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难过了。绕了三个电信缴费点,还是无法帮若嫣交电话费,可能她用的是什么‘动感地带’的冲值方式。
一个人站在街头,人流如洪。
依然是那么难受,想念她的心情无法抑制。旺仔打电话问我的情况,随后开着摩托车来接我。
是不是很想见若嫣?
很想。
很想那就去见她嘛。
我们商量了具体去深圳的事情,然后着手准备。一想到可以见到若嫣了,沮丧的心情立即消失,旺仔得意地笑道:“瞧你刚才那个熊样,现在不好了吗?你呀,就是一团面,若嫣想怎么捏你,就怎么捏你。”
我陪笑道:“对对,我就是一团面。”我心中暗想,只要若嫣愿意回来,就算她不要工作也可以,唉,原本的原则在她这里全都没了,但我顾不得许多,不是我不想讲原则,而是用情太深后的难受。真正的生理上的难受,头晕,浑身乏力,注意力很难集中,全都在想她,回想起开心的事情就为现在的孤独难过,幻想出来的背叛则让自己更是难过。
所以,只要能见到她,一切都可以放下。
每月13日才能领工资,可我想见若嫣的心情无比迫切,我决定下午就坐火车去深圳。
在这边有三件事要我去做,一是厂里的演讲,不过没说明具体时间。二是厂里的乐队排练,月底要演出。三是夜大的作业要交,算平时成绩。不过这些事情对见若嫣而言都是小事,都可以放下。
还有三件更现实的问题。
一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更别说到深圳了。
二是我的工资卡掉了,就算到了深圳也拿不到钱,旺仔只有500元借给我,最多够来回火车票的钱。
三是我的身份证随着工资卡一起掉了,要到7月15日才能补办到,而深圳是特区,进出既要有边防证又要有身份证,弄不好会给当盲流抓起来。
我回到父母家,想把老爸的工资卡偷出来,龙卡在全国是通用的。结果老爸老妈都躺在床上睡觉。我问老妈要工资卡,说是一个同事他爹过世了,老妈没多问,可能还没睡醒,就把卡和密码给我了。我偷偷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用塑料袋装着出去了,顺便把自己夜大的学生证带在身上。
旺仔把我送到火车站,因为等车的候车室有两个,结果弄错了候车室还差点误了火车。
找到自己的铺位后,开始了自己人生第一次的长途旅行。
在火车上认识了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女儿在深圳,几乎每年暑假都去一趟带外孙。他们告诉我深圳查边防证很严,在深圳前一站会有人上来查,没有边防证的直接被赶下车。我心中担心不已,列车上也可以办,但我没有身份证,怕直接被赶下车。另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两岁的女孩告诉我,现在边防证几乎不查,而且火车提速直接进深圳,不会在老夫妻所说的站点停车。
满肚子疑惑,若嫣到那边到底是怎么了?她说她和一群男孩去海边游泳,就她一个女孩,还呛了几口海水。说医院的老板很年轻,在追她。我给她写了封信,要她对自己言行负责,她看后打电话来发脾气。这些事情我越想越不安,越想越难受。再加上证件的事情,还有到了深圳后人生地不熟,若嫣的手机冲值卡余额不足,打不进电话,我的小灵通出了市区就没信号,而且若嫣被调入了另一家医院,又没有告诉我地址、电话,包括她前面待的那家医院也只有个通信地址,没有电话。
深圳那么大,我到哪里去找她呢?如果找不着,晚上住宿肯定要身份证,我又该怎么办呢?
心中七上八下。
还好火车直接进了深圳。第二天一早,两夫妇指着一栋大厦告诉我,这是深圳最高的大厦,叫‘地王大厦’,有98层,可以看到香港,50元一个人,到时候可以和你的女朋友一起去看看。
6、深圳之行
出了火车站,先买张IC卡联系旺仔,靠,关机!可能早上6点的缘故吧,这个懒虫。若嫣的电话还是那个懒洋洋的腔调‘您所拨打的电话,储值卡余额不足……’
怎么办?
我只能按照她待的第一家医院的通信地址去问了。
问刚才卖IC卡的老头,到龙岗区油条镇怎么走,他告诉我坐X路公交车。X路司机告诉我车子不到油条镇,要先到馒头镇或花卷镇后转Y路车。
这一坐又是近两个小时的车,罗湖区的堵车现象比较厉害。我没吃早饭一路光喝水,结果上车没多久就想上厕所,憋了两个小时。
到了馒头镇后,赶忙找个餐馆上厕所。顺便把一些想法录音,我一路都在上车转车前后录音,怕自己走迷糊了。
到了油条镇后,问摩的‘稀饭门诊部’在什么地方,那的哥不是很清楚,说是知道有一家新开的门诊部,但不知道是不是我想找的那家。一路上许多硕大的牌子上写着各式各样的门诊部,就是没有稀饭门诊部,摩的拐了个弯,猛然看见“稀饭门诊部”,心中雀跃不已。
开门见山,直接找若嫣,导医让我找主任,主任见我不是看病,爱理不理让我到二楼办公室去问,办公室没人,我又陪着笑脸掏出学生证,主任看都不看打电话让人到二楼办公室,我又堂堂堂跑上二楼,说明来意,那小伙子一听我是找若嫣,哦道:“若嫣,我知道,你是她男朋友吧。”
我陪笑道:“是啊,过来看看她在这边工作的怎么样。”我怕他不信,又把我和若嫣去L山时的照片拿了出来。
他拨了个电话,“喂,若嫣在吗?……哦,你就是啊……你男朋友在我这里……你等一下,我让他听电话。”
我接过电话,果然是若嫣的声音,若嫣的声音有些软,像是激动过后浑身发软连声音都软的那种感觉:
“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不就过来了吗?你赶紧把电话冲值,我好联系你。”
“哦,你等会就走是吧?”
“什么?我等会到你那去。”
“哦,你怎么来诶?”
“我不知道,等你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是他们接我们过去的。”
“那我问刚才给我电话的这位大哥好了。”
“好,你什么时候过来。”
“现在。”
那小伙子给我写了坐车的地点,我又直接杀到饺子镇。上午11点终于在饺子镇摩的带领下,来到“饺子稀饭门诊部”
若嫣早已迎了出来……
7、只要你开心
若嫣所在的地方是饺子镇的工业园,有一家很大的私企,员工3000人,和我们厂的人数差不多,而且都是年轻人。那里一切都像是刚刚建起来,只有一家三层超市,其余的超市都是小店铺,而且只有一家医院,有了这三千员工,足够带动其它产业了。
因为她上班的医院开张第二天,所以请不到假,而且是加班加点,晚上还要跑到镇上发传单。
我先前所有的忐忑在见到她之后都消失了,她在电话里总说自己变瘦了,其实还是那么胖。其实她以前的身材挺好,因为有一米六四,所以显得比较挺拔。自从我们谈恋爱后,我越来越瘦,她却越来越丰满。维吾尔就曾说我是个打气筒,把她弄得那么胖。
若嫣没什么时间陪我,我只能自己安排。我决定先去看海,直到落日再回来,然后第二天看海上日出,至于待多久嘛……到时候再说。
2004年6月13日下午5点钟的样子,我被几个摩的宰得不成人形后,终于见到了大海。
大海果然和P湖不一样,潮水拍打岸边沉缓有力,犹如一位心胸豁达而深邃的苍幕长着静静地呼吸。望着海边嬉闹的人群,望着面对海面的巍峨山脉,望着遥海相望横据海面的长长岛屿。
心中变得平坦许多。
第二天若嫣陪我一起洗澡,她住的地方是两室一厅,四个女孩一起住,和她住同一间房的被若嫣赶到另一套房子那。那里设施还算齐全,有液化气但没有液化气灶。伙食都是三楼的厨师统一做的。而且我后来才发现,液化气是热水器加热时的能源。
晚上10点,她终于下班了,我们一起逛街。我很希望她和我一起回去,她也很想回去,可她觉得在这里做得很开心,有种被重用的感觉。她在这里是当导医,导医必须对各个科室都比较熟悉,来了病人后不仅要能进行良好的沟通,并且根据他们所说的情况把病人带到相应的部门就医。
我不想为难她,虽然在我来之前曾想过无数个理由要她回去,可我现在只有一个理由,只要她能开心,怎么样都可以。而且我相信她对我的情感比我对她的情感还要深,毕竟她连一个月都没做满,就这么让她回去,谁都不甘心。
也许我一个人回去后还会难过、不开心,可我不希望她为我放弃梦想,我对事业的追求让我有明白放弃事业的痛苦,可能和失去心爱的人一样不相上下。
8、地王大厦
6月14日清晨,若嫣把我送上由工业园开往馒头镇的车,她希望我多住几天,可我却只想离去。难过的心已经得到平复,想见她的冲动也得到慰籍,留下来只会干扰她的工作和生活,况且临走时一大摊子的事情等着我。
来到罗湖区,忽然下起暴雨,但我还是决定先去一趟地王大厦,到了98层,门票六十元。里面虽然没什么好玩的,但毕竟是深圳市最高的建筑物,等到雨停后,笔架子山和其它几处山峦都是云遮雾绕,花4元买了两个硬币用望远镜看,还是看不太清楚,留了个硬币做纪念。
呆坐在椅子上,让淋湿的鞋袜透透风,忽然觉得自己有所变化,为了若嫣,我做了很多原先所不愿、不能、不敢做的事情,不管是为谁也好,我喜欢这样的变化,人生是需要动力的,很多想法在现有的状态下很难实现,当生命中闯进来一个足以让我改变的女孩时,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很早就想搬出来住,却碍于种种条件不愿动,因为她的离家出走而实现了。
很早就想到外面看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因为她的远去而实现了。
就这两件事,就使得我有勇气做其它的事情。今年准备好考公务员,明年无论如何也要到各个大杂志社去推荐一下自己的科幻小说。
在深圳火车站等车,到剪票处被拦了下来。
靠,昨晚我在医院等若嫣时,医院门口放的影碟是周润发、梅艳芳演的片子,他们想要从越南回香港,被剪票处拦了下来,用斧子劈开所有行礼,看有没有违禁品,双方打起来,差点闹出人命。
检查人员捏遍我的裤子中缝,笑笑道:“有身份证吗?”
我把电大学生证拿出来,道:“只带了这个。”
他看了看,又翻我两个塑料袋,笑道:“你是学生啊。”
“是啊。”我担心下一步会不会检查我后庭,因为很多毒贩子都把毒品藏那,据说这叫后庭花劫。
幸好他没有做进一步检查,放行了。
6月15日上午到了厂里。错过了演讲比赛。早餐时碰到乐队指挥,让我第二天去排练。上午夜大打电话,要我尽早交作业。中午一位姐姐打电话,因为我帮了她一个小忙,所以想晚上请我吃顿饭。
吃饭时,旺仔把他新认识的女孩带上,叫俊儿,听说是练武术出身,85年的。
9、新邻居
俊儿终于搬到我隔壁了。俊儿是旺仔新认识的女孩,因为原先租住的地方失窃两次,所以一直想找个新居,刚巧我隔壁那间房一直空着,上次旺仔趁我去深圳时,带着俊儿到我家做饭,俊儿就说想租这里。
我的新家是由两个把头的单间加上过道组成的两室一厨,没有厕所、客厅。一道大门,两个相对的室门。我也是半开玩笑愿意把另一间租给她,而我自己不会搬回去。没想到她呼哧一下就搬了过来。
房间布置得挺整洁,东西也不多,和我一样打了个地铺当床,反正是夏天。
我对旺仔说:“她百分之九十是为了你才搬过来,否则打死也说不通,上班的地方离这里那么远,而且隔壁还住着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你说她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什么?”
旺仔咪咪笑道:“房租便宜嘛。”我本没想过收房租,在她的要求下我收她每月25元的水电房租。
“不可能,再便宜也不可能和一个陌生男人住一起,绝对是因为信任你所以信任我。而且她还把手机号换了,彻底脱离她以前的圈子,那还不是为了你啊。”
若嫣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吓得要命,拼命发短信向旺仔询问情况。
若嫣打电话给我,说她明天坐飞机回来,然后又打电话给我,说主任同意增加休息时间和加工资,一时不能确定马上回来。然后又打电话问我那女孩的情况。
“那女孩长得漂亮吗?”
“没你漂亮。”
“身材好不好?”
“嗯……”练武出身的身材能差到哪里去?
“一般般,没你身材好。”若嫣自称体重116斤,几乎快赶上我了,主要是在那边伙食太油腻,又能吃。
“她长得什么样?”
“脸上有两颗痣,一颗在眼皮底下,一颗在嘴唇上面,我看得就想躲。”
“长毛了没有?”若嫣可真够缺的,居然还希望对方的痣上长毛!
“长了。所以我看得就想躲嘛。”
“你晚上睡在哪里?”
“当然睡我们家了。”
“她呢?”
“睡我隔壁。”
“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我笑道:“不是说过了吗?长得很丑。”
若嫣很紧张道:“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不放心。”
我哄道:“哦哦,长得很漂亮。”
“那我更不放心。”
旺仔拿出手机,上面有16条若嫣发过来的短信,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问题,小隋对俊儿好不好?俊儿对小隋如何?旺仔晚上是不是和俊儿睡一起?旺仔要是不和俊儿睡一起,以后都别进我家的门。我能不能听听俊儿的声音?俊儿现在是不是和小隋在一起?俊儿长得漂亮吗?她有工作吗?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我和旺仔相视而笑,估计若嫣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她肯定忍不住的。
10、心被磨的痛感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这段古人格言我一直铭记在心,在15岁到20岁之间一直以此激励自己,直到感觉自己已经有所修为,增益了许多的原先所“不能”,结果到了今天,我又要拿出这段话来激励自己了。
若嫣昨晚上又说不回来,说那边的工作比我还重要,也有可能永远不回来,而且听语气很认真。
我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差,自从深圳回来后,就不太去想她回不回来的事情,但她自己却嚷着要回来,刚刚让我燃起希望之火时,又紧接着把我的希望扑灭。
宠辱皆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
她总是给我一得一失的心血来潮,让我努力想要保持的平静瞬间波澜惊起。
我在电话里头说了半天,她就是不听。我真的很生气了,我和她之间的大争执,从来都是以她的胜利我的妥协而告终,那么这次呢?如果这次我还是妥协,那不就等于事实上的分手?她希望我能在这里等她一年半载,换了是几天前她还没有嚷着说回来的时候,我或许会答应。可她刚刚把我的希望燃起,就又要把我的希望扑灭,我怎么能够答应?
我狠狠地骂道:“你他妈的是个混蛋!”挂断电话。
下午她发短信给旺仔,让我打电话过去,她的语气很无力,我又说了一番道理,可她还是不听。挂断电话后,我又打了三四个电话过去,估计这个月电话费又要超支了。
说到后来,她同意7月10日回来,我坚决而又肯定地告诉她,要她在6月26日回来,我会在火车站等她等等……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她终于答应了在6月26日回来。
忽然间我又觉得自己“增益其所不能”了,耐心,策略等等之类。
晚上用旺仔的手机给她发短信,结果她告诉我她们的寝室被撬了,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掉了很多东西,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