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下,派使者把蜀汉赐的节仗送呈给胡烈,然后姜维带着徒手的将士,向东去见钟会并且投降。钟会受降之后,上书说:“贼人姜维、张翼、廖化、董厥等人想逃过死罪,因此用尽方法潜逃,想要急急回到成都。臣于是就派司马夏侯咸、护军胡烈等人,经由剑阁,穿过新都(今四川省新都县)、大渡(今四川###县西北)去拦截蜀军的前锋,派参军爱、将军句安等紧紧追在蜀军身后。又派参军皇甫辏А⒔趼虻却痈⒌啬媳呱背觯寤魇窬男馗梗甲约涸蚓菔卦诟⑾兀鑫髁奖叩恼沼蜕=仍羲柿斓牟奖锉加兴奈逋蛉耍寂偶峒状爬渎松酱ㄛ止龋昂笮辛杏泻眉赴倮锍ぃ套潘侨硕嗍浦冢匠灯脚畔蛭髑敖3佳狭钕暮钕獭⒒矢﹃'等将军分配部队、占据险要,到处设下罗网埋伏,杜绝了他们向南投奔吴国的路途,堵塞了他们西向成都的道路,又断绝了他们向北逃亡的路径,然后我军四面包围,前后并进,使对方大路小径全都不通,要逃要藏都不可能。臣又以亲笔书信开示他们,晓喻求生途径。那些寇贼受到围困逼迫,了解命运气数都已穷尽,因此都抛弃武装,束手投降,我军所获得的印绶在万颗以上,军械器材堆得像山一般高大。从前虞舜只是挥舞了干戚,有苗氏就自动降服了。周武王发兵牧野,商纣军队自然倒戈,像这种只有出征,而不必交战就获得胜利的情形,就是帝王最盛美的成就哪!征服他国的时候,能保全敌国完整的才是最高明的,不能保全的可就差了;击敌军时,能维持敌军的完整而又能取胜敌军的,那才是高明。这两句话,就是用兵的宝典啊!陛下的盛德,可以赶上前代圣王,辅政的大臣们,又都是忠勤明智的英才,因此我国的政治,和召公、周公走同样的轨道,爱育所有的生民,对不顺道理的人,我们就要以正义来制裁他,因此风俗习惯不同的国家,没有不喜欢向我国学习,受我国感化的。我军出征,绝不会超越季节,我军的兵器,也不会染上血污,广阔的疆域之中,大家过着同样美满的生活,九州之内奉行着一位国君的指示。臣所做的,只是奉承朝廷的旨意,宣扬皇帝的诏令,倡导宣扬天子的恩德教化,恢复地方的安宁和祭祀。减免百姓的赋税劳役,放宽对地方的征税和劳役,臣要以德礼教训他们,使社会的风气转移,臣也要向他们宣示仪则轨范,来改变他们不正的风俗习惯,那么百姓们的心情都会欣喜欢畅,人人都过着安心乐意地生活了。臣相信,《尚书》中所说的‘商汤来了,我们就有幸福的生活了(后来其苏)’,那意义是不会比我们现在更高的。”钟会这时又下令军中不许钞夺抢劫,他自己更是谦逊地交结蜀国官吏,和姜维的感情更是非常友好。十二月间,皇帝下诏说:“钟会他所向无敌,凡阻挡他的,没有不被摧毁的,他攻克了许多城池,捕获了许多亡命的乱贼。就是蜀汉的大将,也反绑着双手前来归顺。他所谋划的事,没有不周全的,他所从事的事,也没有不成功的。被他征服投降的士卒,总是以万人为计算单位,他每次都能获得全胜,甚至于只要出兵,不用战斗,就能取得胜利了。真是高明得很哪!他拓平了西夏,使那个地区从此获得清静安宁,功劳可真伟大。朕要任命他为司徒,进封他为县侯,增加他一万户食邑,并且要封他的两个儿子为亭侯,各给食邑一千户。”
三国志卷二十八 魏书二十八(8)
钟会心中有叛变的打算,但因这时四川的指挥大权掌握在邓艾手中,因此他秘密上书,说邓艾有造反事实,因此朝廷下诏用槛车囚送邓艾回京。司马昭还怕邓艾万一不听命令,事情将难收拾,所以一面又下令钟会率军前往成都镇压。监军卫瓘走在钟会前面,他到成都之后,把司马昭的手令宣告给邓艾的军队,那些将士全部放下武器,于是邓艾就被押进囚车之中了。钟会所畏惧的就是邓艾,邓艾一被囚禁,钟会立刻就到达成都,一个人掌握了所有的军队,声威震动了整个西部区域。钟会他自以为功名已经盖世,怎能再屈从他人,加以猛将精兵都由他指挥,更是野心勃勃,于是就阴谋叛变了。他想要派姜维等人作先锋,领着原来蜀汉的军队穿过斜谷,他自己统率大军紧跟在姜维身后,当到达长安之后,就下令骑兵由陆路前进,步兵由水路顺流而下,从渭水进入黄河,这样只要五天就可抵达孟津,而和骑兵在洛阳会师了,再用短短的时间,就可以推翻朝廷自立为帝了。钟会收到司马昭的信说:“我担心邓艾也许不肯奉命被召,所以现在派中护军贾充率领步兵及骑兵一万人直接进军斜谷,屯驻在乐城,我自己也领十万大军守在长安,我们很快就可以相见了。”钟会看了这封信后,惊慌地喊来他的亲信说:“如果只要捕拿邓艾的话,相国他知道单靠我一个人也能办到的,如今他派了大军前来,一定是他发现我有叛变的打算了。我现在只有赶紧发动,事情能成,那就可以夺得天下;万一不成,也可以退回蜀汉,保全实力,就像刘备当年一样。我自从在淮南掌兵以后,作战从来没有失算过,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我有这样大的功劳,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容身呢?”魏元帝景元五年,正月十五日,钟会到达成都,第二天,他召请所有的护军、郡守、牙门骑督以上的军官,以及蜀汉的旧官,在蜀汉朝堂上,为魏太后(明元郭太后死于景元四年十二月)发丧,假造太后的遗诏,说是要钟会起兵废除司马昭。把遗诏展示给大家看后,就要大家商议,议决了办法之后,就书写在版上收藏起来。钟会又派他的亲信取代各军原任将领,而所有被召请的人都被禁闭在成都城内各办公厅室中,成都城门宫门都紧紧关闭,派重兵包围守护。钟会的帐下督丘建,他本来是胡烈的部下,胡烈把他推荐给司马昭,钟会向司马昭要求让他做自己的随从,并且非常信爱他。丘建看胡烈一个人孤单地坐着,很不忍心,就向钟会要求,请他允许让胡烈可以招来一名亲兵,侍候饮食杂役。钟会答应了,因此其他牙门骑督等人援例也可以招来一名亲兵陪侍。胡烈骗他那名亲兵并且写了一信给儿子说:“丘建秘密地告诉我一个消息,钟会已要人挖好一个大坑,并且准备好几千根白木棒,准备用每人给一项白帽,任命为散将的名义,把各将在外面的士兵都招进来,一个一个打死在大坑中。”这时,各牙门被招进去的亲兵出来后也都这么说,一夜之间,大家传话不停,全体士兵都知道了。有人见了这种情形,就告诉钟会说:“干脆把牙门骑督以上的军官统统杀掉算了。”但钟会犹豫得很,不能决定办法。到了十八日那天中午,胡烈的儿子和士兵突然击着鼓走出他们的营内,各营的士兵忽然也都一致行动呼喊着涌出营区,他们背后完全没有督促指挥的人,可是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冲向城门,那时钟会正把铠甲军器交给姜维,士兵赶来报告说外面有喧哗的声音,好像有大火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有士兵来报说有军队走向城来,钟会大惊,向姜维问说:“那些士兵好像是来暴动的,这该怎么办呢?”“兵来将挡,只有把他们都杀光。”于是钟会派人要把所有被禁闭的牙门骑将和郡守都杀死,而在内城的人又翻倒几案来顶撑门户。外面的乱兵虽然用刀砍门,都无法破门进入,一会儿之后,乱兵靠着梯子登上了内城,有的放火烧屋,其他的都沿着梯子上城乱纷纷地杀进来,箭矢如雨点般地射下,而被禁闭的牙门、郡守也由他们的房中逃了出来,遇到自己的部下后,更领着他们追杀钟会的党徒。姜维领着钟会的部下迎战,当大家把姜维格杀之后,更争着去砍杀钟会。而他这时不过是四十岁而已。在这次兵乱中,死亡的将士有好几百人。
三国志卷二十八 魏书二十八(9)
起初,邓艾被任为太尉,钟会被任为司徒,他们都还像以前一样掌持节杖都督各军,没有正式接受册命就丧生,钟会的哥哥钟毓,于甘露四年冬天去世,钟会竟然不知不问,他的侄子钟邕,跟着他一块儿死了。被钟会所抚养的,钟毓的儿子钟毅、钟峻及钟蓿热硕急徊断掠纠词歉帽簧蓖返模韭碚亚胩熳酉纶钏担骸爸泳值艿淖娓钢遇纾谖撼跞媸贝傥蛔罡撸糁熳咏⒋蠊Γ篮笫潜痪捶钤诿硗ブ械摹K堑母盖字迂梗诔小⒃诘胤蕉嫉H喂芏嘀匾闹拔瘢矣泻芏喙毕住U饬酱际侵档米鹁醇湍畹娜宋锇。〈忧俺蚧衬钭游牡闹渭ǎ蚨欢暇肥系淖陟耄ㄊ略凇蹲蟠宣公四年》)。晋国追念成季(赵衰)、宣孟(赵盾)的忠心,而立赵世后人赵武(事在《左传烦晒四辍罚H缃瘢酥踊帷⒅隅叩淖锬醵鹁酥郁怼⒅迂辜易澹夷谛闹惺呛懿蝗痰摹K晕乙乇鹪轮泳⒅愚{两兄弟的罪过,使他们仍然担任原先的官职,只要钟毅和钟邕按法令处死就可以了。”关于这事的裁决,也有人说,钟毓过去曾经秘密地向司马昭报告过,钟会仗着自己的才学,会大胆妄为,不能信任他,给他大权,因此司马昭才特别原谅钟峻他们的。
当初,司马昭要派钟会去伐蜀时,西曹属郡邵悌曾求见他说:“您现在派钟会领着十多万军队去攻伐蜀汉,我却想,他是单身一人,没有家人子弟留在京中,所以攻蜀的将领,还是另派别人吧!”“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蜀是天下的大患,使得百姓无法休息,我现在去消灭他,就像动动手掌指头一样容易。但大家却都说不可以去伐蜀。好像我是一意孤行,其实,人心中先有了怯意,就使得原有的智慧勇力都枯竭无效了,当智勇都枯竭无效之后,还一定要勉强他去做,那反而会成为敌人的俘虏的。目前国中,只有钟会和我的意思一样,认为伐蜀必胜,我派他去,那是一定成功的。在灭蜀之后,如果你所疑虑的事情真发生了,那还怕解决不了吗?吃了败仗的将领,是不能谈勇敢的,亡了国的大夫是不能共商救亡图存的,因为他们的心智胆气都已经破裂了,由古到今,绝无例外。所以,蜀的大夫将帅,不能帮他成事。而跟他去的我国将士,各自心中都想回家,不会甘心跟他一致行动的。所以,如果他要作恶,只是自取灭族而已,你不用为此而担忧了,但是我说的话,你也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哪!”司马昭笑着回答了他。当钟会密告邓艾造反时,司马昭就要领军向西出发,邵悌又建议说:“钟会所领的军队,比邓艾的多五六倍,现在只要下令让钟会去抓邓艾就可,你自是不必亲自出兵的。”“你忘了你前些时说的话了吗?现在要改成可以不必去了吗?不过这话是不可以预说的呀!我们做人,当然是要以信义来对待别人,不过,别人也不可以辜负我们呀!我怎么可以比别人先一步生出机心来呢?近几天贾护军问我说:‘你是否很怀疑钟会呢?’我回答他说:‘如果我现在是派你去,难道可以也怀疑你吗?’贾护军他也没法使我改口说别的话。当我到达长安时,那件事情,一定早已经自行结束了。”司马昭这么回答了他。当司马昭领军抵达长安时,钟会果然已经死了,完全像他所预计的一样。
钟会除了曾论说过蜀以外,他以“《易》无互体”(按《集解》:梁有《周易无互体论》三卷,钟会撰,亡。互字《册府元龟》作玄),又主张“才性同异”之说。钟会死后,在他家中找出二十篇文章,题名为《道论》,其内容实际上是刑名家的主张,文笔意味很像钟会。钟会二十岁时,和山阳王弼同样有名于世,王弼喜欢议论儒家道家,辞语才气超逸而又有口才,曾注《易经》和《老子》,担任过尚书郎。二十多岁就死了。
陈寿评论说:王凌风节严肃高洁;毌丘俭才干雄大,见识超越常人;诸葛诞严谨刚毅、威仪肃重;钟会精微练达、智谋深沉能中事理。他们都因此扬名,并获得显荣的官爵,可是他们也因此而产生野心叛志,毫不考虑祸患灾难,最后事变都像机关发动不可挽回一样,害得所有的宗亲戚友,都被残杀,这不是太没道理而且太不明事理了吗?邓艾气魄强大壮健,立下大功,完成大事,但是他不知道要防备祸患,所以很快的惹来殃咎灾难,他既然能远料东吴诸葛恪的即将败灭,却不能看出他自己的危机,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大概这就是古人所谓的‘目论’(眼睛能看见秋毫,却不能看见自己的睫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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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卷二十九 魏书二十九(1)
方技传第二十九
王金凌 译
华陀,字元仕,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县)人,另有一个名字叫旉。他曾到徐州游学,兼通好几部经典。沛相陈圭荐举他为孝廉,太尉黄琬也加以召请,都不去。华陀通晓养生术,当时人以为他的年纪近百岁,而容貌却很年轻。他又精于方药,治病时,配合的汤药不过几种而已,心里很清楚药量须多少,一抓就不再秤,煮熟了便喝,并告诉病人该喝几回,喝完,病也好了。如果病况须要灸,不过灸上一两个部位,每个部位不过放七八枝艾茸,病就痊愈。如果应该针,也不过针上一两个穴道,下针时说:“下针后某处会有反应,若反应,便告诉我。”病人说:“有反应了!”立即拔针,病就差不多好了。如果病在脏腑,针药无法对治,而应开刀,便喝华陀做的麻沸散,过一会儿,麻醉而无知觉,就接着开刀。如果病在肠内,便动手术将肠洗净,缝好腹部,敷上药膏,四五天稍愈,不痛,病人也不知已开过刀,一个月工夫,就完全康复了。
有一位已过世的甘陵(今山东清平县南)相夫人,怀有六个月身孕,腹痛不安,华陀把脉后,说:“胎儿已经死了。”于是叫人用手摸,看看胎儿靠左边还是靠右边,在左边就是男的,在右边就是女的。这人说:“在左边。”于是煎了汤药喝下,堕下的胎儿果然是男的,腹痛也好了。
有位县吏名叫尹世,四肢劳倦,口中干燥,讨厌听到人声,小便不畅。华陀说:“你试着吃热的食物,能发汗就好了;不发汗的话,三天以后将死。”尹世就吃了热的食物而汗不发,华陀说:“你内脏的气息已断绝,将啼泣而死。”尹世果然如华陀所说的,啼泣而亡。
府吏兒寻、李延住在一起,两人都头痛,全身发热,病症相同。华陀说:“兒寻应服药而使他下泻,李延应服药而使他发汗。”有人问他为何治法不同,华陀说:“兒寻外实,李延内实,所以治疗的方法应不同。”于是分别给这两人开不同的药,第二天早上两人就痊愈了。
盐渎县(今江苏盐城县西北)人严昕和几位朋友一起等华陀,正好华陀来了,对严昕说:“你觉得身体状况如何?”严昕说:“跟平常一样啊!”华陀警告说:“你的病已呈露在脸上,别多喝酒。”大家坐着聊聊,聊完就回家,严昕走了几里路,突然头晕得厉害,摔下车来,旁人扶着送他回去,到了家里,隔夜就死了。
已故督邮顿子献患病,已稍好,就到华陀那儿诊脉,华陀说:“脉仍虚弱,还没完全复原,千万不要做劳苦的事,如果行房事,立即死亡。将死的时候,舌头吐出几寸长。”顿子献的妻子听说他病好了,从一百多里外赶来看他,那晚两人行房,隔三天病发而死,完全和华陀所说的症状一样。
督邮徐毅得病,华陀去诊视。徐毅对华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