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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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官场-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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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九星级大酒楼。本来我想飞鸽传书给上回在米国结识的马州判,蓝知州却说道,官场上的应酬无非吃吃喝喝,腻味得要命,难得有自由放纵的机会,岂能空度良宵?当下决定,晚饭后去酒楼内设的野种会散散心。何谓野种会呢?便是酒楼提供的娱乐场所,内中乌烟瘴气淫乱不堪,若是防护不周,便会有野种诞生,故得此雅号。身在野种会之中,里面的人那叫一个多呵!边上一溜的架子大鼓,鼓点打得正急,感觉耳油都要被震出来了,连身边的人说话也听得不是那么真切。别看蓝知州在光州自己的地盘上人模狗样一本正经,到了外地就摇身一变,成了十足的流氓+恶棍。我们二人进了包房,吩咐妈妈桑带来一队的候选女郎,像是市场上待售的牛羊般站成一排,蓝知州以指点江山的手势,点名留下几个陪酒。狎笑嬉闹之间,蓝知州玩骰子已经连输十几把,人头牛KO一气灌了十几杯,不觉酒劲上头,左拥右抱意欲上楼寻欢作乐,孰料那些女郎好不识趣,居然推开蓝知州说她们只卖笑不卖身。这还了得!蓝知州勃然变色,一脚踹翻茶几,怒骂道:“给脸不要脸的贱货!又要做粉头又要立牌坊,老子今晚非要不可,看你们谁敢说个‘不’字?!”妈妈桑的动作好快,蓝知州话音才落,她已然推门进来,向那些个女郎问明缘由,陪着笑脸对蓝知州道:“这位爷,真是对不住,女娃们不懂事,惹您老人家动气,老身这厢赔个不是!只是本会乃高雅场所,并无色情服务,万望您海涵则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人家已经这般言语,另行找几个五陪女郎也非难事,何必强人所难?换在平时,或许蓝知州会顾及名声,不便强求,然则此时他却酒后性起,不依不饶,强行拉住一个美姝欲回房间行非礼之事。妈妈桑亦非善类,轻轻一拍手掌,门外闪进两个看场子的喽罗,只听得她冷笑道:“这位爷喝高了,你们拉他去门口醒醒酒!”我一看不妙,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悄悄放出飞鸽去搬救兵。几个随从迅疾赶来,恰好将两个喽罗堵在楼梯口,喽罗见势不妙连忙摇响警示用的铃铛。然则远水救不了近火,随从们的凶狠决不在那些喽罗之下,抓住就是一顿暴打,等我赶到喊停的时候,那两个家伙只有抱头在地上打滚的份。随从们犹自恨恨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敢动我们的老大!”蓝知州平时就喜欢客串帮会大哥,心腹手下当面都不称呼他的官职,而尊称他为老大。便在我们骂骂咧咧转身想要离去之时,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旁里突然蹿出几条黑影,一抖手中锁链喝道:“呔!大胆狂徒,竟敢在此行凶伤人,站住!”呵,敢情这富州的捕房行动迅捷,工作效率还真是没得说,摇摇铃马上就到,回去我立马要求光州衙门的捕房,也成立这般的快速反应小组,恩,叫“摇摇铃”似乎有些难登大雅之堂,便叫“遥要铃”如何?耳边听得那两个喽罗在叫:“杨老大,就是这几个小子来砸场子的。”我没听错吧?转眼看那为首之人的腰牌,那人是个捕头,人高马大,腰圆膀阔,看来不是好相与的人物。看场子的喽罗竟跟捕头是一伙的,难怪人人都说这年头流行“老鼠爱上猫”呢!杨捕头的眼睛好毒,只看一眼便知我们并非寻常百姓,反手两记漏风耳光打在喽罗脸上,怒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休得无礼,竟敢跟本捕头称兄道弟!”两个喽罗脸色登时雪上加霜,由青紫变成酱紫,心知自己闯下祸事,诚惶诚恐作声不得。杨捕头转头过来,脸色缓和许多,带着几分歉意道:“几位贵客在此受惊,实为在下之责,还请勿怪。”恰恰这时妈妈桑过来,一看躺在地上的是野种会的人,也没来得及细想,囔囔道:“杨老大,这班人……”杨捕头狠狠剜了她一眼,她还算识趣,惊疑不定,没敢继续往下说。我对杨捕头的来历已然了然于胸。他一定与这高级娱乐场所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否则不可能这么及时赶到这里,而妈妈桑和小喽罗也没理由叫他老大。众所周知,大元律例不允许色情行业的存在,这些多少有此类服务的场所,自然要找寻各自的保护伞,不然,没开张两天就会被捕房连窝端的。如若说杨捕头是这家野种会的幕后掌柜,也许言过其实,但他私下拿了不少好处费,暗中罩着这里,是毋庸质疑的。有这样的人物在此保驾护航,黑白两道都得给几分面子。我也不便点破,免得人家难堪。杨捕头又道:“如若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诸位想必也是官家出身,何不移步到雅座共饮一杯?”既然对方这么识相,我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当下让随从扶蓝知州回房歇息,自己跟着杨捕头进了雅座,另开一席,把酒言欢。杨捕头道:“还没请教尊驾是……”待我自报家门,他忙“哎呀”一声,倒头便拜:“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蓝大人和王大人驾到,适才下人多有冒犯,死罪死罪!”我摆手示意不再追究此事。杨捕头又道:“不知二位大人到敝处有何贵干?”能有什么贵干?只不过是蓝知州想大干一场罢了,当然这话我是不能说出口的,随口找了个堂皇冠冕的理由搪塞过去。

正文 第二十一回 莫道世上无青天(2)
杨捕头既已知晓我的身份,自是曲意奉承。听他口气,似乎在富州混得不是很顺心,想巴结我到光州大展宏图。我见他机灵,也有此意思,当下满口答应回光州后即可办理调任手续。杨捕头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叩谢不已。大家同是六扇门中人,也不会见外。说了会闲话,话题不知不觉转到本职工作上面,说的自然是两州的治安问题。杨捕头免不了吹捧一番,好似光州在我的治理下,即将达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最高境界。忽地,他想起一事,说道:“光州城内发生的‘城治’凶杀案,近日闹得沸沸扬扬,大人想必不会不知,听说此事已然惊动了朝廷,宰相大人亲自过问,二位大人出来的时机把握得不错,闪得及时啊!”“惊动朝廷”算是什么规格?何等事件能够惊动朝廷?通常说来,大元帝国有三类事件,能够达到上达天听,惊动朝廷的地步——第一类是特别重大的事故,这类事故影响范围大,后果严重,造成的社会影响也不可估量,有时甚至关系到国计民生,地方官府无力解决,或者说能力有限解决不好,故此由朝廷出面,派出钦差大臣携带大批赈灾银两赶赴到事发地方上,展开慰问受灾百姓,组织生产自救等一系列行动,譬如特大的矿难、火灾、地震、洪水等自然抑或非自然的天灾人祸,均属此类;第二类是涉及到地方官府利益的事件,地方官府、官员与这些利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个别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高层官员指使各级部下,千方百计掩饰、推诿、干涉、阻挠,只要能保住自身利益,哪怕天怒人怨人神共愤那又怎样?那帮草民胳膊还能拧过大腿不成?往往要历时数年之后,因为某种意外的事件或特殊的原因,得以进入朝廷高官的视野,于是天威震怒,于是拍案而起,于是御笔钦点,于是朝野轰动,于是国家最高权力机构——枢密院、中书省、兵吏刑户工礼六部等部门纷纷介入,于是新闻舆论如梦初醒一哄而上争相报道,于是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于是涉案人员不是中箭落马便是落荒而逃,或是丢车保帅叫替罪羊帮助自己逃过一劫。譬如来尝鲜的案子、秦知县灭门惨案,还有大元朝某州绰号“官帽批发商”的州同大人,短短三个月时间,反反复复提拔、调整基层官员近300人,最后干脆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只要你看中哪个官位,没问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对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价廉物美包君满意;第三类事件最易惊动朝廷,那就是所谓的“典型事件”。典型意味着史无前例,势必会引起各方的关注,有了关注就有了热点,有了热点就有了“眼球经济”,最最要紧的是,曝光这种事件不会得罪某个关键部门某个权势人物,不会吃力不讨好,没有后遗症,这般有百益而无一害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啊!难怪各大日报主笔们无不趋之若骛。譬如因没有带五证被收容的国子监“本客生”郝某离奇暴毙,身上伤痕累累,其状甚是可疑。当然主笔们没有被收容之忧,不用怕得罪收容遣返堂,经过一番明察暗访跟踪追击刨根挖底,收容遣返堂便成了众矢之的,成了黑暗的深渊罪恶的源泉魔鬼的化身人民的公敌,最终的结果是,宰相大人一纸公文,下令撤消原本遍布全国各地的收容遣返堂。那些曾经在收容遣返堂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公仆们好日子从此一去不回头,他们捶胸顿足,他们痛哭流涕,却也改变不了卷铺盖走人的命运,“傻大个”事件能够享受惊动朝廷算是哪一种呢?当然不是第一种,第二种有些搭边,但城治的地位毕竟处于地方官府的最低层,说他代表州衙门的利益,未免太过抬举他了。只能说城治是州衙门的一份子,虽则这一份子是那么的不起眼,但是州衙门绝对不能容忍一介草民,以伤害这一份子的方式来挑战它的权威。故此,将这个事件归于第三类比较合理。事件本身具有四大典型性——典型的制度弊端——允许“城治”滥用职权为所欲为无法无天,就是无视生活在社会底层老百姓的利益,州城综合治理方式简单,方法粗暴,已然严重损害衙门的公众形象。当那些个“城治”哼着“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在街头巷尾大扫荡之时,那些坐在宽大舒适的办公房里夏季吹着冷风冬季烤着火炉的官员们,永远也看不见蓬头垢面的商贩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敌进我退;典型的人物性格——“傻大个”是千千万万从农村涌入州城的其中一员,生活在州城社会的底层,为了生活日夜奔波,却因学识素养资历经验等各方面的欠缺,四处碰壁,即便如此,他们仍不失堂堂正正的善良本色,不偷不抢不骗,只是靠自己的一双手挣一口饭吃。他们平日遇事总是百般忍让,让人感觉他们是如此的谦卑懦弱内向无助,可是沉寂已久的火山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典型的事件结果——一贯处于强势地位的城治人员,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执法者,竟然被处于弱势地位的草民一刀送上西天,可悲可叹可恨可怜;典型的舆论反应——广大民众居然不明是非不分黑白,齐齐声援凶手,站在凶手一边,强烈要求官府从轻处置凶犯,这……这成何体统?我连忙问道:“我们在路上并未关注此事,朝廷方面有何旨意,愿闻其详!”杨捕头干笑一声道:“具体情况下官也不明了,约略听说大理寺和刑部方面,原来的意思是‘情有可言,法无可恕’,后来却又改为‘法无可恕,情有可言’,言语之间大有玄机,应是口气松动之意,说不得要顺应民意也未可知。还有,有风声说宰相大人有意下令各州各县取消城治这一部门,不知是真是假?” 

正文 第二十一回 莫道世上无青天(3) 
哦!有这等事?我一时感到内心难安。大元朝设立“城治”的始作俑者,便是区区在下。想当初“青云帮”黑皮张的一帮手下,时常把个光州搞得污七八糟,我是为了替蓝州判分忧,建议他收编黑皮张的原班人马成立光州城治大队,果然效果卓著,不但城容城貌大有改观,还不用州财政拨一钱银子付他们薪金。马儿不喂草,照样能够跑!这等好事倍受官府欣赏。大元朝其它各州怎能落伍?便又跟当初光州成立交通院时一般,纷纷前来取经,继而效仿,于是各地的城治大队如雨后春笋般遍地都是。我的本意是好的,谁知好心办了坏事,各州城治大队的成员,多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搞得百姓怨声载道,局面难以收拾,以至于最后还出了人命,我也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心说如若朝廷追究起来,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心里落着一块疙瘩。这么想着,难免一连喝了几壶闷酒。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不知不觉我已微醉,当下告辞回房,约好翌日再见。次日与蓝知州一同享用早点时,我对他说了杨捕头的话,并谈及想将姓杨的调到光州衙门就职。蓝知州对于调用一事倒无意见,却眉头紧锁,发着牢骚:“如此说来,光州衙门居然不能将凶手正法,到时岂不威风扫地,叫我这个知州的颜面往哪里放?”我忙道:“蓝大人多虑了!眼下光州主事的是刘通判,为难之处由他一人承担,何须大人烦恼?”蓝知州这才转忧为喜。话虽如此,然则我自己却难以安心。心中暗道: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决不能在这件事上栽跟斗,必须在朝廷怪罪下来之前防范于未然,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正理。正吃着,门口进来一人,正是杨捕头,他先行见礼,道:“本州州同周大人得知二位大人大驾光临,仰慕已久,特前来拜访,正在门厅等候。”既然人家已经来了,总不好回绝,于是撤了菜肴,吩咐随从有请周大人入内叙谈。少顷便见一个中年男子一身便服趋步进门,眉目之间颇有几分气势,非是寻常百姓。杨捕头道:“这位便是富州州同周大人,你们多亲近亲近。”虽然互不相识,但官场上的应酬是常有的,当下也不见外,拱手道声久仰久仰,幸会幸会,宾主落座,聊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周大人提出晚上宴请我们。反正也不是对方掏腰包,就没必要客套。蓝知州满口应承,答应下来。周大人很是高兴,告辞而去。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话说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我与蓝知州坐上周大人安排的马车,来到周大人包下的酒楼雅座。在座的除了周大人还有一人,却非官场人物,乃是一个年近四旬的妇人,这妇人可是丑人多作怪,明明长得不甚中看,却偏要打扮得不伦不类,扎着细长的辫子,一张沟壑纵横交错的老脸,还涂抹得满面白粉,乍看似小娘子,细看是老婆子。从她的举动判断,此人与周大人的关系还非同一般。我心里直犯嘀咕:看这光景,这妇人决非周老太抑或周夫人,难不成她是二奶?这姓周的不会这般没有品位,找了这么个活宝自我虐待吧?周大人很热情地介绍道:“二位大人一定很奇怪,我今晚没有邀请其他的官员,你们一定想知道在座的这位是谁吧?”废话!还用你说?于是那妇人在周大人近乎崇拜、虔诚的语气中闪亮亮相,隆重登场。据周大人说,这位马大师本名马莲花,乃是王母娘娘转世投胎,到凡间来点化有缘之人,在马大师家乡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人不晓得她的仙名,求她占卜算卦的人络绎不绝,都说她算得准,而求她施药之人,更是传闻她的药如仙丹神剂,药到病除,一传十十传百,一班善男信女成了她的忠实拥趸。周大人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到她,刚开始也不信有这么回事,便请她给自己算了一卦,不料马大师说得头头是道奇准无比,他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马上拜马莲花为师,只待修行功德圆满,便可白日升天。没发烧吧?大白天的居然在这里鬼话连篇!说好听点,这马莲花算是半个神职人员,说难听点,她纯粹就是乡下农村的一个巫婆,枉你周大人饱读诗书,为官多年,这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我故意逗马莲花:“不知马大师可是自幼便有慧根,能未卜先知,治病救人?”马莲花不语。这老巫婆居然还懂得装聋作哑,也对,言多必失嘛!若是不开口,你又能奈我何?更何况这般模样更显深沉,更有大师风范。周大人忙代为回答:“非也非也,马大师是在她三十岁那年,才出现特异功能的,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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