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狂飚-从诺曼底到易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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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狂飚-从诺曼底到易北河-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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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开往前线。一旦进攻开始,敌人的空军会阻止任何部队向前运动。”施韦彭堡说,他的坦克可以在夜里向前调动。隆美尔冷笑道:“夜里?别忘了,敌人的照明弹会把黑夜照得象白昼一样。”
送走古德里安和施韦彭堡,隆美尔对手下人咆啸着:“这些讨厌的家伙真让我受不了,我简直忍无可忍了!”他余怒未消地站在自己卧室的窗前,思忖着他还有几周时间来迎接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战役。
上个月,他在视察诺曼底和布列塔尼后把司令部迁到风景如画的拉罗什吉永。这是一座有几百年历史的大城堡,位于巴黎西北几十英里的塞纳河畔。它背靠陡峭的山岩,宛如高高的管风琴在河谷中拔地而起,蔚为壮观。这座城堡的主人是位显赫的公爵,夫人是位丹麦公主,膝下有一女一男。隆美尔来后不但没有赶走这家人,而且和他们相处得很融洽。他的卧室在一楼,是一间面对花园的布置精巧的屋子;他的书房是一间华丽的大厅,墙上挂满了贵重的壁毯和油画;他的办公桌属于文艺复兴时期的,上面堆满了300 年来具有历史意义的重要文献。
作为一员虎将,隆美尔天不怕、地不怕。但他怕一个人,一个女人,那就是他夫人露西。他对露西百般疼爱,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甚至露西因为一件不愉快的小事而要求撤他参谋长的职,他也竟顺从地照办了。结果跟随他三年之久、被他视为知己的患难战友高斯将军走了,接替他的是隆美尔的同乡汉斯·斯派达尔将军。
斯派达尔比隆美尔小6 岁,面孔严肃,沉默寡言,戴着一副眼镜,举止落落大方,很有学者风度。见面的第二天,隆美尔就写信向露西汇报:“他给人的印象很好,富有朝气,我相信我跟他会合得来的。”熟不知,斯派达尔明里是给隆美尔当参谋长,暗里却肩负着一项秘密使命——诱寻隆美尔谋反!他是学历史的,头脑深逢敏锐。斯大林格勒会战后他便认定德国败局已定,再打下去无疑会给德同人民带来更深重的灾难,唯一的办法是除掉希特勒,尽快结束战争。他来到“B”集团军群后,便到处传播失败主义情绪,搞得隆美尔心绪不宁。隆美尔不在时,他一手遮天,与身边的人谈论伯格霍夫那头蠢驴(希特勒)。他的深谋远虑、冷漠无情、镇定自若,显然令质朴坦率的隆美尔生出几分敬畏,因为他从不敢对他大喊大叫,即使斯派达尔的收音机经常吵得他不得安宁,他也只是耸耸肩而已。
城堡里的生活是宁静、舒适的,远胜于北非的恶劣环境。斯派达尔的到来,更给这座城堡带来一种漫不经心的气氛。隆美尔不久也渐渐受这种气氛的感染,习惯于这里的舒适了。他每天吃过丰盛的饭菜,便带着他的猎犬出去散步或打猎,这走边欣赏周围宜人的景致。他明显地发胖了。
5 月3 日,他从地中海沿岸视察归来。他的那三条猎犬快活地叫着从桌子下面窜了出来,四脚朝天倒在他跟前,把他逗得捧腹大笑。接着,他要通了露西的电话:“你能把你鞋子的尺寸告诉我吗?我要在巴黎给你买双鞋,为的是6 月6 日。”这一天是露西50 岁生日。
斯派达尔告诉他,两天前统帅部来电话说,元首急于想知道第7 集团军防守诺曼底的情况,并决定加强那里的兵力。“为什么要增援诺曼底?”5月6 日他打电话问约德尔。在他看来,最危险的地区是索姆河河口两岸,而不是什么诺曼底。但约德尔告诉他,元首有确切的情报,瑟堡将是首要的目标。“此外,”约德尔补充说,“我们获得的情况说明,英国人成功地进行了穿越你那一类障碍物的试验。”这令隆美尔大吃一惊。
第二天,关于装甲师的指挥问题终于有了回音。希特勒最后的裁决是:把7 个装甲师中的3 个拨归隆美尔指挥,其余4 个作为预备队留在内地,其调动权归统帅部。这样,隆美尔和施韦彭堡都只达到了各自目的的一半:装甲师被平分了。这是个不伦不类的防御战略,按照这个战略。隆美尔和施韦彭堡都很难实现他们的设想,因为他们的兵力都太少了,无法满足各自的需要。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牺牲一方,而完全满足另一方。希特勒想两方都照顾到,因此搞了这么个妥协方案,岂不知,他犯了兵力分散的大忌。约德尔劝隆美尔别再提这件事了,“一旦我们弄清敌人进攻的意图和重点,就会把这些预备队投入战斗。”隆美尔心说:“等着放你们的马后炮吧。”
5 月9 日,隆美尔心存疑虑地前往诺曼底。在那里,他首先注意到盟军的空袭要比加来海峡地区少得多,这更增加了他的怀疑。这里的防御情况虽赶不上加来地区,工事构筑远未完成,埋设的地雷也远未达到规定的数量,但他基本上是满意的。密如森林的木桩和魔鬼般的障碍物黑压压地布满了海滩;瑟堡周围的乡村已成一片汪洋;增援部队正在陆续开进。
防守诺曼底的第84 军军长马尔克斯将军写信回家说:
“目前众人的看法都认为,英国人决定拿我开刀。。我已得到许多出色的新兵,现正忙着把他们的名单从卡片盒里拿出来理一理。这使得第84 军的兵员数字达到了10 万之众。在战争进行到第5 个年头,我们在数量和质量上还能得到这样的士兵叫人见了真高兴。最近到达这里的第91 空降师是一支货真价实的精锐部队,自1918 年以来,我们就不曾有过这样的部队了。我怀着欣喜的心情展望未来,不管敌人怎样向我进攻部不在话下。我总觉得要在我生日的前后几天就会见分晓。”他的生日同露西的一样,是6 月6 日。
15 日那天,隆美尔在信中对露西说:“已经是5 月中旬了,依然平静无事。。我想还有几个星期的时间。”第二天,他生平第一次和希特勒通了电话。他满怀信心地告诉希特勒:“这里官兵们的士气高昂,有个军为对付空降已埋设了90 万根木桩。。”
电话那头传来希特勒的声音:“很好,埃尔温,祝贺你取得的成绩。下一步就看你的了。”
和元首通完电话,隆美尔又兴奋地驱车前往第7 集团军防区。他站在布满障碍物的海滩上,望着冥冥的海水大声叫道:“让敌人现在就进攻我们吧,他们会心惊肉跳、两腿发抖。”

“偿还它吧!”
“霸王”战役准备到了最后时刻。参加第一批登陆的17。6 万部队在进行紧张的演习。4 月28 日,蒙哥马利在南部海岸的朴次茅斯设立了指挥部;艾森豪威尔刚刚观看了一次登陆演习,正在返回伦敦的途中。这次演习令他非常扫兴,搞得乱乱哄哄、拖拖沓沓,漂在海面上大量登陆艇迟迟不能发起冲击,很容易成为岸上炮火的活靶子。
回到“宽翼”,艾森豪威尔发现司令部里的气氛有点不大对劲,忙问史密斯参谋长发生了什么事。史密斯告诉他,巴顿旧病复发了,并把马歇尔将军前一天发来的一份电报递给他。马歇尔在电报中愤怒地提到巴顿有意冒犯俄国人的讲话,在美国新闻界和国会引起强烈反响,这有可能会影响他本人及其他人晋升为永久性少将军衔。“到底是怎么回事?”艾森豪威尔转身问史密斯。
原来,4 月25 日晚上,巴顿应邀出席纳茨福德妇女界为美军组织的“欢乐俱乐部”的开幕式。事先,俱乐部的组织者史密斯夫人请他作正式发言,但他说他不想太显眼,因而谢绝了。他还故意晚到了一刻钟,想在仪式开始后悄悄溜进去。但他吃惊地发现,人们都在等着他,并且有摄影师给他拍照。他马上提出不能把他的照片登出去,不能把他的活动说出去。史密斯夫人向他保证,这是一次私人集会,没有记者在场。于是,他放心地坐了下来,神气地注视着台下50 多张英国妇女的脸。
仪式开始后,史密斯夫人再次热情地邀请巴顿讲话,并向大家声明:“巴顿将军不是以官方身份来出席会议的。他将以纯粹朋友的方式对你们讲话,但他的讲话切记不可引用。”面对这种诱惑,其言论自由被压制了好几个月的巴顿再也憋不住了,大有一吐为快的需要。
他终于站起身来作了简短的即兴发言。其中讲到:“既然英国人和美国人注定要主宰世界,”接着故意放低了声音,“当然还有俄国人,那么我们相互了解得越多,我们的事情也就会办得越好。”然后他双手交叉,半开玩笑地说:“象这样的俱乐部就是彼此结识和促进相互了解的理想场所。一旦我们的士兵遇到并结识了英国的女士们,他们就会写信回家,告诉他们的妻子、女友们说,你们是多么可爱。于是,美国的妇女们马上就会醋性大发,恨不能立刻结束这场战争。那么,我就有机会去打日本人了。”
一阵笑声和掌声给他带来极大的满足感。他喜欢这场面,喜欢人们爱他、捧他、欣赏他。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正是这篇讲话又给他惹了麻烦,差点使他失去第3 集团军的指挥权。
第二天,英国一家报纸违约发表了他的讲话,但在谁将“主宰世界”后面未提“俄国人”,变成了英美两国主宰世界,这显然是对苏联的大不敬,有损于战时盟国关系,因此在美国国内引起轩然大波,有人甚至提出要撤巴顿的职。人们对他的“打耳光事件”还记忆犹新,现在又闹出个“纳茨福德事件”,这不能不令人对他继续担任重要军职是否合适发生怀疑,甚至艾森豪威尔也不得不第一次认真考虑巴顿的去留问题。他倒不在乎巴顿讲了些什么,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小事一桩。他担心的是巴顿因不能恪守诺言而无法控制他。“这个巴顿,叫他别出来讲话,他就是不听,而且一讲就非语惊四座,不分场合地大发奇谈怪论。本性难移!”
29 日,艾森豪威尔打电报给马歇尔,提出“尽管事实证明巴顿有指挥战役的才能,但继续保留他的高级指挥权是否明智”的问题,并表示“正在认真考虑采取最严厉的措施”。第二天,他又致电马歇尔:“根据目前我所掌握的证据,除非在这件事上又出现一些没有料到的新情况,否则我将解除他的职务,遣送他回国。”但他又转弯抹角地为巴顿求精。说他并不愿采取这一行动。因为“尽管巴顿性情不稳,但战争中常常会出现需要把他派列突破口那里去的局面”。马歇尔回电说,你是“霸王”行动的负责人,公众对陆军部的信任要根据这一行动的成功来衡量。如果你认为不用巴顿也能确保成功,那么可以撤他的职;如果你对这一点有怀疑,那么就让我们两个人承担责任好了。
此时的巴顿真是有口难辩,有苦难言,大骂:“这他妈的肯定是有人在诬陷我,因为当时说好了讲话不许公布的。”那天,他接到艾森豪威尔的一封措辞严厉的信,要他把事情“彻底交待清楚”,并警告他注意这次讲话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他还破通知第二天去见最高统帅。哎,人要倒起霉来,喝口凉水都塞牙。他感叹道:“耶稣所受的折磨只有一夜,而我却苦海无边。”
5 月1 日,巴顿象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战战兢兢地来到最高统帅部。艾森豪威尔指着一把椅子让他坐下,并说:“乔治,你已使自己陷入一种非常严重的困境中了。看来,我不得不把你送回国了,尽管我对此感到莫大的遗憾。你给我及陆军部惹的麻烦太多了,我真受够了。”
巴顿十分慌恐,忙不迭地说:“艾克,你的工作比我的重要得多。要是为了救我而使你受到伤害的话,那把我抛出去好了。”
看着巴顿悔恨得快要掉下眼泪来,艾森豪威尔一阵心软。说实话,他是不愿为这区区小事而失去巴顿这样一员战将的,那太不值得了。况且,丘吉尔、史汀生等一些要人也在为巴顿说情。丘吉尔说:“我看不出巴顿错在哪里,他只不过说了真话。”从刚刚收到的马歇尔的电报可以看出,他也明显倾向于留用巴顿,因为他强调,在是否留用巴顿的问题上,不必考虑陆军部的立场,而只应考虑“霸王”行动和“你自己保证其成功的重大责任”。
想到这,他笑着安慰巴顿道:“这件事还未最后决定,你先别想着辞职。就我本人来说,我希望你继续留任。别忘了,你还欠我们一些胜仗呢,偿还它吧!”
但艾森豪威尔的话并没有减轻巴顿沉重的心情,他为自己受到的不公而感到难过。在回纳茨福德的路上,他沉默不语,觉得自己象死去了一样。回到司令部,他叫人给他收拾行李,准备打包回国。
两天后,他收到艾森豪威尔发来的一封电报,上称:“我已经决定让你留任,去训练你的部队吧!”
“战争结束了!”他激动地大声喊道。他的副官闻听此言,以为上司真的被解职而退出战争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搞错了。随后,巴顿又收到艾森豪威尔一封亲笔信:“尽管由于你个人言行夫检而造成不良影响,我还是又一次承担了留用你的责任。我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我相信你是一个好的指挥员,决无别的动机。”
艾森豪威尔又一次挽救了巴顿,但他对巴顿的忍耐力似乎也到了极限。过后,他对布莱德利说:“我真是受够了。如果我再一次为乔治的事去道歉,我一定叫他滚蛋,尽管他很有才。为了保护他,使我烦极了,也使我疲惫不堪。人生太短暂,这样的事不能再有了。”
5 月的英格兰鲜花盛开,春意盎然。“电报屋”四周更是鸟语花香、满园生机。但这里的主人却无暇观花赏鸟,他象准备高考的学生一样,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解不完的题,而留给他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他虽然脸上仍带着微笑,但看上去疲惫不堪,形容惟淬。他的烟抽得越来越凶,超过了为自己规定的每天三包的定量。
上百万人的登陆部队开始从英格兰各地向南部集结,上百万吨的军用物资堆满了仓库、码头和路边,上千艘军舰塞满了港口和海湾,上万架飞机拥挤在机场停机坪上。整个英格兰南部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
艾森豪威尔所统率的军队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支同盟军,他将指挥这支军队进行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登陆战役。这对任何一个想名垂青史的军人来说,无疑是件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但艾森豪威尔此时却没心思想这些。他写信告诉玛米,他忙得都不知道时间了。他说,战争结束后他想退休带着玛米一起周游世界,在异国的海滩上,在阳光的沐浴下。“我还可以写些东西,请一位秘书,我每天可以对她口述一个小时,这样我们就挣到旅馆费了。”他心里想的那位秘书一定是凯·萨默斯比小姐,他们仍维持着那种亲密的关系。
5 月8 日,他召集各路将领开会,最后确定登陆的具体日期和时刻。要确定一个最佳的登陆日期和时刻是件很伤脑筋的事,必须考虑多种因素。首先要在夜晚渡过海峡以隐蔽行动,但天不能太黑,必须有月光,以利空降部队突击,而月光又不能太亮,否则在海上的舰队就呵能暴露。其次要在潮水不高不低时发动进攻,因为在高潮时登陆,水下障碍物会使登陆舰艇遭到严重破坏,人没上陆就已被掀到海里去了;而在低潮时登陆,部队又要跋涉很长一段距离才能越过海滩,这样暴露的时间太长,势必成为敌人枪炮的理想目标。再次要在天亮后一小时左右上陆,因为飞机和军舰需要在上陆前的这一小时的天亮时间进行火力准备。
在6 月份能同时具备上述三个条件的只有两组日期,即5~7 日、18~20日。在第一组日期中5 日条件最好,其次是6 日,再次是7 日。会议最后确定6 月1 日为Y 日,即一切准备就绪的日期,Y 日之后四天的5 日为D 日,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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