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此字左偏旁是“革”,但是任何输入法都打不出来,网上也搜不到,只好作罢~好在对这一章影响不大~
01。羡逍遥;难销纷扰;此夜最常忆
溯江而上,逐渐能够感受出江源的脉搏与心跳。长江的中游,能够明显地体会出地势渐升,两岸青山横亘蜿蜒,遥观江水,气势恢宏,仿佛是从天际翻覆而来。
吴越站在船头,却只觉得心情堵塞又沉重,不住的猿声勾起了他的愁绪。上一次游历长江,身边还有石磊相依,而如今,景依旧,人已去……永远,不过就是两个人可以承担的时间,承担不了,所以有关永远的承诺就只能是承诺。为什么,难道一定要这样,一直到死去,都只能离别后怀念爱,都只能遗憾着过下半生……
他闭上眼睛,六月的微风吹得他好冷。
“大个子!”比较熟悉的声音。吴越转过身,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个男人,发话者偏瘦,是他在北固山曾有一面之缘的沈延,而另一位身着黑衣,神色要较为凝重一些,也许,是小辈中最具有领导力的人物了——李君前。
吴越先是一怔,随即小声道:“船头太惹眼,我们找个方便地方说话。”这次白帝城的聚会,虽说是只限云雾山前五十名和抗金联盟的几位首领参加,但显然会有金人不请自来,离白帝城越近,群雄越明白,周围其实已经遍布眼线。他们每一个,都是金人暗算的目标,因而不得不加倍谨慎。
待一进船舱之中,吴越立即询问君前:“李帮主,不知这次保证首领安全的兵力由哪个门派派遣?”
“大部分是短刀谷在川地的兵士,都是林楚江前辈和路政前辈的旧部。”
吴越一听是林路二人旧部,喜出望外:“当真?”
“是啊,林路二位的旧部兵士一向训练有素,足可放心,定然会保证云雾山前五十名的安全。”
吴越叹了口气:“唉,想必李帮主也知道前五十名近一年来的动荡,五十个人,到现今只剩下一半,虽说前十名没有动摇,可是形势不容乐观,这帮金人在暗处分裂,真是我们心腹大患……”
“吴兄不必叹息,我们抗金联盟,并没有因为他们分裂就处于劣势。”君前微笑着坐下身来分析形势:“在泉州,他们分化了连景岳,却使得南方义士团出现并壮大;在江淮,虽然风波迭起,可是小秦淮依旧大局已定;在苍梧,他们竹篮打水,只得到一个没有实用的李辩之,我们却发现了越风。从这些方面看,他们的分裂并没有起任何作用……尽管沈默和江晗的叛变的确使得联盟损失惨重,即便如此,我们双方仍算是平手。”
吴越的怀疑因为君前的这一番论势而变成期待:“你说得对,就算云雾山排名只剩下前面的二十几个,只要盟主还在,就不能抱消极的态度!”
“盟主……”君前却忽然蹙眉,没有说话:可是盟主自己,却曾经抱过消极的态度……
“吴少侠来的途中可有见过我小师妹?”沈延急切地问,一路过来,他逢人就想要寻找答案,问吟儿,也是在问云烟的下落……
“怎么,盟主她没有来吗?”吴越一愕,显是觉得有些蹊跷。
君前摇摇头:“记号到了黄州赤壁,就没有了影子,林阡更是在江州就失了踪,他们真不懂事。祭拜的时候快要到了,若他二人再不现身,就太说不过去……”
吴越惊诧不已:“什么?连胜南也没有到?”
巫峡。
世界在黑暗里变得简单。
“巴东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泪沾裳。”渔舟唱晚、无月之夜。
坐在船头看浪的吟儿,心事重重地自言自语:“不知道船是更喜欢浪呢还是更喜欢岸……人呢,是喜欢漂泊不定却充满快感,还是过安定的日子却平凡?”
胜南知道,在江湖漂泊久了的人,都会和吟儿一样的想法,憧憬安稳的生活,于是笑着揣测她:“原来你的本性里,有隐居的向往?”吟儿惊诧地回头看他,不知他是怎么看穿了自己:“其实,我真的不想领导江湖。我很喜欢抗金,也有抗金的希望,可是,也许不配做领袖,我很有压力……”
胜南了解她的消极源自于不自信,压低声音告诉她:“你不必担心,这一次,会使你盟主的威信上升好几个层次。”
“上升几个层次?只是去祭祀易盟主,怎么可能会树立威信?我不被金人暗杀就谢天谢地了……”吟儿叹息。
“如果,不单单是祭祀呢?”
吟儿一惊:“什么?”
“抗金联盟要祭祀易盟主,金人的确如你所想,会按他们以往的计划来破坏我们,可是,我们还是那个只会为他们的暗杀提心吊胆的抗金联盟么?我们被他们破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应该有了一套反过去破坏他们的计划。”
“你是说,反守为攻?”
胜南点点头,微笑解释:“祭祀易盟主这件事情看似简单,其实可以用作我们诱引金人的鱼饵,接下来能控制白帝城形势的人,可以不是金人,而是我们……”
吟儿恍然:“你想的,是比我要远一些……”从前,他们都是金人的鱼,而胜南,却已经反过来看。是啊,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谁是谁的鱼……
这时云烟来到船头也坐下胜南身边,这丫头竟大胆地脱了鞋直接就把脚伸进江水里去试探水流,胜南大惊赶紧拉她出水:“拜托了云大小姐,你千万不要着凉生病!”云烟笑道:“单是在江上泛舟,那水陆有何分别?自是要伸进水里感受好啦。”吟儿转过脸来看她:“那你有什么感受?”“感受啊,感受捉着我的脚的是一只手,很冰冷,紧紧地缠着我不让我逃掉,忽然间,又感到一种温暖,我就麻木了,但是在最后的一刹那,冰冷的感觉又重新袭来,我想去留住温暖,却被冰冷穿透……”
胜南愕然:“……你……你在说什么?”吟儿笑道:“恭喜你,练成了回阳心法!”
胜南随即会心微笑,吟儿一旦恢复了正常,和云烟一左一右在自己身边陪伴,总是会帮自己甩开许多烦恼和忧郁。
有时候想想,如果这样过安定的日子却平凡,又未尝不可……胜南想着想着,不免有些走神,收敛了笑,下意识地看了看左右这两个正在谈笑的女孩。如果可以在每一个幽静的夜晚,都能抛开世间一切的纷扰,与自己想要陪伴的人在江上行舟畅谈,是多么舒心,多么惬意,多么温馨,就像现在,有体贴的云烟和可爱的吟儿相伴行路,自己每一天都充实都开怀,仿佛现在这种心境,就已经够了,就已经可以构成他的生活,他曾经想追寻的生活……周围,再不是从小目睹的那个世界,而是,干干净净,也安安静静。
这样简单清幽的时光,真不愿意去破坏它……
不,不对啊,他的血液里,天生地就流动着一种使命感,他不但喜欢岸,更喜欢浪……
也罢,在与金人一决胜负的时候,隐居就只能成为一种向往,他曾在辛弃疾面前暗自立誓——双刀所向唯西北!所以任何阻碍抗金联盟的力量,他都必须粉碎!今夜过去,他就要帮着吟儿,领导抗金联盟,一边祭祀,一边复仇……
02。仲夏夜;旧友新交;齐集荒原上
告别了怪石突兀、横柯上蔽、绝巘松柏,江水又西,径广溪峡,离白帝城仅有数里,岸边有绚烂的夏花,江中是素雅的山影,白帝城在雾中若影闪烁,生命像在转弯。
船只渐渐增多,吟儿在渡口看见君前留下的记号,谨慎地往四周看,也许越风是对的,陌生人,没有谁可以透露出真诚。
吟儿、胜南和云烟三人被记号带得越来越偏僻,树木杂生,道路崎岖,乱草横道,偶尔还会被枯藤绊倒,不知又转了多少弯,失去了讯号,突然从荆棘丛后伸出一只手来,将凤箫吟拖了进去,林、云二人紧随而去,穿过这片不起眼的丛林,眼前一片豁然。君前站在吟儿身前,严厉地说道:“凤箫吟,这是怎么回事?你提前走了半个月!”
吟儿无法解释自己的迟到,胜南轻声道:“君前,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去杀辛弃疾,她是为了拦我……”
“你开什么玩笑,你还想杀辛弃疾?”君前愕然。
“他没有杀辛前辈,他放弃了私仇。”吟儿小声说。
君前转忧为喜:“胜南,你做得很对,凤箫吟,你也要记着,公私分明。关于越风……我让他留在了淮南……”吟儿一怔,点头道:“谢谢你……”
君前转身便走:“这里是短刀谷的一个秘密据点,在白帝城外,首领们和武林前五十名的都在这里。”“为何不在白帝城中?”“你来的前几日,淮南十五大帮有人行事不慎,被金人盯上,死了一批人,大家迫不得已。”
吟儿停下脚步:“又是金国奸细?”
君前点点头:“所以祭祀易盟主我们要格外小心,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以免被金人发现暗杀。”吟儿一愣,这样一来,抗金联盟又在被迫躲躲藏藏?那么,胜南的‘反守为攻’又该如何实现呢?转头看胜南,他并没有像自己一样的失落,似乎是胸有成竹。吟儿想,一切都会变好的吧,毕竟没有一件事情,在刚开始的时候就一帆风顺的,大家都还在,所以不必要太担忧……
“盟主,这是易大哥的骨灰……”一个老者走过来,那是短刀谷七大首领之一的路政,也是这一回短刀谷将兵之首领,“易大哥一生矢志抗金,却未战死沙场,他生前最爱长江,大家唯有完成他的心愿,将他的骨灰撒在长江之中……”吟儿接过骨灰,忆及曾经有短暂接触的易迈山,隐隐有些感伤,却强制着自己切勿动情。这个时候,她不可以把自己想逃避的心理在人前显露!于是环视着四周这黑压压的一群人,大声问:“云雾山新的武林排名都已经到齐了么?!”
“齐了!”声音很洪亮,却显不及云雾山。
“那些金国奸细妄想摧毁我们,可是他们不知道,只要我们不自动投降,抗金联盟永远不会消亡!这一次祭拜易盟主,只希望大家记得,就算他们一直潜伏在我们四周,就算他们威胁到我们的性命,都不可以放弃,不可以动摇,这一年来云雾山排名和抗金联盟所受的苦难,将来我们要一并向金人讨回来!”
人群里,立即走出一个已经许久不在江湖露面的少年,凤箫吟见到他不由得一愣:“文暄师兄?”
云烟一震,低下头走到胜南身后。叶文暄轻声道:“盟主,我很惭愧,这么多日来,许多事情都解不开头绪……我不应该……”
金陵亦上前来:“凤姐姐,放心好了,武林前50名虽然支离破碎,前十名却都一个也没有动摇,除了独孤之外,大伙儿都已经来了。还有小秦淮、短刀谷、淮南十五大帮这么多首领在,我们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击散!”
胜南听完金陵的话,不由得喜出望外,在人群里搜寻那两个他最期盼的影子,再次见到宋贤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是云雾山后一年的夏天,多少次都和他擦肩而过,待一重见,虽然离得很远,却立即有一种家的温馨感在心中迅速蔓延,吴越站在宋贤身旁,也微笑地向他点点头。会面很仓促,众人往据点深处走去,吟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七上八下:奇怪啊,那个人呢,为什么会没有出现……
离开所有人的时候,云烟独自一个站在墙角处,看着瑟瑟荻花发呆。
便即这个时刻,叶文暄悄然走到她身后。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彼此。
叶文暄的话音里,明显是极度的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还和林阡在一起?”云烟坚决地回答:“没有什么不可以,我爱他,当然要和他在一起!”
文暄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你逃婚……却遇见了他?丞相和大哥找了你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你竟然会和林阡在一起?”
云烟闭上眼,泣道:“就在黄天荡,他突然闯进了我的世界……”
叶文暄一怔:“那么,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云烟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请你当谈靖郡主已经死了……我叫云烟……”
庭院中,如盖树荫之下,泰安三兄弟仍旧如昨般,有默契地站着。
“胜南,蓝家作为大理新起的势力,也被天骄所请,可能要加入抗金联盟。想必你也知道,他们现在就在白帝城里,玉泽……应该也在……”宋贤说不下去,他不敢深入地询问,蓝林情变的来龙去脉,所以,只是简单地把玉泽行踪相告。
胜南也是最近才知道,短刀谷想在大理安插新据点,可是究竟谁家还待观察,没有成定论;纵使玉泽在白帝城,不到中秋也不可能情愿与他见面。其实自己一路西行,心里想的念的最多的,还是这同为一人所困的兄弟,此时听他声音颤抖,心里莫名一阵难过,不想去回应玉泽的任何事情,于是说话竟也转弯:“宋贤,一年多没见……你变得有些瘦了……”
宋贤低下头:“胜南……为什么你要和她断?莫非你是轻信了谣言?”
胜南摇摇头:“不是……是玉泽自己不安,她怕我不相信她,她不愿意和我见面,想和我冷淡一段时间自己去想事情……中秋再答复我……中秋……虽然最初知道的时候,我也很崩溃,可是,时间一点点地近了,我的感觉却变得有些平淡……”
宋贤的面容里少了阳光感觉,平添出一种自责和悲伤,他迫切地想知道,到底自己在之中起了怎样消极的作用:“胜南,那么你信吗?你信那些流言吗?那些流言,只是胡乱地编造我和她……”
胜南微微一笑,认真地告诉他:“宋贤,你说我是信一个擦身而过的路人呢,还是信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宋贤听到这样的答复,泪已盈眶:“胜南……我……我……很开心,很感动……”
吴越看气氛温和,笑着打岔:“又来了,宋贤你总是这么煽情……”宋贤破涕为笑:“新屿你每次都煞风景啊,我第一讨厌金人,第二就讨厌你!”斗嘴玩笑的情景,还和泰安时候一模一样,仿佛后面一切的变故都没有过,胜南摸摸他的头,笑着说:“今天咱们三兄弟重逢,要好好地叙旧一番,要不,去长江里游一游泳,然后去喝酒?”
“好!现在就去!”宋贤很慷慨地随口就答应,走了几步路突然想起了什么,挠挠后脑勺,“可是,我不会游水啊……”
吴越胜南见到他可爱的模样,均大笑不已,吴越将他二人的手都握住,满足地说:“很好,咱们三兄弟共同的愿望,就快要实现了……”
他们三兄弟共同的愿望,少不了之中的任何一个,从现在起,终于要一起闯荡江湖,一起把握天下……
群雄于大堂之中休憩,和吟儿靠得最近的是厉风行夫妇,闲聊之中才发现他夫妇俩脸色都不是很好,应是长途奔波所致,尤其是金陵,面色发青,一脸病容,整个人愈发瘦削,吟儿小声问她身体,金陵闭口不语,风行轻声叹:“都怪我粗心,她怀了孩子,我还带她四处奔波……孩子丢了……”
吟儿叹了口气:“算了,你们还年轻……”金陵微笑地点点头:“你放心,凤姐姐,这些小事影响不到我们俩。”吟儿会意一笑,余光刚好撞到角落里一直在喝闷酒的那个人。他偶尔会往人多的这里看,可是好像不是在看她……
金陵续道:“这一次咱们来祭祀易盟主,白帝城的金人眼线很多,目前仍旧在暗处分裂,所以我们一定要保全联盟,小心为上。”
吟儿点点头:“其实,也可以不必我们躲藏啊,胜南是有计划可以把那些金人的眼线一个个揪出来消灭的。不过我有些担心,金国第一会不会被我这个宋国第一打败……”
她说得本就很轻声很不确定,恰在这时洪瀚抒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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