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开张,总会有银子进账,到时候再做两套,这次你们也不用全部上工,三妹和小慧姐分开两拨上工,轮流着来,这样就不怕累着大家了。”
小慧闻言,颇为感动,保证道,“我会把姑娘的话带给其他姐妹的,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看,一定不给你丢脸。”
话说,此时的柳无忧还真有妇联主任的感觉,救各位姐妹于水火之中,带着她们迎接新生活。
最后,只差严平父女的小曲儿了。
连着有几日没见着严春了,许是被严平管着练嗓子,柳无忧便让柳无愁过去看看。
茶庄开张的前一天,柳无忧写了张红帖给赵坤,让他带给武刚,表面上看上去像是理解,可实际呢,就是提醒他临湖茶庄要开张了,武大人该带人过来喝茶了。
赵坤却回话说,“姑娘,小的已经把帖子给武大哥了,但是看他那样子好像要出发去盛京,您看……会不会来了了?”
去盛京?柳无忧见赵坤有些紧张,便安慰道,“别慌张,武刚他要是刚巧这个时间去盛京,那他脸上的白斑肯定要复发,之前的药白吃不说,我也没办法再医治了。”
说完,柳无忧瞄了一眼赵坤,想看看他的神色。
不就是武刚想让自己放低身段去求他帮忙吗?讲了这么一个拙劣地借口,可怜了赵坤在中间传话看两人的眼色。
“那小的和武大哥说一声?”
“军令如山,希望他回京旅途快乐,”柳无忧坏笑了一下,从屋里拿了点淘米水给赵坤带上,这一点药他路上带着喝,也表示一下我的为人态度,他来不了那也没办法,心意到了就成。“
临湖茶庄开张,消息是传开来了,可沈家庄却是没什么动静似地。
转眼到了第二天,柳无忧帮了个挽髻,就像男人一样,用了一条纶巾束着,而身上的衣服自然是柳无虑的。
小慧带着姐妹来报道,看到柳无忧一身男装打扮,不明问道,”姑娘怎得这身打扮?“
”怎么样?“柳无忧转了个圈,自我感觉还是十分不错的,至少是干净利落。
”俊俏,像个书生,“刘三妹连连颔首夸赞,”若姑娘真是个男子,那奴婢一定会仰慕不已。“
”可别打趣了我,不然我把张冲给别人去了,“柳无忧故意拿张冲说事,其他姐妹一听,便围着刘三妹说张冲是谁。
有了这空档,小慧和柳无忧说起了悄悄话,”昨天姑娘给奴婢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您瞧这眼尾的胎记好像又淡了许多。
“有用就好,”礼无忧低眉浅笑,小声地说道,“这山间的泉水果然养人,喝了之后不仅美白养颜,还能祛斑化淤,你一会儿问问那些姐妹看,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与我说说。”
“还真有,”小慧指着一个模样清秀但是愁容不展的小姑娘,“这丫头叫莲儿,今年才十三岁,模样虽好,可是身上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姐妹们和我说了好几次,不想和她同房睡觉,着实为难奴婢了。”
柳无忧望了莲儿一眼,模样倒是十分俊俏,可就是那神色却十分的卑微,不敢融入人群。
那一群女子唧唧咋咋的,有些聒噪,小慧福身后说道,“奴婢过去瞧瞧,唧唧咋咋地吵死人了。”
“去吧。”柳无忧伸手摸了朱砂鳞片,手感温润如玉,小白蛇的头蹭了蹭她的手指,绕了她腰身一圈,舒服地待着。
打从柳无忧知道小白蛇能懂她的话后,感觉真的是有如神助一般,碰上坏人那叫一个小意思,小白蛇会保护她了。
一行人在柳无忧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去了临湖小筑,半路碰上赵坤,柳无忧只吩咐了他好好管着柳家,尽快建好外院。
临湖小筑,背靠青山,面临秀水,这样一个绝美的地方为自己所有,柳无忧不免有些忘乎所以,就算茶庄生意不好,权当过来度度假也是不错的,虽然离沈家庄远了些,人烟稀少了点。
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柳无忧一脚跨过临湖小筑的门槛,忠叔便快步走了过来,见到柳无忧先是一愣,然后微微弯身道,“姑娘,我们老爷一会儿就来,您要不准备一下?”
这是柳无忧所没有预料到的,毕竟武刚去了盛京,而且也没有打过招呼周官人会来。
“小慧,你和三妹先做好准备,带四个姐妹去把茶具都清洗一下,剩下的姐妹去厢房待着,有需要就叫你们出来,严大叔呢?”柳无忧抓紧时间安排,只见严平还没有过来。
“忠叔,周官人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柳无忧没时间找严平,只好先按着周官人的喜好来安排了。
忠叔毕恭毕敬地回道,“我们老爷最大的喜好就是下棋,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常常因没有对手而苦恼。”
下棋?柳无忧顿时犯难了,吹拉弹唱就算是没有严平在,自己也能显露一收,可是下棋……
刘三妹见柳无忧沉思,提议道,“姑娘,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你说?”柳无忧并不排斥别人的智慧,反而觉得集思广益才是上策。
“不如叫了秀才爷过来,听说他的棋艺在张家坳也是不错的,”昨日刘三妹回去之后,就把张冲的前三辈都给查了个遍,当然也只知道他精通棋艺了。
叫他过来?柳无忧心里反复思量之后,同意了,反正现在无人可用,先把张冲利用起来也不错,于是,让脚程快的甲君和乙君去张家坳请张冲。
话说张冲一听说柳无忧叫他,屁颠屁颠地来了,速度快地比周官人还要早了半刻钟,生怕错过了讨好的机会。
接近午时,周官人的轿子就从不远处慢慢摇了过来,虽说是周家富不可挡,但是这轿子一点张扬都看不出来,等忠叔打起轿帘时,里面走出来的男子令柳无忧唏嘘不已。
☆、79 第一桩生意
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一米七五的个头,面色正派,双眼有神,鼻梁高挺,唇形刚毅,耳朵微微外扩,身着湖蓝长衫,腰间挂着一个香囊,隐隐透着桂花之香。
一个男人带着一个香囊,少见!
柳无忧把周官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而周官人也没放过柳无忧的毫发,他朝忠叔耳语了几句,忠叔便将介绍了柳无忧,“老爷,这位姑娘就是治好您失眠的柳无忧。”
“哈哈哈~”周官人朗声笑了两句,不可思议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呆板的郎中,竟不想会是这么一位俊俏的小生。”
“是姑娘,”忠叔小声地提醒道。
“姑娘?”周官人侧首问忠叔。
忠叔确定无疑地点点头。
周官人居然转身要往回走了。
柳无忧见势不对劲儿,赶忙出声留人,“周官人,莫不是您瞧不起女子吧?”
周官人脚步一滞,人却没有转身,说道,“武刚那小子居然没和我说你是个女子,要是我知道,今天肯定不会来了。”
这是什么道理?
“周官人,您在金山银山中摸爬滚打都不怕,还怕我一个小女子?”柳无忧之所以用激将法,也是明白,男人最怕别人瞧不起。前世,她一个女人,踩着无数男人的肩膀而上,自然是清楚明白男人的性格,尤其是事业有成的男人。
“怕女人?”柳无忧话音落下,周官人变转身了,对忠叔说道,“老忠,和她说说,我是怕女人的人么?”
忠叔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老爷,是小的错,没有和你说清楚,但是您这几日都不在家,所以……”
“所以你就一字不提了?”
“小的以为武大人会和您解释的,”忠叔弯身垂头,承认自己疏忽。
“老忠啊,那你也该我的规矩,这位柳姑娘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一下?”周官人到时为难起了忠叔,弄得忠叔无言以对,好像错了就是错了,没有权利辩解。
“周官人,您莫为难忠叔,小女子只来过一次,忠叔帮着打点,根本无暇顾及,但是小女子不解,为何你的癖好这么特殊,连和小女子正面说话的胆量都没有。”柳无忧的话里无不嘲讽之意,男人看不起女人,那就是看不起自己的娘,有同意的么?
“姑娘,别说了,让这位秀才接待吧,你避一避,”忠叔在一旁好心提醒着。
避一避?柳无忧偏不了,脆生生地说道,“生意之道,谈什么男人女人,谁有本事谁来,腿脚长在周官人的身上,您要走,柳无忧也拦不住,不送。”
说完,柳无忧便转身,朝小慧说道,“小慧,关门。”
“姑娘,”小慧已经瞪目结舌了,哪里有姑娘这么嚣张的老板,居然把客人都赶走了,“这样不妥吧?”
“让你关门就关门,哪里来的那么多话。”柳无忧冷眼扫了周官人一眼,扭头走进了小筑,被人看不起了,难道要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小慧招呼着其他人都进来,唯独张冲喋喋不休地说道,“忧妹,周大官人,这可是周大官人,你怎么可以把他赶出去,你是不是和银子过不去啊,白花花的银子没了……”
“你没见过银子啊?”柳无忧打住脚步,跟在后面的张冲险些撞了上去。
“银子,我当然见过了,”张冲一介书生秀才仔细想了一下才回答,一是不能显得自己的庸俗了,又不能承认自己确实没见过大把大把的银子。
“那你急什么。”
“急?我急什么?”张冲急红了眼睛,最后看到小慧他们身上穿的都是自己带来的布,说道,“这些衣服的布料都是我出的银子,怎么能不急?”
“张秀才,忘记问你了,当初你娘不是说绫罗绸缎,应有尽有么,怎么送来的是这些棉布,我都不好意思让爷爷奶奶知道,所以才拿来给他们做衣裳了,你真当自己做了很多的贡献?”
柳无忧话里话里戳着张冲说,戳得他涨红了脸,“手头一直紧张,又惦记忧妹,所以才送来这些布料,等我……我回去一定在弄些好一点的过来。”
其实心里已经疼得要死了,八匹棉布都用了他近二贯铜钱了呀。
张冲心疼得都要滴血了,可是一想到娶到柳无忧就能得到那么一座大的柳宅和这么一座临湖小筑,别说亏了,简直就是赚大发了。
柳无忧坐在湖边沉思,想不到周官人还有这等不待见女子的事情,真让人匪夷所思了,说来也怪那武刚,怎么也不把这件事情说个清楚,最不济自己为了这一桩生意让柳三重出马了,也不至于在这开张第一天就闭门不做生意。
正寻思要找新的出路时,刘三妹欢喜地说道,“忠叔来敲门了,说让姑娘开开门,让他们老爷进来。”
柳无忧闻言,不削地说道,“不是不做女人的生意吗?怎么又回来了?”
“来了好多人,那周官人许是推不开了,”刘三妹一脸的兴奋,白里透红的脸上洋溢地别样的神采,明亮的眸子不时地瞅张冲,而张冲却被这句旗袍衬托下的妙曼身躯所吸引,甚至是柳无忧注意他良久都不曾发觉。
小样儿,还不乖乖给我现形,色胚!
既然来那么多人,柳无忧索性换回了女装,虽说没多余的发饰,几根缎带打成的蝴蝶结也别有韵味。
大门一开,柳无忧便看到周官人身后齐齐地站满了不下二三十个人,有妇人小孩和男子。
周官人见柳无忧穿回女装,脸色很不好看,他的朋友中谁不知道他周言诚最忌讳和女人做生意,但是身后那么多的人专程而来,总不能把人家赶走。
原来竟是这样,柳无忧心里顿时明白了,周官人声名远播,因此听说来临湖小筑,多得是人巴结,而且他为人行善积德,乐善好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不会让柳无忧下不了台,因此,柳无忧笑得眉毛都弯了,“周官人,请进。”
“嗯,”周官人沉声应了一句,率先跨了进来,熟门熟路地带着人去了堂厅。
柳无忧正打算安排这一大群的茶水及吃食,不料一声尖叫差点穿破她的耳膜,扭头一看,刚进来的几个妇人打着哆嗦抱成一团,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竟是被五彩琉璃瓶中的白蛇给吓得魂飞魄散。
周官人看到那一条蛇,别有深意地望了柳无忧一眼后,说道,“别怕,是一条死蛇,是这里的茶庄老板弄的摆设。”
“姑娘家家的,胆子也忒大了,出这些玩意儿出来,真真是要吓死人的。”
“你们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难道看不出来这只瓶子的价值吗?”一个黄姓的米铺老板得意洋洋地卖弄着自己的见识,“这只瓶子可谓是千金难买,就连盛京都找不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是贡品,御用之物,茶庄庄主能得到这只瓶子,想来身份非凡啊。”
“黄老板谬赞了,”柳无忧莞尔,道,“小女子不过是普通妇人一名,绝不是什么身份非凡的人。”
“哈哈哈……”其他人哄堂大笑了起来,嘲笑黄老板道,“老黄,你的见识可真不一般啊,身份显贵的人会在这里开茶庄,也不用脑子想想。”
黄老板顿时无地自容,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这么一笑,气氛倒是好了不少,柳无忧吩咐小慧,给孩子们送上水果茶和柿饼松子等小零嘴儿,女人则是美容养颜的花茶,外加新鲜水果,而男人们就喝着刘三妹等泡出来的清香浓烈的香茶。
“这碧螺春浓郁爽口,鲜灵芳香,果然是茶之上品,好喝,”卖茶叶的牛老板都忍不住赞叹,“想我店铺了的茶叶都跑出这等香味,不知庄主是怎么做到的呢。”
“碧螺春,要的就是摘得早采得嫩捡得净的那种,只有符合这三点才能冲泡出上等口味的茶水,牛老板,您自个儿卖茶叶,怎么还会问小女子这等问题呢?”柳无忧镇定自若地反问道。
牛老板一愣,这才发觉自己问了个极为无聊的问题,又说道,“那姑娘是怎么泡出这么好喝的茶呢?”
“这个是我们茶庄的秘密,小女子可不敢说,万一被人知道了,我这茶庄刚开张就要闭门谢客了,”柳无忧风趣地绕过牛老板的问话,这倒是没什么失礼的地方。
既然这茶水得到客人的赞扬,那么刘三妹她们应该是按着自己的吩咐炮制,八成热的水倒入茶盅之内,投入碧螺春,等上半柱香的时间将茶水倒出来,留下茶叶,再进行第二次冲泡,这样不仅减少浪费,也不至于让茶水发苦。
其他的人尝过之后,也没有揪着柳无忧的茶水不放,个个都围着周官人说话,只是这周官人奇怪得很,时不时地盯着柳无忧不放,这让她很不爽,什么眼神啊,不就是看不起女人么。
“姑娘,可还有这些果干?”茶叶店老板娘一身素雅行头,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很舒服。
柳无忧见她端着的茶盏已经空了,许是那孩子把里面已经泡软的果子都给吃掉了,既然喜欢,就让小慧又泡了几杯过来。
牛夫人连声道谢,“茶庄真是不错,没想到姑娘会学着男子做生意,可谓是我们女子的榜样。”
“让夫人笑话了,倘若家里生计过得去,一个女子也不至于抛投露面干这种行当,所以夫人您也无需羡慕。”柳无忧谦虚有礼地回道,竟然做到不标新立异。
牛夫人点点头,端着茶盏给他们家的两个孩子送过去。
柳无忧刚要坐下来歇一会儿,就看到忠叔朝自己走过来,便起身笑道,“忠叔,你们老爷可真是怪人,居然会瞧不起女子。”
“姑娘,快别这么说了,我们老爷原本也不这样,”忠叔回望了一眼,见周官人没看过来,才悄声说道,“打从夫人过世,他变得这个样子了。”
“他夫人过世啦?”柳无忧忍不住八卦了,这幅模样看着也不算是没福气的人,怎么枕边人早早就过世了。
“我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