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别看了,污了你的眼。”天佑轻轻推了一把柳无忧,把她的思绪从景思瑶的身上拉了回来。
“天佑,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啊?”柳无忧没忍住笑意,开始打趣天佑了,“她…她…完全是……”
“是没皮没脸,是吗?”天佑接了话问道。
“嗯哼!”
天佑帅气地瞟了柳无忧一脸,说道,“别忘记了,我和她同父异母,家教如何又不是天生的,还要靠后天养成的。”
啧啧啧,这话说的,真够毒辣的。
“那你是不是也是见一个爱一个呢?说到底你们两个也是兄妹,骨子里的血有一半是一样的,”柳无忧故意怀疑天佑。
“错!”天佑含笑回道,“我骨子里的血有一半是你的,要是你移情别恋那我也有可能朝三暮四,所以,我花不花心,还得看你呢。”
天佑两三言语就把问题丢给了柳无忧。
柳无忧可没兴趣把两人独处的美好时光浪费在这个奇怪的问题中,她伸了个懒腰,问道,“晚饭烧好了没有?”
“我让墨风去酒楼了,直接让他们把席面搬进来。”
“哇塞,景大侯爷,你够豪气得呀,我们现在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吃席面啊,现在我当家,你可别给我这么挥霍了,伤不起啊。”柳无忧急得跳脚,这钱还没挣来了,倒是用得痛快了,那还都是从严春那里借来的呢。
“忧啊,我就想给你补补,瞧你这身子骨,瘦得都没肉了,这样下去,我可舍不得你为我生孩子了。”
生孩子?柳无忧眼睛一瞪,说道,“谁说我要生孩子的?”
“我啊!”
“我不干!”说完,柳无忧打算溜之大吉了。
“什么?”天佑立刻拦在了她的面前,一张俊脸变得别那三月的天气还快,“你敢不给我生孩子?”
柳无忧无处可逃了,她意识到自己随口一说已经惹到了天佑,不是她不生,而是现在不是时候,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天佑,你听我解释啊。”
“解释什么?”天佑朝柳无忧步步紧逼过来,那苗头十分不对劲儿。
柳无忧唯有后退才不会被天佑的气势给吓倒,“我的意思是以后再生,现在不生,行吗?”
“不行!”
“我怕生孩子……”
“你都给三婶接生过了,一定不会害怕的,相信我。”
相信个逑啊,自己生和被别人接生能是一个道理嘛,柳无忧不敢解释也不敢说话了,再对峙下去,她准得败下阵来,趁天佑放松下来,还是能溜就溜吧。
柳无忧打定主意,一个猛然转身,谁知天不怜她啊,后面那是一道墙,这一转身是把她的鼻子给硬生生地擦红了,而且还一阵刺痛。
柳无忧欲哭无泪啊,那表情直接吓到了天佑,“丫头,没事吧?撞到哪里了?我瞧瞧。”
天佑忙着找其他地方的伤口,柳无忧是一下都不给碰,而是哭丧着脸说道,“我破相了,我还怎么当新嫁娘啊。”
天佑正眼看她的鼻子,松了一口气道,“只是擦红了一点点,很快就会没事了。”
“你说得轻巧,要是留下疤怎么办?要是我的鼻子突然塌了怎么办?”
天佑很清楚柳无忧在耍无赖,可是心里甜滋滋的,“好,都赖我,要是破相了,我对你负责一辈子。”
“本来就该你负责,”柳无忧把脸磨天佑的胸膛,那样子十足撒娇范儿。
两人斗着嘴呢,院门外的墨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重重地‘嗯哼’了一声,“爷,夫人,小人已经把成亲用的东西都定下去了,席面晚一些就送过来。”
“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吧。”难得轻松,天佑不想被别人打搅。
“爷,小人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天佑不耐烦地朝墨风送了个眼刀子。
墨风浑身抖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小人回府的时候,看到都敏郡主的御用太医进府了。”
“秦太医?”
“爷,可不就是他,依小人看,老太爷是请了他给二爷看鱼刺呢,”墨风好像很不解气似地,继续说道,“秦太医医术高明,二爷那鱼刺肯定会被拔出来的。”
“墨风,帮我盯着去,”天佑没了之前的轻松惬意了,他怕的就是宫里的人搅进侯府的事情,看来是防不胜防了。
“得嘞,那小人现在就去?”
天佑挥挥手,墨风便疾步而出了。
天佑紧拧眉头,拉着柳无忧的手进屋,仔细吩咐道,“这些天切莫和他们硬碰硬,让我来就成。”
这算怎么一回事情,柳无忧从未想过和老太爷他们叫板,只是他们会不会无缘无故地张狂,那她就不知道了,而且她留意到天佑听到都敏二字的时候,脸上有了丝厌恶,那是对都敏郡主的厌恶。
“天佑,要是他们要进来难不成我还关着门不让进啊,你总的把事情和我说清楚,也让我有个准备啊。”
天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猜疑说了出来,“丫头,打从莲姨他们回来之后,是不是都敏连面都没有出现了?”
“是啊,那不挺好,你我都清净,我啊还真是担心她死缠烂打呢,卑鄙阴招得我也没办法招架,她要是能放弃你那是再好不过了,”柳无忧一向到都敏郡主和那好事的二郡王妃就头疼,哪里有人这样把人逼得进死胡同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天佑思虑长远些,依他对都敏郡主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父亲他们回来,可能是因为都敏郡主的关系,试想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对我不闻不问,为何突然这么热心回来?肯定是都敏郡主给了好处的。”
“那我们怎么办?总得想个对付,都敏是郡主,又在宫里,不常来府里那还好一些,可是老太爷那边……”
“所以我才叫你能躲则躲,别正面碰上了就是。”
“躲?”柳无忧冷哼了一生,傲娇地说道,“我柳无忧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人呢,躲起来多窝囊啊,倒不如和他们正面相对呢。”
天佑目不转睛地盯着柳无忧,看得她心里毛毛得,“干嘛这么直勾勾地看人,我说错了?”
“你说得没错,是我错了,”天佑忍不住抱着柳无忧旋转了好几圈,这才把晕乎乎的她放下来,又一脸灿然道,“丫头,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就怕你会害怕父亲他们,现在想想倒是我多虑了。”
柳无忧甩了一记‘笨蛋家伙’的眼神过去,“我连都敏郡主和二郡王妃都敢得罪,区区一个你得挂名父亲,还没资格入我的法眼呢。”
“骄傲吧你,”天佑宠溺地编排道,“人心叵测,总是小心点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父亲也不甚了解,但是我很清楚他非常讨厌我和你。”
“知道了,我的侯爷大人,既然你不放心,那以后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跟着出去好了。”
“那可不成,你一个人也不能在外面瞎逛,万一被马撞着或者被贼人盯上了,我还花心思找你去。”天佑说完,思忖了一下,说道,“你要是去武刚那里的话,我还是很放心的。”
“那好,依你,”柳无忧应承了下来,如此,也是为了减轻天佑的担忧,免得在宫里的时候还惦记着她。
第二日,两人正在用早饭的时候,墨风得了消息,景思煜喉咙里的鱼刺依然没有取出来,就连医术高明的秦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天佑放下筷子,轻轻一抹嘴,看不出喜乐,道,“这才可真是砸了秦太医的招牌了。”
柳无忧却觉得依照景思煜那胃口,肯定得受罪,他一饿就吃东西,而且食量惊为天人,那鱼刺肯定会被食物越压越往下,“天佑,之前我说我有个法子,你看……”
☆、128 晦气,运气
天佑听了柳无忧的话,手指头敲着桌子嘟嘟响,这是他在认真考虑她的话呢,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开腔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你卷进他们的事情当中,有这份闲心不然好好想想我们成亲的事情。”
柳无忧笑着应下,毕竟是天佑这么决定也是为了担心她,但是……“那思煜那边……?”
“都敏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既然她这么热心,就让她操心去好了。”天佑见柳无忧吃好饭便将她带去武刚的府里去了。
严春看到柳无忧自然是最高兴的了,“无忧妹妹,快些进来。”
在屋里听见随红回话的严春急着从里面走了出来,宽松的衣裳披在身上,看样子是刚从床上起来呢,脸上洋溢着的全是幸福和满足。
新买的婆子从里面追了出来,“我的奶奶耶,您别着急,仔细了小少爷。”
柳无忧赶紧走了过去,拉着严春的手说道,“嫂子,这几日可还好?”
“好着呢,昨日随红带来酸菜可是让我美美地吃了一顿饭呢,连喝了一大碗的骨头汤,加上睡了一夜,今个儿精神头特别的好,我还念叨着你呢,”严春一见到柳无忧就说个不停,但是整个人比以前更显温婉细腻了,“我听大人说了,那二老没为难你吧?”
“没,”柳无忧漫不经心地应道,手里翻着严春给孩子做的小衣裳,每看到一件都觉得稀奇。
“真当没有吗?”严春不相信。
柳无忧这才抬眼认真地回道,“天佑对我好着呢,他不会允许他们给我气受的。”
老太爷一个巴掌险些把他自己弄得残了,所以柳无忧说得也算是真话了。
“那就好,我看侯爷心思细腻,又待你极好,不会让你吃亏的,景家二老以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所以才这么担心。”
没想到严春这么关心自己,柳无忧心头一暖,与她的亲切又多几分,“嫂子都打听到了什么,说与我听听。”
问了墨风两次,他都三缄其口,柳无忧不了景家二老的脾性,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应对。
“景老太爷当初也是二品将军,但是得了驻守皇宫的美差,听说他胆子很小,传言这将军之位还是不是凭的实力得来的,他的原配姓阮,是原湄洲巡抚的女儿,湄洲巡抚因公殉职之后,阮夫人思亲情切,很快就病倒了,她的闺中密友来探望,一待就是一个月,阮夫人身子没好,可是好友木莲爬上了景老太爷的床,成了现在的太夫人,阮夫人没多久就过世了,那时候你的天佑才五岁。”
柳无忧听了目瞪口呆,太夫人原来竟是这样成了老太爷的伴儿的,虽然手段不怎么光彩,可结果是名正言顺啊。
“嫂子,你怎么来的消息啊?”柳无忧好奇地问道,毕竟景府的老人也没几个了,外人也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大人现在管着狱刑司,无意间碰上侯府以前的厨娘胡氏,多问了两句就问过来了,回来与我说了,让我记得和你说一下,”严春颇为心疼柳无忧,“就是因为知道他们这样,所以我不放心,才打发些银子给你,也好有个应急之用。”
“多谢嫂子了,”柳无忧忙谢道,“我会多谢留意的。”
“该多些留意太夫人才是。”
严春的提醒也正是柳无忧刚想到的,一个趁着自己好友生病而爬上其丈夫床榻夫人女子,其心思可真够厉害的,是直接把阮夫人给推进了阎罗殿。平日里,一脸无害的笑总是晦涩得很,不想正常人那么阳光明媚。
“那厨娘还说,景老太爷当初也看中她了,谁知太夫人耍了手段陷害她,景老太爷当即就把她给卖了,你瞧瞧那女人,厉害起来是无人能及。”
严春说完,柳无忧也颇为赞同,老太爷现在是家产万贯,可身边的女人就一个,这算不算太夫人驭夫有术。
聊着聊着,就到了中午,婆子摆好了等着两人用呢。
桌上是一大盆的酸菜白肉汤,那是为严春准备的,其他的几个菜不是大鱼就是大肉,分明是为柳无忧准备的。
“无忧妹妹,看你,过来才几个月就瘦了,多吃点,补补身子,”严春一个劲儿地给柳无忧加菜,“吃饱了好提起精神,以防老太太出阴招。”
柳无忧忍俊不禁,“嫂子,目前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太夫人对我们还算客气的。”
“小心点总是好的,”严春把菜给她垒得高高的才罢手,然后慢条斯理地喝起了酸菜汤,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得,“你们成亲之后最好是让他们早点离开。”
柳无忧连声说好,不忍她怀着身子还为自己这么操心,“你啊,别为我想太多,担心点儿自己的身子。”
“妹妹,”严春空出一只手搭在了柳无忧的手上,感慨道,“如今我好了,就想念着你能好点儿。”
柳无忧这一顿饭在严春的严格监视下吃完,吃得肚皮滚圆罢休,她胃口不大,只是不想拂了严春的好意。
趁着严春午睡,柳无忧去厨房走了一遭,看看能否给严春做点酸味的吃食,总不能天天吃酸菜。找来找去,才找一袋包得十分精美的山楂果。
这里居然有这个,新鲜不说,而且还尽是个大的。
婆子进厨房看到柳无忧满面笑容地拿着山楂果,笑道,“这是宫里特地赏给夫人的,这些天就拿它当零嘴儿呢,说是好吃,奴婢尝了一口,酸得倒牙得很。”
宫里赏得那定是稀罕之物了,山楂果本质是酸,所以当初她从莫邪山上才来之后让张大大在外面裹了成黑糖,弄成冰糖葫芦来卖,甜味中和了酸味,是许多的人都惦记的。
“王妈,可是有糖,能给我一些吗?”柳无忧毕竟是客,就算是想自己找也找不到嗪糖放在哪里。
正在洗碗的王妈擦了擦手,从四方柜里拿出一个罐子,“都在这里,我们夫人不喜欢吃糖,所以奴婢给它放起来了。”
柳无忧打开一看,里面有足够的糖供自己使用了。
她找个空心如小拇指大小的管子,从中间插入山楂果,又快有干净地去掉了山楂果的核,瞧得王妈大呼妙哉,“以后用这种去核的话,我们夫人一准儿吃得开心。”
山楂消食去胀,确实是好东西,但是它也有它的缺点,要是直接生吃,多了则会破气伤胃,更甚者会导致胃出血。
严春喜欢酸食,时常吃的话总不是最妥当的办法,所以柳无忧拿山楂果和嗪糖一比一地盛好放着备用,然后锅里烧水,等水开的同时,把山楂果切成小块,水开后将嗪糖放进去融掉。
最后,放进山楂果,来回翻炒等到透明的嗪糖变成诱人透亮的红色在管火,此时山楂果已经软烂绵绸,色泽红亮,勾人食欲。
等放凉之后,柳无忧把山楂羹装进赶干净的小坛子里面,吩咐王妈道,“要是夫人嘴馋了,你不妨勺点红果羹给她吃,那红果就别生吃了,对身子不好。”
山楂样子红艳艳,这时候称红果。
王妈用手指挑了山楂羹放进嘴里,咋咋地尝了两下,肯定道,“夫人这法子不错,酸还是很酸,但是没有酸到牙根了。”
柳无忧放心不少,可还是严春喜欢才行,于是她勺了小半碗去了严春的院子,刚好她午睡醒来,漱口之后,小口尝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充分说明了她的看法,“不错呀,酸酸甜甜的,好吃着呢。”
山楂羹很快就被吃光了,严春又觉得肚子饿了,让随红去厨房让王妈做点吃的过来。
“你瞧我,一吃你做的东西胃口就好,”严春说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这孩子也是有口福了,不会被我饿着了,之前是吃什么吐什么,可真遭罪。”
“谁敢给你罪受了呀,说来我听听,”门外一记爽朗的声音飘了过来,武刚和天佑一前一后走进来,皆是笑盈盈的。
“爷,”严春赶忙起来,被武刚给按了回去,小两口亲热地说着话。
柳无忧起身,问天佑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