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刚被噎得顿时语塞,便不和天佑说话了,转而问柳无忧道,“二姑娘考虑得怎么样?”
只要一滴精血就能剩下一大笔银子,而且至少开张时不用担心客源的问题,如此好的买卖柳无忧自然是不会放过了,不过她还想教训一下武刚,谁让他嘴巴那么贱。
“武大人这么说了,小女子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武大人可要记住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武刚听到柳无忧的话,先是一滞,最后轻声笑道,“二姑娘真是太会做生意了,好,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吧,其实十个二十个也都无所谓,二姑娘这么有趣,武某人倒想是赖上你。”
天佑随即拍案而起,一个飞毛腿朝武刚扫来,武刚有所防备,提身飞了起来,最后缓缓落地,连忙双手举起,说道,“改日再找个时间和你切磋,今日之事要紧过一切……”
“天佑,”柳无忧朝天佑摇摇头,天佑便不甘心地走了回来。
“武大人,那周官人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我只有知道病症了,才能试着对症下药,”柳无忧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要是医治不好,你也别怪小女子,毕竟瞎猫也只是偶尔碰上死耗子。”
“二姑娘不和我一同去瞧瞧?”武刚诧异地问道。
倒是很先出去看看,但是总觉得时机未成熟,现在的柳家就好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没解决沈钱袋子之前,她是不会离开柳家的。
“还请武大人详说。”
武刚略加思忖,说道,“说起来周官人的病症十分奇特,晚上兴奋得不行,白天却昏昏沉沉地能睡上一天,看过那么多郎中了,吃过那么多名贵的药材,可是没有效果,一个月下来,周官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柳无忧其实不是很在意病症,只是大概知道一点,也能更好的掩饰自己,于是,柳无忧起身说道,“武大人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查一下医书,看看有什么可以对症下药的。”
“那个……二姑娘,”武刚吸了一下鼻子,尴尬地说道,“这次的药能否不要和那日给我的一样奇怪,成吗?”他怕周官人接受不了腥臊的童子尿。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当时的恶作剧,不过柳无忧却不打算顺着他的意,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柳无忧没有回应,使得武刚颇为担忧,要是周官人喝了那玩意儿之后,会不会暴跳如雷?但愿,就算是尿也能医好他的病。
柳无忧去了李氏的屋里,拿了些酸枣仁,用木棒碾碎之后加了些水,随后咬破手指头滴了两滴血进去,晃荡了一下,钻进了竹筒。
拿给武刚时,千叮咛万嘱咐,周官人拿到手之前一定不能拆开来看,否则失了药效,后果自负,这样做的原因就是让武刚的心七上八下,就是让他心里不舒服,最好是在郁闷之中纠结死。
不出两日,赵坤便带了武刚的口信,说是那周官人的睡眠已经好了,而柳无忧要求的临湖小筑愿意双手奉上,契约等书约不日就让武刚带过来。
真是天时地利,剩下的可不止是一百两银子,更多的是柳无忧的精力。
柳家帮的成员连续住了几个晚上的客栈,开销可不小,柳无忧打算扩建柳家,找了赵坤一番商量之后,他便让他的那群兄弟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在原来四合院的基础上再建一圈,这样的话,不仅可以让柳家帮的成员居住,而且更好的防范了坏人的夜袭。
五日后,武刚满面春风,亲自送了临湖小筑的契约,见到柳无忧那是恨不得抱着她猛亲,“二姑娘既然医术了得为何不开个医馆而开茶庄?”
开医馆?柳无忧可不想自己血流而尽,呜呼哀哉,找阎王爷报道。
“武大人,现在既然契约都签了,那临湖小筑就是我柳家的了,我现在要去那里瞧瞧,您若没事就一起跟过来看看。”
武刚摆摆手,“我还是不去了,就在这里等二姑娘吧。”
这样也好,免得他嘴贱又和天佑掐起来。
才出门,甲君和乙君已经等候在外,而他们的身旁有一只小撵,好像是用柳家的躺椅改成的,丙君手拿着油纸伞,恭敬地说道,“姑娘,请上轿。”
这待遇……柳无忧难以置信之时坐上了小撵,待缓缓起来之后,甲君和乙君动作一直地朝临湖小筑走去。
虽说临湖小筑离刘家不远了,可还是得绕着沈家庄都半圈才能过去,柳无忧的排场使得整个沈家庄都轰动了。
他们何时见过一个女子这么堂而皇之地坐轿子,连个轿帘遮一下都没有。
柳无忧坦然地接受这异样的眼光,她更好奇地是甲君他们怎么会用这种方式伺候她,虽然很享受,可是一碰到天佑的眼睛,就有些莫名的心虚。
高高在上的感觉非常得好!
可是天佑的眼神却越来越冷,让人不敢直视,所以柳无忧转而问丙君,“你们三个怎么不和他们小七他们在一起?”
“二姑娘收留我们,我们就想好好伺候二姑娘,”丙君有些闪躲,嘴角的笑容也不是很自然。
“你们若是不说实话,改明儿我就不让你们伺候了。”柳无忧慢条斯理地剥着光亮地指甲壳,反正她有不是什么娇气的女子,就算走路也无妨。
甲君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乙君才说道,“不瞒二姑娘,我们三兄弟和他们几个不一样,他们自身条件好,到时候去茶庄有活干,而我们三兄弟样貌平平,去茶庄只能干些粗重的活儿,既然那样,还不如将二姑娘伺候好。”
原来这三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是自惭形秽了,既然说出实话,那柳无忧也不想为难他,反正有人伺候的感觉就是好,很惬意很悠闲。
最重要的是,有一种女王的存在感。
临湖小筑,美其名曰依湖而建,山景风光自然是美不胜收,而湖景却是另外一番精致,正值风平浪静之时,若是能泛舟于湖上,更是人生一大乐事。湖中央一片粉色莲花,虽已入秋,却尚未残败。
“这位想必就是二姑娘吧?”柳无忧才到门口,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丙君想伸手让柳无忧扶着下轿,怎料天佑的手快了一步,还差点把丙君挤倒在地。
柳无忧没有在意,谁让天佑的占有欲这么强,有了他在身边,应该会少很多的苍蝇。
“小女子正是柳无忧,您是……”柳无忧客气地问道。
“您叫小的忠叔就行,老爷有吩咐,让小的恭候在此,二姑娘要是有什么吩咐,小的会安排妥当。”
言下之意,这位忠叔就是周官人派来帮助柳无忧的,他先是带着柳无忧一个个房间看过去,柳无忧边看边记下要添置的物件儿,转了一圈,她发觉这临湖小筑根本不像普通的别院,更像是一座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园林。
小筑之内,假山林立,小池干净可见池底锦鲤,曲廊弯弯折折,每一处都摆放着娇艳盛开的花,穿过曲廊便是一左一右两条路,一条通向湖边,一条进入主厅堂。
剩下好几处小院子,柳无忧都没细细查看,只是觉得这主厅堂极入自己的眼,宽敞地令她惊讶不已,她想在里面搭一个敞口的露台,这样一来,她脑中的主意便能一一变成现实了,她要的是与众不同。
权贵们一来,到时候茶庄生意火起来,那么沈钱袋子势必不会容忍它壮大,若是再起歹意,柳无忧绝不心软。
临湖小筑的大抵样子已经牢记在心,有些细节上的东西,柳无忧回去之后,画了图,让人送去给忠叔,让他按着图改造。
所谓茶庄,自然首先看茶了。
对于这一方面,柳无忧只能请教他人了。
晚饭过后,她将柳家的几个女人都叫到了一起,还有就是严春的不请自来,她留意了一下,严春是和武刚一起进来的。
“囡囡,是不是开茶庄不是很顺利,让我们给你参谋参谋?”柳老太太一直都很担心柳无忧,邻居难听的话一浪接着一浪,她颇为吃不消,希望茶庄建起来之后能让柳无忧的名声好听一点。
人都是现实的,有钱了人家才会对你刮目相看。
“奶奶,不是这样的,孙女就是想问问你们,最喜欢喝什么茶?”柳无忧拿出让无愁买来的笔墨纸砚,打算将她们的回答一一记下来。
“我呢,最喜欢酸枣茶,酸溜溜地开胃,”李氏先发言了,也是,现在她大着肚子,肯定喜欢这种酸唧唧的东西。
邱氏笑盈盈地说道,“忧忧,大伯娘只喝过山间苦茶,虽说涩苦了一点,但是胜在清凉解毒,尤其适合夏天苦夏的时候饮用。
”娘,您呢?“
柳无忧问正在失神的王氏,只见她猛然回神,问道,”怎么了,忧忧?“
”娘最喜欢喝什么茶?“
”你爹喜欢的茶是娘最喜欢的,听说那名字叫什么美人醉,喝了让人口齿留香,不过也就喝过一回,所以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原来柳无忧的发问使得王氏想到了柳二重,难怪失神了?柳二重失踪一直没有更新的消息,王氏担心也是情理之中,所以柳无忧打算茶庄开了之后让柳三重打理,自己去一趟凉州城。
”奶奶,您呢?“
”奶奶喜欢一种叫龙珠的茶,绿色的茶叶中飘着几多白花,香味绕在口中久久不能散去,放佛能闻到春天的味道,那茶很名贵,一般人家喝不起,我也只是小时候尝过,后来……,“柳老太太沉醉在这绝顶香茶的回味之中,后来就是嫁给了柳老太爷,搬到了沈家庄
”老太太,您说的莫不是龙珠茉莉茶吧?“
柳无忧正打算记下来再慢慢研究的时候,在一旁的严春插话说道,好像一副很懂的样子。
”严姑娘确定那个龙珠茉莉花茶?“
”自然,“面对柳无忧的质疑,严春骄傲地说道,”当初我和爹爹在凉州城茶楼的时候喝过,所以知道一些。“
”原来严姑娘以前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凄苦,让你留在茶庄弹唱是否屈就了些,“柳无忧坐出重新考虑的样子,这个严春果然着急了。
”二姑娘,你别误会,我们父女两个现在无处可去了,你千万不要赶我们走啊,“严春微微色变,急忙辩解,”那茶是客人喝剩下的,我和爹捡来喝的。“
严春讷讷地说道,脸颊窘得绯红,后悔自己脑子一热胡乱搭腔。
柳无忧逞了口舌之快,心情大好,她把记录下来的东西一一琢磨了一遍,结果得出一个结论,富人喝富人茶,穷人喝穷人茶,而她对茶庄的定位是高大上,因此专攻富人茶就可以了。
可这沈家庄不是专门产茶的地方,若是想知道还得找王氏好好问问。
隔了一个屋子,柳无忧敲开的王氏的房门,只见王氏脸庞煞白,双唇失色,双手抵住肚子,弯着腰给柳无忧开门。
”娘,您怎么了?“
柳无忧急忙扶她上了床榻,拎起枕头给她垫着腰,王氏这才展开紧皱的脸庞,”娘没事,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娘,您真的没事吗?“柳无忧半信半疑道,都疼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
”无碍,只是葵水来了,小腹难免会疼上一天,忧忧还小,等长大了,你自然会知道的,“王氏含笑地望着柳无忧,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经一提醒,柳无忧才意识到自己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大姨妈一直没关顾,原来是她还小的原因,十五岁了,还没发育,难怪神身材扁平,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玲珑有致。
”娘,先不说这个,“柳无忧连忙岔开话题,好像不大习惯和王氏讨论这么私密的问题,”您知道哪里可以采到茶叶?“
”茶叶?“王氏一滞,凝思后说道,”现在是秋季,哪里来的茶叶,要等到明年开春才会有,茶庄的茶叶你还是要去张家坳去采买回来才行。
原来张家坳有个集市,每逢初六,十六,二十六这三天都会,这次柳三重正是是逢八月初六去的,既然是集市,那么东西必定是琳琅满目的了。
“忧忧,你不会是想去集市吧?”王氏忙拉住了女儿的手,紧张之色尽显于脸上。
“女儿势必要去瞧瞧的,毕竟是茶庄是大事,女儿不放心别人,倒是可以叫上三叔帮我一起参考一下。”
“可是……”王氏踌躇着,一咬牙说道,“娘还是希望你不要去张家坳,那秀才家就在那里,娘不放心!”
柳无忧最后等来王氏这么没骨气的话,顿时感到无力了,急忙给王氏洗脑,“娘,你女儿我,柳无忧,不愁嫁不出去,那张家的狗屁秀才女儿一点都不稀罕,所以您放心,女儿肯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的。”
“既然你心里没张秀才,为何不和天佑先定亲,等你爹回来了直接成亲不就了事了,”王氏观察柳无忧的脸色,生怕女儿不高兴了。
“姻缘这种事情也要看缘分的,如若女儿的良人真的是天佑,不用娘催女儿,女儿也会嫁给他的,”柳无忧的话虽说飘渺了些,但是不得不承认有一定的道理。
拔苗助长不如顺其自然。
得到张家坳有集市,柳无忧第二天就找了柳三重,详细问了茶叶的事情。
虽说柳三重是个粗人,却是个心思细腻的男子,他从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抔的茶叶,不过都混合在一起,只能靠眼睛来分辨了。
另外还有一张皱得几乎看不清楚字的黄纸片,上面的字晕染了一团,见柳三重照着上面的字介绍茶叶就知道那次去张家坳他是做足了功夫了,“这个外形似瓜子,叫瓜片茶,泡起来之后色泽翠绿,香气清高,味鲜甘美,耐冲泡;这个条索细秀、圆直有峰尖、白满披而得名”毛尖“,这个碧螺春茶条索紧结,卷曲成螺,白毫密被,银绿隐翠,是三叔自喜欢的茶叶,它香鲜浓,味道醇,色鲜艳,饮在嘴里划入心尖,沁人心脾,别具一番风韵。”
柳三重仿佛还沉醉在碧螺春的茶香之中,那陶醉的样子让柳无忧忍俊不禁,“三叔,等侄女的茶庄开张,里面的碧螺春随您饮用。”
“不可不可,碧螺春可贵了,三叔怎么可以随意喝呢,”柳三重连连摆手,“就是喝了一口之后,觉得忘不了,不喝也不会怎么样?倒是忧忧你要提防天佑那家伙,别看他懵懵懂懂的,说起茶道来是一套套的,卖茶叶的老板都没他厉害。”
柳三重说得煞有其事,难免勾起了柳无忧对天佑身世的好奇,他高深莫测的武艺和偶尔不同寻常的见解都让人惊讶不已,现在柳三重又说出天佑对茶叶有极高的天赋,这样的情况之下,柳无忧对天佑又多了份稀罕了。
除了现买的茶叶之外,柳无忧决定秘制一些花茶,毕竟那些达官贵人来饮茶的时候有可能是带着家眷来的,夫人小姐们要是喜欢上了这些花茶,那茶庄的前景无可限量了。
想到这,柳无忧一人吃吃地笑了起来,引得天佑诧异地问道,“娘子,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看你口水都笑出来了。”
“有么?”柳无忧一抹嘴角,手掌里干干净净,才发现上了天佑的当了。
“娘子真是太好骗了,”天佑得逞地坏笑着。
“切!”柳无忧白了天佑一眼,忽然想到也是好好修理修理天佑的时候了,便指派他说道,“去给我买一斤苹果一斤梨,一斤山楂一斤桃,一两茉莉一两玫瑰,半钱菊花,还有罗汉果,无花果等东西。”
“知道了,娘子,我现在就去,”天佑一个转身就去找邱氏要银子了,出来时又被柳无忧叫住了,“刚刚我说了那么多,你也没拿只笔记一下,现在应该忘光了吧?”
“娘子小看人,我天佑会忘记?”
“大言不惭,那你说出来我听听!”
“好,但是我说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