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脸色一变,急道:“怎么说?”
燕育道:“您让我去叫大伙儿,我还没到酒楼,就远远地瞧见酒楼外围着数十个‘查缉营’的,我就知道事情不妙,再一细看,兔崽子们出动了四个领班,没一会儿就见弟兄们被他们由酒楼里架了出来架走了……”
关山月道:“架哪儿去了!”
燕青道:“自然是‘查缉营’!”
关山月道:“都被架去了么?”
燕青道:“我一看情形不对就没敢靠近,所以除了我这个不在酒楼里之外,全被他们架走了,领班,您得快想个法子,要不然弟兄们会被他们整惨的!”
关山月双眉高扬,冷哼一声道:“好,要闹咱们就闹大一点!”
转身便要进书房,适时拜善由里面行了出来,一眼看出关山月神色不对,他当即问道:“什么事,老弟?”
关山月道:“我正要进去禀报您,我班里的弟兄也闯祸了!”
拜善“哦!”地一声道:“怎么回事?”
关山月遂把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统带,您看,这不是存心生事找碴儿么?”
拜善脸色一变凝重,没有说话,但很显见地,这位“侍卫营”的统带火儿了!
蒋百煌突然说道:“统带,他们这是欺人太甚,把咱们‘侍卫营’当成什么了?”
拜善哼了一声,道:“百煌,给我备马,我闯闯‘查缉营’去!”
蒋百煌刚要答应,关山月忙道:“且慢,统带!”
拜善抬眼说道:“你有什么话,老弟?”
关山月道:“统带,请考虑您的身份!”
拜善犹豫了一下,道:“那么,老弟,以你呢?”
关山月道:“被架走的是我班里的弟兄,该我去!”
拜善眉锋一皱,道:“老弟,这恐怕……”
蒋百煌道:“统带,人家欺到咱们头上来了,您还顾忌什么,犹豫怎地?”
拜善双眉一扬,猛然点头,道:“好,老弟,就这么办,我豁出去了,要闹咱们就闹大的,你去吧,我这就到雍王府那儿去报个备去!”话落,他转身要走!
蒋百煌一欠身,道:“统带,您恩准,我四个想跟关领班去一趟!”
拜善道:“就知道你四个不会闲着,去吧,放手干,看看是我这‘侍卫营’行,还是他‘查缉营’行!”
关山月凝目说道:“百煌兄,四位……”
蒋百煌道:“关兄,过去的不提了,从今天起,我四个交你这个朋友,你不答应都不行,你下令吧,带什么家伙?”
关山月好不感动,道:“我先谢过,假如四位用得惯软剑的话……”
蒋百煌一点头,道:“行,勉强凑合,天翔,拿四柄软剑去,记住,多带一柄!”
四护卫之末霍天翔应声飞步而去!
燕青这时嗫嚅说道:“领班,我也想……”
关山月一摇头,道:“这不是看戏瞧热闹,我不准,回班里歇着去!”
燕青还待再求,关山月眼一瞪,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句话没说,头一低,走了!
燕青刚走,霍天翔手提四柄软剑飞步而至!
一人一柄,收拾妥当后,关山月居中,四护卫蒋百煌,韩武扬、罗大镛、霍天翔居左右,五条汉子,五位英豪并肩大步行了出去!
“侍卫营”跟“九门提督”辖下的“查缉营”所在地,在内城里正好成遥遥对峙形势,“查缉营”的所在地离“九门提督”府不远,当然,那是为一旦有了事方便!
他五个步履何等快速,片刻之后就到了“查缉营”前!
“查缉营”衙门头不比“侍卫营”大,可是今日里禁卫显得特别森严,大门口站着十个提刀的弟兄,另外还加二十名持枪的禁卫军!
蒋百煌“哈!”地一声道:“敢情好,‘九门提督’把禁卫军也调来了,他是存心大干一场了,关兄,咱们是文进还是武闯?”
关山月道:“百煌兄,以你看?”
蒋百煌道:“咱们都不是文诌诌,慢吞吞的人,别让他们整了哥们‘侍卫营’的弟兄,干脆来个武闯!”
关山月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于是,他五个并肩笔直地直闯“查缉营”大门!
“查缉营”站门的那十个紧张了,一个转身奔了进去,其他九个一拥下了石阶,把关山月五个拦在了丈余外!
关山月五个没停步,直逼过来!
“查缉营”为首的一个陡然喝道:“干什么的,站住!”
霍天翔冷笑说道:“这是明知故问,反穿皮袄装羊!”
蒋百煌大声说道:“‘侍卫营’来要人的,不想断胳膊折腿的闪开!”
那人冷哼说道:“废话,有种的闯闯看!”
蒋百煌道:“既然来了,就是这个打算,关兄!”
关山月道:“刚才怎么说的!”
蒋百煌大笑说道:“说得是,那还能不算数?”
“铮!”地一声,软剑出腰,抖剑扬了过去!
他这一动,韩武杨三个也齐亮了剑,关山月则是赤手空拳,凭一双肉掌卷入战围!
转眼间惨呼四起,关山月掌劈脚踢,打倒了两个,蒋百煌四人一人砍伤了一个,地上躺着两个,带伤的弃刀抱捂着伤处,没伤的吓白了脸,转身往“查缉营”大门退去!
蒋百煌笑道:“朋友们,别走啊!”
五个人大步逼了过去!
吆喝声中二十名禁卫军端着枪迎了过来!
蒋百煌大喝说道:“这是‘侍卫营’跟‘查缉营’的纠纷,不关你们的事,闪开路,要不然别怪我五个下手无情!”
那二十名禁卫军被蒋百煌神威所慑,汹汹的来势一扫尽净,你看我,我看你,枪都垂下了地!
关山月等五个毫不怠慢,穿过二十名禁卫军,飞身上了石阶,一阵大喝大门里拥出了好几十个!
自然恶战难免,关山月居中,身先四护卫,两名“查缉营”的抡刀劈了过来,出手十分狠毒!
关山月避过刀锋,双掌下劈,那两个刀落腕折,惨呼声中抱腕蹲了下去,关山月跟着出腿,一脚踢两个,那两个再次大叫,身形飞起,砰然连声撞倒了好几个!他这里弄翻了两个,四护卫剑下也躺倒了好几个,他五个如猛虎扑进羊群,“查缉营”的潮水一般往里飞退!
人退进去了,要掩门,关山月人快,抢步而至,一脚踢出,砰然开了门,门里,又撞倒了好几个!
他五个跟着扑进“查缉营”大门!
进了“查缉营”大门,出乎意料地,却没有再遇上拦扑,不过,那广大的前院里,站着黑压压一片,全是“查缉营”的,弓上弦,个个跃跃欲动,虎视眈眈。
院子正中,站着个瘦削老头儿,服饰齐全,项挂朝珠,头戴单眼花翎,白着脸混身发抖直跺脚:“拜善他要造反了,要造反了,你们算什么?吃粮拿俸的官差还是强盗土匪?”
蒋百煌低低说道:“关兄,这老儿就是‘九门提督’!”关山月跨步上前,一欠身道:“见过大人!”
那“九门提督”冷哼说道:“你们‘侍卫营’的还把我这个提督放在眼里么?”
关山月昂然说道:“大人明鉴,曲并不在‘侍卫营’,大人如果不信,尽可以把贵属调出来当面问问!”
那位“九门提督”道:“我已经问过了,我身为‘九门提督’,掌管内城九门钥匙,负责京畿安宁,有人滋事,尤其是这两个营的,我当然要把他们通通抓起来,是非曲直自有大清皇律审断……”
关山月道:“大人真把贵属也抓起来了么?”
“混帐,大胆!”那位“九门提督”官威十足地喝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关山月扬了扬眉,忍了忍,道:“我不敢提大人骗人,但我要大胆批判大人不是,‘侍卫营’有统带在,大人依法行事,也应该照令统带一声……”
那位“九门提督”气得吹胡子瞪眼,道:“好,好,好,你竟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照令拜善?”
关山月道:“事实上统带至今不知道这件事!”
那位“九门提督”哑了口,但他旋即说道:“你怎么知道至今他还不知道?”
关山月淡然一笑,道:“大人,统带若接到大人的照令,他不会派我五个到贵营来要人!”
那位“九门提督”道:“这么说是拜善他支使你们行凶滋事……”
关山月道:“大人,这只能叫救人,不能叫行凶滋事!”
那位“九门提督”又气得发了抖,道:“大胆,大胆,你在‘侍卫营’是……?”
关山月道:“大人,我只是一名小小领班!”
那位“九门提督”道:“我看你比拜善的胆子还大,姓什么,叫什么?”
关山月道:“回大人,我姓关,叫关山月!”
那位“九门提督”勃然色变,道:“你,你就叫关山月?”
关山月淡然点头,道:“是的,大人!”
那位“九门提督”颤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连我的儿子都敢打,还会把我这个‘查缉营’放在眼里,来人,拿下了!”
两名“查缉营”的应声而出,气势汹汹地大步行了过来!
蒋百煌双眉一扬:“找死!”他便要闪身越出!
关山月忙道:“百煌兄,杀鸡焉用牛刀,我自会应付……”陡然扬声喝道:“大人,关山月无罪!”九门提督尚未答话,那两个已到面前,其中一人冷然说道:“有没有罪待会再说,单你打少爷这一桩就该砍头!”
两只手递出,当胸便抓!
关山月含笑说道:“二位未免太不客气了!”
双掌并出,闪电一般地轻易捞上那两只腕子,只一扭,那两个“哎唷!”一声背过了身,手臂被扭在了背后!
关山月笑了笑,道:“大人,最好别让他们再来了!”
两手往前一送,那两个踉跄一冲,而左边一名受不住这个,脸上挂不住,恼羞成了怒,霍然旋身,一柄明晃晃的刺刀挺腕飞刺,直取关山月小腹!
关山月双眉一扬,道:“你这个不到黄河心不死,自找苦吃!”
一吸气,小腹内凹,容得那汉子招式用尽,他抖手一掌拍下,“当!”地一声尖刀坠了地,他跟着翻腕撩起,打得那汉子满嘴开花,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两手震慑人,也激怒人,一阵震天叱喝,周围众“查缉营”高手便要扑上群攻!
关山月及时说道:“大人若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好喝止他们!”
“九门提督”惊得发颤,气得发抖,道:“你们‘侍卫营’闹的事还不够大的?”
关山月道:“‘侍卫营’纯出于无奈,大人只要下令交出我班里的弟兄,我立即带着他们撤走!”
九门提督道:“哪有那么便宜,告诉你,人在我手,你们再行无法无天的行凶逞暴,我一个一个地砍!”
关山月道:“大人最好别这样……”
九门提督道:“京畿滋事,形同造反,我还会有什么客气,来人!”
只听身后“喳!”地一声!
九门提督向身后摆手喝道:“把人带出来让他们看看!”
有人又一声答应,步履响动,如飞向后而去!
转眼间,一群“查缉营”的高手,推着迟文等九个来到,迟文九个人个个满身绳索捆绑,像拿着了江洋大盗!
关山月脸色微变,道:“大人,他们不是贼,而是吃粮拿俸……”
九门提督道:“按他们的行为,跟贼没有什么两样!”
关山月道:“他们犯了大人哪条法?”
九门提督道:“他们在酒楼召妓……”
关山月道:“大人,大清皇律并没有规定官民等不能在酒楼召妓陪酒,大人如视这为犯法,内城里的大员该是抓不胜抓!”
九门提督老脸一红道:“你看见哪个大员召妓陪酒了?”
“大人!”关山月道:“这是时兴玩艺儿,宴客不召妓那不派头,这也是公开的事,内城里的都喜欢这调调儿,假如有人不知道,那是他装聋作哑!”
“骂得好!”蒋百煌低低说了一句。
“你敢……”九门提督气得一抖,随即“哼!”了一声道:“他们在酒楼打架滋事,惊扰百姓,你可知道?”
关山月道:“我听说一点了,但我要请问大人,他们跟谁打架滋事,惊扰百姓?”
九门提督老脸又一红,道:“我不讳言,是跟我辖下‘查缉营’的人!”
关山月笑了:“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大人可曾问过是非曲直?”
九门提督冷然一摇头,道:“我不问什么是非曲直,我辖下‘查缉营’的人是维护京畿治安,这几个是拒捕……”
关山月道:“这么说,大人辖下的‘查缉营’是捕人而非……”
九门提督一点头道:“正是!”
关山月淡然一笑,道:“我请问大人,大人没有弄清楚‘查缉营’的职权,‘查缉营’凭哪一点逮捕‘侍卫营’的人?”
九门提督怒声说道:“就凭他们扰乱京畿治安,惊扰百姓……”
关山月道:“纵然如此,‘侍卫营’自有统带在,何况他们并没……”
九门提督叫道:“拜善他们怎么样?他的人在外城犯法就归我管!”
他是个老倔头,蛮不讲理,说起来他今天可也好脾气,竟跟一个小小的领班罗嗦那么多,容一个小小的领班当面抗议指责!
其实,那是这五个神威慑人,尤其关山月那高绝的身手更怕人,要不然绝没那么便宜!
也难怪,—个小小的“侍卫营”领班,怎么能跟掌管九门钥匙,负责京畿治安的堂堂“九门提督”比?
关山月道:“大人,我再说一句,我的弟兄并没有犯法!”
九门提督道:“可是我认为……”
关山月道:“我再告诉大人一句,他们是被论功行赏……”
九门提督道:“论什么功,行什么赏?”
关山月道:“他们是拿住了劫掳康亲王格格的飞贼同伙,因而被论功行赏,给假三天,而大人如今竟捏造事实,诬以滋事打架,扰乱京畿治安,拿他们当贼办,我以为大人此举是有意跟康亲王过不去!”
“九门提督”如何惹得起康亲王,再有他十个也不够看,老头儿一惊喝道:“胡说,我怎会跟王爷……”
关山月截口说道:“大人,我没有太多的功夫,也没有太好的耐性,我五个出来的时候,统带交待过,要干就放手干,要闹就闹大一点,他已豁出去……”
“拜善!”九门提督怒喝说道:“他,他要造反?”
关山月道:“请大人别乱给人扣大帽子!”
九门提督道:“难道我说错了他?”
关山月道:“大人该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逼人,不过我愿意告诉大人一声,统带有意拼着顶子不戴!”
九门提督惊怒喝道:“你……拜善他……”
关山月淡笑截口说道:“大人不必再说那么多了,只请大人赐一句话,放不放人?”
九门提督怒笑说道:“好,我放!”
一抬手,九口刀架在了迟文等九人的脖子上!
关山月双眉一扬,道:“大人……”
九门提督道:“你五个,谁敢动一动,我就一个个地砍!”
蒋百煌等四护卫勃然色变,一声:“关兄,咱们……”
关山月一抬手,拦住了四护卫,目中威棱逼视九门提督,一字一字地道:“大人要这么做,那是逼关山月流血五步!”
做官的都知道江湖上出亡命徒,这位‘九门提督’还真怕,他满脸惊容地往后一退,旁边“查缉营”高手立即拥了过来!
“大人!”关山月道:“他们拦不住我,也护不住大人你!”
九门提督开了口,仍是那句话:“你五个,谁敢动一步,我就砍一个!”
迟文突然说道:“领班,我几个替您丢人现眼,您别管我几个了!”
关山月道:“那不叫丢人现眼,怎么说我是你们的领班,再说你们这三天假也是我放的!”
迟文还想再说,关山月已然又道:“迟文,有什么话先留着,等回去后再说不迟!”
随即转望九门提督,震声说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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