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心就这么高-钢琴天才郎朗和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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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心就这么高-钢琴天才郎朗和他的父亲-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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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掉头就往外走。郎朗一看不好!心一软,马上追出去:
“在马路上,我哄他,他说,别跟我来这一套。去你的法西斯!你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你那么狂,狂下去,什么出息也没有!我任凭他训,再也不敢吱声。刘叔,你想想,人家也不容易,听三遍也够累了,你弹不好,人家耳朵也受罪。我说,我以后听你的还不行吗?”
郎朗从小就会哄人,会来事儿,几句话就把郎国任哄好了。父子俩重新回到了音乐厅,像没事儿一样。“我一高兴,就下不来,兴奋期长,我就撩拨我爸。弄激了,我爸就跟我厉害。我说,你小时候不也淘了叭叽?他说,你跟我比?我都给你奉献了!……有时候,也真得我爸管我,我性格像我妈。”
郎朗说像他妈时,周秀兰可高兴了。
“我自己出外到香港,自己打天下。很放松。我爸有时说道太多——”郎朗说这话时,面露无奈。看来,孩子大了,郎国任的确需要改改封建式的家长制了,何况他们还是生活在自由的美国。不过,郎朗毕竟是个通达事理的孩子。他对父亲的作用还是首肯的,特别是现在父亲到了美国的作用。
“我爸能把我的神经绷紧。他很细,每次演出时,他都到现场,看看音乐厅温度怎样,湿度怎样。湿与干弹琴时踩踏板用劲不同,湿呢,减轻踏板,手下键别太柔;干呢,得加重踏板,手也得使劲,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不同地点、不同条件下弹出一样的声音。
“我爸还有招儿,老师没给的东西,我爸给。我自己过去的感觉没了,我爸能给我找回来。他每堂课都到场,他也在进步。我能在美国这么快发展,他感慨万千。我爸总爱感慨:美国——天堂啊!”
我与郎朗谈到他的老师格拉夫曼对他事业上的帮助时,他是这样说的:
“我老师现在给我抠得特别细,弹这个音时能怎么样?每个小节的处理上,让你感觉特清楚。看第一小节,就能感觉到下面如何发展,像看电影,开头部分看了,下面故事情节的发展,也能知道个大概。上一场大台,排练时走台,老师给你听一遍,讲讲,演奏完回来,再讲。有很多人老曲子弹得好,新曲子不行。而老师想让我新曲子也弹好,少走弯路。通常是他拿个小本,给我挑毛病,记在小本上。他在我毛病不多时,却能挑出一些来,国内没有任何人能明白地给你挑出来,点出来。像我弹贝多芬幻想曲时,结尾处理上,我把一个句子弹三小节,他想出一个旋律来,把三小节联缀得更美更迷人,很新颖,没人能这么做。”
郎朗说到他的老师充满欣慰:“每次他都是想好了,再告诉你。把不太好的后果想完了,提早提醒你,让你避免走弯路,一步到位。弹特别硬的时候,联不上,断了,他告诉你如何弹,用哪个音震动震起来,用和声震起来。让你有感觉,往前流畅走。他都研究透了。弹得特乱时,他想办法把一个尾音去掉,就干净多了。遇到拖音时,一般人是先拖,不真正动人,而他让后拖,一下子到位,像一脚入门,比别人高多了。”
郎朗能有这么高明的老师指点,确实得天独厚。加上他的苦练和悟性,安有不成功之理?可以说,他目前在美国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具备。而且还不欠东风。IMG就是最好的东风。
谈到以后的打算和安排,郎朗说他回去以后,三月份弹布拉姆斯作品118 、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奏鸣曲、贝多芬第四钢琴协奏曲;
四月份弹拉威尔的代表作《加斯巴之夜》,跟新加坡交响乐团合作,弹贝多芬的第四钢琴协奏曲;
五月份到费城开独奏音乐会,弹舒波特奏鸣曲,与费城交响乐团合作,弹李斯特第一钢琴协奏曲,还要在纽约州搞一场音乐会,弹贝多芬幻想曲,李斯特奏鸣曲,中间休息,然后弹布拉姆斯作品118 ,(这是六首小品构成的间奏曲。有A 小调热情的间奏曲,A 大调优美的间奏曲,F 小调轻快的间奏曲等。)“拉二”奏鸣曲;六月一日,与巴尔迪摩乐团再次合作,弹李斯特第一协奏曲。三月底,去见巴尔迪摩总监,确定99年循环演出曲目,6 月份费城交响乐团总监萨瓦利什听我弹,纽约爱乐乐团指挥马舒尔也专程来听,六月二十二日在美国CARAMOOR夏令营弹独奏音乐会;
七月份,学新曲子;暂未安排。
八月份,有艺术节。(上一章写到的8 月份在芝加哥“替补”就是指此。)
九月份与印第安纳交响乐团合作弹莫扎特协奏曲,作品20;跟田纳西交响乐团弹帕格尼尼主题与变奏;
十月份去西雅图丹佛弹独奏音乐会,与克罗拉多交响乐团弹“拉二”;十一月去弗罗里达和加拿大温哥华开独奏音乐会;十二月要做循环演出;2000年1 月在圣地罗萨弹“拉三”协奏曲;在华盛顿肯尼迪中心与美国国家交响乐团合作演出,还要与西雅图交响乐团合作。二月份以后,要走遍美国各州……2000年的圣诞节将在彼得堡与莫斯科交响乐团演出;这是一个有着辉煌传统的演出日子,每年都由俄国最好的演奏家在此演出,阿什肯纳吉演出过,近年来最红的基辛也演出过,现在轮到了郎朗。在彼得堡进行这种演出的中国人只有郎朗。
郎朗在2000年还将与如下各大乐团合作:
巴黎交响乐团——克里夫兰——洛杉矶——休斯顿——罗切斯特——巴尔迪摩——新泽西州——美国国家——印第安那——科罗拉多——密尔沃基——肯萨斯城——底特律……
郎朗99年5 月26日已正式与欧洲的IMG 签约,将到欧洲各地演出……郎朗还将在2000年9 月回到中国,在人民大会堂向祖国汇报演出。
毫无疑问,作为克蒂斯的学生郎朗已经开始了环球演出生涯。现在他是人为控制演出场次,明年将增长到一百多场,后年还将递增,不用等到毕业,他就会像一位成熟钢琴家那样每年至少150 场以上的演出。作为一个钢琴家而言,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不间断的签约,不间断的演出。在此之前,中国的钢琴家在国外还没有谁达到过郎朗这种待遇的。中国的钢琴家在国外靠演奏吃饭的到目前还没有。由此可见,郎朗的前程真是明朗!
周秀兰乐得呀,那几天一直用高八度音说话,带着郎朗走遍了亲戚家,特别是到郎朗的大舅家(辽阳)住了三天。郎朗长这么大,这是唯一的一次舅和外甥这么近距离接触。舅舅感慨万千,他说,没想到郎朗会这么好玩,这么招人喜欢。郎朗仅呆了一周,就回美国了。母子俩难舍难分。两双泪眼相望。母亲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自从儿子跨出家门进京的那天起,就不属于她的私有财产了。她希望儿子飞得更高更远更有出息,却不曾想儿子居然会这么快就属于美国了。她眼前总是晃着郎朗小时候的样子。一晃,多快呀!这就是时光,而时光的全部意义对于周秀兰来说就是感伤,就是落泪。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脆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渴望追上儿子,去遥远的美国过上家庭生活。她太渴望和丈夫儿子相聚了。快50岁的人了,属于自己的前程还有什么?回头一想,只有儿子和家庭!儿子走得再远,也走不出母亲的情怀,这一点,周秀兰有着永远的自信。
据息,她已经提前办了退休,正在想方设法办理去美国的手续。上半年就曾去使馆办理签证,很遗憾没有签上,再想签,中美关系因科索沃大使馆被炸骤然紧张,自然还是签不上。现在,已经十月下旬了,都到了本世纪末了,还能签不上字吗?周秀兰说,年底前差不多了!
在我要结束全书写作时,我又来到了周秀兰的家。还是那间小屋,还是那种简易的不合时宜的装修。还有那台钢琴,那台很旧的钢琴,那台郎朗最早弹响的钢琴,并且郎朗每次回来都要弹的钢琴。好久没调了,这琴有好几个音跑得快没影了。瞅着这台钢琴,我不禁感慨万千,何况每天都在这屋子里瞅着的她呢!还有钢琴旁边的长条沙发,也早都旧了。满屋的东西都已用旧了,都有对岁月的记载。只要周秀兰在这里坚守,郎朗就总得回家来看看,无论是从香港绕道还是从日本或新加坡,他总得回来。但是,如果周秀兰年底前真的办好了签证,这个家就不复存在了。这个家中一切有纪念意义的家具都将被弃置,周秀兰是不会把这些东西带到美国去的。美国那边的家据说真好。从照片上看,也真是豪华而现代。有一张照片是郎国任坐在餐厅里切生日蛋糕,自己给自己过生日。他脸上的表情除了满足之外,还隐藏着一种忧郁和期待。他的身边竟空着两把白色靠背的餐椅,那是给谁留的?还用说吗?
一想到周秀兰就要走进那个家,就要坐在郎国任旁边那把清冷的椅子上时,我就会由衷地替他们这一家人终究的团圆而欣慰。但同时,我不知怎么竟滋生了隐隐约约的忧虑——他们彼此能真正的适应和默契吗?但愿这是杞人忧天。
因这部书稿在出版过程中的延缓,使我得以将最新消息补上:一直在学习英语的周秀兰有天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她兴奋不已地说,她已得到签证了,明天就要到北京,然后就飞往美国。周秀兰将最繁杂的话语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述,可见她在行前有着怎样的忙乱。那是1999年12月的一天。以前,她说过大概要在12月份走,却不曾想这么快就到了。也许在我看来这么快,而在人家那边认为慢得已经不能再慢了。
周秀兰去美国后,郎国任给我打来了电话。在他们那里正是早晨。郎国任说周秀兰正在橱房忙着做饭,很显然,他可以从此解脱做饭了,他显得很是自在,我似乎能够感觉到他是怎样雍懒地躺在华贵的床上给我打电话。他说,周秀兰到费城时,是他去接站的,郎朗有演出任务不在家。他妈妈已经到家一周了,郎朗才回来。郎国任没有描述他们母子相见时的动人情景,他只是说,都过去一个礼拜了,郎朗一早醒来,还会怔怔地寻找他妈。郎朗情不自禁地嘟哝着:爸,我妈真的来了吗?怎么总感觉像在梦里呢?
孩子想妈想得太久了,而一旦妈妈真的来到了身边,他竟然连着一个礼拜都不敢相信。
梦,对于这个孩子和这一家人似乎已经没有魅力了。他们的现实生活在别人看来,似乎正是色彩绚丽的梦境。
愿他们的梦境更圆更好。
1999 /10/22 初稿于牧童居
2000/ 春改毕
后记
其实书写完了,后记就是多余的。还要写还要说,就是毛病。然而,多余的话多余的事情有时候又不能不说不能不做。
作家写出书来,总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出版社,这种心情如待嫁的姑娘。姑娘出嫁需要缘份,出版同样需要缘份。本来这部书稿是给了另一家出版社的,只可惜没有那个缘份,致使此书的出版与预期迟了差不多有一年。这一年中,郎朗的命运又有了新的机遇。他到美国华盛顿一个大师级的音乐节上报名,至少要排队到下一年才能有演出机会,但是,因为应该出场的一位大师因病不能出席,郎朗幸运地替代了。结果,郎朗的天赋轰动了美国。行内人士欣喜地认为,自霍洛维兹之后,古典音乐一直缺少一位领头人,而郎朗的出现,使他们看到了希望。一时间,美国各大报纸纷纷在显著位置报道了来自中国的钢琴天才郎朗的非同寻常的演出。
然而,作为中国人的传统思维不能不有这样的忧虑:一个弹钢琴的孩子,值得用23万字的篇幅去写吗?
实在地说,刚采访时,一直在犹豫。一些朋友得知我要写郎朗,也不乏诚意地说,郎朗还太小,给他写传记是不是早了点儿?世界级的钢琴大师也没有这么小就写传记的。谁知道他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少年天才常常像那闪闪发光的溪流,因为接受光照多而格外灿烂,也会因为接受光照过多,蒸发得就快,因而干涸得就快。古今中外天才琴童并不鲜见,昙花一现者大有人在。那么,郎朗将来究竟会怎样?会不会成为真正的钢琴大师?我觉得无论他成为不成为,他的意义已经足矣!就是说,本书与他的未来无关,他的现在就已经够了,郎朗的故事的全部意义并不在于是否成为霍洛维兹。
采访之后,我停顿了足有一年半没有动笔。这一年半我在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最终,还是郎朗和他的父亲给了我真正的信心。
原先与出版社谈的这本书稿是15万字,却不曾想越写越长,越写越激动,越写越觉充实。我自己被自己写作过程说服了。因为,这不是写给郎朗和他的一家,而是写给所有的家长,所有弹琴的孩子,所有的钢琴和音乐的爱好者,一句话说透了,就是所有热爱生活追求美好的人们——
我固执地以为这本书的意义不取决于郎朗究竟会成为怎样了不起的钢琴家,而是取决于他那不同凡响的父亲。他是个真正有着文学性格的人。就是郎朗从此不再有任何发展,这部书我也写定了,因为郎国任以其自己的特性,创造了他的人生的光彩和文学的光彩。
一个家庭就是一个社会,我们的家庭是相似的。但奋斗与追求却迥然有异。谁不望子成龙?可怎样望才能成龙?
10年前,我曾写过一部《中国钢琴梦》,在那部书中,郎朗还是个不那么抢眼的小男孩。那次美国钢琴家莱雷斯一行来沈阳举办李斯特国际音乐节时,朱雅芬教授风采翩翩地在台上作翻译,而他的学生们以郎朗为首的小家伙在台下台上乱窜,找美国来的钢琴家往节目单上签名留念。而他们的家长也不失时机地让孩子与美国钢琴家合影留念。我手中保存了一张当年郎朗和几位小琴童与美国钢琴家班诺维支的合影。班诺维兹过于高壮的身躯因挺胸昂首,把我们的琴童显得格外渺小卑琐。如今,也不过10年,这位在班诺维支面前干巴渺小的中国男孩,居然可以比班诺维支更辉煌地站立在美国那片土地上,而且“兴风作浪”。你能不感慨吗?
最有感慨资格的是郎朗的父亲郎国任,还有郎朗的母亲周秀兰。不知这对为了儿子吃尽苦楚的夫妇如今在美国是怎样的感慨。
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会为儿子感到深深庆幸,他们的所有努力毕竟都得到了回报。
相形之下,还有多少没有得到回报的父母呢?
最后,我要感谢的是作家出版社,他们坚信这部书会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反响,他们认为这是一部真正可以畅销的书。这使我格外欣慰。
要感谢的还有责任编辑那耘先生。
2000年7 月15日星期六于沈阳牧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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