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心 作者:苏汉强- 第3部分

（本章完）

　

　


正文　第三章　风花雪月·无聊
（更新时间：2006…4…1　15：52：00　　本章字数：9786）


很多时候有空没空地往隔壁寝室跑，这是陶炅的惯例。有时作业写不到一半，悦耳动听的吉他声透过墙从隔壁传来，令他神魂颠倒。他突然发觉自己近来对音乐十分敏感就象很多年前对母亲的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一样，怎么说都有一种亲切感。　
今天又听到那久违的鼓声，似乎还带着动感的生命在燃烧，那是以前不曾有过的。心里突然潜伏着无限温暖。　

炎夏乐人正在全神贯注地发泄音乐，那种发泄才叫发泄，夸张的动作简直就是西方摇滚的拷贝。此时的他似乎不太关注旋律的地走向却是心揪得厉害，担心所有的乐器不幸当作无辜者一样破坏掉。不想随着一曲终止，开小差的心也碎得淋漓尽致了。然而乐器依然完好无损。陶炅想二十八中冠名的“绝佳乐队奖”给他们可谓当之无愧呀！其实炎夏乐队得奖之前名声早已响彻四方，还是当年“三月三”歌舞晚会上与许多著名艺人同台演出的唯一的地下乐队。

“陶炅，给你过一把瘾。”主音吉它手林明先递过一把油光四射的民谣吉它属两用型。陶炅不曾真正摸过，前几天倒是在店里见过一次，那时候种子乐队刚成立。

陶炅哪敢献技，连献丑的信心瞬间捅破，急忙谢道：“高科技产品，我是尚未通晓，摸不得，俺玩的属垃圾吉它，倘若用这玩，想必你们没有谁能受得了。”

“谦虚者乃深藏不露者也。”话是这么说，脸上却乌云飘来飘去。

鼓手小信说：“二十八中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再说了，你们乐队传得那么牛B，恐怕乐队里高手如云。”

陶炅脸上唰的彩云飞来飞去：“那未必。”

陶炅心里不免发虚，弹与不弹都觉得怪可惜的，弹了固然会献丑，深藏不露者底子摊白，可惜！倘若不弹吧，白着梦寐以求的民谣不玩，依然可惜，心里头揣着，忙不迭地说：“明先哥，我想你拜师学艺，你能否指点江山？”

“指点江山不敢，咱们互相交流交流经验。”

这次的互动，竟然出乎意料地与炎夏乐队打成一片。再后来跟贝司手小强玩上电贝司，并且跻身跨进入门者行列。如此一来倒真像老鼠爱大米爱得不可自拔。从朋友的朋友发展到朋友只需短短两次问候。据此情况，想必一夜情高频率出现完全在情理之中，陶炅背地里想，哑然失笑。

礼拜五晚自修不用上。学校做出这个决定，陶炅估计校领导是忍痛割的。原因是开学后一个礼拜，晚自修照常上。不幸的是，第二天大家发现校园里很多地方都帖着纸条。热闹声驱使陶炅挤到体育馆前的大树下也像任何人一样撑着脖子控探窥究竟。一张白纸帖在黑乎乎的树干上显得很耀眼，上面的黑字是这样写的－－礼拜五上晚自修，我心里不平衡，心一不平衡，那气一堵，砰砰砰校道旁的路灯就让我给灭了十个，我不知道下礼拜会做出什么举动。。。。。。落款处四个字恐怖主义。

陶炅这才想起来时的路上落着太多的玻璃碎片，当时没在意头顶上的路灯，还傻傻地以为学校一些偏激分子用来剌校长的宝马，校长爱车如命大家不是不知道。结果礼拜天广播传出校长无奈的声音取消礼拜五晚自修。立马全校一片沸腾。

因此每个礼拜五二十一点前整幢教学楼便黑乎乎成一片像一墓地。校长表示无奈，以往清澈的脸找不到任何感情的东西，瞳孔里一片黯淡，有时候能勉强亮上几盏灯的教室，据说大都是学生在谈情说爱盲目KISS或者就是灯忘了熄。开始的时候陶炅揣着博它一回的想法出没在教室里记单词背短语看历史想翻立体几何解三角函数，不想恒心有限，始终做不到锲而不舍。很多时候脑子里无数霓红灯闪烁得他心不在焉，听着楼下的脚步声思想一片混乱。想找个人聊天怎么着，才想起自己所处的世界叫“孤独”，根本找不到一个人影。

费大量时间做无用功倒不如花在逛街上，街逛多了有助于诗歌灵感的发酵，李白喝酒作诗，难道陶炅我不该逛街怎么着激发灵感？反正也是一种创新，何乐而不为。每当陶炅这么嘀咕着，人已经在街上了。溜达半天，不幸的灵感犹如坐轮船一样，眼看就快靠岸，无奈却搁了浅，兴趣索然。或者灵感突然而来，诗词犹如长江后浪推前浪般涌入脑际，只可惜不慎忘了带上文房四宝，或文房四宝皆齐，只恨公路不能当桌，恨不得趴在地主执笔奋之，倘若不怕脑袋崩在车轮下。无奈之余，灵感烟硝云散，逛街依旧深邃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底处。很多时候回去一不留神把这些倒出来后，室友异口同声说陶炅你真他妈的傻子。

这天灵感又耍牛脾气迟迟不来见陶炅，而陶炅也不期盼它出现，强求不谓灵感。于是心情又回到最初的逛街本质上看女孩子。看着看着突然发觉一个个衣服穿得比妓女更妓女水性扬花的。这样迷迷糊糊转悠半个钟头，地摊上称了两斤龙眼一路吃回寝室，吃不完的也被室友一哄而上抢个精光。一路上他心里这么揣摩，怎么师范的女生都像仙女，而我的女老师怎么着的总是一脸雀斑且凶悍无比，估计是打老公的料。

305寝室挤往着八个人。想想这数字陶炅心悸不已，第一感觉怎么这么像一猪圈。寝室除了陶炅不是毕业班外，其他的皆是复读生。复读好呀！温故而知新多惬意啊！陶炅想，毕业班学生真辛苦的，披星戴月习题做得天昏地暗的。其实他错了，错得一蹋糊涂，终于明白的时候，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玩网络游戏看小说打匿名电话等等等。鲁阳爱打匿名电话是不可言喻的。这晚，夜似乎定格一端然后无限拉长另一端，外面安静得可怕。可以给305寝室四个字无聊空虚。无聊中人总爱做无聊的事，这时候你能想像鲁阳会做什么。哎！怎么着也只是打匿名电话。只见他打开通迅录寻寻觅觅从朋友那里得到的电话号码，拨通了那边传来嘟嘟声不断。料想将午夜却不在寝室的女生好歹也不是东西。挂了不厌其烦地再按八个阿拉伯数字，勤快得跟蜜蜂一模样。

“你好！请问找那位？”特甜的声音如蜜一样，八成国色天姿，令鲁阳动了歪主意。　

“花花，花心的花，请问她在吗？”鲁阳还没说完，大思便笑得整座床都摇摆，那笑简直在糟踏他那张清纯的脸，皱得恰似钱塘江的潮水一涨一落特诱人笑细胞工作。

陶炅说“大思你怎么蹉跎岁月也别蹉跎你的脸，担心成了一碉堡。”

大思斟酌半响突然觉得小有道理，想倘若陶炅不提醒的话恐怕这笑就要马拉松了。　

那边也不急半响没说话，但谁都能感觉那位接电话的女同志正龇牙咧嘴地笑特奸的那种。只听她问什么花呀瓜呀的，俺寝室没花。速度快得比机关枪还机关枪。鲁阳彻底崩溃，刚荡漾的春心散得无影无踪。想这持久战该不该打。心里这么嘀咕嘀咕着陶炅也就帮他出主意了，陶炅说，我靠！搞定这货色跟咽口水一般Very　easy！

鲁阳想那倒也是，人家冰清玉洁的能跟你唠？他于是说：“反正电话号码也给记错了，竟然错到你那里，那歹也是个缘分，现在我心情乱得好比伊拉克，不好跟你聊一下，希望你。。。。。”

“没关系没关系，心情不好就该找个人倾诉一番，发泄心中沉淀的苦闷，那我无妨与你分担痛苦，哪怕一点对你或许也是莫大的慰藉，说吧！”那女同志几乎没怎么考虑就滔滔不绝。

鲁阳愈听愈聚精会神，此时更多的是沾沾自喜。骗人未必不好，但骗得人家舒服那就是你的错，千错万错就错在舒服上，固然会叫被骗的人在深渊里走得更远：“你以后管我叫杨聪。咱们这一聊就成了千载友谊，可以共谈惨淡人生。”

“洋葱？哈哈，有意思，绰号也取得跟我名字一样匹配，缘分呀！我叫大蒜。”

鲁阳抢着说：“杨是杨树的杨，聪。。。。。。”

“错了好歹也是缘分，管它那么多，以后就这么叫，OK！”

鲁阳心一横，心底冒出三个字，靠！搞定。

“对方不情愿说出真名，想必名字比诸葛亮老婆还要丑，怕说出笑话来，最好让它弥漫在雾霭中永远不知道的好。”陶炅口里育快淋漓地说，心里想鲁阳你想谈恋爱结婚创造人类还得先治治你那肝炎。不想室友幽默细胞藏得太浅，立马整个寝室充满激活的气氛。鲁阳顿时心在狂奔乱跳，思想徘徊不定，似乎有什么左右着他。他突然说：“大蒜，改天再聊吧，我现在有急事，真真不好意思。”没等对方回应，便嗒吧挂掉了。嘴里唠叨着，靠！紧张得让我没话说，阿弥陀佛！

“哇噻。。。。。。”寝室里骤然欢成一片海洋，欢乐抹过淡淡的寂寥，堆积起馨美的情愫。

鲁阳拍着床铺说：“你们欺人太甚，欠揍。”

小黑风趣着说：“你才欠揍呢，风气不正，专门为社会主义添麻烦，祸国殃民。”

鲁阳捏紧拳头扑上去：“欠揍，不打白不打。”

小黑诙谐地叫：“Help　me。”

陶炅第一感觉两人都像大色狼。然后笑得嘴都不合拢歪在一边，倒在床上继续抽搐似的大笑。待来笑稍缓，于是说：“有话慢慢说，您别来气，咱们都是社会主义一条船上的。”

看似鲁阳无限潇洒，其实他不仅空虚，还患肝炎大抵两年，医生说慢性肝炎三大阳没得治。吓得鲁阳茶饭不思一个来月，心里想到的都是死字。最后另外得到更权威的答复，反正不传染也死不了就是了，食物要忌鸡汤鸭汤鱼汤去油肉汤猪肝牛羊肉香肠火腿咸肉酒辣椒芥末葱姜蒜。。。。。。

陶炅了解实情，平常鲁阳忌食物室友犯疑问。他说是先天性胃病，食物乱吃不得…瞒天过海。陶炅跟鲁阳犹如男女授受不亲一般始保持一定距离。鲁阳说你我距离保持多远都行，只要你嘴闭得严我请你一星期饭。而其他室友跟他缠绵一起像玻璃。其实鲁阳做法情有可原，他经常拉着一张惭愧的脸落寞在夕阳里，怕是一道出实情所谓的真友谊一去不复返，朋友跑了到时候非得写《百年孤独》不可。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闪电划破夜空，寝室也逐渐安静下来。明天的功课重如泰山，今晚说笑明天依然无奈，应试教育让学生演绎着勤奋，放松之余心系应试。陶炅慢慢地慢慢地迈入梦乡，梦一大串一大串像牛肉串一样abcd组合。醒来纳闷怎就像一整夜都活在美国呢！　

次日大清早，天上开始抖落淅淅沥沥的小雨。漱完口洗把脸睡眼依然惺松。天公像有血海深仇似的存心跟陶炅过不去，小雨忽然揣摩金子能这么往下掉我他妈的今天就不上课。上课时间眼看就快到了怎么办？雨伞前天玩球的时候不小心给踩残废了。所幸的是寝室紧挨着教学楼像一情侣。

怎么着也没辙了，豁出去冲呀！这么一想便抱着书外顶着豆粒般大的雨很诗情画意地冲上一半路程，总感觉思想有鬼似的，冥思苦想得到两个结论书包里装的是昨天课程用得上的课本，还有肚子空荡荡的。虽说书本永远是好东西，但如今饿着肚子抱着今天用不上的书，骤然愤怒袭来，俨然一场飓风扫得没了心情。可见书不是每时每刻对每个人都具有精神价值。

他刘翔似的又跨栏又冲剌直奔教室，不想一时忽略了惯性定律，没能来得及刹脚，呼啸着从讲台上而过，察觉身旁有个黑影在移动，不加理会不伤脑细胞。落汤鸡似的找准自己的位置就坐。“哈哈哈。。。。。。”呼声震动教室。陶炅想还好，这楼八级防震。

落汤鸡迅速以十指当梳梳齐右字了型后，精神抖擞，然后恢复余力大声喊：“难道没见过帅哥？真落后，七八十年代水平，不够格。”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陶炅立马慌得不知所措，知道大大的不对劲，原来那黑影就是陈老师。陶炅想，想不到老师会隐身术。然后就那个后悔呀！早知道就呼的撞他个四脚朝天让他断手断脚脱臼怎么着也得给他留下后遗症玩玩。后悔后开始郁闷这老师怎么每次都来得这么早，莫非跟中国文字混久了染上了中国文字起源早的缘故，上课也较起早的劲来？陶炅想了想说还真是有关系。

教室突然静得令陶炅毛骨悚然，有一种顿时什么都要蒸发的异样感觉。陈光华一如既往作课前简言：“韶华一逝，永不复返，若不钻研，瑾变成　，更待何时。”然后讲台上来回跨步，似乎庄重拘谨，其实他很那个什么味呀！女人味。他继续说：“老师授课于你们，听与学重在个人，课内课外结合，得法于课内，得益于课外。”教室里依然异常的寂静。这老师脾气犟着呢！看不惯谁突然间就一黑板刷飞过去。他依然来回踱步，接着又说：“今天咱们来欣赏徐志摩著名的《再别康桥》，去感受徐志摩柔性万般的梦，感受诗人的惜别情感，以及康桥的秀丽风光。同学们鉴赏之后，必然浮想联翩心头荡漾感触至深。”不料他却以凄凉的基调去解读“金柳青荇”与“榆阴下的一潭”的意象。想必陈光华的梦是凄凉的，不免不让人怀疑他跟陆游是同一条船上的旅客。渐渐地，很多人“作别了老师的精彩，”趴在书桌上用睡梦去游走康桥了。时间是快的，课堂是慢的。学生却在陈光华凄凉的感受中累得苦不堪言。

　
　
　
　
　

“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大家回去作一篇现代诗，风格自定，下节课务必交。”说完半天不愿离去，眷恋得教室像他家。

作不拘一格的小诗是陶炅极擅长的，虽然写不出《再别康桥》那样陈词重华诗意盎然，但起码比写议论文强，论据难寻。午间温饱问题解决后，操起笔凝思措词，想到生活无忧无虑难于塑造成长楷模，不如用异样的目光巡视人生感悟，不要絮语与激昂的枉然，只看今朝人生路。正看人生故不及斜看人生。生活的微妙或许总在于斜，就以《斜看人生》为题吧！钱钟书发话说“西洋读者所以为中国诗的特征：富于暗示。我愿意换个说法，说这是一种怀孕的静默。”看来诗是寻求蕴味的。不过写得连自己都看不懂那才叫耐人寻味。这么一感慨诗也就做完了，果然连自己都糊涂了，然后惬意久笑。

雨后的清空还留着夏日午后的燃烧

停留在空气中的手

带着清凉的风静止在绯色云霞下

看着斑马线上移动的影子

犹如人生路上无情的绽放

过了又来来了又去的抽痛

街头传来的老歌也倔强地蔓延

就像带着弥漫的疼痛

稀薄在黑洞里

每个人都揣着太多的泥水

拿不定主意如何去放弃

生活的掌声总是失落在余晖里

杳无音讯

却总爱在美丽的规则里

戴着钢盔耀武扬威

他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骤然觉得这破诗能不能留，但还是坚持坏习惯，写了就不国轻易改动或撕掉。电话铃声骤响，陶炅只顾自个躺在床上伸懒腰像一蚯蚓。铃声连绵不断地响，不想仍旧没人接。陶炅以为寝室就他一个人，翻身起床忽见下铺尚在，电话就在他头顶蛮有规律的叫。陶炅承受不了便大声叫：“睡在下铺的兄弟，接电话。”喊了数遍依旧平静如水。突然陶炅心里就那个发虚呀！下铺最近几天患了流感或是禽流感怎么着，狂打了几百元点滴，昨晚听说又发烧又发抖，半夜里想释放膀胱里的水都起不了床。莫非一命呜呼？陶炅好似杀了个人般忧心忡忡接了电话：“喂，你说。”

“你他妈的为啥装清高呀！不气气你我心里就不平衡。”肖云立那一急呀！于是他就忍。气堵得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