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物前。再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农舍,而是伪装起来的碉堡!排长兴奋地向本部发电,报告说他已进入齐格菲防线。作战处的参谋在作战日记上这样写道:
“1944 年9 月11 日下午6 时05 分,本军的一支巡逻队成为进入德国的第一支盟军部队。”第二天,向波恩方向进攻的第7 军在亚琛以南也进入德国。希特勒大惊失色,指示:“西部壁垒的每一寸土地——即使是在防御工事之外——都必须当作一座要塞那样去对待。”
约德尔马上贯彻落实,命令:“在西线,广阔区域的战斗已经蔓延到德国领土上。德国的城市和乡村已经卷入战争。这一事实使我们不能不以狂热的决心投入战斗,并号召每一个身体健全的男子进行最坚决的抵抗。每一个掩体和地下室,每一个城市和村庄,都必须成为一座要塞,让敌人碰得头破血流,计敌人在占领德国的战斗中毁灭。。”
西线的士兵们我希望你们保卫德国的神圣领土。。坚持到底!元首万岁!
陆军元帅
冯·龙德施泰特集团军群的士兵们只要我们一息尚存,决不放弃德国一寸土地。。任何人不战而退,都是民族的叛徒。。士兵们,我们的家乡,我们的妻室儿女的生命均系此一战!我们的元首和我们的亲人对他们的士兵充满信心。。我们的德国和亲爱的元首万岁!
陆军元帅莫德尔戈培尔:敌人要瓜分我们的领土,毁灭我们的家园,消灭我们的人民。我们的政权和我们的人民必须共存亡!希姆莱:每一个投敌者都将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的家属统统要被枪毙!
盟军中的乐观情绪仍在蔓延。
蒙哥马利在9 月14 日发布的一项命令中信誓旦旦他说:“我们即将和第12 集团军群共同发起包围鲁尔的战斗。。歼灭兹沃勒——德文特——克利夫——芬洛——马斯特里赫特一线以西所有之敌,然后向东进攻,拿下鲁尔。”至于安特卫普的“残敌”,让加拿大集团军去收拾好了,它虽实力不强,但足以对付。
第二天,他致信陆军大臣格里格:“目前这里不存在士气问题。。从9月17 日起,事态会变得令人十分振奋,当我们拿下鲁尔时,我想离战争结束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艾森豪威尔更是兴高采烈,甚至忘了几天前说的“市场一花园”只是一次“附带行动”、蒙哥马利打到阿纳姆后即要回过头来的想法,而在憧憬“我们将很快占领鲁尔、萨尔和法兰克福地区。”“我得说,你的命令不仅最为有力地贯彻了我对此次战役的基本设想,而已它还完全根据你我目前的谅解行事。。昨天我已派一名高级参谋去布莱德利处,了解他在使用部队与分配给养方面,是否与这一想法协调一致。”至于下一步行动,他对蒙哥马利说:“我的设想是,以一支美英联合部队在其他可用部队的支援下,采取一切协调一致的行动,穿过关键的中心地带并占领翼侧战略地区,经最直接、最迅速的路线向柏林挺进。”
这一天,巴顿的部队终于拿下了南锡。布莱德利恢复了对他的供应,并告诉他,他有能力而且也应该向前推进。由于有了新的活力,他精神振奋,又开始做起梦来,想着在9 月18 日对齐格菲防线来一个大突击,直插沃尔姆斯。但第二天,布莱德利打电话告诉他,蒙哥马利希望第3 集团军停止进攻,以便全力支援他的“市场—花园”战役。
“他说他将象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德国心脏,”布菜德利挖苦道,“但依我看,这倒更可能是一把抹黄油用的小刀。”
巴顿的回答是:“见鬼去吧,蒙蒂!我得赶紧行动,让我的部队深深地卷入战斗,使他们无法再阻止我。埃迪明天一早就开始向西部壁垒进攻,然后我们将全速前进。所以,别吭声,布莱德,19 日天黑以前别打电话找我。在那之后,我们就可以完全不必担心蒙哥马利的尖刀攻势了。”
不幸的是,德军在巴顿准备发动进攻那天,来了个先发制人,出乎意料地发动了一次反击,打得巴顿措手不及,迫使他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以解燃眉之急。这场进攻在很长时间里再也未组织起来。
北线的霍奇斯也停下来了,他的部队只是象征性、试探性地进入了德国,很快就为德军的顽强抵抗、如注的倾盆大雨、泥泞的崎岖山路、差劲的后勤补给所困而无法脱身。追击战、运动战不知不觉地变成了消耗战、阵地战。
蒙哥马利的情况如何?他不是要一跃而过莱茵河,象一把尖刀直插敌人心脏吗?
9 月17 日中午过后,“市场—花园”行动按计划进行。英国第1 空降师、美国第82 和第101 空降师的先头部队分别在阿纳姆以西、奈梅亨以南和艾因德霍芬以北空降,开始了蒙哥马利所称的“地毯式”进攻,意在沿阿纳姆至艾因德霍芬公路,开辟一条长40 多英里的狭窄走廊。不久,霍罗克斯的第30 军开始从马斯——埃斯科运河北上,准备沿着这条“地毯”走廊直奔阿纳姆。与此同时,奥康纳的第8 军和里奇的第12 军分别在第30 军两翼掩护推进。
然而,无论是空降部队还是地面部队都遇到了出乎意料的顽强抵抗。当时,莫德尔的“B”集团军群司令部就设在阿纳姆附近,这使他能够在现场对战斗进行有力的协调指挥。另外,德军王牌党卫队第2 装甲军也部署在阿纳姆附近,此时它己从法国的撤退中回过神来,正在恢复元气。更糟的是,战斗刚一打响,德军就从一名被击落的美军军官身上缴获了一份涉及整个战役计划的文件。莫德尔和施图登特如获至宝,从中了解了盟军的整个意图,使他们能立即采取最有利的对策,调兵遣将,迟滞盟军推进,甚至从翼侧实施反击。结果,英军第30 军瞻前顾后、左右逢难,进展“令人失望地缓慢”。尽管如此,美国的两个空降师进展还算顺利,经过奋战,分别于18 日和20日夺取了艾因德霍芬和奈梅亨及两地之间的几座大桥,并与北上的第30 军会合。
但英军第1 空降师的命运就悲惨了。由于空降着陆点离阿纳姆既远又分散,既未达成突然性,又未形成拳头,只有一小股部队占领了阿纳姆大桥的北端,而其他部队又被德军包围,无法与这支小分队会合。天气也不作美,不是下雨就是阴天,致使后续部队迟迟不能空投过去增援;装备、弹药的补给也无法准确地空投,好多都被作礼物投给了德国人。结果,在大桥北端坚守的小分队由于弹尽粮绝,被迫于21 日投降。通讯状况就更糟了,电台质量极差,可以说完全失灵。在开头三天,第1 空降师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只好默默无闻地自我奋斗。外面的人急得团团转,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最要命的恐怕还是第30 军因遇顽强抵抗而未能及时打到阿纳姆,致使第1 空降师处于孤立无援的绝望境地。在占领桥头的小分队投降那天,第30 军才从奈梅亨北进,但很快便受了阻,10 英里的路程怎么也走不完。在左右担任掩护的两个军由于推进更慢,根本借不上力,迫使30 军不得不分兵保护自己的翼侧,从而使蒙哥马利的尖刀变得又软又钝,无法直插阿纳姆。
打到24 日晚,蒙哥马利收到第1 空降师师长厄克特发来的电报:“特向你告急,倘9 月25 日清早尚不能靠拢我们,我们就无法支持下去。全体官兵已精疲力尽。缺粮缺水,又缺弹药武器,高级军官伤亡惨重。。即令敌发动轻微攻势,我也将一触即溃。若果真出现此种局面,则唯有命令所有部队从桥头阵地突围,以免束手就擒。目前,任何敌前行动,已均不可能实现。我们已竭尽全力,并将继续奋战,尽力坚持下去。”
第2 天,蒙哥马利命令第1 空降师从下莱茵河北岸撤至南岸。当晚,该师残部连夜乘上小船,冒着敌人的炮火,抢渡过湍急的河水。到天亮,共有2000 多人撤至南岸,有2000 名伤员连同医生、护士在北岸被俘,另有约6000人阵亡或失踪。生还者中,高中级军官只有一名师长、一名旅长、一名炮兵主任,一名营长。
“我觉得蒙蒂这次的战略错了,”一向袒护、欣赏蒙哥马利的布鲁克在10 月5 日的日记中写道,“他应该首先确保安特卫普,而下该进攻阿纳姆。”
拉姆齐说:“怎么批评蒙蒂都不过分。”
艾森豪威尔从这次战役中得出结论:“更激烈的战斗还在后面。”看来,士兵们要在法国、荷兰、德国度过一个寒冷的冬天了。
顽固的蒙蒂
9 月20 日,当“市场一花园”战役激战正酣时,艾森豪威尔把他在法国的司令部从格朗维尔迁到巴黎郊外的凡尔赛。这里有良好的通讯设施,又没有大都市夜总会的干扰,且更靠近前线。
艾森豪威尔搬到这里的当天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答复蒙哥马利两天前的来信。在那封信中,蒙哥马利仍在喋喋不休地推销他的北进战略,认为“以一切可用的地面部队都协调一致地进军德国是办不到的”,因为后勤状况只允许一路部队进军德国,这路部队就是他的集团军群加上霍奇斯的集团军。他保证说,3 个集团军的兵力足以“经北路直捣柏林”,因为北路都是港口,可以充分发挥海上优势,至于南路,“我尚未考虑过。”
“总的来说,”艾森豪威尔回道,“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我不认为我们在作战方针上有什么重大分歧。我从未考虑过,要各集团军并肩向德国挺进。”但“你我在一个问题上尚有分歧。来信似乎提议,除第21 集团军群和第12 集团军群的9 个师以外,其余部队均可就地停止前进,把这些部队的一切运输工具和给养统统用于对柏林的尖刀式一路进攻。或许你的原意不是如此,因为这显然是做不到的。
“我的意思是,我们应沿德国西部边境,如有可能一直到莱茵河,集结我们的兵力,并尽早使安特卫普港全力运转,以确保获得充分的供应,然后再实施你所建议的攻势。布莱德利集团军群除主攻方面的左翼部队外,都应全力向前推进,以便随时支援主力,防止德军在其正面和两翼集中。”也就是说,“在你的集团军群向柏林发起主攻,布莱德利在你左翼进行支援时,我们的其他部队都应到达保证胜利完成这次进攻的位置。否则,主攻将因大部分兵力用于保卫后方和两翼而很快失去势头。”
如果艾森豪威尔这番话在“市场—花园”行动结束后说,或许更有说服力,因为英军就是因将大部分兵力用于应付后方和两翼,又得不到空中和地面支援而失去进攻势头的。但此时的蒙哥马利还认识不到这一点,仍固执己见:
我不能同意说我们的作战方针是相同的。我深信你希望我在这个问题上开诚布公。我一直说要右翼停下,左翼继续前进。但右翼仍在行动,其进展甚至超出了给养许可的限度,以致使我们失去了灵活性。可来信仍要右翼继续前进,还要布莱德利集团军群的所有部队全力前进等等。我认为应下个直截了当的命令,要第12 集团军群的右翼停止前进,倘此命令得不到执行,我们将陷入更困难的境地。总之,我的意见是,若要攻下鲁尔,就必须停止其他一切行动,把力量集中在左翼。如不这样做,就到不了鲁尔。
“蒙蒂这个狗杂种!”艾森豪威尔对当天来拜访他的巴顿骂道。
“我从未见过他对蒙哥马利这样厌恶,”巴顿回去后,幸灾乐祸地对手下人说,“事实上,他骂他是狗杂种,这真令人鼓舞。”
但除了“狗杂种”,并没什么可令巴顿鼓舞的。作为最高统帅,艾森豪威尔自有他的苦衷。他不但要考虑他认为是最佳的战略,而且还必须给予他麾下其他国家的将须所持观点以应有的重视。蒙哥马利虽然和布莱德利的地位一样,但他毕竟是英国地面部队的总指挥,所持观点往往代表着他自己国家的最高利益,代表着英同参谋长委员会甚至丘吉尔的立场,并得到他们强有力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艾森豪威尔与蒙哥马利的关系除了上下级外,
还带有两国关系的色彩。他可以直接命令布莱德利或巴顿干这干那,但对蒙哥马利却不能简单地来一句:“这是命令,执行吧!”这种特殊关系使他常常对蒙哥马利的观点不得不给予充分的注意、容忍和关照,甚至到了“偏袒”的程度,影响了他对整个战略计划的制订。
这不,在9 月22 日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布莱德利说他“又一次偏袒蒙哥马利”。这次会议是在凡尔赛召开的,是盟军四个多月来举行的规模最大、内容最重要的一次会议。特德、拉姆齐、利—马洛里、布莱德利等重要人物都出席了,但独缺蒙哥马利,而会议的议题恰恰与他有最直接的关系。
“蒙哥马利拒绝参加会议,”布莱德利写道,“借口是他正因‘市场—花园’行动脱不开身,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阿纳姆的局势确已面临危机,但我不相信,战争竟使他那天下午抽不出几小时的时间。蒙哥马利的缺席被其他司令官们看作是对最高统帅的公然藐视。尽管艾森豪威尔看上去泰然自若,但看得出,他是以不同寻常的自我克制力来控制他的愤怒的。”
蒙哥马利本人对他缺席的解释是:“我知道自己在作战计划上固执己见,在总部及美国将领中,我都是个不得人心的家伙。所以,在进一步讨论作战计划时,还是回避为好。”
“对于兵力的使用,”布莱德利继续写道,“蒙哥马利显然抱有偏见,他只想使英军获利或带来声誉;而我无论是外貌上还是感情上,都是一个地道的美国佬。艾森豪威尔负有艰难的使命,他要熔化这些民族歧见,使盟军团结一致。”
会议协定,阿纳姆战役后,英军要在美军第1 集团军支援下,从北面夺取鲁尔;加拿大集团军要尽快打开安特卫普港,“此乃最后进军德国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巴顿的部队则原地踏步,转取守势。
会议一散,代表蒙哥马利来开会的德吉恩甘兴高采烈地电告他的上司:“会开得很好。艾森豪威尔百分之百地支持你的计划,你的突进将为主要行动,各方面将全力保障。”
布莱德利则大感失望:“这又是一个糟糕的决定。把进攻鲁尔区放在优先地位,这无疑意味着再次推迟打开安特卫普的时间,而该港正是取胜的关键。。我认为加拿大部队不具备完成这项任务所应有的力量和热情。让善于攻城掠地的巴顿按兵不动,偏偏重用无能的蒙哥马利,真是毫无道理。”
他满面愁容、精疲力尽地回到自己的指挥部,把会议上的决定告诉了他的参谋长。艾伦的反应是:“我们这不是在拿大笔的钱去购买无利可图的股票吗?”
那天晚上。布莱德利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他给巴顿打了个电话。
巴顿接过电话,脸色阴沉、目光呆滞他说:“蒙哥马利又赢了。我接到命令,要派一个装甲师去北面支援他,并采取守势。另外,我们的供应又被削减了。”
在巴顿看来,他简直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一切希望都落空了,一切美梦都破灭了。他强烈地感到,他就象一个大型乐团中一个杰出的第一小提琴手,本来可以独奏许多华彩的乐章,但却非要按一个不太懂或不理解乐谱中奥妙的指挥的意思去演奏。他写信给妻子说:“我腹背受敌,但攻击我的不是德国人。我真想一醉方休。”他如此地失望和伤心,以致认真地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哎,哈普,”他对副参谋长盖伊说,“你愿不愿意去中国,在尼米兹海军上将手下干?”
吃晚饭时,他一边神经质地掰着一片面包,一边举着一杯味道极差的矿泉水骂道:
“要多久时间?啊,上帝!要多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