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禁制,骆云给他做了简单的救治,便带着他飞上地面。
回到了地面,只觉得万里无云天空这时忽然就这么敞亮了起来,骆云才觉得这天比以往的要干净许多,心中也随之轻松起来。
而等看到宇文六道、骆辰等一群人站在王宫附近等待他时,骆云又忽有一种一切皆是值得的感觉。
想必是万年来,从未有过的苦尽甘来。
众人接过骆天,都是一副愤然和疲倦,但同时也多了一丝喜悦,看来一切都不算是太晚……
…………
荒凉的郊外,荒凉的庙宇,荒凉落魄的人。
白衣的中年男子蹲在庙宇天井的地上,拿着破烂的蒲扇,不停的给前面的灶台加风点火。而他身后的庙宇中,尚还躺着几个人,与中年男子的落魄好不到哪里去,衣衫褴褛风雨难避。
炉火烧得不旺,是因为这灶台简陋,简陋得只剩下两块青石砖,根本聚不了火。但瘦弱的中年男子却并没有想要添砖加瓦的意思,不知是真不懂煮饭还是如何,只是朝那火源扇风。铁锅黝黑,锅底积累了厚厚一层黑灰。
“喂,老兄呀,你这么煮,得煮到什么时候呀……饿疯了吧?加两块砖吧……好烧点……”破庙中的人不断劝他,也都闻着锅中飘来的肉香味咽下口水,只是他们都没要要去分一杯羹的意思,也不知白衣男子正煮着什么。
“我说……这东西你真要吃了?那可是毒得不行的,虽然给你说是好容易无意找到,但至少你也改洗一洗,弄去内脏才是,这直接煮了吃,可要死人的……”另一人好意说到。
“这又是洗,又是去内脏的,岂不是要轻耗很多斤两?”中年男子嘿嘿一笑,满不在乎。
“父亲!父亲!变天了!人命关天呀!”
正当庙宇内的人要再劝时,庙宇门外,有一少年闯了进来。这少年也是大袖白衣,比中年人更是清秀,只是也一样的削瘦。
“还没下雨呢!变什么天?变天了也要吃饭呀!天下万事,都比不上吃饭重要,也不看看我都饿成什么样了……”男子看了眼乌云覆盖下的天空,嘀咕几句,继续做事。
“哦。今天有吃的了?”原本还有些慌张的少年一见锅中羹汤已沸腾,顿时忘了变天之事,伸长脖子凑了过去。
“清水煮蛤蟆,盐呢?”中年人看也不看他,伸出脏手。
“没有盐……了。”少年舔舔舌头,拿起羹勺,浅尝一口,丝毫不介意这锅中是什么。
“疯了!这两父子我看是饿疯了!”庙宇众人皆是摇头直叹,暗道这一口下去,少年一会铁定要翻白肚子了。
“果然是变天了!此地不但空无一物,竟然盐都没有了?”中年人蒲扇一丢,站了起来,按了按肚子,显得自己是瘦得是风雨飘摇。
“是呀,父亲,这天南……变天了,我们正好去海边蒸点盐……”少年答道。
“天南离着几万亿里呢,你这少年……胡言乱语了都……唉,兵荒马乱多疯子,谁去救救他?我已经没力气阻止他了……”庙中老者要起身,却又复躺下,干柴一般的手已是吓得抖个不停。
而接下来少年的举动更是惊人,叽里咕噜几口,已是吃下锅中一半东西,想来饿得是狠了。
几个原本还半躺着节省消耗的人刷一下站起来,吓得是脸色苍白:“小兄弟,这很烫呀……难道饿得没知觉了?”
“你吃了,也要留点给你爹我呀!”中年人却不管自己儿子的举动,大手一卷,这大锅登时莫名来到了他手上,趁热已被他倒进肚中。
少年一阵无语,道:“不对呀父亲,这天南真发生大事了,我们再不去,恐怕就麻烦了。”
“知道了,先吃完……”
少年一愣,拉着中年人大袖,直接消失在原地。
这一幕彻底将庙宇中的人吓傻了,几人疾步出庙,面面相觑,都不相信眼前之事。
“姥爷,这……这两父子……”
“拿他的大锅……过来!快!”
众人互看一眼,狐疑将那大锅给老者拿过去。老者凝重一看,用手沾了点残渍放入口中,咽下。
半刻后,老者满面红光,精神奕奕的站起来,连连向中年父子所去方向跪下。
而那口大锅,在中年人走后,也变成了黄金铸成的金锅。
…………
与此同时的天南,晴空万里,但地面,却灿烂开着血色红花。
一切,对她来说却都晚了。
从太一平原赶回来的楚香霖摇摇晃晃飞落骆家的外城,举目看去,那里只有尸山血海,方圆几里内外也不知死了多少人。有被剑生生砍成两节的战舰,被大火焚烧得剩下瓦砾的宫阁,更有烧得焦黑的尸体,而原本时常串门的骆家,已再无一片完整之地。
“都死了……都死了……”楚香霖嘤嘤哭起来,跪下去,却发觉双膝如血水漫过,茫茫然时,却发现这是自己再不认识的世界。
“为什么会这样?”楚香霖站起来,疾步去寻找自己熟悉的人。
楚香霖的手颤抖得如垂垂老者,伸过去紧紧抓着父亲楚剑的袖子时,原本只是清泪两行,终于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宣泄了下来。
楚剑死了,楚龙同样死了,楚氏参战的人,基本也都死在了战场上。
楚香霖蹒跚而行,颤抖着将自己的至亲一个个拖到干净的地方,不慎堕入地面深沟,爬起来时,她已成了血人。
那是一条条可怖的剑痕,它们随意的摆着,深可成沟壑,其间填满血海。
“呜呜……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师父……”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哭着,爬起。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三句为什么后,那碧空之上,霎那间就红了。
她在这一刻,崩溃如无亲无故的凡人。
“红尘本来就是苦海,人渺小得不过一刻沙粒粉尘,在这海中,如扁舟颠沛流离,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苍老的声音传来,就像是漆红天空下的一盏明灯。
“师父,我要杀了他!”楚香霖泪水止住,如遇救星。
天地中,紫衣的老者虚空出现,看着她叹息一声:“力量是你自己的,路也是你自己走的,没有人去阻挡你。”
楚香霖站起,樱唇咬出血来,下一刻,她双目赤红,长发赤红。
“你最后还是选择了觉醒。”紫衣老者摇了摇头,消失在空间中。
一片片的红云忽然纠集起来,往骆家的方向飞去,一朵一朵,越来越多,慢慢的,十里内外,百里内外,全都陷入了一片红云血海之中。
一时间,一股恐怖凛冽的杀气就这么从骆家之地如浪涛般涌来。
地面,灰蒙蒙如有红尘血雾。天上,是吓人的红云。
而这些红云的中心在数个弹指后,就在空间中齐聚,悉数旋转在她的身上,终于,她凌空而立,宛如血海汪洋下的毁灭星辰……
…………
紫晶城,荒郊。
千里平原,妖兽无数,兽潮铺天盖地而来。南边的兽潮终于在一日一夜后,来到了紫晶城之南,但也仅到了这平原之地就停了下来。
辽阔的平原上,一阵阵恐怖的力量挥发扩散着,似乎要宣泄着不满。无数的爆炸,火海的奔腾,都炸得这些妖兽血肉横飞。
一男一女两人在平原上追逐,疾驰在荒野中,所到之处,无不是尸横遍野,大地留下难以填平的剑痕。
“你父亲家人是死了,那骆家何尝不是!寻我复仇,我寻谁复仇!?”
“我杀了你!一切都将结束,万事终有根源!你就是这万恶的根源!”
“哈哈哈!楚香霖!我是万恶的根源?那你这毁灭星辰剑体又是什么!这不是恶中恶者是什么!”
争斗两人,正是骆云,以及死死咬着他不放的楚香霖。
骆云十分的郁闷,万事才刚刚平定下来,这楚香霖却觉醒了毁灭星辰剑体,一把长剑追得自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一直追到了此地,连路过此地的兽潮也遭了殃。
PS:定于12点的下推迟到1点,等不了洗洗睡吧。
………【第二百二十章 复仇的支撑点】………
“什么剑体你不觉醒,偏偏觉醒了毁灭星辰剑体。”骆云心中大骂,快速煽动翅膀疾飞逃离,这剑体之恐怖远超红尘乱星海。
乱星剑体只不过是爆发百倍晶源,而这毁灭星辰剑体作为天剑九大女子剑体之首,却爆发了足足三百倍的晶源,强大到了离谱的境地,就是玄阶剑修看到她也是逃命的份,骆云不逃就是傻瓜了。
至于男女同系剑体的差别看似巨大,其实他们差异和差距却是同等的,要知道乱星作为相应剑体,晶源虽然只提升了百倍,但它没有多大弱点可循,在对战中无论是攻击防守同样强大,没有多大的副作用。
而毁灭星辰力量达到了所有剑体中极致的三百倍,但它却有着致命的弱点,就是发动此剑体的人必须抛弃一切防御,把全身一切能量转化为攻击能量。这将需要觉醒剑体的人有强大的控剑能力,若是不然,给对方随意碰上一剑,基本就要完蛋了,可谓是最强力量和最弱防御的极端体现。
若是论及剑法,骆云有把握打败她,但显然他下不了手,以至于两人只得一追一逐穿梭旷野中。
“你要怎么才放过我?我们就不能罢手言和么?战争死的人够多了。”骆云大喝道,却死活不肯停下的。
“我已经举目无亲,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过是没有杀了你,要握手言和,你休想!杀父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楚香霖一边哭的凄厉,一边是御剑追逐骆云。
“杀了我,然后又能如何?这样你就高兴了?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杀你父兄的人就是我?”骆云大怒,骂她是歇斯底里的在找自己顶罪。
“你活着,他们死了,这就是证据,你这人啰啰嗦嗦的做什么,我是定要杀你的,你有本事就停下来!”楚香霖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猩红的发丝随风摆动,双眼宛如杀戮后未褪去的仇红,亦如乱星,只是她持剑的手中多出了满是星辰的围绕,一看就知道其力量达到了什么程度。
“你这就是无赖你知道么?这人都不是我杀的,你寻我干什么!你就是单纯想杀我而已!”骆云扭头看到她的模样,哪还敢去挨她一剑。加上翔云傲仙翅耗费晶源极大,之前又激活了七星耀银河剑体,现在晶源只剩一半,继续追下去吃亏的绝对是自己,是以他才会不停劝这楚香霖,给说成罗嗦也不算冤枉了。
“唔……我定要杀你!我定要杀你……”楚香霖一边哭,一边愤恨道,长剑连续挥动数下,下方轰隆隆声后,开天辟地般出现了一道道剑痕,而底下被剐中的妖兽皆是无辜枉死,力量之强悍,举手山崩地裂。
“唉,杀了我,你就能安心了?”骆云叹了口气,无奈停了下来。
嗡!
楚香霖一愣,长剑还是本能出手了,剑鸣如划破天空的号角,将空气震得瑟瑟发抖。
骆云早知她会挥剑斩来,但晶源所剩不多,仗着七星护体,当即回剑击出!哐铛!
两剑交击,骆云顿时被巨大的力量炸飞,整个人朝地面撞去。
楚香霖一阵错愕,没想到在这么强横的力量下,骆云还敢迎接自己一击。
轰隆!
巨大的声音在地面振起,沙砾中,骆云萎靡起身,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弹指后,他喷出两口鲜血来:“噗……咳咳,你当真要我死么?就算不是我杀了你父亲兄弟,你还要抓我来替罪么?枉我逃入星辰大海后,对你仍然担心不已……”
“你为什么不躲开!”楚香霖看他咳出血来,登时为之一震。
“呵……恐怕你还不知道,其实我活在世上的时间已经不长了,就是不死在你手中,不出十年,我也会死在天魔古脉上……”骆云惨然道,这忽如其来的转变果然镇住了楚香霖。
“什么?你莫要以为杜撰些什么谎言,我就会相信你!”楚香霖看他说得可怜,长剑指着他,咬着牙,一副似乎随时都要将他杀了的样子。
“我骗你?我从星辰大海回来开始就性情大变,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这一切皆是此古脉带来的。”骆云摇摇头,伸出了手,将痴仙剑丢掉,把大袖挽起,一道黑色的血脉纹路就露了出来:“这条脉络一直延伸到心脏,现在已经浓烈得谁都控制不下了,只要几年,等它与心脏相连便是我死亡之时。从小,我无法修炼任何功法,就是因为这古脉带来的。现在就是逃过一死,也总会死在这古脉之下,你杀了我吧。”
骆云看她震惊表情,心下松了口气,暗忖刚才这么多废话并非毫无作用。不过这血脉确实控制着自己的生命,就算之前服食了一枚花蛤蟆炼化的罡气珠子,也不过是稳定了自己不会被猝死而已。要知道就算之前进阶罡剑皇,给自己带来的是数年的寿元罢了,看来除了尽快用什么方法进阶玄阶,使得寿元再次翻倍,否则根本逃离不掉死亡的阴影,这也是带来骆云杀伐果断的性情原因之一。
而除了臂膀上黑色的脉络,其余部位也存在着如此恐怖的脉象,骆云倒也不介意全给她看去了。因此不到十年的时间就要魂飞魄散,倒也是真话,只不过即便是十年,他也不肯就此服从天命,更不愿背着杀死别人父兄的罪名被这女子砍了,所以才费了这么多口舌。
果然,楚香霖再一次动容了,盯着这些纹路,剑也拿捏不稳的掉了下来。
“你说的是真的?”楚香霖两行清泪再次躺下,那双眸也由残红转变成原来的模样。
半响,楚香霖只觉膝下一软,几乎支撑不下去,如果没有了报仇的动力,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如果不介意,你自己探看吧。”骆云瞬间将她扶起,趁机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血脉上,也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而衣襟敞开时,五条黑色的经脉也朝着心脏齐聚,触摸上去,若有若无的脉息让楚香霖顷刻间失神了。
“我……”楚香霖触及骆云心脏,顿时缩手,只不过那天魔古脉她不信也得信了。
………【第二百二十章 变天】………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当年你心性大变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寿元所剩不多么?”楚香霖凄然道,将骆云一把搂住。*泡!书。吧*
“唉……我变得疯狂如此,也拜这古脉所赐。”骆云一副正气凛然之色,让楚香霖看到更是自觉两人是同病相怜。
两人相拥时,天却渐渐暗了下来,骆云和她抬头看去,均是陡然变色,黑压压的一片乌云顷刻到来,变天了。
片刻,漫山遍野的妖兽大军隆隆而至,骆云眼见兽潮如此庞大不由脸上一凝,如此庞大的兽潮就是以前也难得一见,等到它们碾过紫晶国,怕是整个国家的人都将不复存在。但是,如今这么庞大的兽潮,自己该如何阻止?
能发动这么庞大的兽潮,可见它们的首领不是七阶以上的玄妖仙后期妖兽也就怪了,就是底下的妖兽恐怕实力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们该怎么办?兽潮一过,寸草不留的。”楚香霖惊道。
“战争,让我们都失去了家人,紫晶国再也承受不了兽潮了,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不要让更多的人死在这场战争中,好么?”骆云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正义在此时如笼罩全身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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