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一传十、十传百,连他们在西门所举办的那场比武招亲都给传了出去。
整个洛阳城全知道她与凌烈云成亲一事,于是陆续有人前去凌府道贺。
凌老爷与凌夫人先是震惊,紧接着是狂喜,马上命人准备大红花轿与聘礼,连夜赶来传名山庄。
唐彩馨脑中一片空白,至于凌老爷与凌夫人及爷爷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
她的终身大事已传遍全城,现下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第五章
自从接任禁军统领一职之后,凌烈云忙得不可开交:唐修靳似乎也因为丞相所提的亲事而烦恼着。
两人各忙己事,唯一轻松的排遣就是兰阳公主的邀请。
「你们到底怎么啦?愁眉苦脸的。」兰阳公主关心道。
凌烈云与唐修靳相互一望。「唉。」
兰阳公主一笑。「你们别这样嘛,瞧得我都替你们难过。」
她一手撑颊,叹息道:「要是丝羽姐姐和轩大哥也在就好了,好想念有他们在的时光,现在宫里一点朝气都没有,真无趣。」
凌烈云与唐修靳感同身受。
「我真佩服翊轩,一口气兼三职还能应付自如,怪不得崔贵妃会想对付他。」凌烈云喝了口酒。
提起崔贵妃,兰阳公主眼一亮,气氛不再无聊。
「对了!凌大哥,你要小心点,崔贵妃这次可能会对付你哦。」
两人精神一振!
「发生什么事了吗?」唐修靳问道。
「前天我去探望母后,母后告诉我,崔贵妃似乎又在计画什么了,她担心你们二人,所以要我提醒你们。尤其是凌大哥,你现在身兼禁军统领,权力和地位更高了,她若有什么计画,你准是第一个目标。」
果然没错!地位愈高,找碴的人就愈多。幸好凌烈云早有心理准备。
「我向来行得正、坐得直,只要没把柄在她手中,还怕她不成。」凌烈云自信满满道。
唐修靳突然拍了桌面一下。「我想起来了!记得我被丞相召回宫的时候,大家都在谣传一件事。」
「什么事?」兰阳公主与凌烈云异口同声。
「听说崔贵妃有位侄儿对于禁军统领一职觊觎已久,本想翊轩降职,就有机会,怎料被丞相抢先一步。丞相势力大,她对付不了,所以一定会将矛头指向烈云。」
「原来还有这段插曲啊。凌大哥,看来你真要多加小心了。」兰阳公主提醒他。
凌烈云听完,恨不得尖叫!为什么烦人之事一个个接踵而至,莫非是上天故意作弄他?
「我知道了。往后我行事会更加小心,绝对不会让崔贵妃有机会找我麻烦。」为了不让他们再为自己操心,凌烈云展开笑容。
唐修靳与兰阳公主心里明白,凌烈云一旦认真起来,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三人相对一笑,气氛不再沉闷,开始聊起远在洛阳的好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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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还真是故意作弄他!
兰阳公主与好友唐修靳警告他要小心崔贵妃过后不到两天,皇上突然在结束早朝后,留下几位重要大臣,接着崔贵妃便进入殿堂。
一见这情景,凌烈云立刻察觉不对劲。
预感果真灵验,皇上冷不防地问他是否有意成亲,令他当场一愣。
「烈云,你年纪也不小,是该娶妻的时候了,不知道你可有中意之女子?」皇上含笑问道。
「皇上,微臣现在身兼禁军统领一职,事务繁忙,实在不适合论及婚嫁。」
「凌大人,你说笑了。」崔贵妃开口了。「你能力强,身兼二职对你而言应该不是难应付之事。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凌大人都为国效力到这把年纪了,若不让你有个好伴侣,岂不是要对不起凌大人的双亲?」
什么这把年纪!他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说得好似他快老掉牙了。凌烈云心中大感不悦,而且他已经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了。
「是啊,烈云,朕听唐大人说过,你双亲抱孙心切,你为人子女,若不快点完成终身大事,让双亲安心,就太不孝了。」皇上关心道。
什么?!凌烈云将视线射向对面的唐修靳。
唐修靳接收到他杀人般的目光,苦笑一声。他不是有意的。
「烈云,不知道你是否有中意的女子,倘若没有,朕想将三公主许配给你。」
什么?!三公主!那不是崔贵妃的女儿吗!
凌烈云惊愕,在一旁的唐修靳也吃惊万分。
万万没想到崔贵妃居然想利用自己的女儿!
与其对付,不如拉拢是吗?好一个崔贵妃!
「烈云,你意下如何?」皇上再度问道。
凌烈云这下急了,他怎么可能答应!他压根儿不想跟崔贵妃扯上关系,更不想与她女儿有任何牵扯。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唐修靳一脚踏出,面对皇上道:「启禀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
「实不相瞒,其实凌大人已经娶妻了。」
唐修靳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感震惊,就连当事人也瞠目不解。
「这是怎么一回事?凌大人,你何时成亲的?」崔贵妃心急地问道。
凌烈云慌了手脚,望了唐修靳一眼,他立刻暗示——
唐彩馨。
啊!什么?!
「烈云,怎么啦?莫非你有难言之隐?」皇上也着急起来。
凌烈云连忙跪下道:「请皇上恕罪,微臣确实已经娶妻,由于婚事太过仓卒,微臣回京后又忙于事务,因此迟迟未向皇上启奏,盼请皇上降罪。」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
「烈云,你先起身,告诉朕,你究竟是何时成亲的?为何要刻意隐瞒呢?」皇上好奇道。
凌烈云不得已,只有将那场比武招亲一事道出。
「微臣十分中意那唐姑娘,因此打赢擂台后就立刻拜堂完婚。」
崔贵妃冷哼一声,不悦道:「凌大人,你堂堂朝中重臣,怎么能在路上随便找个姑娘当妻子,真是乱来!你也不想想论家世与身分,三公主难道比不上那位唐姑娘吗!」
「微臣对唐姑娘一见钟情,只要能娶她为妻,其它微臣完全不在乎。」凌烈云在心中决定与崔贵妃斗到底。
「凌大人,你是在暗示三公主配不上你吗?」计画失败,崔贵妃哪会甘心。
「臣不敢。只是感情之事本就无法预料,微臣爱她,因此不得不辜负皇上的美意。」
「凌大人,你……」
「好了,朕明白了。」皇上打圆场道:「烈云,朕问你,你真不好好考虑一下吗?论家世与地位,三公主确实对你比较有帮助。」皇上暗示道。
凌烈云毫不犹豫。「请皇上见谅,微臣真的很爱她。」
「是吗?既然你如此肯定,那朕也不好说什么了。」皇上点头。
这时,唐修靳开口道:「皇上,那位唐姑娘的家世并不平凡。」
「哦?此话怎讲?」皇上挑眉问道。
「其实唐姑娘是当年那位镇国大将军唐宏的孙女。」
唐修靳一说完,在场之人个个面露惊讶。
皇上也按捺不住的起身,惊喜道:「烈云,快告诉朕,这是真的吗?你妻子真是唐宏将军的孙女?」
「呃……是。她确实是唐宏将军的孙女。」
闻言,皇上哈哈大笑。「真是太妙了!原来国姑丈还活着!」
「烈云,朕命你立即安排他们进宫!」皇上突然下令。
什么?!凌烈云一愣!
皇上会如此喜悦,是凌烈云与唐修靳始料未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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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烈云的地位一夕间仿佛连升三级!
他万万没想到唐宏的名声在朝中竟会如此响亮,大伙一得知他是唐宏的孙婿,纷纷登门道贺。
整个朝中都在谈论此事;无论他身在何处,只见大伙皆对他万分恭敬。
「唐修靳,我被你害死了!」凌烈云总算找到休息空档,一到香云宫,立刻对好友咆哮。
兰阳公主听完那场擂台招亲赛的过程后,笑得止不住泪水。
唐修靳频频向他道歉。「烈云,别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倘若不把唐宏将军搬出来,你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要是让皇上知道真相,我人头都不保了,还谈什么以后的日子!你这笨蛋,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和唐彩馨的婚事是阴错阳差,一开始就不存在!」凌烈云快被好友气死了。
兰阳公主可不这么想。「凌大哥,这你就错了。你和唐彩馨已经拜过天地,早就是夫妻了,说结束也只是你们两人私下决定,但事实上你们还是夫妻啊。」
这点凌烈云倒没想过,唐修靳一听,恍然!
「是啊,烈云,公主说的没错,你啊,快点回去把唐彩馨和唐宏接回府,然后尽快安排他们上京。」唐修靳很快就帮他想好了一切。
凌烈云却不认为事情会如此简单,他的头隐隐作痛。
他与唐彩馨向来犯冲,若她知晓自己拿她当挡箭牌,不暴跳如雷才怪。
唐宏或许好说话,但唐彩馨呢?
一想起她怒气冲天、拿刀追杀自己的模样,他忍不住了打个寒颤!
唉!这下可好,不知这一场谎言要如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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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东门
凌烈云连夜赶路,进城时天色已暗。
他来到家门前,见大红灯笼高高挂,且上头皆贴着嘻宇时,满脸不解。
怪了!为何家中会有喜事呢?
他踏入家门,里头五彩缤纷,瞧得他眼花撩乱。
「爹、娘,我回来……」才进入大厅,就差点被吓傻!
唐宏与双亲正有说有笑地在用晚膳,这情况根本不用再解释,凌烈云终于明白家里为何会有如此热闹的气氛了。
凌夫人一见到儿子,起身道:「云儿,你回来啦!」
「云儿,一路辛苦,过来和我们一块用膳吧。」凌老爷道。
「孙婿,快过来陪我喝一杯!」唐宏招着手。
凌烈云来到唐宏身边,面对双亲。「爹、娘,你们……都知道了吗?」
双亲面面相觑,呵呵笑出声来,看来已有了醉意。
「云儿,你这小子,这么好的事居然瞒着我们!」凌老爷指着他的鼻子道。
凌夫人斜瞪他。「就是嘛!云儿,你真是太不孝了。」
凌烈云瞧见他们的模样,太阳穴处隐隐作痛,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唐彩馨呢?她也来了吧?她在哪?」他问道。
「她在你房里……」
实在无法继续再待下去,凌烈云转身离去。
「喂,孙婿,咱们还没干杯啊!」唐宏喊道。
凌烈云快疯了!他脚步匆匆朝房间走去,心中咒骂不止。
真是乱七八糟!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经过中庭、长廊,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域,眼看厢房出现,他加快脚步。
这时两名丫鬟正关上门扉。「少爷,少奶奶正在沐……」
无视丫鬟们说了什么,他用力推开门。
入前堂,进内室,大声喊道:「唐彩馨!妳在哪?」
唐彩馨纤细的身影正踏出浴盆,细白手指才碰触到屏风上的衣物,凌烈云冷不防地冲了进来。
一见他出现,她立刻尖叫出声:「啊!」
凌烈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到,一时间不知所措。
唐彩馨动作迅速,将赤裸身躯遮掩后,骂道:「你这笨蛋!还不快滚出去!」顺手抓起东西就朝他丢去。
凌烈云回神。「对……不住……」他躲开迎面而来的物体,狼狈地退出房间。
伫立在紧闭的门前,他的呼吸紊乱,两名丫鬟见状,掩嘴轻笑地离去。
凌烈云脸一红,尴尬不已。
真是的!又不是没见过赤裸的女子,瞧他慌成这样,真是丢脸至极。
待时间过了好片刻,他才恢复镇定,正准备敲门时,门已大开。
唐彩馨已经穿好衣裳,冷眸狠瞪他后,哼一声,旋身入内。
凌烈云心情复杂。明明是自己的房间,却要这般小心翼翼。
他关上门,进入内室。「对不住,唐姑娘,刚刚在下不是有意……」
「算了,下次请记得先敲门。」她不悦道。
凌烈云苦着脸点头。「那……唐姑娘,妳和妳爷爷怎么会……」
唐彩馨肩头一僵,转身盯住他的眼,喊道:「我先说好!这一切都不是我愿意的,我可是有遵守约定打算与你撇清关系,你要怪就怪那大嘴巴金馆主,这一切都是他说出去的!」
「金馆主?是……金雷的父亲吗?」
「没错!金馆主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到处去跟人家说你是名扬武馆的弟子,所以他儿子才会输。没想到话一传出便不可收拾,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了咱们的事情,再加上爷爷的关系,根本是火上加油。你离开传名山庄没多久,你父母就带着花轿上门来,硬是把我们祖孙带来这。」唐彩馨将全部过程说给凌烈云听。
原来如此!凌烈云全明白了。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妳有跟他们说明原委吗?」
她看着他。「你是指你打错擂台之事吗?放心,我没说,爷爷那我也交代过了,不会让你丢脸的。」
凌烈云笑了笑。他并非怕丢脸,而是担心日后会有更多麻烦。
或许上天并未放弃他吧。
「唐姑娘,在下代替双亲向妳道歉。」他抱拳道。
唐彩馨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没关系,这些都不是你我愿意的,只是……以后怎么办?事情都乱到这地步了。」
凌烈云当然明白,但眼前他还有个难关要过,而且这关卡非得要唐彩馨协助不可。
「唐姑娘,在下想过,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那……不如咱们就将错就错吧。」
他的说词让唐彩馨瞠目。
「什么将错就错……你疯了不成?当初说好这场婚姻无效的!」
「现在已经不是妳我能决定之事了,连皇上都知道我娶了妳,甚至下旨要召见妳和妳爷爷。」
她瞠目。「为什么连皇上也知道?还有,皇上为什么要见我们?」
「因为妳爷爷是先帝的拜把兄弟,更是当今圣上的国姑丈,他一知道你们的事,开心得不得了,说无论如何都要你们立刻进宫。」
她不信,猛摇头。「怎么可能!爷爷哪来那么大的影响力。」
「我也不敢相信。瞧妳爷爷那模样,没想到在朝中还有如此影响力。」
「这么说……皇上真要见我们?」
「没错。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安排你们进宫觐见皇上。」
唐彩馨脸色刷白,身子无力地颓坐椅上。
她抱着头,百思不解。
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比武招亲而已,怎会演变成这样……
乱了,一切都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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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凌烈云便将皇上的旨意向家人说明。
凌老爷与凌夫人自然开心得不得了。
唐宏则面有难色。唐彩馨精明,一眼就瞧出他想逃避。
「爷爷,这回若你敢逃走,我就跟你翻脸。」她威胁道。
唐宏知道该来的总要来,苦笑一声。
「好好好,爷爷这次不会再逃了,陪你们一块进宫总行了吧?」
大伙这才松口气。
凌府上下全知道他们将进宫一事,开始忙碌了起来。
凌夫人十分喜爱唐彩馨,整个早上都与她在一起;凌烈云不好意思打扰,准备出门去拜访好友们。
怎知人才一出大门,便见一匹马朝他快速奔来。
一见马上之人,他万分吃惊。「唐修靳!你怎么来了……」
唐修靳脸色难看。瞧他神色慌张的模样,凌烈云也感觉得到,好友的突然造访一定是带来坏消息。
灌下几杯水,唐修靳连忙将崔贵妃的阴谋道出。
自从得知凌烈云与唐宏结为亲家一事,崔贵妃便万分气愤,然而不知从哪儿传进宫的谣言,内容直指唐彩馨是位粗俗女子,根本不懂礼教,更毫无修养可言。
崔贵妃一得知这事,竟开始计画,待唐彩馨进宫后,准备给予痛击,决定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兰阳公主得知此事后,立即告知唐修靳,要他速速回洛阳警告凌烈云,进宫当日,务必做好万全准备,因崔贵妃定会从中作梗,想办法让他们这场婚姻失效。
这就是为何唐修靳会突然回来的原因。
听完好友的话,凌烈云气愤不已。「可恨的崔贵妃,居然还没死心!」
「这回咱们一定要好好从长计议。对了,烈云,就你看来,唐彩馨此时适合进宫吗?」唐修靳担心问道。
所谓空穴来风,再加上唐彩馨从小在唐宏的教养下长大,行为举止说不定真有待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