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天妮儿在酒店与陆超吃饭，没有出现在排练场上，于丹和杨阳都沉不住气了。她们两人都非常担心，天妮儿会抢先占据了陆超。
她们两人都是见了陆超后，便已对他心弛神往，不能自己，甚至于夜不能寐。像陆超这样的34岁的年轻富豪，在全中国能有几个？既然能有幸认识，为什么不努力争取？在她们两人看来，女人奋斗的最高目标，就是收获一个像陆超这样的好老公。
“80后” 女孩的人生观念变了，她们会计算着个人成本和个人价值去考虑如何换取更高附加值的人生。财富是一条宽阔的阳光大道，爱情则只能是弯曲的羊肠小道。在宽阔的大道上开奔驰的风光，总比在羊肠小道上的缠绵要康庄。阳光大道会一路通畅，而羊肠小道上，只能是一路上淌着稀泥露水、磕磕拌拌地走。
陆超是一个难得的稀缺资源，他本身就一条宽敞的阳光大道，骑在他的背上开始幸福人生，该是一件多么令人畅快的事啊！
天妮儿的电话响了，是于丹打来的电话，探听她在哪。天妮儿云山雾罩地跟她周旋，就是不说自己在哪。
刚撂下电话，杨阳的电话又来，也在问她在哪，和谁在一起。和杨阳没法周旋，她死缠乱打，你必须要说明白和谁在一起，还得将电话交给和你在一起的人，以此来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不然杨阳就要直接跑来验证你说的是否是真话。逼得天妮儿只能说自己和陆超在一起。杨阳一听真的是这样，便情绪极端暗淡地将电话挂了。
陆超不眨眼地看着天妮儿在嘻嘻哈哈地与姐妹通电话，想看出天妮儿是否对与他在一起感到很荣幸，但他坚决没发现。
天妮儿已经想的非常明白，死缠陆超的人多的是，对付陆超唯一办法，只能是刺激他，不拿他当回事，让他为维护自己的尊严而行动起来再说。
天妮儿继续吃她的龙虾，喝她的葡萄酒、胡萝卜饮料，边吃边继续刺激陆超：“也许我应该告诉你，于丹和杨阳都对你有点意思。”
陆超“哼”了一声。“她们近来都一再给我打电话，但我始终让她们通过秘书找我。我的个人电话很少有人知道。”
天妮儿清楚陆超如此，是想向自己表白，他对于丹和杨阳都只是办公式的方式接触。但她觉得，陆超不应该以此种方式表述。天妮儿是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会维护女性尊严的人，也最讨厌男人把某个女人对他表达好感的事给说出来。所以她乐呵呵地转移话题。“也许你欠人家款吧，做买卖拖欠别人货款是经常的事吧？”
“津美是目前国内经营最好的公司之一，我欠别人款，太笑话了。”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你是位绅士，你一定不会做不应该做的事！但是你自己说的，商业世界里充满了欺诈和阴谋，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只能是你欺诈别人，阴谋别人，谁能骗得了你！我感觉你智力超常，长了四个脑袋。”天妮儿这样说陆超，把想刺儿他的话也说出来了，还把他抬了起来，让他听着很舒服。
男人，最喜欢女人说他聪明，无论多愚蠢的男人，只要有女人说他聪明，他都会一下子就将自己抬举成诸葛亮。
但陆超的确是冰雪聪明，他明白天妮儿在转移话题，并话里有话的刺儿他不应该不够绅士地轻视杨阳和于丹。
哪个富豪级的男人愿意一个女孩子说他不够绅士呢？他也连忙扭转话题，讲起了那天闯进他办公室的白发老人。“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对那位白头发的老李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是啊，我不理解呀。”
“老李是跟着我爸爸一起闯天下的三朝元老，真本事不大，坏主意不少。这么多年在公司贪了上千万，我爸爸总是睁一眼闭一眼。公司这几年发展这样快，那点钱算不上什么，就没有计较。但前不久，他做了件丧尽天良的事。”
陆超在讲一件本应该让人怒火万丈的事，却依旧显得十分平静。
“一家资金链已严重断裂的‘南方地产’公司急需“解套儿”，便找到他，答应以非常低的价格卖给他股份，目的是要与他合谋，设了个陷阱，让我们公司去接手‘南方地产’的乱摊子。他真就与‘南方地产’里应外合。三番五次地来做我的工作，让我‘抓住千载难逢的良机，做笔大买卖’。”
“他不是贪了你们家那么多钱了吗，干嘛还要这样？”
“财富，是让人丧尽天良的祸根。人为了它，什么事都可能做！”
“太绝对了吧！”天妮儿撅嘴表示不能同意。
陆超连忙笑着纠正自己的话：“对艺术家可能不是这样，但我们这些俗人，就是这样。”陆超讲这种事情的时候居然还能开玩笑。“男人之间对财富的争夺，有时候已经不再仅仅是为了占有财富，而是为了争夺权力，比较智慧。”
“你怎么发现他是设计陷阱的。”
“我派了三组人去广东了解事情的内幕，查清了真象。于是我就谎称说这件事可办。他以为我上勾了，便动手吃进了“南方地产”的股分。但我只说可以收购，就是不动手。安排我们的人不断地跟他们谈，一天一天地不断压低收购价格，一直打到了地板价，我还是不收。我就要让那家公司和老李天天难受，一天天地眼看着自已的资产在缩水。我一定要挤干老李这个叛徒在我们公司贪污的所有的钱。”
八十四
天妮儿觉得后背发凉，心跳过速。“最后会怎么样？”
“破产，由银行清盘。”
“我主要想知道，老李会怎么样？”
“倾家荡产，流落街头。”
“商业上的事情我不懂。不过，一个这么坏的人，要是流落街头了会怎么样？有句老话叫‘穷寇莫追’，越是卑鄙的人，越会极端险恶，你可逼得他跟你鱼死网破。”
陆超注视着天妮儿，好一会之后，似有所悟，突然伸出手来，要与她握手。
天妮儿微笑着没有伸手，用眼神寻问他：是什么意思？
“谢谢。我近段时间来，扔下很多正事，调集了相当一批人马，花了很多钱，就是为了做这件事。我是陷在仇恨里不能自拨了。但你的话，让我觉得应该收手了。”
她将手伸过去，与陆超相握。“我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希望你不要出危险。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好人，是个肯于做好事的人，我不希望有恶人害你。”
“谢谢。我爸跟我说了很多次，不让我与人斗气，但我依旧每天就想着要惩罚叛徒，以牙还牙。我一直瞒着我爸在做这件事。现在想来，还是我爸说得对：做商人，还是要每时每刻都以一颗平常心来对人对事，没有任何必要把与人斗气放在第一位。还是年轻。其实，知道了是陷阱，不往里跳也就行了，没有必要跟谁斗下去。”
“还是你总觉得自己财大气粗，有钱撑着，就得你是老大。如果是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天天吃亏，要受一辈子委屈，不习惯行吗！嗳，你觉得，经过我这位‘饱经风霜之人’的点拨，你是不是茁壮成长了？”天妮儿眯着眼睛在开玩笑。
“你的‘风霜’太厉害了，谁经了你的‘风霜’，都会成长！”
“哈哈哈哈…”两人很开心地笑了。
陆超说出去一下，天妮儿以为他去卫生间，便继续认真地吃她的鲍鱼拌饭，吃完了，她感觉真的很心满意足，毕竟这是一顿富人的晚餐。
天妮儿是第一次单独接触富豪级的人物，她认真地体会了一下自己的感觉：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陆超的对面始终是冷静的，没有冲动，说明自己并未对他产生感情，但却被他吸引，因为他有力量，可以在轻意之间就让自己完成心愿，甚至是改变自己的命运。
至于陆超本人，他有冷酷的一面，但也有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也需要扶慰。他是一个任何女人都无法操控的男人，但却是一个有能力推动某项事业发展的人。有了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还用得上自己辛辛苦苦地打拚！还会因为毕业找不到工作而产生苦恼呢！
与陆超交谈，天妮儿的直接结论是：她是不可能有能力把握得住这样的男人的。
陆超回来后，将一只方方正正灰色牛皮面儿的小盒子送到天妮儿面前，笑眯眯、又特俏皮地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经过你这位饱经风霜之人的点拨，使我重新找准了生活的方向。用这个来表达我的谢意！”
天妮儿一看就知道是个首饰盒，待陆超打开盒子之后，她傻眼了，是条三叶型的蓝宝石项链。
这条链子太有诱惑力了。
这种东西的最大价值，就在于它对女人们有天然的吸引力。
她提醒自己要不动声色，眼神儿一定要远离它，坚决不要表现出自己的物欲来。但她还是免不了被那条项链牢牢地吸引住，眼睛不受控制地望向那条项链。
“我从不接受任何人200元以上的礼物，这样会增加我的负担。这个礼物我不能接收。你支持我的音乐剧，已经非常大地帮助了我，我今天来，最重要的就是要对你说句感谢的话。我没有能力为你做其他事，只能表达一份非常真诚的谢意。”
“你的谢意我领了。我的谢意也请你收下。这个东西也就200多一点。”
“真的？不可能。”天妮儿对这个链子的判断，是它要超过五千元。
“真的。”陆超对送个女孩子一条链子并不在意。他此刻的确觉得对面的女孩子是一个很好的勾通对象，和她谈话很有趣。而且，他的父亲，近来一再要求他要快些找个有智力的女朋友，尽早结婚生子。加上两人谈话比较投机，于是他破天荒地第一次想对一个女孩表达情意。“其实你们的音乐剧，李经理过问就足够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亲自过问这件事吗？”
天妮儿意识到陆超想要对自己表白什么，但她决定不能让他如此轻易地说出来，先把他要说的话堵回去，还要进一步看准他是什么样的人。再有钱，如果比不上方正，还是要一边呆着去。
她最担心的是，像陆超这样的人，不会对女人始终如一。他34岁没结婚，不知道是不是过尽千帆一般地“花花”得不得了！
天妮儿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男人在外红旗招展的。 “你能重视这件事，说明你侠肝义胆，说明你肯于帮助像我们这样的穷学生，说明你不愧是位留过洋、读过大书的绅士。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太多像你这样的人，这样有爱心。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对你表示感谢！我希望你以后还要亲自过问，这样你手下的人才能重视！”
陆超从16岁起就一直被女人围追堵截。他从来不用动脑筋追女人。但他第一次想对一个女孩表白，却被这个女孩把他抬得高高的，把他想表达的情感堵得严严实实的说不出来。迫使他只能更加绅士地表示：“一定将事情办好。”
天妮儿坐着陆超秘书的车回的学校。陆超吩咐他的秘书，送天妮儿到校后一定要将项链到交到她的手中。
回到学校后，天妮儿带着那条漂亮的项链去看排练。杨阳立刻发现了那条链子，眼睛放大了两倍。“我的天啊，你这条项链这可是意大利奢侈品！陆超送你的链子？它的价格应该在十八万以上。”
“啊！”天妮儿傻了，她的第一个反映是，一定要把它还回去。
于丹也过来看天妮儿脖子上的链子，看过之后，她的脸色立刻灰了。
第二十四章 友谊 八十五
孟佳手里拿着一万元钱递于天妮儿，说是她要到的赞助款，要为《人鱼》剧做些贡献。
天妮儿不安地看着孟佳，音乐剧所需要的一切，已经都由津美集团全部解决了，她不明白孟佳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没有人要求她做这件事。天妮儿听说了有关孟佳与那位矮胖子承包商的一些传言，因为近段时间一直在忙，她还没有来得及过问孟佳的这件事。孟佳手里的一万元钱，让天妮儿一下子产生了种种不祥的猜测。
孟佳被天妮儿看得有些发虚，两行泪落了下来。
天妮儿上前抓住她，摇晃着问：“怎么回事？”
“我就是想为你做点事，大学四年中，只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就是想让《人鱼》演出能出点彩儿。就要毕业了，这就算是我为你能做的一点事情吧。”
天妮儿拉起孟佳的手，她一定要弄清楚孟佳如何要到的这笔钱，她已经是很可怜了，不能因为这点钱再让朋友吃亏。“钱是怎么回事？”
“是我向杨义夫要的。”
“说清楚，他为什么会给你钱？”天妮儿揪住孟佳十分急切地追问他。
孟佳将头扭向一边，用牙咬着嘴唇，面孔变得十分的冷。“他要娶我。”
孟佳的话，让天妮儿如同被人打了一棒子一样。“不要开这种玩笑。”天妮儿说出的话都有些颤抖。
“没有，我非常冷静。这也是我的决定。是我让自己的未婚夫，给我大学最好的朋友拿一万块钱，作演出赞助费。”孟佳说这句的时候，很坦然地面对着天妮儿，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孟佳，你要干什么？”天妮儿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孟佳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用力摇着孟佳的肩膀，希望她清醒，不要说梦话。
“我真的已经这样决定了。这样做可以解决我几个问题：我就可以留在天津了，我有家了，就可以把我妈接来了；我也不会再像个傻子，为了一个一点不值的男人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哄孩子了。”
天妮儿看到孟佳说话时那冷冰冰的脸，担心孟佳这样做不是因为感情，而是要以出卖自己为代价而留在天津。天妮儿难以容忍孟佳这样做，于是，压抑不住的情绪，让她通过放开嗓子大声地喊叫施放出来：“不！”
天妮儿对孟佳的感情是真切的。大学四年中，她总能感受到孟佳对自己点点滴滴的真挚关心与友爱，她大概地了解孟佳的不容易，钦佩她的乐观和努力，尤其在内心里赞叹，孟佳每时每刻都挂在心里的那份孝道。
孟佳见天妮儿如此地为自己动感情，甚至热泪横流，感觉内心温暖而幸福，因为，天妮儿是除了母亲之外，唯一一个为她而落泪的人。孟佳脸上绽放出欣喜笑容。她用手拭去天妮儿脸上的泪珠儿。
“我做这个决定，决不是一时冲动，我想了很长时间。我没有杨阳那样的漂亮和好命，没有象你一样的才情，我努力了近20年，但没有一点点地方是出众的。我弹了12年钢琴，仍然被人说成是‘一指单’；长得土气，被同学们背地里叫成‘村妞儿’；谈了三年恋爱，肖晓峰只给我买过三块儿晚上9点后杀成半价的蛋糕和一件胸衣，他却花了我两千多好容易赚到的打工钱，可我却欢天喜地地给他们家做了三年的钟点工。我长得不出众，学习不出彩儿，谈恋爱被人骗，我一无是处，唯一的价值，就是我是女人。想到毕业后的事情，我就更加的不知如何是好。可我嫁给杨义夫，这一切问题全都会迎刃而解。妮子，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真正曾经关心、爱护过我的人，所以我也要为你做一点事。我希望你的《人鱼》演出能出彩儿，给你带来好运。”
天妮儿抱着孟佳痛哭。“佳佳，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不要因为一时的不如意，就做出可能会后悔一生的事。”
孟佳捧起天妮儿的脸，动情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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