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远彆;扭地换了个姿势,不对不对,不应该这样想的,周建比自己有耐心,他知道该怎么指导东东不是吗?
东东喜欢他而且几乎是在崇拜着他,跟他在一起的东东好像笑起来都特别开心,和自己比起来周建倒更像他的哥哥。
这是好事啊!应该庆幸和高兴啊!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书要看,前一段时间落下了功课要赶快补上。还有股票现在好像陷进了一个坑,要好好考虑一下应该怎么办?还有更重要的,这个月的生活费太少了,不对不对,好像还有更重要的事,可是到底什么是我更重要的呢?天远慢慢地抱住了头,怎么心会越来越沉,越来越酸楚。
隔壁房同里的欢声笑语—;丝不漏的传到耳朵里,天远僵直的坐着,听着。是不是我的错觉?没有我在,他们好像更快乐。
***
周建有点犯愁,最近大家的胃口好像越来越小了。看看天远的脸,好像越来越尖了。
东东一坐到饭桌前就开始皱眉尖。周建自己也觉得老这么下去不是回事。终于很郑重的决定,周末回家!
星期六一大早,周建就带着天远和东东回家了。
周爸周妈开心得不得了,做了一大桌菜慰劳孩子们。周建一个劲的往天远和东东的碗里夹菜。东东开始的时候很拘谨,在被周爸爸的笑话逗笑了以后,就终于放心地对付堆在碗里的美食了。
周建自然是一点不客气,一会的工夫桌上的饭菜有一半被三个大小伙子扫进了肚子里。
天远有点脸红,这哪是回家看望父母啊?简直就是拖家带口的蹭饭来了!最近家里的生活费紧张,伙食是差了点。就是周建那家伙手巧,也做不出什么可口的东西来。
周爸爸周妈妈很开心,并没有过多地问他们的情况。天远稍稍地觉得好过一点,毕竟周建在家里是很自在优游的,现在这种状况很难说不是自己拖累了他。
吃完饭以后,周建和天远陪着爸爸说话,周妈妈拉着东东去厨房洗水果。
「东东,平时你们在家都吃什么呀?」趁着天远跟周建不在身边,周妈妈终于忍不住了问东东。看着儿子吃得狼吞虎咽的好心疼啊!他们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东东抬头看看慈爱的周妈妈小声地说:「白菜,米饭。」
「还有呢?」
「酱油汤。」
周妈妈彻底无语了。
孩子们走了,周妈妈受不了,一个人抹眼泪。
周爸爸搂着她的肩:「你哭什么!」
「咱们就不能帮帮手?他们现在那么困难,就看着孩子们白菜酱油汤的过日子?」周妈妈责怪着。
周爸爸叹口气:「只要小建不开口,我们就不要帮这个手。男孩子,经受点磨难不是坏事!生活苦一点没什么,他们都在努力,一定会好的!以后他们也会十分珍惜这段白菜酱油汤的日子的!当然我也跟他们说了,以后每个星期天都回家来吃顿饭,我们也很寂寞不是吗?」
周妈妈破涕为笑。
***
快要期末考试了,东东的入学考试也快了。
匆匆地吃完晚饭,天远和东东就各自抱着自己的书看。两间屋里各有一个书桌,东东早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周建的书桌上。
每天赖着周建辅导讲题。周建有求必应,说说笑笑逗得东东很是开心。给东东讲了一章的重点布置好作业,周建拿起资料穿好衣服,他还有家教。
「天远,我走了。」
另一间屋里的天远怔怔地盯着面前的书,从翻开的那时候起就没有翻动过。耳边都是隔壁屋子里轻轻的笑语,一股无名的怨怒的胸中冲荡,找不到出口。听到周建的声音,天远连动都没动,「嗯。」语气冷得像陌生人。
周建愣了一下,看看表已经没有时间了,看了天远一眼走出了家门。东东给他开门,看着他下楼:「早点回来,我给你等门。」
放纵甚至是强迫自己,发着狠地把自己往最痛最空的地方逼。一股拧心扯肺的力量几乎让天远不能呼吸。
这个家里有一个隐形人,这个被忽视被淡漠的人就是他自己!看着他们开开心心的说话就心里发堵,他说不出来为什么,也不愿意承认为什么。他的气越来越难排解,因为那个人根本注意不到他的情绪!
僵硬的手指越来越紧的攥着铅笔,似乎要把揪扯自己的那股力量转到手中的东西上,终于「啪」地一声,铅笔断了,笔筒里还有,天远又拿出一支。掰断一节,再掰。
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手掌被断茬刺得很疼。但是这处疼很好,天远甚至去找寻这种疼。手上疼一点,心上就好一点。
快十点了。东东停下手上的笔,跑到厨房先把晚上的饭菜热好,周建回来以后会饿。然后又把周妈妈送过来的水果洗了几个,放在盘子里。
他端着水果走到哥哥桌边,刚想张嘴说话就看见一桌子的铅笔尸体。吓了一跳的东东瞄着哥哥的脸色,悄悄的放下水果,踮着脚尖溜出去了。
周建回来了,东东打开门赶紧跑到厨房把热好的饭菜端出来。周建一边脱衣服一边冲着卧室里的天远说:「冻死我了!这倒楣的风!」
天远一动不动,连声也不出。周建奇怪的想走进去,就看见厨房门口东东在招手。
周建走过去,东东压低了声音说:「我哥哥发脾气了。」
「为什么?」周建皱着眉。
东东摇头:「不知道。」
周建想了想,悄悄地对东东说:「没事儿!你功课做完了就赶快洗澡。对了东东,今晚上你到我屋里睡去吧,我跟你哥哥有点事要说。」
东东连连点头,正犯愁睡觉的事呢!说实话,哥哥一皱眉头,他从心里就犯怵。
「那我能睡你的被窝吗?」东东开心地小声说。
周建捏着他的脸笑:「能!可是不许尿床!」
东东叫了一声抬手打他。
天远听见周建喊冷,堵着气不理他,但心里到底放不下。周建教的那个孩子住得很远,他又舍不得坐车,那段路骑车要四十多分钟呢!每次回来他都要再吃一顿饭不然就饿得睡不着。
可是天远刚走到厨房里就看到周建笑嘻嘻的捏着东东的脸,而厨房的饭桌上饭菜己经热好了。「你功课做完了吗?闲心思倒多!」锐利的声音不但吓了那两个人一跳,连天远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时间三个人面面相觑,东东嚅诺着:「我、我做完了。」
「怎么啦这么大火?谁惹你了?」周建看着天远的眼神里有着一丝疑惑。
说不出口的怨怒让天远窘得脸发红,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东东赶紧溜进浴室,关紧了门。
周建微微的皱着眉,天远的心思有的时候很难猜。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会掩藏情绪,喜怒哀乐都在他的眼睛里。
到底出什么事了?或者是现在家里的困难让他烦心了?还是他遇到了麻烦?百思不解的周建连饭都没吃,走进卧室 里随手关上了门。
天远坐在床边,听到他进来更紧的板住了脸。心里倒是有个地方松了松。
周建拉把椅子坐在天远的面前,看着他认真地说:「天远,有什么事要说出来,不要让我猜。告诉我,什么事让你难过了?」
天远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太坦诚,看多了会心痛。天远冷冷地笑,我能说吗?我是很难过很郁闷,可是这种可笑的龌鹾的理由我能说吗?说了会怎么样的难堪啊!
「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太好。」天远尽量的轻描淡写。
周建看着他,低声地问:「是不是最近家里的生活不好,你担心了?还是你认为我会觉得东东是个拖累?」
天远愣了一下,没说话,默默地点点头。这个理由总比没有理由好。
轻轻坐在他身边,周建把下颌搭在他肩上,含笑看着他,手握住他的手:「傻瓜!我觉得现在我们更像一个家。苦是暂时的,我们总会想到办法的对吗?」
天远心里的躁怒达到了顶点,冷冷地抽出手站了起来:「东东会随时来的,你不怕他看见!」
周建笑了:「东东今天在我床上睡,他不会过来了。」
天远一震,抬起头狠狠地看着周建:「是吗?」
周建愣了一下,天远的这种眼神他还从来没见过,像刀子一样的凌厉。「是啊,我让他去的。怎么啦?」
「没什么,很好。那你也去睡吧,我累了想休息。」天远背转身,不想让周建看见自己的神情。天远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像一个被无情背叛的女人一样满脸的哀伤无奈,他想笑。
「我就在你这睡啊,你要把我赶到哪去?」带点压抑的声音就在耳边,低低地,诱惑地。被从背后紧紧地抱住,耳垂被温存地咬着,天远惊得差点叫出来!急忙扭转身却被周建捉住了嘴唇,紧紧地缠磨。天远又惊慌又心酸,拼命地挣扎。突然「哗啦」一声,笔筒被撞落在地上。顿时两个人放开了手,惊慌地对视了一眼,周建转身开门走出去。
东东洗完了澡赶紧钻进了周建的被窝。周建的被子是特大号的,东东躺在里边上下不着边,舒服得他东滚滚西转转。
每天跟哥哥挤在一张床上其实挺憋屈的,一个人睡多舒服啊!想起以前在家的日子,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想要什么买就是了。如果不是爸爸逃走,如果不是妈妈被逼得快疯掉,怎么也不会不顾一切地跑出来。
现在跟哥哥在一起,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
哥哥今天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是不是因为我?可是我己经很努力地去做家务,努力地学习,尽量地不烦他。我还能怎么样呢?建哥哥多好,那么强壮那么能干,心里的话都想跟他说。哎!要是他们俩换个个多好。还有周爸爸周妈妈,这么好的爸爸妈妈我怎么没有?真不公平。
东东正胡思乱想,忽然隔壁的房间里「哗啦」一声。东东吓了一大跳,立刻屏住了呼吸侧耳听着。他们怎么了?吵架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门打开了。东东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觉。周建进来看着他:「东东,东东?」
我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别叫我回去!东东一动不动。周建放心地关了灯,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把门关上。东东轻轻地舒了口气。
周建回到卧室里,天远已经把笔筒收拾起来。背对着他,天远觉得那股气好像没那么足了,不过脸上还是冷冷的。
周建把门关好,走过来站在天远背后。天远心给「通」地撞了一下,呼吸都乱了。
不动,不说话。一切都再沉默中积累,爆发。周建猛地伸手把天远抱了起来。
天远惊叫一声,紧紧地抱着周建的脖子,两个人彼此注视着,这个时候说话总是多余的。
东东迷迷糊糊的正要睡,忽然听见一声短促的惊叫。赶紧竖起耳朵,可是有什么也听不见了。
东东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耳朵贴在墙上听隔壁屋子里的动静。呼哧呼哧的谁在喘气?他们怎么了?
「嗯……不要……放开……」模模糊糊的声音,好像是哥哥!东东吃惊得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哥哥怎么出这样的声音?建哥哥在干什么?东东正迷糊着,忽然传来周建低低的声音:「天远,你好棒。」
他们在做什么事,什么事呢?东东忽然联想到那些电视上看见过得让人脸红心跳的动作,那里边不也是这样的声音吗?可是不对呀!哥哥和建哥哥怎么可能做那些事情。
啊!东东吓坏了,连滚带爬地钻回了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对自己念叨:「这不是真的,我做梦呢!」可是越害怕越睡不着,睡不着就想那些混乱得让人心跳的事。—;会儿,忍不住的东东又跳下来贴在墙上听,断断续续的声音还在继续。
第六章
天亮了。周建早早的起来,跑步回来以后给他们带回了早点。天远也起来了,早上还有课,虽然腰酸腿疼得也没法赖床。
东东的房门一直关着,这小家伙平时起得挺早的啊!周建推开门,对着蜷缩在被子里的东东拍了一巴掌:「懒蛋!起床了!」
半天,东东从被子时钻出了乱蓬蓬的脑袋,吸吸鼻子可怜巴巴的说:「我感冒了。」
周建眨了眨眼睛,半天叹口气:「怎么好好的感冒了呢?行了别起了,好好地睡一天。快要考试了你可别发烧!」说着摸摸东东的额头。
周建的手热热的带着他特有的气息,东东觉得额头真的烧起来了。乌溜溜的眼睛忽闪着,东东连动都不敢动。
天远听见也进来了,坐在另一边看着东东通红的脸:「是不是晚上蹬被子了?真是,多大了你!」说着伸手给他掖好被角。
两个哥哥一边做一个,东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回想起昨晚上那些可疑的动静,脸越来越红。心慌意乱地把被子往脸上拉。
快考试了,学校里课程少了很多。周建天远都在家里复习功课。
东东也起来了,胡乱地吃了点东西。天远把药给他准备好看着他吃了,又摸摸他不发烧才放下心来。
东东坐在书桌前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书,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两个……天远就坐在身边看书,周建趴在阳台上背单词。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
东东偷偷地瞄着他们俩,脑子里忽然跳出来两个人光溜溜的画面,吓了东东一大跳。顿时满身躁汗,站起来就往外走。天远皱着眉看他:「你又怎么啦?」
「我……尿尿。」东东连头都没敢回。
天远转过头去看周建:「你拿的什么药?利尿的?」
周建眨眨眼,莫名其妙。
厕所里,东东跟自己折腾。这是真的吗?不可能,不是真的!准是做梦!要是真的呢!真的……他们两个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怎么会啊!东东焦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考试了!别再胡思乱想的瞎捉摸了!万一考试砸锅可怎么办啊!你做梦呢你做梦呢你做梦呢……东东自我催眠。
晚饭的时候,东东嘟嘟嚷嚷地提出想换房间睡。
天远愣住了,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
「嗯,呃,我感冒了,怕传染。早晨我想多睡一会儿,还有反正你们俩的功课一样……」东东红着脸找不出别的理由了。
周建正中下怀,乐不得地赶紧说:「行,哥跟你换。哎呦!你踢我干什么?东东说的有道理啊!」
天远心里像开锅一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东东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难道是昨天晚上他听见了?一想到这个,天远就像被针尖扎了一样浑身冒躁汗,瞪了一眼美得别提的周建,心里隐隐的不安,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吃饭。
晚上,东东躺在宽大的床上,说什么也睡不着。心慌意乱的,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东东悄悄地跳下床来,趴在墙上听。听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失望地叹口气,说不定真是我做梦呢!
隔壁的床上,两个人面对面躺着,谁也睡不着。
「你说东东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天远小声地说。
周建微笑着:「那又怎么样?本来也没打算瞒他啊!」
天远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周建侧过身看着他:「我觉得开诚怖公的和他说明白最好,东东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会理解的。」
天远心有点乱:「这样好吗?他还小,万一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我会内疚的。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周建点点头,天远说得有道理,毕竟他们的情况和男婚女嫁不一样。
手紧紧地握着,传递着彼此的体温。黑暗中,周建的眸子在闪光。手指划过天远柔和的面颊柔软的唇,爱恋地缠绵留恋。想念着一刻已经很久了,自从发生了那些恶梦一般的事,就以为这一刻不会再有。现在真的可以再次相拥,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安静地看着他。
天远垂下眼簾;,细细地体会他的手指画在脸上带一的酥麻的触感。心也因为这浅浅的碰触而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