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糟了!盈香表妹往这方向来了,千万不能让她看见我俩在一块儿!我先走了,记得,快退亲,过两天,我再上你家探探消息。”
“绍祖哥──”
他匆忙的连挥手都忘了。
“真是的,要走也该留下茶钱嘛!”
奇怪!以前觉得这样的他潇洒不羁,现在只觉得他这叫:小气!小春沮丧的将头低垂至胸前,这就是她曾跟菩萨发过誓、诅过咒,一心一意要嫁的男人……
“小春!”又一个惊吓,唐正熙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少、少爷!”她惊疑不定的抚着胸口,“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跟同僚要往柳子湖北岸的御用钢行,测试探星仪器,路经此地,抬头一瞧,正好就瞧见你了。”微笑解释巧遇经过后,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冷肃起来。“大冷天的,不是要你别乱跑,要是生病惹了风寒,可怎么办才好?这么不懂得爱惜身子,如何当娘啊?”
“当娘……还久呢!”小春害羞的抿着唇笑道。
“不久啰!”唐正熙盯着她圆滚滚的腰身,微微一笑。
小春却误以为这是一句暗示,猛然大吸一口凉气,脸庞跟着热辣辣的红起来。
看见她羞赧可爱的神态,唐正熙大胆的抬起她的下颔,在她的双颊各印上两枚重重湿印,食指轻佻的滑上殷红唇瓣,沉声粗嗄的吐息着。“这个……留给晚上。”
“少爷!”小春尴尬的直想挖洞躲起来,但心口扑通扑通狂跳的旋律却主动应许了他的邀请。
“怎么上这地方来?暗中查探相公的行踪吗?”唐正熙好笑的挤在小春身畔,明明还有那么多空位说,不过,跟亲亲娘子同挤一张板凳,滋味就是不同。
“没有啦!少爷……可不可以请你换个位置……哎呀!”他反倒将她被抱到结实的大腿上坐。“不要啦!光天化日的,别人会看见……!”
“我抱自己的娘子耶!别人敢说什么闲话?”
“少爷……你在干嘛?”
“把你弄暖和,好让你回家啊!”他理直气壮的笑答。
“人家早……暖和了……”她的两颊真的红透了。
“是吗?我摸摸。”
“少爷,你的手是冰的!”小春惨叫连连,唐正熙则不怀好意的狂肆大笑。
磨蹭大半个时辰,在唐正熙一再保证不会胡来之下,小春已无力再辩她不是来监督的,整个人晕陶陶的莫名被塞入一辆搭棚的马车中。霸道的唐正熙,自作主张的替她决定,她该乘坐密不透风的租赁马车打道回府,而驴车就交给他了。
摸摸她娇俏的脸庞,他又作了项保证,“好好等着,晚上给你个惊喜,让你从今以后不会无聊得四处趴趴走。”
马车达达达的移动着,小春小小撩开皮棚一角,想偷偷看着唐正熙挺拔健壮的背影。没想到一揭开皮棚,赫然对上他大大的笑颜,他似乎早料到小春有此举动般,漾着得意欢畅的笑容。睨着他充满性格粗犷的笑脸,小春忍不住回个羞涩的表情。不过,这次她并未逃避他炯炯如火的目光,娇怯怯的眼眸与他远远纠缠,直到看不见远方人儿身影,她仍痴痴的凝望。
☆ ☆ ☆
“哇!这是什么?”
唐正熙带回来的礼物,果然令小春充满惊喜。
与编钟外表相似,却小巧可爱的陶瓷瓦钟,按音律高低吊在精致的铁架上。“请制陶师傅捏出来的,仅凭口头描述,不能完全跟祭孔编钟一模一样,真抱歉。”
拿起敲棒试试音律,清脆的声音令小春笑逐颜开。“好好听喔!比祭孔的更棒,谢谢少爷!”
“小春,我可以要求一件事吗?”唐正熙严肃的板起脸孔,“别再喊我少爷了,直接喊我的名字,来,跟着我念,正、熙。”
“正、熙。”小春咬着下唇,忸怩的喊着。
名字经过她的小嘴喊出,竟变得如此悦耳,唐正熙不禁兽性大发。
“少爷,不要……”小春推拒着热情如火的火唇。
“叫错了,该罚!”
“少爷……”
“再罚!”
“正、正熙,唔……你……”
“这不是罚,这是‘赏’你乖乖听话的。”
这场赏罚不分的游戏,唐正熙玩得正兴起,教小春学会敲陶钟乐器的课程自动的向后挪、再挪。
“你最爱欺负人家,好坏!”终于脱身后,小春赶忙跑到离他远远的角落躲着。
瞧她青丝撩乱、满面红潮,小手紧拢着胸前微敞的衣襟,那模样简直是在邀请他赶紧欺负她嘛!
渐渐的,他越来越能领悟闺房之乐的趣味在什么地方。
以往超时工作绝无怨言的人,如今也开始学会争取准时下朝的权益,再美的星团,怎么也无法跟他可爱的小娘子相比。“过来!”他霸气的向她招招手。
“不要!你又要欺负人了。”尽管语意薄弱,她仍然坚持抗争到最后一刻。唐正熙弯起唇,既不逼她,亦不出言相激,只是举起敲棒,按着音律叮叮当当的敲打起来。
当时,棋琴书画诗拳医号称是士子们该学的七件事,唐正熙自然略通音律,虽谈不上炉火纯青,唬唬人、做做样子还可以。瞧!他的小娘子正一步步的靠近他呢!
“可以……让我试试吗?”小春细声细气的问。
“嗯!”递出两根棒子,他却没打算起身。
小春打量了好一会儿,陶钟架后是堵书墙,无法容身;左右侧又构不到整面钟架;挪动位置?可她气力小了点……无可奈何,只好求他让位啰!
“成!”他将腿拢近些,贼兮兮瞅着小春贼笑道:“就坐这儿!”是他的大腿耶!教她怎么好意思嘛!人家她可是含蓄保守的姑娘呢!
拒绝的话已上唇畔,可两条仿佛被催眠的腿儿却主动的登上宝座──他的怀抱。
后来,他的确是教了她音律,但小春只记得他灼热的气息喷在耳际的骚动,还有那双贼贼邪气的眼一直瞅着她,活像想一口吞掉她的贪馋表情。
他没碰她也没亲她,但她的身子不禁燥热、扭动起来。
“嘿!再动,我可不管你现在的身子行不行喔!”
小春并不了解他话里的含义,但那警告的话语仍令她立即停止摆动。
唐正熙直接抱她上床,再用一床厚厚的被褥隔开彼此后,他才以一记如火山爆发式的狂吻,掠夺她红唇的芳甜……
“或许今后……我该少亲你……”他的气息不稳,下身又胀得要爆炸。
“什、什么?”小春睁着蒙蒙的双瞳,唇瓣犹如盛开的红花,令唐正熙看了忍不住呻吟一下。
“还是改成洗冰澡吧!”薄唇无力自拔的再次封上她湿润的唇,好久好久……
晕陶陶的小春在结束深吻后的许久,脑袋依旧乱纷纷的。
她真的越来越不懂自己了!
明明该爱该想的男人是绍祖哥,她却为了另一个男人颤抖、春心荡漾,而且两人亲密的尺度似乎越来越大,天!她该如何终止这一切脱轨的演出?
但扪心自问,她并不愿终止这一切,甚至,她真心喜欢上唐正熙,还喜欢他的霸道!这个闹剧该怎么收场呢?
第六章
自从接下唐府总管一职后,唐朝官便尽责的教导小春计账管账,让她真正做到一家之母的职责。
只不过,小春不是好学生,既不勤奋又不聪明,眼神散漫的打着呵欠,时常令鞠躬尽瘁的唐朝官为之气结。
“四季茶行的店,昨儿顶下来了,这是房契,还有几个小伙计的卖身契,我瞧掌柜还算老实,再续聘个一季──少奶奶,你听见了没有?”
“嗄?说完啦?”回神的小春准备行个礼道再见。
“才说完铺子的,还有田地,高老头那一份薄田买是不买?不买就要给放高利贷的钱老板要去抵债了。”
“那就买下来,还给高伯伯种吧!”小春掩着小嘴,小心翼翼的打着呵欠,却又不敢让唐朝官看见,免得把他气死。
不过,光听小春说话、唐朝官已气得要当场吐血了。
勉强接下管家之责后,他如此努力的洗脑,小春的脑袋还是不开窍!“告诉过你,买铺置地是为长远之计打算的,又不是在作慈善事业,什么叫做买了再送还?你当自己开救济院的啊?”
被唐朝官一吼,小春不禁眼泪汪汪,抿着小嘴。“人家没田种、没饭吃,会很可怜的嘛!”
“你可以说,买下来再让他们承租啊!”唐朝官再度施行机会教育。“不过,那份田太贫瘠,稻谷收成有限。”
“那可以种别的作物啊!像花生、芋头、菱角……”在唐朝官凌厉的眼神下,小春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吧!就买下来,该种些什么,日后再商量。另外投资大旗钱庄一事……”凭着几十年的从商经验,唐朝官一步步管理唐家产业,稳扎稳打的替这对呆夫妇作投资。
真的没见过这么呆的人,收他当总管就把家当全部摊给他看,一点戒心也没有,难道他们不怕他卷款潜逃?这分明是在考验他的道德良心嘛!“少奶奶──你又睡着了!”唐朝官又大声吼人了。
揉揉惺忪睡眼,这回,小春真的撑不住了!
“我真的算不出来嘛!一两银子为什么要分三分利、四分利的,不就是两……哇!人家不当唐家主母了,我要退亲!我要休夫!”休夫?吓!问题有这么严重吗?
“真是的,都要做娘的人了,还如此任性!”唐朝官不屑的撇撇嘴,“少爷太宠你了!”
“做娘?我才不要做娘呢!”她大声嚷嚷。
“成了亲,就会当娘,那是水到渠成的事啊!”
“可是,那应该……那个那个呀!”
“什么这个那个的?”唐朝官揪起稀疏的眉头瞪着她,看得小春的脸更红、口吃更严重了。
“就那个嘛!去年娘有空的时候,就把压箱底的……那个给我跟妹妹看……还有说明喔!”
唐朝官恍然大悟,她说的是那档事啊!“哦──是那个呀!”他尴尬的清清喉咙,打算避掉这话题。岂知,小春犹如溺水人抓到一块木板,忍不住哀怨的说起困扰她、打搅她睡眠的事儿。
“你说,成亲前跟你要好的那男人还在等你?”他的眉心越攒越紧,怪了,他明明只是个管家,怎么越管事越多了,连小夫妻的闺房之事也拿来问他?
“可你是有孩子的人了,跟孩子的爹一块儿过活才对嘛!更何况少爷不曾亏待你。”
“我没孩子呀!我跟正熙又没那个……难道,娘又说错啦!亲嘴也会生孩子……”她疑惑的垂下头沉思。
这、这教唐朝官如何回答呀!
“管家伯伯,你告诉我呀!”小春一脸充满焦虑和疑惑。说真的,生孩子……她还没准备好呢!
“你怎么不去问你娘、你爹?”唐朝官脚底在抹油,预备啦!不过,小春幽幽的叹息打消了他落跑的念头。
“娘嘛!不大可靠;爹怕二娘又不帮我;婶娘、姨母又多是大嘴巴,这种事要给她们知道了,隔天我就成了长安城内最大的笑柄。”眨眨布满哀求之意的大眼睛,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登时软化了唐朝官的心。“管家伯伯就像爹一样──不!比爹还可靠,请您教教小春该如何是好?”她像小女儿似的拉扯他的衣袖,撒着娇求救。唐朝官的脑袋开始疼痛,原来,有儿有女也麻烦,三不五时出个状况给爹娘头痛!
不过,他的确是喜欢小春的,她的良善、无心机、容易满足,都是他喜欢的,不知不觉中,他确实拿小春当自家女儿相待。“好吧!你就从头到尾把过程说给我听听,我再琢磨琢磨该怎么办。”于是,小春开始说话,说上足足一个时辰,说到口干舌燥,才将这桩凑合姻缘报告完毕。
唐朝官脸颊抽搐,十分努力克制不让爆笑逸出口。
小春幽怨的结尾,“小春是不是很不守妇道,见一个喜欢一个?”
终于,沧桑脸上的克制溃堤,炸裂开的笑声在临时书房内回荡,久久不停,直到他看见小春嘟高的小嘴,这才努力将笑声压低。“咳咳咳!少奶奶,您的成亲过程曲折离奇,比说书还精彩──”见她一副要掉泪的模样,唐朝官赶忙改口说:“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我跑生意这么多年,凭我丰富的识人经验,我敢跟你保证,少爷绝对是个好丈夫,错不了的,相信我!”
“正熙很好,小春知道啊!像小春这般平凡无奇又没多大本事的人嫁给他──”
“怕高攀?”他主动替小春作注脚。
“嗯!”小春点点头。“还有,女史上都嘛有写,可歌可泣的爱情,全是从一而终,至死不悔,正熙并不是小春第一个喜欢的男人……”
“你想学那些可怜的女人,悲惨的过一生?”唐朝官反问一句。
“呃……”小春倒没这样想过,“我只是觉得那些人的爱情好凄美、好感人!”
啐!小孩子!
“是喔!要学人家,就别苦恼啦!包袱款款去投奔那个浑球小伙子吧!”
“是绍祖哥,不是浑球小伙子。”小春娇声抗议。“我就是不能决定才问伯伯嘛!你不知道,二娘很可怕,她会折磨小春。”
“我还以为你真的笨到现实跟书本分不清咧!要伟大凄美的爱情,本来就不能怕折磨,非得狠狠痛上一回,女史才会将你列为歌功颂德的人物。”
小春不禁打个冷颤,脑海中似乎已浮现自己跟着绍祖哥的悲惨人生。“可是……”
“可是?可是你又旧情难忘,又怕配不上少爷?”他替小春把话挑明。小春不禁喘了口大气,有人了解──真好!
她眨巴着圆滚滚的眼睛,期待唐朝官给她完美的解决之道。“我倒是觉得少奶奶别忙着给那个浑球什么承诺,等他成为男子汉,真的能够保护你再说。”
“可以这样吗?”小春保持怀疑态度。
“跟男人成亲,不就是期盼丈夫能懂你、疼你,就算不能保护你,也要有那片心,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说他爱你有多么坚贞,我可不信!”
“可是……那是因为绍祖哥孝顺二娘嘛!”小春期期艾艾的替旧情郎辩解。
“别提那浑球了,这件事先搁着,他又不会怎样,倒是得先解决你跟少爷之间的……嗯,困扰。”
瞥瞥那团厚滚滚的腰身,那究竟是什么一回事?肉吗?
“你若是不试着了解少爷,明白他心里头想些什么,如何跟他做长久的夫妻呢?”瞧她努动小嘴似要发表高论,他赶忙举起手阻止她开口。“适合不适合、高攀不高攀、配不配,这种问题只有当事人才能回答,我们这些旁观者呢!是没理由说闲话的。”他拍拍小春的头,和蔼的笑笑,“反正,你也不讨厌少爷,不如学着接受少爷──”
“我已经接受了啊!”小春忍不住插话说。
“你娘给你的那种压箱底的‘那个’接受吗?”他再问。
“那个啊!一定得那样吗?”小春愁眉苦脸。
“那样了以后,就是真夫妻了。”你就不会再苦恼那些有的没的问题咩!唐朝官吞下这句话不说,只露出忍耐的神情苦笑说道:“做了真夫妻,你就会明白少爷值不值得托付终生。”
“真的吗?”小春迟疑的开口。“人家我还想说,等厢房修好,要跟少爷提分房的说。”
“分房?!”唐朝官被吓愣了,正经八百的问:“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跟少爷做夫妻啰?”
“不是啦!是正熙那个亲人家……亲……”
“别说了!”她说得难过,别人听得也难过。“我建议,这种闺房内的问题,你直接去找少爷解决。”
“哦!原来如此,别人不能听啊?”小春似乎有点懂了。
原来,夫妻间的亲密是靠两人慢慢摸索、慢慢熟稔,旁人是帮不了忙的!“那可以告诉正熙,有关绍祖哥的事吗?”
他真是被打败了!这位少奶奶真不是普通的呆耶!
“看情况啰!”唐朝官已经全身没气了,“你们的问题才不只这一个,少奶奶究竟做了什么让少爷以为你怀孕的事?”
“这个嘛……”小春抱着脑袋想。是不是正熙没见过压箱底的东西,所以不懂?
“别问我!别说!别胡思乱想!”唐朝官无力的挥着手,拼命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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