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梦 悫惠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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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梦 悫惠皇贵妃-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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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宽慰姐姐,潇予硬着头皮说:“他们好着呢,姐姐不用操心。”
“是吗?”潇予明明听见了姐姐话里的舒心。
这时,她忽然发现了自己的谎言,自己的绝情,是会叫人心痛的吧?
这时,她忽然忆起了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委屈,是没有人同情的吧?
“妹妹,你怎么了?”佟贵妃看见妹妹神思恍惚,关切得问道。
“啊,嗯,没什么。姐姐在宫里都好么?”姐姐的话打断了潇予的思绪,她连忙答应着姐姐,生怕她看出自己的异常。
“姐姐好着呢。”佟贵妃口是心非的回答着。宫廷险恶,除了慈宁宫里的太皇太后和太妃们,谁敢说自己真得活得好着呢?
姐妹两人各有所思,都互相隐瞒着事实,都想让对方好受一些。可却是谁也难过着。
就这样的聊了一会儿,有宫女过来了。“娘娘,时间够长了。”
潇予知道,她和姐姐又要分开了。
佟贵妃紧紧地抓住潇予的手不愿放开。
潇予知道这样下去被人看见不好,劝慰着:“姐姐过几天不就又能看到潇儿了吗?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佟贵妃知道了妹妹的意思,只好苦笑:“是啊,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
“那潇儿就先走了。”潇予退了出去。她不想再作停留了,以为她怕眼泪又不争气的在姐姐面前流出来……
从里屋里,走出一个身穿锦袍的人,他就是玄烨。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在了心里,包括那个很小的眼神的慌乱和制止潇予说下去的动作。
“蕊儿,”他笑着走来,“你妹妹说得对,又不是见不着了,哭成这个样子作什么。”语调里带着一丝戏谑。
佟贵妃赶紧用帕子擦干眼泪,赔笑说:“只是太过思念妹妹了,臣妾失礼。”
“没关系,毕竟潇予也是朕的表妹嘛。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也是朕的疏忽。”玄烨顿了顿又说:“近段时间你确实消瘦了许多。”
佟贵妃抬起头,惊慌地看着玄烨,却见他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说。
玄烨见佟贵妃只是这样看着自己,并未接话,接着说:“其实没什么的,不用拦着你妹妹。她说得是实话,是朕没照顾好你。”
佟贵妃心下一惊:他刚才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佟贵妃慌忙跪下:“臣妾该死,没管教好妹妹。臣妾在宫中过得很好,皇上别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玄烨赶紧把佟贵妃拉起来,“看你,朕只不过随便一说,就把你紧张成这副样子。再说了,要是你都告诉你妹妹朕在这儿,她还能这样不拘束吗?”
佟贵妃突然明白过来了。皇上叫妹妹来,不只是为了让她们见一面,而是想了解妹妹和自己家中的情况!
她又有一丝安慰,幸亏刚才没多谈家中的事,否则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可是不可收拾的事情!
想到这儿,她平下心来,装作不知的样子说:“是臣妾多想了。皇上心胸宽大,怎会为这点小事跟臣妾计较。”
玄烨笑而不答。他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表妹的名字叫什么?”
佟贵妃答道:“妹妹叫潇予。”
玄烨又和佟贵妃闲聊了一会儿,无非是些宫中的杂事,便又去批奏折了。最近台湾闹腾得厉害,为了这事,玄烨都有好几天没睡足觉了。
当下,潇予已经回到了钟粹宫。
一进花雨苑,就看到那两个“倒霉鬼”坐在阴凉下的石桌旁盯着自己,那目光中掺杂着嫉妒,羡慕……更多的嫉恨。潇予瞥了她们一眼,“把想法写在脸上的人是最傻最没有心计的人,”姐姐这样告诉她。想到这里,潇予便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慢着。”其中一个大声叫住潇予,盛气凌人的模样。
潇予本是受不了大话的人,可想到这里是皇宫,她便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向前走。
咣当一声。
潇予扭过头,看见那个青绿色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一圈一圈地转着,发出嗡嗡的声音。终于,它平静了。
“请问你的手有问题么?”潇予保持着少有的耐心,用恰到好处的微笑发问。
果然,那个女子的眼睛中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她没有想到这个人也有几分本事。不过她马上恢复原来的样子,又换上了一副傲慢的神色,故作优雅地说:“我是马佳琪冉,这是我的朋友,纳喇双儿。我们找你其实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混出钟粹宫的。”一脸准备看笑话的样子。
潇予轻笑。“消息够快的。”
“那当然。”马佳冉琪狠毒的目光直直射向潇予。
潇予不想再理她,转身走进去。
“双儿,这儿的管事姑姑是秋唤吧?咱们去把她叫来,看这人还有什么嚣张的。”
没有回应。
马佳琪冉急了,真跑去叫来了秋唤。
秋唤姑姑来了。
有人把我从屋里叫了出来。看见秋唤,潇予微微点点头,表示敬重。
马佳冉琪大声叫道,“秋唤姑姑,我记得你说过各位小主是不能出钟粹宫的,对吧?”
潇予细心察觉到秋唤的眉间皱起了一些。
“冉琪小主,秋唤是说过,个位小主最好不要出钟粹宫。”
潇予思量:秋唤是个极会说话的人,她说“最好”,而不说“不能”,只听着下句话,不妄下结论,也谁也不得罪。
“那你说,这个佟佳潇予擅自出去,应该如何?”马佳冉琪既没察觉到秋唤的不满,也没感觉到秋唤的措词,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回冉琪小主,潇予小主并未擅自出去,潇予小主是受主子的召唤才出去的。”秋唤看见马佳冉琪的神色先是惊讶,再是愤怒,最后便是满脸的妒嫉之色。就接着说:“冉琪小主如果想在宫里长久的呆下去,就最好做事有评有据,才能服人。”
话虽是说给马佳冉琪的,可却也让潇予如同醍醐灌顶般清醒起来。入宫,就意味着自己只是无数佳人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就意味着说话做事在任何人面前必须慎之又慎。
装,这潇予自然会,可那只是对着阿玛,额娘和府里那些有些身份的人装。如果一生都伪装,岂不是很累?
潇予不敢再想像,这么多年来姐姐的生活和那张惨白的面容。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妹妹,也不能随意讲话——隔墙有耳。
“如果小主们没有其他事,秋唤先退下了。”一句话把潇予拉了回来。她笑道:“姑姑慢走。”
目送秋唤出了花雨苑,潇予又转过头来看着马佳冉琪,“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算你狠。”这三个字从她的嘴中一字一字吐出。不过她马上就又抬起了她那颗高傲的头颅。“等着瞧,总有一天,你,连同你的姐姐,会一同被我马佳冉琪踩在脚下。”
“别忘了马佳冉琪,我的姐姐——佟皇贵妃,至少现在的品级比你大多了。你难道没记住秋唤姑姑方才说过的话么?”这次,潇予没有丝毫的犹豫,干脆地说出这番话来。因为她懂得了,后宫是个人踩人的地方。你不踩别人,就会被人踩。“官大一级压死人”,潇予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马佳冉琪气得说不出话来,显然,潇予的话她是听进去了。
“双儿,我们走!”她喊道。
可那里还能见到双儿的影子!
她早就在马佳冉琪与秋唤争执的时候溜走了,只剩下马佳冉琪一个人唱独角戏。
潇予也是才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人都很精明,包括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
也许潇予自己还没发现,她已经开始学过后宫的生活了。
第六章 雾里花 假作真时真亦假
    潇予回到屋子,深为马佳冉琪感到叹息。她也只是个可怜的人而已。
这时有叩门声响起——自不用潇予亲自去开,香哲早已迎了上去。是上午对着潇予笑的那个女子。
“今儿早上多谢潇予姑娘帮忙,我这儿道谢来了。”宛如黄莺,清新灵动。
“姐姐不用客套,叫我潇予便是。”也许因为刚同马佳冉琪她们争吵过,潇予觉得眼前的女子更加亲切了。“不知姐姐的姓名?”
那女子笑着说,“还说我客套,你现在客套话不是比我的还多?我名吟雪,章佳氏。”她又神秘地笑了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叫我姐姐,那就叫我吟雪姐姐吧。我们既是同旗,我又是家里最小的,还没尝过这当姐姐的滋味呢。”
一番话把潇予与吟雪的关系拉近了许多,两人闲聊了起来,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听到马佳冉琪摔茶杯的事,吟雪叹口气,摇了摇头。“我方才听到你们争吵了,只没出去。潇妹妹,我不比你。虽说你是后抬入镶黄旗的,可究竟是皇上的表妹,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会护着你的。如我出去,这罪责自会落到我的头上,满家都会因为我而面上无光。”
“还是姐姐考虑深远。”潇予不得不佩服吟雪看事的眼光。
吟雪接着说,“所以呀,你没看,呐喇双儿就没搀和进去。这样的人,虽说自己清高,可也不得不防。我敢说,那个马佳冉琪经过这么一闹,就算她容貌再好,也定是进不去的。”
“进不去,”潇予轻吟着,“我到想进不去,可是……”她的眼泪又来了。
“既然木已成舟,妹妹就不必再想了,还是考虑考虑以后该怎么过吧。”吟雪急急地劝着。
“以后还能如何,‘最是无情帝王家’,既不争宠,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潇予像是把自己的最真的话抛了出来,竟一时忘记了自己与吟雪相识只一天而已,竟忘记了秋唤告诫她的话。
“没见你主子哭了,还不快去拿热水和脂粉,给她补上妆!”香哲若是把这话传了出去,不仅潇予惨了,听了这话的自己也没什么好运了。
可香哲,是她的“大主子”派来的,怎会不如实奏报?
“是我唐突了。”潇予歉声说道。
“好妹妹,可千万别这么说。后宫路还长着呢,能有一个可以扶持的姐妹是件幸事。该我们死的时候再死也不迟。”
潇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吟雪。她宛若是一个世俗之外的女子,如此超然。自己虽说不是那小家碧玉,却永远也比不上她这般阔达。是啊,人生的路总是要走下去的,不能只在人间白白虚晃一遭就带着一身创伤离去。
吟雪,好个素淡的名字。她吟雪,却不为雪。仿佛世间是她的过客。
不曾凄凉,只是随雪轻轻划过,不留痕迹……
她一时竟呆住了。
“傻妹妹,你只顾盯着我看作什么,我可有那么迷人?”见潇予这副样子,吟雪打趣道。
潇予轻笑,“妹妹是在想吟雪姐姐的心宽呢。”
听了这话,吟雪握着潇予的手,向她作释:“人生如梦。这场梦,就看你自己做的是好还是坏了。无论怎样,生命只有一次,失去就永不再来了。所以,要学会把握。”
“恩。”潇予重重地点了点头。
“想通了,就别再在着屋子里闷着了。我看呀,这花雨苑的后院子挺美,我们去看看。”
潇予吃了一惊,“小主住得院子里怎么还有后庭?”
“我也不知道。”吟雪耸耸肩,“不过既然有了,就让我们好好享用吧。”
“好。”潇予赞同道。
经吟雪指点,她们两人沿着潇予房边的小道向后走去。走过这貌似暗淡的石子小路,一片如画之景出现在面前。无丝毫旁支的滴翠玉竹,石砌成的墙壁,拱形的小桥,像是春的宣泄,一副春和景明之色。
“真是春景如画啊。”潇予叹道。
吟雪凝视着这自然的工笔,说:“春景如画?不,潇妹妹,你本末倒置了。应是画如春景。”
“画如春景……”潇予深思着吟雪的这句话。良久,她笑着说:“依我看,吟雪姐姐更像是一位诗人。”
吟雪舒畅地笑了,“对啊,我是诗人,是季节的诗人!”
她们穿过苏州式样的小桥,走入一条被竹林夹着的幽静,心也随之变得平和。
花雨苑里,两个女子舞出属于自己的颜色。好美,真得好美……甚至脱离了世俗中的一切丑恶。
可是,另一边,香哲已把两人方才在屋里的对话回禀了主子。
乾清宫,西暖阁。
屋子里的器具几乎全部用木头雕成,显得十分昏暗。蜡烛的光影映在金砖的地板上,一圈一圈的,闪着耀眼的光芒,像荡起的涟漪。三交六椀菱花隔扇门窗,屋内弥漫着龙涎香的淡香。华丽,却不奢侈。大气,却不堂皇。
他身着一身玄白的锦云缎长袍,泛蓝的夹衫,待着和田玉扳指,仿佛正看着王羲之的《兰亭序》出神。即使在数米之外,也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威严、不可侵犯的寒冷之气。
“你可听仔细了?说错了话可是要掉脑袋的。”半晌,他说道。仿佛只是不经意带过的一句话,分量却足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回主子话,奴婢句句属实,潇予小主确实这样说的。”跪在地上的奴婢诚惶诚恐的答道。
“你帮了朕的大忙,朕可得好好赏你。”他挑起了眉间,话里透出一丝狠意。
“奴婢为主子效劳,万死不辞。”这个奴婢还以为主子恨得是潇予,真以为主子会好好的赏她一番,说话更加大胆:“潇予小主属于以下犯上,是期君的大罪,按规矩处死也不为过。
“你刚刚说,万死不辞?”他吟了口茶,缓缓地说。
“是。”
“那朕现在就让你办件事那就是去死吧。”这话说得前半句平静,后半句声音突然变大,伴随着茶杯碎在地上的惊人声响,这个奴婢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即将搬家了。
“主子,奴婢冤枉呀!”她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求饶。
“不,你不冤枉。”依旧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朕就让你死得明白点。第一,你知道了有人讨厌朕;第二,就是因为你这张胆大的嘴;第三,那个讨厌朕的人朕不会动她一根毫毛。朕本想放你一条生路,可你竟然还敢在朕的面前说让她死。所以,你只能去死。来人,把她拖出去立马砍死。”
他没有给她一丝申辩的机会。
“慢着。”他想了想又制止了侍卫。
那奴婢以为主子肯放她一条生路,谁料到确是这样一句话,“看在你衷心耿耿的份上,你自缢吧。死后,朕会让人把你安葬的。去把。”他背过身,朝后打了个手势,侍卫就拉着那个奴婢出去了。
她没有再求饶,因为她知道,这已经不错了。都说帝王无情,她是真切的领悟到了。领悟到了,自己也就到了死期了。
这个奴婢,正是香哲。
在这深宫内,是没有几个人会同情奴婢的,有时,甚至包括她们自己。
可是她没料到,主子的眼睛里,闪出了晶莹的水滴。
第七章 揭迷雾 双鸳池沼水溶溶
    办完香哲的事后,玄烨一直坐在书桌前,披着厚厚的一沓子奏折。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才微微抬了抬头。
“李德全。”嘴里说着话,手中的笔仍未停下来。
“奴才在。”李德全在皇上身边陪了这么多年,深知皇上的脾性。这个主子虽然有时看上去挺喜欢热闹的,其实十分喜静。所以他从不多嘴。这也是皇上留他在身边的原因之一。
“赔朕出去走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朕想清静清静。”
李德全自是知道皇上的意思。他扶着皇上走出门外,制止了其他人跟随,独自随皇上朝钟粹宫走去。
幽僻的小道上没有一人,但李德全还是仔细观察了半天才开口说道:“皇上,果然不出您所料,来喜是郑经派来的奸细。”
玄烨的嘴角微微浮动。他想了想说道:“他把今天的事都告诉宫外接应的人了吧。”
“是。”
“咱们探回的消息呢?”
“那人说您……”李德全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说。不过他马上就决定说实话,这只会对皇上有好处。“那人说您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傀儡皇帝,说您之前的功绩只不过是运气罢了。”
玄烨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放心似的舒了一口气,笑道:“果然是蠢物。也只有他能上当了。”
“皇上圣明。”李德全从心里为自己主子的沉着与英明感到骄傲。
玄烨接着说:“今天大清朝死了一个奴婢,他日定将以十倍奉还。”
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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