神谕的一生一亡?”
他在等待祭祀长的回答,他强支撑自己的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身子,睁大眼看着眼前的老者。老者闭起眼,沉思过后,缓缓却有力的说道
“是的。”
“咚”的一声,礼彧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脚一软。口中的腥味慢慢扩散开来,好像冷安说的“撕心裂肺”,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第四十章
    昏暗的世界里,他好像看见了闪闪的星光,那星光里像似透露着秘密般,让人觉得晕眩。一个人影从那闪光点的中心向他慢慢走来。
“你是谁?”
“你又是谁?”
“我是礼彧。”
“礼彧?”
“是的,你不是礼国的臣民吗,怎么会不知道朕?”
那个声音,忽然豪放的笑起来,肆无忌惮的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
“我笑你可怜。”
“可怜?”
“不错。你以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吗?你不过是抢夺了应该属于我的东西。你的王位、你的锦衣美食、你现在的才学都是我的。当然好包括你心爱的女人。”
“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哈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要取走也是易如反掌,到时候你会一无所有,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女人投向别人的怀抱,你的臣民都不在尊敬你。到时候,你不觉得你自己可怜吗?”
“你在胡扯!”
那个声音笑的更大声,更让礼彧觉得不安。
“到底是不是在胡扯,你自己心理最清楚。”
“你到底是谁?!”
歇斯底里的吼叫,并没有得到他要的答案。他又陷入了再一次的混沌。隐约中,他看见了一个脸,他熟悉的脸,一张和他有着一样颜色的褐色眸子,他惊吓,他想睁开眼,可他办不到。只能任自己在黑暗里继续沉睡……
礼燕兴高采烈的回宫,根本对眼前的境况毫无心理准备,她哭泣拉着凤仪的手,反复的叨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日王兄还好好的啊。”
凤仪早已哭哑了声音,泪水都已经干涸。她无力的摇头
“孩子,放心,你王兄一定会醒过来的。”
礼燕更大声的任自己哭泣
“怎么会,人家还带来了月姐姐的礼物,他怎么就突然倒下了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礼云飞听见这个名字,拉过哭的像个泪人儿似的礼燕,严厉的说着
“你快告诉父王,那月姑娘现下在何处?”
礼燕擦去泪水,朦胧的双眼里看见父亲正色的神情,浑然理智起来
“在江南,容府。”
“燕儿,随我来,去一趟容府。”
“为什么?”
“你王兄的生死就在她的手里了!”
礼燕不再问,跟着父亲,出了后殿,留下凤仪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真是造孽啊,若真只有这个姑娘能求回她两个爱儿的命,让她做什么都可以。老天,你要保佑他们啊。
寂静的容府两日前刚刚送走了尊贵的公主,现在就摆驾迎来了太上王。这对容天来说是何等的荣幸,也让他知道这月姑娘定不是个等闲的女子。大厅内,太上王愁云布面,让在座的所有的人都感觉很紧张
飞花觉得气愤十分不对,显然这名气度非凡男子,肯定是冲着她而来,从刚才他的一双眼便没有离开过她。礼燕看着父亲注视着飞花,她实在按耐不住
“月姐姐,你快随父王和我回宫吧。王兄他出事了。”
什么?!飞花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因为自己坐着,怕是自己昏厥过去。她镇定的说
“他出了什么事?”
礼燕哽咽的开始说起来
“大哥不知道怎么了,我一回宫,他便昏迷在榻,至今都没有醒过来。太医说……若……若是……”
飞花激动的终于失去控制,她怕听到他会离开她,眼见公主哭成这样,想来事情定是不小。也许他……她不敢去胡思乱想,她飞快拉住礼燕的袖子
“告诉,他会怎么样?”
礼燕再也顾不得仪态,在大厅,在王宫外,大哭起来,飞花想得知答案,她便一边安慰,一边哄着礼燕
“别哭,告诉我,他会如何?”
一旁的礼云飞开口道
“他会死。”
不,不会的,不可能,他那么健康,虽然是忙了点,操劳了点,但也不会如此……他定是在骗她。她往后退去三步,若不是巧儿及时扶住她,她怕她会跌倒在地。
“不,不可能……”
礼燕哽咽的说
“月姐姐,是真的,王兄他,若是过了明晚还不醒来,太医们说了……他会永远的……离开我们。”
“不……不可能,你在说谎,你们都在骗我,怎么可能,他那么健康……”
“不,月姐姐,你不要这样,你要冷静啊……”
“你让我如何冷静?才几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怎么会,那里不是王宫吗,吃的好,住的好,怎么会这样……”
一直没有开口的礼云飞终于开口
“那你就快随我进宫吧。还有你――容皓。”
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切的容皓,诧异的看着礼云飞。这个比容天更像是他父亲的人。
“我?”
“没错,燕儿立刻带他们进宫去。”
“是的,父王,那您呢?”
“我留下,我还要给这两位一个解释,不是吗?”
“好。”
说完,礼燕不顾一切拉着哭泣中的飞花和呆滞的容皓直奔马车,扬长而去,目的地只有一个地方――王宫。
容天看着这个男子,他知道他一定是皓儿的亲生父亲,他从他一进门就看出来了,这轮廓,这神情,简直像极了。他也肯定了当日冷傲天送到他手上的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曾经想过,不过更多是王其他亲戚的孩子,或者是遗孤,根本没想到自己二十年来抚养教育的居然是王子,而且是当今王的亲生弟弟。礼云飞看着这个不曾蒙面的容天,当年,他只是知道冷傲天找了个不错的人家收养了孩子,那家人姓容,说是冷傲天一次偶然交上的朋友。其他的他一概没有问过,更没有来见过他,看望过自己的孩子,想来,现在也是该把一切道明的时候了。
“太上王。”容天当场以跪行礼。礼云飞走过去将其扶起,
“别,你代我尽了多年的养育职责,我还没有谢你,怎么好让恩人下跪呢?”
“恩人?”
“没错,你是我们礼氏王族的恩人,你养育了那孩子二十年,而我却没有来看过他一眼。你将他养的如此健康正直,您不是我们的恩人是什么呢?”
“王……哦,不,太上王,您别这么说,当年因内人无法生育,而冷兄又交给我一个孩子,我连感谢上苍赐予我孩子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有所求呢?”
第四十一章
    原来当年,收到大祭祀的宽恕后,当时的礼云飞并没有完全遵循大祭祀的指示去做,他让冷傲天将小王子送到了可信之人的手里,并且每年从冷傲天处得到小王子的信息。可是他却不敢将自己所知告诉凤仪或者其他人,这事只有他和冷傲天知道,并且隐瞒了容天收容的孩子是小王子的事情。所以当他告诉容天其实容皓是他的亲生儿子时,容天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微颤的问道
“太上王……您没有说错吧,还是草民年迈听措了?”
礼云飞知道这样的事情对容天的打击,他将手拍在容天的肩头,沉稳的而肯定的说着
“你没有听错,容皓的确是当年朕的小王子,也就是现在王的亲弟弟。”
“那……王此次前来是要将皓儿……哦,不,是小王子带走?”
礼云飞两眼朦胧的看向大厅外,这里是自己小王子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作为父亲,他二十年来没有尽到抚养和教育的责任,他没有看过孩子走路,没有陪伴孩子玩耍,再见到他时却又将是天人永隔的处境。对于他来说,他比容皓更难过,可是为了整个礼国,他不能倒下,他更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耽误了两个孩子的路。
他对着容天说
“不,我不会带走他,但是我有事要请求你的帮忙。”
容天抬头看向这个和自己相差无几的男子,这般的沉稳,这般的让人不得不听从他。他只能点点头说着
“太上王请说,只要是草名能办到的,一定尽力相帮。”
礼云飞笑了,他颤抖的说着
“此事,你定能……帮我,而且……唯有你可……帮我了……”
而另一边,飞花和容皓谁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被带入王宫。飞花心中了然大事不好,若不是病实在很重,礼彧不可能连王宫都出不了。而容皓确定了心中彷徨无错的感觉来自何处,也更能相信那个自称是自己远房表弟的容彧是何身份。他们跟随着礼燕疾步向后殿走去。一路上,路过长廊和亭子,都会有侍卫和宫女太监向礼燕下跪,道“公主千岁。”这难道还不明显吗?容皓想停下脚步拉住礼燕问个清楚,可是看着礼燕还有飞花焦急的神情他知道只要能见到那个容彧,一切的答案都会摆在他的面前。
礼燕拉过飞花,走近后殿,见床边的女子愁眉不展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飞花差点站不住脚。她知道那床上的人便是礼彧。礼燕走到那床边女子的身边,说着
“母后,这就是月姑娘。王兄的……”
女子示意礼燕无须再说。她明白,当她走近后殿的槛时,她变可以明白为何自己的王儿可以为了她如此,这样的女子虽看上去平凡不起眼,却有种让人可以安心的感觉,想必彧儿也是需要这样安静知书达理的女子在身边才会如此执意与她。她再看看身后的男子,她倒是对这个男子十分在意,当她看见她褐色的眼谋时,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又点颤抖和愧疚。她慢慢的站起身,先是走向飞花,看着飞花焦急的神情,她平静却带着伤痛说着
“月姑娘,彧儿时日不多了。太医说了,若是过了今晚还不见起色,哀家也希望彧儿……能够去的安心。”
飞花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差错。她的泪悄然无声的落下,滴在大理石的地上,一滴两滴,她哽咽的说
“太后,民女……”
凤仪见飞花如此,心生不忍
“孩子,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我想彧儿也不忍心你为他而倒下。去吧。”
飞花啷呛的走到床沿,看着床上一脸苍白的礼彧,她的双脚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她极力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大哭出声。此时的悲痛她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爹快离开的那一晚。
凤仪看着跪坐在床边的飞花,然后又看看一直站在那里不出声的男子,她叫着礼燕
“燕儿,让他们说说话吧,我们先出去,不要打扰了他们。”
礼燕擦擦泪,走上前搀扶着凤仪,看见容皓还在原地,才想起另一件痛心的事。她拉过容皓
“母后,他是……”
凤仪摇摇头,示意礼燕不要出声
“有什么事,回兰心殿说吧。”
就这样,门关上,容皓、礼燕还有凤仪三人向兰心殿走去。屋里的飞花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的落下。此刻她真心的觉得上天是如此不公的待她,将她爱的人一个一个从身边带走,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飞花就这样看着床上苍白的礼彧,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有灯光的后殿里,空旷的让人觉得生命是多么脆弱的一个灯线,随时会断。飞花紧紧握住礼彧的手,原先有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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