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姑娘说:“方便往你那边走,不要靠近我们!”
梅宝力忙说:“好!我向那边走。”梅宝力突然之间恍然大悟:“她们的警惕性如此之高,怪不得每天我都能看到一张不同的憔悴的脸,原来她们是在轮流守夜。眼下只能作罢,还须等待时机。她们的身手过人,不可轻率的去冒犯,凡事加小心,要不露声色,稳住她们,有一天既便是我失败,王景山也一定杀了她们,这不必多虑。”
第六天的早晨,姑娘们起来轮流着去方便,只有美子在懒洋洋地睡觉,梅宝力一看便知昨晚守夜的一定是她。方便完的姑娘们拿出一壶水,各自往毛巾上倒些稍拧一把擦擦脸。樱子对姑娘们说:“把背包都打开,看看还有多少吃的。”姑娘们翻兜,把饼干掏出来,经樱子清点,饼干只有三十六块。樱子对大家说道:“今天的早餐,每人六块饼干充饥,可以多喝些水。”
六个人沿着山脚向东行进,中午他们又接近了那条河。走在后面的真子喊道:‘;大家快看呀!山崖的石壁上有字!‘;樱子说道:‘;走!都到哪儿看看。‘;他们来到了山下,石壁上刻着醒目的黑字,‘;殉情崖‘;。真子惊叫道:‘;这儿有坟!‘;樱子走上前围着坟转了一圈,对着墓碑念道:‘;柳金香身孕之墓,一八九六年农历九月十四。‘;梅宝力看了说道:‘;这娘俩可够悲壮的了,为什么要跳崖?‘;樱子说:‘;这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附近肯定会有人家,大家向前走!去寻找。‘;没多远,他们来到了山脚下的河沿,发现了打桩木台,这是用桶打水吃的地方,上面挂满了涨水时留下的树枝和草叶。樱子蹲在木台上看了看,判断道:“这后山一定有人家,但从目前的情况看,这平台已很久没人用了,走!咱们翻过身后的这座山去看个究竟。”两刻钟过后他们翻过了那座山,看到了山脚下的一片房屋。他们很是兴奋,急匆匆地下山。来到街道,人们见了恐慌,都关门闭户躲着他们。不多时,街上传来阵阵的狗叫声,一群人持枪挡住了去路。
“干什么的?都把枪放下!”一名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问。
樱子让姑娘们放下背包,走上前说道:“请问大哥,王景山的盘子离这还有多远?我们去投奔!”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轻篾地说道:“你们去投靠,笑话。都是娘们,只会生孩子,能打仗吗?”
“这位大哥,您别小瞧我们姐妹,咱们先试试枪法,然后再摔上一跤,如果这两样都能赢我们姐妹中的任何一个,我们认输。如果你们输了,您给我们带路!”樱子毫不示弱地在说。
中年男子看到女人竟有如此的挑战性,不觉好笑,对手下的人得意地说道:“去!把她们带到后院,抬一张桌子,上面摆五个酒瓶。”
房屋的后院很大,对面是山坡,一张方桌摆在前方二十米的开外处,上面放着五个酒瓶。比赛即将开始,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把后面的空地围个水泄不通。
络腮胡子很高傲地说:“客人先打,我收秋!”他的意思是小女子一个也打不着,他叭叭叭都打碎。
樱子听了,谦和地说道:“那我们姐妹就现丑了。”五个姑娘拉开横排,举起手枪,樱子不慌不忙地说道:“开打!”这话音刚落,只听砰!砰!砰!砰!砰!五个酒瓶按顺序各个被击得粉碎,看热闹的人拍掌叫好。
络腮胡子带领第二队上阵,他们一排五个人,用的是长枪,桌上又摆了五个酒瓶,络腮胡子说道:“准备好,开打!”叭勾!叭勾!叭勾!叭勾!叭勾!五个酒瓶碎了三个,第一个、第三个、第四个碎了,桌子上直楞楞地还竖立着两个酒瓶,在场的人“喔”的一阵起哄。
络腮胡子低下头,深感惭愧。
樱子走过来,对络腮胡子说:“大哥别泄气,也许摔跤你们能赢。”
络腮胡子抬起头,一眼搭上了真子,说道:“我和她摔三跤,三跤两胜为赢。”
樱子急忙说道:“除了她以外别人都行,她的脚跳沟崴了,英雄不欺侮弱女。”
络腮胡子看了一眼樱子,说道:“那好,我就和你摔吧!”
两人脱去外衣,穿着汗衫撂开了阵势。只见络腮胡子哈八、哈八地走起了跤步,很像蒙古跤式。樱子侧身,左手左脚在前,右手右脚在后,走两步退两步注视着对方。络腮胡子猛地跳上前用右手抓住了樱子的左臂,樱子用右手扣住他的右手腕,左手托住他的右关节,左腿横捌他的右小腿,一个左手反关节加腿捌子,把络腮胡子大汉扔趴在地。好精彩啊!众人高呼:“摔得好!”
樱子把大汉拽起来,哈着腰欠意地说道:“大哥,不好意思,失礼了,对不起!”
起来的络腮胡子当着众人很觉失面子,鼓足勇气说道:“再来一跤。”
樱子说:“奉陪。”
大汉有些急了,蹦蹦达达,转转悠悠地向樱子扑来。樱子左手扣住他的右手腕,右腿斜上一步,左手向自己的身后带,右胳膊伸到汉子的腋下右肩扛了进去,两手攥住大汉的右胳膊,
猛然回转身,屁股一撅,一个小背,闪电式的一跤。那大汉从樱子的肩头飞过,被摔个仰面朝天。这一次摔得好重,大汉有些起不来了。樱子上前拉起了大汉,众人拍手叫好。
大汉红着脸对樱子说:“这位小妹,我无话可说,甘拜下风。”
樱子穿上了外衣,笑着对大汉说:“希望大哥不要食言,按事先说的去做。”
梅宝力看了这场比赛,感到震惊,心里暗自钦佩这五名日本女特工的身手不凡,如果能让她们调转枪口去打日本人,可真是一股力量。他改变了以前的想法,一定要软化她们,消磨她们的意志,化敌为友,把她们争取过来,夺取抗战的最后胜利。
络腮胡子名叫王麟,是王景山的一个叔伯侄子,被绺子称为二当家的。自打铲除崔八和砸了东县日军的军火仓库,绺子们的一切行动,王鳞深得叔叔的信赖。王景山身边必得有一个这样的新秀而取代大当家的,他感到自己老了,已经六十二岁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便决定向王麟放权,掌管绺队。尽管如此,盘子的重大决策还是王景山一人主宰,近日来他只觉身不如昔,力不从心,便隐居老鸹嘴子山上,休身养性,独居生活,没有大事,山都不下。
王麟回桦树林为父亲烧周年,路遇一男五女要投奔此山,心中大喜,他在老家借来六匹快马,让投奔的人一同打道回营。王麟和樱子骑马在前,马步悠脸,两人唠得投机。王麟问道:“妹子是何方人氏,同姐妹枪技出神,你的格斗身手不凡,那男的又是何许人也?”
樱子回道:“什么格斗身手不凡啊,那只是中国式的摔跤和日本的柔道相结合的一种技巧,创建了另一种精神而已。”
王麟赞叹道:“妙!决不可藐视。”
樱子看到把握了机会,进一步说道:“不瞒二当家的,我们五个姐妹都是日本人,受过特殊的训练。只因有一天,在‘榆齐’的警备司令部,竟做了‘慰安妇’。我与姐妹们不堪忍受耻辱,极力反抗,惨遭毒打,在日军的淫威下,全部被轮奸。次日,由车送往‘嫩北’县内,继续作日军的‘慰安妇。’我与姐妹们商议,再进入日军的司令部,在日军高级指挥官要享受时,照准他们的裆部踢下去,然后把他们绑在床上。我们抢来枪支弹药,劫得偏三轮挎斗摩托车三辆,身穿日本军服,所带之物扔进摩托车挎斗,连夜出城,枪击日本兵数十人。第二天清晨到达‘漠南’一带,摩托车被弃荒原,徒步进山投靠王景山的盘子。三日后,路遇梅宝力,他也是前来靠盘子的。”
“嗷,原来是这样。”王鳞对樱子的述说信以为真。
樱子把马向左牵了牵,靠近了王麟小声说道:“不过……我要向你透个密,梅宝力说他是汪精卫的人。”
王麟立刻变了脸,咬牙说道:“汪精卫是亲日派,他就是日伪汉奸。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必亲手杀了他,回盘子审问!”
樱子对自己刚才讲的谎言沾沾自喜,如果他是八路军,必说实情,这正是樱子想知道的梅宝力到底是什么人。
王麟回头看了看,人马在一个跟一个的前行,便挥手说道:“大家快走啊!”说完他扬鞭策马。
整个马队在放箭,樱子渐渐地让马放慢,后边的绺子问道:“大妹子,你怎么不快点走,要干什么?”
樱子苦笑道:“我肚子疼,要方便一下。”
问话的绺子说:“那好,我看着你。”
另一个绺子说:“你害不害臊啊!女人做事你也要瞅,快走吧!她一会儿就撵上。”
绺子们一溜烟走远,消失在山坡下。樱子翻身下马,解开背包掏出化妆合打开,底层是一部小型的电台。樱子靠树盘坐,拽出天线,熟练地按波长密码发报,滴滴嗒嗒的声音响起来,电波向远处传送。
榆齐的官东军司令部接到的电文如下:
总部:
我特别行动队已混入了王景山所部,与二当家的在建立关系,并用种种方法去迷惑敌人,使樱花计划顺利成功。
樱子
农历四月二十二
电文发出,樱子策马扬鞭追至山下,整个马队正在那休息,没有人问她什么,只有那四个日本姑娘知道她在做什么。樱子笑说道:“是在等我吗?那好,咱们就走吧!看看谁骑的马快!”此时的绺子们都在唠嗑,无人理睬她,她听着绺子们说着轶事趣闻,并不插言。
进盘子的当晚,梅宝力被看押,五个日本姑娘成了王麟的座上宾。晚饭后,日本姑娘就寝安歇,梅宝力被提审。几个绺子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梅宝力,推至王麟坐的堂前。王麟起身围着梅宝力转了几圈,突然开口说道:“我的盘子不大,倒招风不小,连汪精卫的人都对我的盘子感兴趣,我最恨的就是投靠日本当汉奸的人。这位老弟,我看你挺聪明,还是说实话吧!免得皮肉受苦,后面还跟着死!”
身边的绺子上前,一支匣子枪顶在梅宝力的脑门,两把匕首横架在梅宝力的脖子上,绺子们大喊:“快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摸盘子?不说,就地吃飞子!”
梅宝力对王麟小声说:“你先让兄弟们走开,一些秘密我只对您说。”
王麟挥手说道:“你们几个兄弟先出去溜响,有事我再喊你们。”
“是!二当家的,有事尽管吩咐。”几个绺子说完走出房门。
梅宝力严肃地说道:“二当家的,你我萍水相逢,有一事你必须听我说明白,我是什么人你一会儿就会知道,那五名女子是地道的日本间谍,在执行日本人的樱花计划。你叔叔的大名家喻户晓,日本人决不会放过你叔叔的所有人马,要彻底消灭你们。由于山高路远,日军无人插足此地,便以五名女间谍对你方实施樱花计划,窃取你方地理地形人员部署武器装备等军机要情,适当时机,必发兵四面进山围剿,你处危在旦夕。我叫郑先民,梅宝力是我的化名。‘;
王麟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在想:“好险啊!我先听你的,一时难以辨别真假。你以为我就不动心计吗?我让人收缴了她们的枪支,以观其后。明日我要上山,与叔叔共同商量大事!”
想到这儿的王麟猛醒般地说道:“今日已晚,你好好地休息吧!我派人给你安排住处。来人,给郑老弟松绑!”
郑先民恭谦地说道:“多谢二当家的。”
樱子住在了一个寡妇家,自觉没趣,五个姐妹全被分开。她在想:“我虽出师有利而存弊,二当家的并没有信任我,让我们隔离,以防密谋行事。如果是这样下去,樱花计划难成。长期与姐妹们接触不上,等于软禁。任何坚强的意志将被消磨,斗志衰退,总部的计划将功亏一篑,付诸东流。我必须在适当的时机采取其它的办法,挽回被动的局面。”
王麟拜见王景山心切,拽出几瓶好酒,让绺子们提溜着,急匆匆地来到老鸹嘴子山,山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自家兄弟,他和绺子们打着招呼。王麟和绺子们几经攀险,上得山来。王麟来到王景山的面前,说道:“叔叔,身体安好!昨日我回老家上坟,碰得五女一男撞盘子,女的是日本人,男的是八路,让我分别关了起来。”
王景山听完侄子的话,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阴沉地说道:“我年事以高,把盘子交给你,是完全信赖于你,你又是王家之后,守盘建业应为此为大,望你长着眼珠。当前,日本人丧心病狂,有朝一日必得摸盘攻打。应筑好防御攻势,沿途眼线密切注视日本人的动静,咱这盘子大部队进得来出不去,来了小股人马不顶事,我们可以打他的伏击,要道关口埋炸药。‘榆齐’和东县的日军上来,必得经‘红瓦镇’走‘黑风口’进山,红瓦镇离黑风口七十里,黑风口离咱这盘子三百里,所以黑风口是重关,在那里消灭敢来的日本人。其它没有路,有路他也来不了。女人是祸水,那五个日本女人全杀掉!男的先留下,日后我见见他,去忙吧!”说到这儿的王景山微闭双眼,不想再说什么。
孟春花做好饭菜端上来,樱子已梳洗完毕。一个星期的疲惫行军,早晨露水潮湿,白天炎热,饥饿,口渴,虫子咬,野兽的恐吓总算过去了。樱子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短袖衬衫,下身穿一条裹身的西装短裤,两条雪白而健美的长腿裸露,脚底的软底布鞋使她走起路来轻飘飘,动作敏捷的大有仙体之气。
老烧锅不在了,孟春花一个人过日子,今年已四十六岁。缺吃少穿时,全由王景山派人送来,日子过得去。可今天她要伺候一个日本姑娘,打心眼里不愿意。她痛恨日本人夺走了老烧锅的命,使她孤寡至今。幸亏王麟让她完成一项任务,否则决不应承。不然,她会杀了这个日本姑娘,给老烧锅报仇。
孟春花强装笑脸地说道:“姑娘,我做的饭菜不知你吃着可不可口?这里可没有日本风味的东西吃,凑合着用餐吧!”
只见樱子上炕,跪在了桌前,双手搭膝,望着桌上的饭菜来了食欲。
孟春花看到樱子有些饿了,忙说道:“饿了就吃吧!”
“姨,咱们一块吃吧!”樱子说。
孟春花递给樱子一双筷子,樱子放到一边。下地在自己的背包内拿出一把小勺一个叉子,又跪到了炕上。樱子有些饿了,不等孟春花再说什么,就用手和勺子连抓带撅地吃起来。孟春花看到后,不觉好笑,心里想:“这真是剃头使椎子隔路传授。”土豆丝好吃,用勺子撅很难吃到嘴,樱子只好用手按住菜和勺子,吃得虽费劲,看起来吃得确是很香。
孟春花终于忍不住了,笑说道:“你们日本人吃菜都用手抓呀?”
樱子点头说:“嗯!抓,抓。”
孟春花把薄饼揭开,撕点大葱和香菜抹点辣椒酱拌匀,再夹一筷子土豆丝卷上递给樱子。
樱子接过来,咬一口辣酥酥,香喷喷的,樱子不住地点头说:“好吃,好吃。”
樱子不等吃完,孟春花就卷好一张放在盘子里,就这样樱子一连吃了八张卷饼,喝了一碗小米粥。樱子两手轻轻地摸着肚子,嘴里甜甜地说道:“姨!您老饭菜做得真好吃,好香啊!”
孟春花说道:“吃饱了就好,该想你要做的事情了。”
樱子听了,不甚理解,懵懂地回道:“其实我们姐妹没有恶意,只想投靠一方,帮你们做事。”
孟春花听到后翻了脸,生气地说道:“什么,为我们做事。你们是干什么的,冲着什么来的?还在这儿懵我这老婆子,做胡子都比日本人强,你懂吗?”
樱子见到孟春花有些生气,急忙说道:“姨,您给我做了这么多好吃的饭菜,在异国,这是我吃得最香的一顿饭,我应该感谢您,喊您一声中国的妈妈。其实,您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