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种地……”
“天将降大任与他,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知道吗?”天佑宠溺地摩挲柳无忧的脸庞,轻声说道,“再说了,他不种地,难道你去种吗?”
既然天佑有他自己的打算,柳无忧无话可说,两人这么正儿八经地说话倒是解决问题的一种办法。
“天佑,但是我们府中的守卫也得添上啊,难道你就不怕贼人进来吗?论起来烂船都有三两钉,万一被惦记上了怎么办?”
“切~”天佑冷哼了一声,把柳无忧拉进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不削道,“这座府邸空置很多年了,打从那看门的偷走了东西之后就没东西可偷了。”
柳无忧真是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了,怎么和现在的天佑那么不在一路上呢。
“好了,丫头,”天佑看出柳无忧高高翘起的嘴巴了,“一切都听你的就是了,添人就添人吧,但是一下子我也找不到人,可否容我两日?”
柳无忧的脸立刻转阴为晴了,“这事儿你放在心上就成。”
天佑轻轻笑了一下,其实他怀里的女人真的很容易满足,不就是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嘛,其实也没那么难,只是……从哪里找两个守门的呢,帝上已经下达皇命,不准他动用一兵一卒。
柳无忧不知天佑所想,这鱼还没钓上一条,人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被一阵香味引诱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她披好衣裳打开门一看,只见院子里正搭了个火盆,而天佑和墨风正在烤鱼呢。
这让她想起了柳家刚被火烧掉的那段日子。
“丫头,快来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天佑头都没抬就发现了柳无忧,他双手不听地转着架子上的鱼,看那成色已经差不多了。
“胡婶子呢?”柳无忧出来后没瞧见胡氏,心想她是不是改主意了。
“她在给种子压土呢,”墨风回道。
“那你怎么在这里?我可是记得让你和她一起干活的,”柳无忧秉承天佑的意思,让墨风彻彻底底地当个农夫先。
墨风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然后又回道,“不是小人偷懒啊,是胡婶子不放小人插手的。”
“是胡婶子嫌弃他干的不好,所以被轰出了大棚,”天佑望了一眼墨风,好像也很嫌弃他,“他呀也就当军师的料,其他的干不好,也学不好。”
“爷,您忒瞧不起人了吧,小人墨风好歹也跟了你十来年了,您应该比别人更了解小的才是。”墨风因为天佑的话而急红了脸。
“那你就干点成绩出来给我们瞧瞧。”
“行,”墨风果断应下了,“这次的菜就有小人种好了,等到时候你们吃到小人的菜就不会这么说了。”说完,墨风赌气地起身要去大棚那边。
“慢着,”天佑叫住了墨风,而手中加快了翻转的动作。
柳无忧已经看出他的心思了。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给您干的妥妥当当,绝不负您所托。”墨风信誓旦旦地说道。
柳无忧把天佑烤好的两条鱼给墨风递了过去,说道,“爷的意思是先吃点再干活,另外一条鱼给胡婶子拿去。”
墨风感激地点了一下头,很快就出了秋苑。
“你啊,想历练他也不用这副样子吧,好像他欠了你什么似地,”柳无忧忍不住为墨风打抱不平了。
“我有你想的那么糟么?趁现在不锻炼,到时候就晚了,”天佑又重新拿了两条收拾好的鱼放在架子上,这边让柳无忧坐下,烤着火暖和一些。
“你到底什么事情这么要紧,别真的把人给逼走了,”柳无忧可是觉得这个墨风听话得很,也好使唤,不过,要是换成别人,她可不会这么客气。
这算不算是惜才之心呢?柳无忧有些鄙视自己了,用惜才形容自己也太高尚了些,她只是单纯地想留下长得还不赖的墨风而已。
“走了更好。”
“懒得和你说了,无趣,”柳无忧拿起一条鱼,打算来个自力更生,可是天佑的声音飘了过来,“别动,我来烤,你吃现成的就行,鱼很腥,别沾到了。”
男人要是能在小细节上照顾一个女人,说明他是真的爱她。
柳无忧心里一暖,起了捉弄之心,她趁着天佑在给鱼加盐和豆酱的时候,偷偷地藏了一条鱼在身后,然后靠近天佑,问道,“你怎么知道鱼很腥的?”
“闻得啊……”
这个‘啊’字才出口,柳无忧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条鱼的嘴巴塞进了天佑的嘴里,天佑发现时,她便扔掉了鱼,自己跑开了,看着天佑那副恶心的样子,柳无忧忍不住捧腹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临时起意的恶作剧成功地恶心到了天佑,柳无忧第一次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谁叫他经常不遵守夫以妻纲的约定的。
天佑恢复正色后,不气不恼,而是慢悠悠地把鱼架好,然后沉凝着眸子对柳无忧说道,“你过来。”
柳无忧听着这话却像是命令,她连退了好几步后没路可退了,后面就是院墙,而院门离得还很远。
“过来。”天佑加重了语气,而柳无忧却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她脸上露出一个自以为绝对迷人的笑容,“等鱼熟了我再过去吃。”
“你可别后悔,我给你机会了,”天佑将衫角一捋,起身朝柳无忧慢慢走了过来,那架势是要想要好好教训一番了。
柳无忧的小心脏抖了一下,双脚情不自禁地朝院门移去,这边嬉笑道,“天佑,我是开玩笑的,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
“没…没有下次了,”柳无忧见天佑越走越近,拔腿就跑,可是一双脚才前进了几步就没办法了,身体好像被抓住了。
天佑抓住柳无忧的后背,像老鹰逮小鸡一样地将人制服在自己的怀里,柳无忧没来得及挣扎,双唇就被含住了。她抬头一看,天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含着戏谑。
于此同时,柳无忧的鼻子闻到一股子鱼腥味儿,她恶心地想吐,可是怎么也推不开天佑的桎梏,那双唇就像是长了吸盘一般牢牢地贴在自己的嘴上。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她柳无忧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再拿天佑恶作剧了,现在的她就像感觉有一条鱼正死命地亲自己,这感觉能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直到柳无忧紧闭着呼吸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天佑放开了她,“怎么样?和鱼亲嘴儿的滋味如何?”
柳无忧立刻觉得得到了新生一下,猛吸着新鲜空气,她一听天佑的话,美眸一挑,刚想说挺好的,很鲜美,可是话到了喉咙口又给咽了回去,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对付天佑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吧。
“我错了,天佑,没有下次了。”柳无忧楚楚可怜地说完,用帕子拼命擦嘴巴。
天佑相信她才怪呢,相处这么久了,她肚子里多少花花肠子他是一清二楚,“再有下次,就不是这样了,可是记着了?”
“嗯,记着了,”柳无忧乖巧地点了头,然后朝天佑挨了过去,讨好道,“鱼好了没有?饿了!”
天佑牵过她的手,重新坐在了火堆旁边,说道,“知道你爱吃烤鱼,所以今晚上就这么吃了,你要是觉着不够,我去给你熬点粥。”
“好,我要吃鱼片粥,里面加点生姜去去腥,”有人无条件这么宠着她,她自然是欢欢喜喜地接受了。
“上辈子你是猫吗?这辈子这么爱吃鱼,”天佑温柔地替柳无忧揉着冻得有些发僵得小手,“这么喜欢吃鱼,我去弄些鱼苗过来养着。”
“好,”柳无忧想着可不仅仅是自己的口福,而是这府中的生计。
吃好烤鱼,天佑去了小厨房,而柳无忧去了花园那边的大棚。
四个大棚犹如屋子一样严密,等柳无忧找的满头大汗时才在第三座大棚着到了墨风两人。
“这个土呢最好是松松软软的,这样盖在种子上面就不会压在它了,”胡氏正示范给墨风看,她徒手抓起一把土,然后捏碎了撒在放种子的坑里,这样一路下来,一双手已经冻得红红得了。
“这样多麻烦,为什么不用铲子?”墨风得手里有一把铲子,想来有些坑上刚刚凸起的土是他的杰作。
“墨风,你不会想着偷懒吧,”柳无忧走了进去,别有深意地笑道,“一会儿侯爷过来看到你这样贪图省事的话,准得再派活给你做,要是你种的菜大丰收呢,侯爷才会对你刮目相看,从而打消赶你走的念头。”
言下之意就是,墨风你还是乖乖地听从胡婶子的话吧,成功是没有捷径的。
“夫人,这么多的地儿,小人一双手可还保得住啊,”墨风哭丧着脸说道,他说的也是事实,但是既然应承了天佑,他就得做到。
这一点,柳无忧不介意提点他,“你去找两块布,比着手的样子画下来,然后剪了再缝合,你带上之后就能减少痛楚了。”
手套一说,这时代还没有出现,至少她柳无忧是没看到过。
“针线活?”墨风的脸都要垮下来了,“夫人,您有好一点的点子吗?小人不会啊。”
“哎呀,简单,我来给你缝,你把样子给我拿过来,”胡氏极为热心,见小伙子跟着她学农活,十分荣幸。
“嗳,”墨风急忙忙地跑开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把剪刀和针线,他把左手放在了大棚的外罩之上,很快就剪出了两个巴掌,而且里面还是夹棉的。
好家伙,能举一反三啊,这夹棉的手套带在手上,捏起土来岂不是更能抵挡痛楚了吗?
有了手套相助,墨风干起活来又快又利索,看起来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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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圣诞快乐~
☆、119 鬼点子
天佑在灶上熬着粥,这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见到墨风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对柳无忧说道,“还不错嘛,至少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情。”
“您瞧准了,这棚子青菜,小人给你种得绿油油的,让你吃得开心快乐。”墨风已是满头大汗,这大棚着实暖和,连柳无忧的手都暖暖的。
“好啊,那我等着瞧了,”天佑总算没冷言冷语得了,说起来也是因为胡氏在场,到底给了墨风面子。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很快。
这是柳无忧第三天和天佑同床共枕了,如她预料的那样,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天佑只是吻了她的额头就拥着她入睡了。
第二天,风雪如期而至,来得比之前那两场更猛烈了。
起床没多久就冷得不行得柳无忧只能踩着地儿取暖。
胡氏住在侯府,因此这早饭就交给她了,天佑要进宫,早早地起床出去了。
柳无忧本想去看看大棚是否安好,谁知风雪太大而没能出去,倒是墨风过来回了话,说大棚完好,让柳无忧放心。
柳无忧见越来越大的雪,就留了墨风和胡氏在屋里一起吃早饭了。
菜汤面疙瘩,一碗下去,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胡氏收拾好碗筷,从灶间拿了块红碳放在铁罐子中,用一块棉布抱着,递给柳无忧暖手。
柳无忧感激说道,“这会儿要是在自个儿家里,婶子应该在暖和的屋子里吧?”
胡氏嘿嘿一笑,说道,“虽然用不起名贵的银霜碳,但是普通点儿的平常人家都有,府里连块碳都没有到是少见,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胖,看来这话也不全对。”
胡氏所言不就是指这侯爷的寒碜嘛,连普通人家都不如。
哎,也不知知道天佑是怎么得罪了这个皇帝,俸禄少不说,连基本的赏赐都没有,可是听说是天佑砍了女真族大汗的首级,哪里会一点儿赏赐都没有。
鬼才知道这位皇帝有多么小心眼了。
三人原本喝着热茶说着话,也容易打发,可偏偏胡氏耐不住空闲,说要去大棚瞧瞧。
柳无忧说不过她,也就由着她去了。
“墨风啊,你们在边疆的日子可是比现在好?”柳无忧很少打听天佑在边疆的生活。
“吃喝不愁吧,至少比这里强,您瞧我们是吃了上顿怕没下顿的,真是还不如在边疆呢。”
“那你知道侯爷怎么得罪了帝上吗?”
“夫人,侯爷不在家,小人才敢和您说,您啊得给小人保密。”墨风是吃够了天佑给的苦头了。
“这是当然了,”柳无忧坐正了身子等墨风说话。
“小人听着侯爷话里的意思,是帝上觉得他为了您而违抗圣旨的,所以故意不给银子和赏赐,就是要告诉侯爷,他为了个女人而放弃荣华富贵不划算,让侯爷后悔之前不陪他赏月。”
这皇帝这么爱玩,天佑不会被玩坏才怪呢,不行,她得帮着天佑,至少得活出个样子出来。
“夫人救我,夫人……”
两人说着话,隐约听到胡氏的声音从外边儿传了进来,墨风耳尖,确认是胡氏的声音,“小人出去看看。”说完,打开门就出去了,一阵冷风趁机钻了进来。
柳无忧听到胡氏的声音岂能坐得住,她拉紧了衣裳,双手揣进袖子里顶着风雪跟着墨风出去了。
院门口,胡氏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么门框,而她的旁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老胡,他拼命地要拉开胡氏,另外一个一脸胡须,正色眯眯地盯着胡氏猛瞧。
“夫人,救……救奴……婢,”胡氏的声音在风雪之中有些破碎,而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绝望。
墨风二话不说,飞身抬脚将两人踢了出去,胡氏趁机爬着进院子了,她抱着柳无忧的腿不放,嘴里不停地说着,“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被墨风踢倒的两人迅速地站了起来,冲进院子想再一次抓胡氏,可是有墨风在场,两人根本没办法接近。
“老娘们,快点跟老子走,不然的话老子给你好看,”老胡撕去了昨日的伪装,露出凶狠的一面。
“你已经把房子卖了,现在还要卖我?你良心被狗吃了,连老婆都卖,”胡氏嘤嘤地边哭边说。
真的要卖胡氏?柳无忧之前不过是随便一说,想不到还真的应验了,只能说她对赌徒了解甚多啊。
“你们干什么么?光天化日在侯府放肆。”柳无忧打算用侯府来吓吓老胡他们。
可是,人家压根不怕,翘起下巴不削地说道,“侯府?侯府又怎么样?还不是跟空着的差不多,要想吓唬我,也得有那个架势才行啊。”
“夫人,不必和他废话了,直接绑了就是了,”墨风才不乐意和这两人墨迹呢。
“也好,这外头也够冷得了,我们先回屋,”柳无忧拉起胡氏就往屋里走,墨风绑了老胡,又要绑那个要买胡氏的男人。
这男人一脸胡须,横眉凶相,看起来也不像是善类,“你敢绑我?你们知不知道我妹夫是谁啊?”
“天皇老子我都不怕,”墨风两下擒拿手就将人困在了身前,“说啊,你妹夫是哪个地府衙门的,说出来让我也怕上一怕。”
“我妹夫是来运赌坊的柜头,你们要是得罪了他,他可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黑须男嘴里的来运赌坊是盛京最大的赌坊,听说其老板的后台不可小觑。
“墨风,绑了给我丢出去,”要是好好说话,柳无忧姑且温柔一点把他轰出去,现在居然威胁她,那便是直接丢出去好了,反正好坏都是得罪。
“是,夫人,”墨风捡起地上的草绳,两人将绑在了一起,拖着出了秋苑。
也不知道胡氏是冷得还是怕的,反正整个人抖如筛糠,“夫……人,他……老胡把……把奴婢卖……卖给了这个人,就为了二两银子就吧奴婢给卖了。”
胡氏说完,止不住伤心,哭了起来,“我和他十年夫妻,就算他赌光了家产奴婢也没计较,好赖日子也是可以过下去,可是他……他竟然动了这等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