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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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时代-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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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名看着他,点上一支烟,慢慢的开口:「天远,你和周建已经分手了,是不是?」
  天远木然的点点头,原来自己脸上已经到了几个字,我失恋了。突然笑了起来,呵呵的很大声。转着杯子里的酒,天远笑着说:「是啊,我们分手了。很奇怪吗?」
  「没什么奇怪的,同居的人不外乎两种结果,一种是永远的生活在一起,一种是彻底的分离。爱和生活搅拌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每个人,能顺利通过的。你和周建的事我没有立场作任何的评论,我只希望你能清楚地做出决定。你已解决定了吗?」段名按熄了香烟,认真地看着他。天远默默的喝酒。
  「天远,我本来以为这些话不会有机会跟你说。但是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如果你已经决定放弃那段感情,请你从现在开始考虑接受我。我爱你。」
  天远呆呆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段名突然笑了,笑的很黯然:「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说这句话,但是我也知道你的爱在周建身上。在你们很幸福的时候我会安静的看着你,你开心就好。但是现在你很痛苦,你们已经出现裂痕,你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对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地走出阴影,接受另一份感情。」段名的声音里有一点颤抖。
  天远看着他很困难地说:「段名,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我自私我肮脏我无情无义,我爱的人看不起我不再爱我,我的弟弟离开我不愿意再和我在一起,我爸爸不要我,我妈离开我,你为什么要爱我?啊?」
  突然,天远用力埋下头,手捧着脸。半晌低低地说:「对不起,我情绪不好。」
  段名拉拉他的手,轻声说:「天远,我爱你,不是小孩子的一见钟情,当然也没有理智到可以一条—;条的列举出来。只是见到你听到你想到你心就会隐隐的疼。不管你给我的是怎样的一个答案,不管我是不是会对你说出来,这种感觉不会消失。你也是这样的吧?」
  天远抬起头看着他,段名笑笑:「你还爱着他,深到你根本无力自拔。我看得很清楚,也很无奈,这个世界最不可理喻的就是爱了。今天对你说出来,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然,我真的不甘心。」
段名想继续保持微笑,但是没有成功。低下头,把眼睛里的水光掩饰在掌心里。
  「段名,对不起……」天远心里酸酸的,想伸手拉他,又慢慢地缩了回来。
段名抬起头,掩饰地笑笑:「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
  天远无话可说,只有默默地喝酒。
段名给他斟满,轻声说:「既然舍不得放下,为什么不去找他?」
  天远用力地摇头:「不,他已经走了。我说分手,他就走了!这句话他一定等很久了。我就是去找他他也不会回来的,他那么正直那么高尚,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他对东东好是因为我,我明白。可是我心里就是难受,我拼命的想要让他们的生活好一点,可是他却对我说:你是要和我谈钱吗?好多的话我都压在心里我说不出来,可是我盼着他能明白!他是我爱的人,他为什么就不能明白!」
  天远喝多了。开始的时候段名并不拦他,虽说借酒浇愁并不明智,到底醉一场也好。可是后来看到天远几乎是机械的把酒往嘴里灌,段名拦都拦不住了。
  强行压住天远的手臂不让他再拿酒,段名低声地哄着:「别喝了,我送你回家。天远!」
  天远已经神志不清,用力的推着段名:「走开!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
  惨白的面颊,发红的眼睛,短短的几天天远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段名心疼地把摇晃着的天远揽进怀里:「天远,怎么样你才可以不难过?」
  段名半拖半抱地把醉了的天远带回家,轻轻地放到床上。无论如何也不放心他回到那个已经无人照料的家里去。扶他躺好,盖好被子。
  天远已经神志不清了,迷迷糊糊的哼着,睡梦中紧紧的皱着眉。跪在床边,凝视着天远清秀的脸,段名忍不住抚摸着他苍白的面颊,将嘴唇印在他的额头上。天远,我是真的爱你。
  感觉到了温暖,天远皱着眉呜咽着蹭过来。已经太熟悉的习惯,本能的寻找刻入骨髓的体温。微张的双唇焦急地寻找着安慰,手指探索着想要拥抱。
  段名呆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快步冲出了房间,不敢再回头看一眼他渴望了无数日夜的人。
  浴室里冷水的冲刷并没有带走内心的焦灼和痛苦,段名双手捂住脸。
  天远,我爱你。我不是君子我想要你!但是我无法忍受你醒来以后的痛悔自责,更无法忍受你从此对我的憎恶冷漠。天哪,让我疯了吧!
  ***
周建抱着双臂坐在床上发呆。过去的一幕幕一点一滴都在眼前闪过,他的骄傲,他的倔强,他的犀利和委屈,还有偶尔露出的受伤的软弱。
  爸爸说,信任和包容是爱的基础,我是不是已经把这个基础丢了呢?从来没有站在他的角度上想过吗?
  一直认为自己是最该被信任的,也一直被人信任着,但是却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他。
  那一次让他陷入困境的红内裤事件里,他曾经哭着大喊着,没有人给过他解释的机会,没有人愿意了解真相,就那么认真的定了他的罪名。原来我也是一样的,定了他的罪却不愿意听他解释。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很忍耐很委屈。
  周建突然用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一直苦苦压抑的思念开始喷发。思念那双清清冷冷偶尔流转柔情的眸子,思念那一头黑亮柔软的秀发,思念呼唤他名字的润朗声音。天远啊……
  ***
段名慢慢的从浴室里走出来,听见卧室里传出呻吟声,心里一跳,疾步跑进卧室。
  天远正痛苦的抓着胸膛,喉咙里一阵涌动。段名知道他要吐,赶紧上前扶起天远,天远翻肠倒肚地吐了。吐完了,天远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难受地哼着。
  收拾了天远吐在地上的东西,又打一盆温水细心的给他擦拭手脸。天远迷迷糊糊地哼着,段名知道他胃里一定烧得难受,赶紧起身端了一杯温热的水扶着他喂了下去。天远沉沉的睡着了。
  段名坐在床边凝视着天远的脸,伤感又心疼。握着他的手坐在他身边守着,就算只能这样的守着你,也是幸福的。
  朦胧里是家里温暖的床,紧紧抱着自己的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好像干裂的心一下子泡进了泉水里,舒畅得想落泪。天远紧紧地抓着周建带着哭腔一遍遍地问:「建你回来了?你还爱我吗?你还爱我吗?」
周建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狂热地吻着。许久没有过的激情和抚慰,天远如饥似渴的索求着回应着。真实的身体炙热的体温,胜过千言万语。
  天远突然的惊醒了,怀中抱着的是被子温软的一角。台灯微弱的光照在床头,段名正坐在旁边看着他。「醒了?胃里还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天远渐渐的清醒过来,也明白了刚才的温暖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顿时一股冰冷的感觉渗进心窝里,刚才的欣喜温暖像个恶意的嘲笑。
  摇了摇头,天远忍着胃里的灼痛,淡淡的微笑:「我喝多了,丢脸了吧?太麻烦你了。」
  段名勉强地笑笑:「喝的是有点多,以后可别再糟蹋自己了。天还早,再睡会吧!」
  天远点点头:「你也休息吧,不用守着我了。」
  为什么就不能拉着我哭呢?为什么要这样的彬彬有礼不温不火,你的痛苦我终究没有资格分担。段名黯然的低下眉尖。
  天远痛苦的蹙着眉,胃里心里都像火在烧。肠胃一直不太好,只要一疼起来周建就会用他的大手搓热了捂在自己肚子上,偎在身边抱着安抚着。
  想着梦里的温暖,天远忽然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寂寞。寂寞像冰冷的刺一点一点地扎进心里,有些疼痛有些慌张。这个无眠的深夜,该如何熬过去?身边纵然有人,总不是心上的那个。
  天远转过头去,忽然有些转念,周建病中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难过?那个时候的他是不是也在悲哀中感受孤独?
  但是段名在身边,终究不太好流露出伤感疼痛的表情,天远强打精神。
  段名看出他的隐忍,凄然的笑着拍拍他:「那好吧,我到外面去睡一会儿,有事就叫我。」
  天远点点头。段名轻轻的关上门,让自己沉入黑暗中,半天没有动。
  天远见段名出去,慢慢的蜷起了身子。身体里很疼,很冷,天远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曾经的那些亲昵温暖,该怎样忘记?泪滴下来,打湿衣袖。
  不知道遇了多久,眼睛再难合上。窗外的天空慢慢的泛起鱼肚白,在清晨的微寒里,思念最苦。
  段名打开窗户,让淤积在车厢里的烟雾散出去。整整一夜无眠,跟自己挣扎即残酷又无聊,段名自嘲的笑笑。
  自己就像那首歌里的小丑鱼,看着你和别人相爱,只有选择做朋友的无奈。发动车子,在清晨的薄雾中驶向街道,天远大概还在睡吧!
  段名提着早点进来,看见天远笑着说:「好点了吗?我去买了点早点,吃点吧!」
  天远坐起来,很窘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尴尬地说:「对不起,昨天实在是……」
  段名笑了:「你要是再客气我就不客气了,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打算付住宿费吗?」
  天远被他逗得笑了,尴尬的情绪也消散了很多。坐在桌边,桌上的早餐很丰富。段名一边给他盛粥一边说:「我不太会做饭,平时都是一个人将就的。我在外边买了点,你凑合着吃吧!」
  天远点点头表示感谢,端起碗。
  碗里是粥店里熬的那种皮蛋粥,很复杂的颜色,稠稠的看得见淀粉,胃里又开始翻腾。
  家里的粥都是周建熬的,他可以把白米粥熬出淡青色的汁子,还没起床就闻得见那淡淡的温暖的香气。
  天远深深地吸了口气,手里的筷子搅着,却吃不下去。段名慢慢地吃着,尽量的不看他。
  沉默了一会儿,段名轻声地间:「租的房子到期了?」
天远默默地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
  天远低声说:「我回学校去住。」
  段名看着他:「那怎么行?学校里冷冷清清的,不会有别人的。这样吧,我过几天就回南方老家去过年,你和冬冬就住在我这里,将就着等开学吧!」
  天远抬起头:「可以吗?那样的话太麻烦你了。」
  段名微笑了:「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今天就住下来吧,就算最后陪陪我。一个人真的很寂寞啊!你不要怕我占你便宜就好。」
天远酸涩的笑了。
  ***
钥匙打开房门,天远看着屋子里积落的灰尘,黯然的垂下眼睛。如果他在,绝对不会让房间脏成这个样子。现在,谁来打扫呢?慢慢地翻找,慢慢的看,天远打开衣柜,抽屉,里面满满的都是过去时光里一点一滴的幸福。
  并排放在一起的袜子,还被东东笑过。放衬衣的抽屉里,两个人的衬衣叠得整整齐齐的。周建每次都把他自己的衬衣放在上面,每次自己都骂他连衬衣都想占便宜。
  鞋柜里周建的运动鞋占了一多半的空间,可是最近他都很少穿着它们打球了。他要去做工,挣回钱来给大家吃米饭酱油汤。说是来收拾行李,只是给自己一个怀念的理由吧!天远拿出周建的运动鞋,用刷子扫着上面的尘土。
  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小小的行李箱里还一件东西都没放。天远坐在床上,沉沉的不想动。
第十章
    面对面的坐着,周建看着面前的男人,绷紧了神经。
  接到他的电话非常意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宣布他已经……周建反复的压制着自己,不去碰那些滚油一样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吗?」周建低沉的问。
  段名沉吟了一会儿,轻轻转着手里的杯子:「周建,你还爱他吗?」
  周建眉峰一跳,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爱不爱他应该不是对你说,也不是该由你来问。」
  段名笑笑:「那好,我告诉你,我爱他。我舍不得让他有一丁点的委屈,更不愿意看他泪落无声。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
  周建几乎被愤怒拱得想冲冠而起,但是段名后面的几句话好像点中了心里的一点伤处,隐隐作痛。
段名没有看周建的脸,但是他也感受到了这个性情男孩的情绪波动。
  「从见到天远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栽进去了。我争取过,也幻想过。但是很遣憾,他心里只有你。
  「你们幸福的生活中容不下我,我也不想破坏天远的安宁。本来我以为我会一直做一个朋友,看着我爱的人幸福。但是你们自己切断了这条路。
  「我没有资格评论谁是谁非,而且你们的分手我乐观其成。这样我就可以重新追求天远,用我的力量给他幸福。但是我错了,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是要说,天远的心里没有我的位置。
  「如果你们的爱已经结束,分手是一种解脱。可是我却看见他挣扎痛苦,看着他委屈愤怒万般不舍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他那么用心去维护的去支撑的世界坍塌了,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就在几天以前,就是你在雪地里等他的那个晚上,天远承担着多大的压力和风险你知道吗?天远为了尽快地解决你们的困境,不惜违背股市游戏的常识把所有的资金投入到风险最大的期货里,他一旦输了就是资不抵债!
  「他斤斤计较步步为营,他所要承担的压力是我无法想象的。我做的是钱生钱的游戏,即使输了也不会危及我的生存。天远却输不起,从他开始涉足股票那天他就输不起。他曾经微笑着对我说:他没有资格输,因为他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家。
  「那天的股市翻云覆雨,有多少人在这次的大劫中落魄谁也不知道。天远凭借他的智慧和勇气赢了,赢得胆战心惊。我不知道如果他一时心慌手软输了的话,你是不是还会见到他。
  「这些你都不会知道,天远不会告诉你。因为他说你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他不愿意再让你为他担心。那天我们都很兴奋,我以为你们一定在快活的庆祝,虽然酸楚但还是为他高兴。但是晚上我却撞见离家出走的东东。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探听。我只是想告诉你,天远爱着你,就算他醉得不省人事他还是会叫出你的名字。他一直在睡梦里哭着叫你:『建你回来了,你还爱我吗?』」
  段名的最后一句话是喊出来的,失控的他用颤抖的手给自己贴了一支烟。轻烟渺渺的上升,段名在努力地控制自己。昨天晚上听到满脸泪痕的天远在昏沉沉的梦中喊的时候,对那份无望爱情的最后的一点坚持被搅碎了。
  周建瞪大了眼睛,段名说的很多话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那最后的一句话,无异于一记重锤,砸得他一口气闷在胸瞠里,剧烈的疼迅速蔓延。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周建觉得自己在颤抖。
  「他伤得最苦的时候还是没有接受我的爱。他对我说,他明白你对东东的好没有杂质,但是他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嫉妒。你是他爱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明白他!
  「我来找你,就是不想看他再折磨自己、就算他不爱我,我还是不想看见他心里留下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不希望他的光芒在本应该灿烂的时候被伤痛掩埋。那样就算每天看见他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我今天的话是完全的站在天远一边,虽然我也知道生活中没有绝对的正确者和错误者。我更希望你可以有更大的胸怀来包容他,爱他就给他幸福,让他安心。」
  段名说完,好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原来做一个高尚的放弃者是这样的艰难,段名简直要嘲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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