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帝上不重用我了,一个个地不削进府祝贺,我自己无所谓,倒是委屈你了,到时候连个观礼的人都没有。”
“你多虑了,我是那么庸俗的人嘛,再说了,这次是因为要入族谱的事情而再次拜堂,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气坏了身子,反而让那些人笑话了去。”
“哎……”
柳无忧一番安慰,天佑心情好了很多,午饭吃了之后,先来没事邀她去湖边钓鱼。柳无忧正好要去伺候牡丹花,所以只陪了他一会儿就去了花圃。
花圃里的牡丹花已经尽数绽放了,绽放的花朵如摇曳裙摆一般随风起舞,散发着高雅的气息。
柳无忧瞧着心里欢喜不已,这些花真的是她用心血培育出来的。
看着花团锦簇,柳无忧拿起剪子将那多余的花枝或者快颓败的花朵给剪掉了,给那些含苞待放的花蕾更多的空气和养分。等修剪之后,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油然而生,要是把这牡丹花做成盆栽的花,是不是更具价值了。
她说干就干,一个铲子下去连根挖起,将一株牡丹话移种在了青花瓷樽中,手上的银子不多,但是她为牡丹所备的花樽却不是随便采买的,要素雅地更能衬托出牡丹花的高贵才行。
这一株的牡丹花朵更多地长在了左边,柳无忧仔细端详之后,稍微将左边的花剪去了两朵,然后将下摆的花也给剪掉了,这样看起来绚烂却不繁杂,留有多的枝叶使得整个盆栽看起来生机勃勃。
“啪!啪!啪!”三记响声打断了柳无忧的自我欣赏和陶醉,她抬头看到墨风身边一个如清风一般的女子,身着银丝压边的白裙,裙摆一抹若有似无的粉红使得她多了份妩媚,一双杏眸清冽,鼻子高挺小巧,嘴巴不同一般女子的樱桃小嘴,微微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格外可爱。
“好美的花,夫人可是给取了名字?”
柳无忧望了一眼自己的作品,不假思索地回道,“美人卧榻。”
“好名字!”
“多谢,”柳无忧微微垂头,算是接下了她的夸赞,她是谁呢?
墨风见柳无忧朝自己看了过来,急忙介绍道,“夫人,她就是毛家花圃的东家,毛小姐。”
难怪如此清丽可人,原来她就是花铺的东家,柳无忧吃惊她会亲自过来。
“夫人可是好厉害的本事,能工巧匠都培育不出来的牡丹话竟然被你弄出来了,”毛小姐个性爽朗,说话不拘一节,“贵府管家给送去的那盆话现在都还开着呢,可是比得上我后续从外头运进来的,今天实在是好奇得很,所以专程过来瞧瞧。”
“毛小姐自便,”柳无忧豪不吝啬,反正这泥土也看不出什么来,关键得看靠她的精血。
毛小姐卷起袖子,提起裙角,也不顾泥土沾污,下地察看其中的奥秘,可是她的足迹走过正片花圃也没能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哎,真是奇怪了,同样是一块地,为何我就种不出来呢?”毛小姐沮丧之余开始佩服起柳无忧来了,“夫人,可否同我讲讲其中的道理。”
“真是对不住,”柳无忧满歉意地回道,“要是你知道了个中道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呢。”
“真是不方便嘛?”毛家小姐的心跟猫闹过一般地难受,求知欲不停地作祟,“你我都是爱花惜花之人,彼此交流也属平常。”
“毛小姐说得也没错,只是现在我们的目的不同,请原谅我的小气。”柳无忧表明自己的态度,她现在就想用这牡丹花赚银子,爱花惜花这等优雅的事情还是等有了银子再说吧。
“夫人可真直接,”毛小姐掩嘴笑道,“看来我得先取得你的信任才会知道真相吧。”
“毛小姐言重了,”柳无忧的观念之中,无奸不成商,她和周官人周旋了那么久才相互信任,要想相互信任谈何容易啊。
“明人不说暗话,我还是说说这次不请自来的目的吧。”毛小姐果然是为了牡丹花的生意而来。
柳无忧将人引自湖边的小亭子,让墨风准备清茶,自己则是净手后才和坐在了毛家小姐的对面。
一路过来,毛家小姐也知道侯府的大概情况,之前看中柳无忧牡丹花的时候也打听过靖勇侯是号什么人物,现今身份和实际一比,竟是差那么多。
“夫人,我也亲眼瞧过你的牡丹花了,也不兜圈子了,你手中的牡丹花我全要了,”毛小姐一口气要吞下柳无忧花圃里所有的花。
这口气……柳无忧觉得似曾相似,就在几个月前,也有个人这么对她说过,那人夫家姓毛。
“毛小姐坦诚之人,我拒绝岂不是浪费了你的美意,”柳无忧之言倒是像毛小姐求着做生意了,这让她心里十分不快,怎么说她也是出钱的主儿。
“好说,每盆三两银子我还是出得起的,要是多了我还真不那么坦诚了……”墨风端了茶水过来,刚好打断了毛小姐的话,柳无忧接过茶壶,从容地倒了两杯水,说道,“毛小姐怕是误会了,那三两银子是之前的价钱,而现在要三十两一盆。”
刚端起茶盏喝水的毛小姐手晃了一下,洒出两滴水来,她急着放下茶盏,摸了摸耳垂说道,“不知道这茶水原来这么烫,怪我着急,险些烫着自己。”
柳无忧轻笑了一声,说道,“你慢慢喝,这水许是墨风刚刚烧出来的缘故吧。”
“嗯,”毛小姐拿起茶盖轻轻地推着茶沫子,小心翼翼地饮茶。
这时,墨风上前说道,“夫人,您误会小人了,这茶是小人去聚丰楼之前烧的,应该没那么烫口了。”
柳无忧闻言朝墨风递了个‘好样’的眼色,趁着毛小姐假装饮茶时候问道,“去聚丰楼了?替我问候掌柜的没有?”
墨风会意,立刻回道,“掌柜的问起您来了,说多谢咱们送去的盆花,说让您有空去他们酒楼饮茶。”
“他们倒是客气,”柳无忧说完,注意到毛小姐正聚精会神地听他们谈话,接着说道,“你去问问看,可是要我们的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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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结束了,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祝大家生活愉快。
☆、129 见钱眼开
“依小人看,怕是差不离了,进出聚丰楼的客人非富即贵,见过牡丹花的也都知道它的珍贵,花大价钱去买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好歹也是宫中皇妃们都喜欢的,总想跟着附庸风雅一回。”
墨风的话说到点子上去了,与柳无忧相处几个月下来,多少摸清了主子的脾性,一主一仆的配合之下,令毛小姐忍不住腹诽道,我道是那聚丰楼门口的牡丹花打哪来的,原来是从这里出去,三十两一盆花,这价钱……
“毛小姐,”柳无忧打断了毛小姐的沉思,问道,“你能亲自过来,已是对我培育出来的牡丹花的认可,既然你觉得价钱贵,那等下次的合作机会吧。”
“夫人,别……”着急二字还卡在喉咙口呢,毛小姐就看到柳无忧起身了,“那盆美人卧榻权当是我送给毛小姐的见面礼吧,相识一回,也是缘分,而且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回。”
能得到那盆花,毛小姐自然是欢喜的,但是三十两一盆的确是高了点,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她的计划,还是回去问问再说。
墨风替毛小姐把盆花一起送出去,柳无忧下了亭子,来到天佑的身边,问道,“如何,收获怎么样?”
“我收获颇丰,倒是你,两手空空了,”天佑安慰道,“要是真卖不掉,我给弄进宫去。”
柳无忧闻言,急忙拒绝,“别,我可是怕到时候真的两手空空了,帝上如今正玩着你呢,你还敢自己撞上去?”
“总不能看着这些花白白败掉好,不如让那些娘娘们欣赏,至少也有他们的价值。”
“那就体验不出我的价值了,”柳无忧坐在了天佑的身旁,靠在他的身上,望着湖面耀眼的波光说道,“我好你赌一局怎么样?”
“丫头,你那么喜欢赌,爹娘知道不?”
柳无忧侧首抬头仰望,刚好天佑戏谑地看下来,她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若这点信心都没有的话,刚刚不如直接三两银子卖掉得了,明天早上,毛小姐肯定会再次登门,而且肯定带着银票过来。”
“真当这么有信心?”天佑笑问道。
“那当然,不然怎么当你娘子,是不是?”柳无忧闭眼假寐,别看天佑现在没实权,更没发挥才能的机会,但是一个人能在边疆驻守十几年,那就说明帝上对他的信任,眼下情形是遭了点儿,却是给了他们更多独处的机会。
“也是,你是我天佑的娘子,怎么能没点气魄,”天佑情不自禁地扯开了嘴角,柳无忧没瞧见,那是一副极具魅力的自信,从容,淡定。
第二天,柳无忧没去花圃,而是整理了秋苑,等着毛小姐上门,墨风自然被派去门口迎接了。
未时未到,墨风果然迎了两个人进来,一个是见过的毛小姐,而另外一个人……
“柳姑娘?”那人望着笑盈盈地柳无忧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是你吗?”
“夫人安好,”柳无忧浅浅地屈膝后起身,问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夫人。”
“娘,你们两个认识?”毛小姐见两人亲热地见礼,疑惑地问道。
“佳人,这位姑娘就是娘时常和你提及的柳姑娘。”毛大夫人难掩脸上兴奋之色,介绍完柳无忧后,又介绍起了自己的女人,“她是我的女儿,闺名佳人,柳姑娘还多多照顾才是。”
“夫人客气了,”柳无忧微笑道,“当时李妈妈送帖子的时候我还问过是否认识你们呢。”
“是么,我们湄洲城姓毛的人家很多,所以李妈妈没太在意,不过现下知道了也不晚,你说是不是?”毛大夫人得体地回道,几月不见,又丰腴了不少,看来日子是过的滋润。
柳无忧将人请进屋,还未来得及上茶,毛大夫人就直入主题了,“十盆花的银票我已经带过来了,六月初五那日,我们会叫下人过来拿。”
柳无忧诧异了一下,问道,“您不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呀,”毛大夫人回道,“姑娘那黑糖的买卖我可是尝到了甜头,这要是不捷足先登的话,我可是要后悔莫及了,就怕黑糖一样,也让你卖给别人了。”
“夫人什么意思?”柳无忧听着她好像要独吞她所有的牡丹花。
毛大夫人微笑道,“姑娘是个聪明人,盛京就你一人能培育牡丹花,要是我们两个合作的话,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合作?”柳无忧饶有兴致地想知道何为合作。
“是的,”毛佳人解释道,“我毛家提供一块地给夫人,夫人提供花给我们,所赚的银子我们一家一半,别说现在是三十两银子,到时候三百两银子一盆都不在话下,夫人意下如何?”
柳无忧直接摇头,不加掩饰道,“说实话,我种花是为了眼下的生计,要是在你们提供的花圃种花的话,我就成花农了,我有我的骄傲,所以……”
毛夫人和毛佳人对视了一眼,急忙解释道,“我们没那么那个意思,就是觉得贵府中的那块地小了些。”
她们什么心思柳无忧猜不到也不愿意猜,她正要拿那心安理得三十两就行,两家合作,要是卷入宫中纠纷,那便不美了,不如河归河渠归渠清清楚楚一些好。
“和黑糖一样的道理,物以稀为贵,要是满园都种牡丹的话,到时候皇妃们看厌了,你们还会有机会赚钱吗?”柳无忧一直坚持一个度,盛极必衰这句至理名言一直都是正确的。
“可是……”毛佳人十分不解柳无忧的做法,也不明白她的道理。
“算了,佳人,”毛大夫人也不强求,“柳姑娘什么人娘心里清楚,娘也觉得她说得十分在理,生意上的事情你该向她多多学习,虽然年纪比你小,可心思比你缜密周到。”
“知道了,娘,”毛佳人连声应下,对毛大夫人对柳无忧的夸赞也不吃醋,反而觉得自己很喜欢柳无忧,许是同为女子而都经商的缘故。
毛大夫人在盛京见到柳无忧,而且又再一次谈下生意,欢喜之意难以言表,“柳姑娘,得空去我府上坐坐,我们不应该只是生意上的来往,你和佳人年纪相仿,应该比我更投缘更有话说是不是?”
柳无忧觉得自己得运气实在太好了,居然能再一次碰上毛大夫人,牡丹花的生意是有找落了,也不枉费她一片心血,而对毛大夫人的提议更是欣然答应下来,“佳人姐姐已经给我喜帖,六月初六那日,我一定拜访府上。”
“那便再好不过了,”毛大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那样子是真心喜欢柳无忧,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这就是之前不打不相识得来的情谊,“我家二妹三妹都还惦记着你呢,下月初六,她们也会从湄洲赶来,我们好好聚聚。”
“好,”柳无忧亦是真心与她们交好,她见毛佳人眼底发青,打趣道,“该不会是我昨日把价钱提高了,所以佳人姐姐一夜没睡吧?”
“可不就是因为你,”毛佳人娇嗔了柳无忧一眼,说道,“你啊可真是鬼点子多,买卖没成,还送给我一盆美人卧榻,弄得我一整夜没睡,一大早就缠着娘过来把你搞定,不然我这晚上又甭想睡着了。”
“这孩子爱花如痴,愣是给她整出个花铺出来,还把花卖进了宫里去,这要是个男子,可是了不得了,”毛大夫人没掩饰自己对女儿的认同和夸奖,就这种态度,亦是十分得柳无忧的眼,不难看出其一家人的和睦与温馨,这与他们柳家倒是差不多。
三人如老友般叙旧,门外响起了争执之声。
“夫人,请喝茶,我出去瞧瞧,”柳无忧满怀歉意地起身说道,毛大夫人笑着点头,毕竟是侯府家事,没理由旁观。
柳无忧出门后带上了房门,这才看到天佑已经回来了,而刚刚的争执之声就是他和景思瑶发出来的。
“天佑,怎么回事?我这屋里有客人呢。”
“丫头,你啊被她偷听了墙脚都不知道,我问她她还不承认,”天佑对景思瑶亦是没有好感,加上之前她的嚣张,更是令他这种偷听的行径嗤之以鼻。
“大嫂,”景思瑶换了张委屈的脸孔说道,“我是过来给你道歉的,上次是我太无理取闹了,爹娘都训过我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大哥说我偷听,可真是冤枉我了。”
“我冤枉你了?”天佑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我在远处看了你起码布置半刻钟了,要道歉你还挑时辰啊?”
“人家是知道大嫂屋里有客,所以才没有进来嘛。”
“你知道有客还不离开?这不是偷听又是什么?”
“算了,天佑,”柳无忧可没那个耐心听下去,景思瑶什么人她还不清楚么,“思瑶,道歉就不用了,我这有客,你先回去吧。”
“大嫂……”景思瑶欲言又止,可她看到天佑越发阴鸷的脸色,含着眼泪走掉了。
“丫头,少理会她,万一惹了她,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天佑说完,又出了院子,显然是知道屋里的两人都是女子了。
柳无忧回屋,笑道,“让夫人笑话了。”
“我们也该回去了,丫头生辰,还有很多事情没弄妥当呢,”毛大夫人借口离去,柳无忧也没挽留,反正同在京城,多的是时间相聚。
柳无忧将毛家留下的三百两银子收好,打算还给严春和武刚,她左右寻思了一下,准备着手移种十盆牡丹花。
可是一出门,就被突然跳出来的一道人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还是景思瑶。
“大嫂,你去哪里啊?”景思瑶温柔的样子让柳无忧不禁地提高了警惕,天佑毕竟交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