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这片刻的宁静的“罪魁祸首”—;正是是德军进攻敦刻尔克城西的突击部队。
德国人停止了射击。
谢东惊讶的将视线从8倍瞄准镜的中移开,虽然现在正是应该睡觉的时候,他还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在做梦,随即他便确认了自己并不是在梦中,整个城西战场一片寂静,德国人的炮兵、步兵、飞机、坦克一切一切的战争工具全部停止的运转。
“团长,怎么回事”李尖尖情不自禁的往范大同身边靠了靠,与刚才战斗中的勇猛表现判若两人。
必竟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范大同心中暗叹,此时他们刚刚协助杨婕把那个德军伤员转移到了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正趴在旁边的土堆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个奇怪的战场。
“我也不知道,城西小组,继续观察,4号车,怠速向目标推进,慢一点”
“是,团长”
刚刚还火力四射的街垒、废墟现在突然之间变得出奇的安静,这让范大同感觉非常的奇怪,他很深深的清楚,当一个普通人陷入战场的时候,他会变得很疯狂,当面对一个又一个无可奈何的死亡,他会变得麻木,只能通过不断的射击、杀人来刺激着已经有如一潭死水的神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很少有东西或者事情,能够让这种疯狂停止下来,尤其是在他面对着死亡的逼近时,军令都有可能失去作用,只有死亡,能够永远的结束这个恶梦。
然而,摆在面前的这一切,却又是如此的真实而不合情理,这不得不使范大同担心他面前这支部队的指挥官,那个神秘的对手,又会有什么新的招术,将他和他的战士们带入死亡的境地。
“李尖尖,快来帮我剪断绷带”在一边忙得满头大汗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杨婕终于给那个德军伤员包扎好了。
“给他包扎?我还没疯呢”李尖尖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杨婕那张正渗出汗珠的粉红脸蛋,一口回绝了。
“你!……李尖尖同志,我现在以少尉军官的身份命令你立刻过来剪绷带!”
“还不快去!”一边的范大同也极不耐烦的瞪了李尖尖一眼轻声喝道。
“你们都疯了”一看到范大同那张黑脸,李尖尖就彻底没折了,只能慢慢的爬起来,轻轻一闪身跃过废墟的矮墙挪到了伤员身边。
“箱子里面有剪刀,帮我把这根,这根,还有这根绷带剪断,快点啊,愣着干嘛?我脸上有字啊!”杨婕抬头奇怪的看了看正呆呆看着自己的李尖尖。
“没啥,哦,好,马上就来”慌忙醒悟过来的李尖尖连忙将视线从杨婕那张香汗淋漓的粉红脸袋上移开,手忙脚乱的将手里的自动步枪别到身后,从医疗箱里摸出了明晃晃的剪刀。
“剪哪条啊?这条?不对,那这条,哦,好”,看着李尖尖笨手笨脚的费了半天劲才剪断韧性很强的绷带,杨婕不禁扑哧一笑,晶莹的汗珠在大米的闪耀下衬着娇美脸庞,看得李尖尖一下子呆住了。忽然,德军伤员痛苦的呻吟声把李尖尖拉回了现实当中,令他意识到自己还身处于随时可能丧命的战场中,还有一名受伤的兄弟在等待自己的援救。
“好了!该做的也都做了,我们的战友还在流着血等着我们的救援,你动作快点”
抛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李尖尖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趴在范大同身边小心的看着4号车缓缓的向小学大门推进。
“再推进5米”冰暴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再次凑天监视仪前,驾驶座上的刘灿星缩在座位下面,仅靠冰暴的指挥控制着车辆,在离敌人如此接近的地方,防弹玻璃也挡不了多久,不得已只能采取这种方式操控车辆,而作为指挥的冰暴压力也不小,一边要操纵火控系统,一边还得盯着监视仪,刚刚的突然事件导致小分队的进攻锐气被消耗殆尽,现在只能一步一步的硬捍已经准备充分的德军部队了。
“继续推进!加速15,正前方11点钟方向”
“停!”监视仪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猩红色的小点,冰暴又往前凑了凑,随即确定那既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是显示器出问题,他们的前面,有一个德军士兵正大摇大摆向他们走过来。
“娘的,不想活了,成全他”
“4号车注意,火力准备,城西小组密切监视后方情况“同样发现异样情况的范大同果断下令火力准备,为了整个救援分队与城西小组能够安全撤回,他不得不比往常更小心的处理任何紧急情况。
“是!火力准备完毕”
“团长,对不起,我刚才……。”刚刚给德军伤员包扎完毕杨婕也赶了过来。
“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回去之后自然有决定”范大同沉声打断的杨婕的道歉,心道这小姑奶奶太厉害了,这会儿都还能不晃不悠、浑身没伤的趴在自己的旁边。
慢慢的,那个暴露在他们火力之下的德军士兵,哦,不,应该是一名德军军官,在黑暗中并不容易辨别对方的服装与军衔,很奇怪的,这名德国军官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用居民窗帘做的白布。
“注意,不要开枪”
“团长,他这是干嘛”
“没准是想找咱们谈判吧”
“我怎么看着象投降啊”
“投你个头啊,没看见他们人强马壮的吗”
“4号车注意监视,包持一级战备等级,城西小组继续监视,继续呼叫金大旭”看着越走越近的德军军官,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阵心悸。
终于,德国军官走到了4号车前大概1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如果说用中国武术的一句话来形容的话,“站如松”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虽然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衣服脸上糊上了不少尘土,但就看那一身气势就让人不敢有轻视之心。
范大同看他站定,也从掩体后面站了起来,顺手把手里的自动步枪抛给一边正虎视耽耽的李尖尖,来到装甲车前站定,“砰“装甲车大灯忽然打开,引得那个德国军官微微一皱眉,却也面不改色,冷冷的看着在车大灯照耀下看不太清楚的范大同。
“德国陆军第七装甲师汉斯上尉向您精彩卓越的指挥艺术致以崇高的敬意。”
“他在嘀咕些什么,你们谁听得懂?”表情有些尴尬的范大同小声的用耳机问了一句令人绝倒的话,众人非常辛苦才能忍住不在这个严肃的场合笑出声来。
※※※
“难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范大同剑眉一扬,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这个镇定自如德军军官,“如果只是这样,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会让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哦?”年轻的德国军官同样饶有兴趣的看着范大同的黑脸,一双清澈的眼睛渐渐变得锋芒逼人“除了你们的蒋委员长,我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中国军人这样狂妄自大啊!”
听到这里,范大同不仅没有像德国军官所预想的发怒,反而嘿嘿一笑,“他?手下败将而已,多说无益,直接了当的说出你的来意吧”
“好吧,指挥官先生,我想,现在的情形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英国人已经被我们彻底的赶下海了,而你们,也处于我们的包围圈当中,做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我相信,您不会拿您手下的生命来冒险吧,同样,我们伟大的元首对贵部卓越的战斗力非常感兴趣,作为亚洲军队,来到欧洲为英国人卖命,您觉得值得吗?站在帝国的角度考虑,虽然中国已经成为我们的敌人并向帝国宣战,但是,两国之间并没有实质利益上的冲突,我谨代表隆美尔将军向尊敬的指挥官提出建议,你们放下武器,我们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你们将作为客人留在德国直到战争结束再返回你们的祖国”
“什么?”范大同略带惊讶的看了看目光如炬的汉斯上尉,心道正点子终于上来了,说起这汉斯,算起来也是自己父辈级的人物了,这让他突然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从生活历练来讲,范大同的生活、战斗经验与汉斯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历史上来讲,这家伙又算得上是自己当然的长辈,现在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汉斯的表现可算得上乘,如果把刚刚的对话比做两个武林高手的对决的话,范大同刚才的表现已经明显略处下风,高手对决,一点差池都有可能全军尽墨,军旅生涯几十年,范大同也不是吃素的,只是这个实力悬殊的战场掩盖住了他的眼睛。想到这一节,范大同不禁豁然开朗,是了,示强于敌,弱也,这么基本的兵法常识自己怎么就忘了呢?如果孙武在天有灵,恐怕也会在坟墓里破口大骂了吧。
“哼!这算是一种施舍吗?”冷静下来的范大同冷冷的看了镇定自若的汉斯一眼,暗地里却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有些斤两的德国军官。
“指挥官先生,您好像是误会了,帝国军人从来不会同情弱者,更不会对强者施舍,我们提出这样的条件,完全是贵军士兵的浴血奋战换来的,帝国军人尊敬勇士,我希望指挥官先生能认真考虑一下,时间不多,每一分钟犹豫都在将你的手下推向地狱”
“哦!”范大同冷冷一笑,忽然抬起右手,轻轻的弹了弹满是灰尘的衣领,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让汉斯浑身剧震,几乎就要拨腿就走。
“看来,这个条件应该我向你提出来才对吧,汉斯先生。”范大同微笑着松了松肩膀,放松的靠在了背后的装甲车上,潇洒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看起来范大同又扳回一局,他却是心中有苦自知,刚刚的兵行险着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这种精神紧张的对立状态,对方要是有一个新兵蛋子沉不住气,自己这条小命就得留在这里了。这一招虽险,却也万分值得,对方的实力已经在汉斯判若两人的反应中暴露无疑。他范大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遇到耍横的,现在看来,对方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在己方的雷霆万钧的攻势之下,不仅是士气大受打击,兵力情况也不容乐观,也亏这个汉斯是个人物,居然想到用这招空城记来退敌,可惜遇到了孙子兵法的老祖宗—;中国人,这个亏吃得不冤。
“我倒是有个好提议,你们可以考虑一下,第一,我们接走我们的伤员,你们接走你们的伤员。第二,你们后撤一公里,直到我们离开。”这下子轮到范大同紧紧的逼视着眼前有些慌怒的年青军官。
“不,这不可能!你们的条件太可笑了,整个西线集群已经推进到你们的侧后,就算我们后撤你们也不可能冲出我军的包围圈,我劝你还是放弃你这个完全不可能想法,接受我们的条件”汉斯有些激动的挥动了一下手臂
“我们能不能撤出是我们的事,汉斯先生,你们的库鲁克油库防守够严密了吧,一样毁在我们手上,我劝你还是明智一点,考虑一下你目前的处境吧,死人是无法为你们的元首效忠的”范大同有些火大,背上轻轻着力站了起来,扔掉烟头再狠狠的踩上了两脚。“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要么,按照我的规则来玩这个游戏,要么,我只能踩着你的尸体救回我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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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范特号驱逐舰上的水手正井然有序的卷动的锚链,沉重的铁锚从漆黑的海面上缓缓的冒出了一个头,慢慢的提升到了船舷。哈范特号本不宽敞的甲板上堆满了红箭携带的各种装备就显得更加拥挤了,再加上后勤部队的几百号人,压得整个舰身的吃水线整整下沉了好几米,所幸这个季节的英吉利海峡风浪并不算大,否则这条在战争初期勿勿下水的“劣质产品“是绝对开不回英国本土了。
倪锋有些担心的看着正缓缓启航的哈范特号,5月的季候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茫茫大海上,无风也有三尺浪,更何况是有风的情况下,对于大海,倪锋并不陌生,团里每年都要组织渡海抢滩演习,他心里很清楚,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严重超载的军舰稍有侧摆,都有可能造成船沉人亡的悲剧,更何况是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虽然英国皇家空军在海峡上空24小时不间断的护航,但谁也无法保证不会出现意外情况,特别是在这个兵败如山倒,德军攻势如虹的情形之下。
“连长,快该咱们连下水了,政委命令再检查一下装备状况”
“知道了!通知指导员,我先到后面去看看“,倪锋转过头,深深的凝望了一眼已经开始转向的哈范特号,才硬压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伸手从张万发手里接过一支自动步枪,开始挨个儿检查即将下水的装备车辆,不远处的海滩,尚未撤退的法军士兵脸色茫然的看着这群即将撤退的特殊队伍,亡国的痛苦与失落清清楚楚的写在了他们的脸上,对于这群在战火硝烟中摸爬滚打的铁汉子来说,失去国家的痛苦甚至已经凌驾于死亡的威胁之上。
在长长的撤退队伍的末尾,红箭特种团政委傅成与刚刚上任的代理参谋长熙宏正焦急的等待着前去营救城东小组的红箭团长范大同,架设在敦刻尔克城郊高地上的制导雷达已经在开始拆除了,他们却一直没能在显示屏上发现范大同一行人的踪影,唯一的可能是他们已经脱离了雷达的制导范团,这台制导雷达的覆盖面基本上包括了整个敦刻尔克城区,也就是说,附非范大同他们离开了敦刻尔克战区或者……或者是牺牲了,否则绝对不会脱离了雷达的制导范围,甚至失去了与团指的联系,眼前这种情况让傅成后悔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搭档几十年,他傅成比谁都清楚,范大同是绝对不会放着自己的战友们的生命不管的,而恰恰在这个即将撤退之时,千钧一发之际,一团之长却无法指挥部队战斗,不以不能说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政委,你看,团长他们最后一次出现在制导雷达的位置应该就是里了,应该也是城东小组的防区,按理说,如果他们的行动顺利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估计团长他们是遇到对手了。”
“我们得相信团长的能力,整个红箭除了他还有谁能在敌人大军环伺的情况下救出那几个冒失鬼呢?”傅成仿佛是在安慰自己一般自言自语道。
“这……”熙宏轻轻的放下手中的铅笔,垂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艰难的抬起头来,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直视着傅成的双眼道,“政委……,我不知道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说,但是……咱们也得做好团长万一不在了的准备啊,必竟,咱们身后也是一千多条人命哪”
正在一边抽闷烟的三营长姜野闻言,忽的扔掉烟头站了起来,径直走到熙宏面前,寒声道“你娘的怎么说话呢,咱们红箭一千多条汉子,谁他娘的是怕死的孬种?”
“够了姜野!闭上你的臭嘴!”傅成狠狠的瞪了姜野一眼,转头看了看尴尬不已的熙宏,沉吟半刻,长叹了一口气,“这不怪你,必竟你们特种连加入红箭还不太久,而且你说得也不错,我要你们知道,现在,我们正在参与的,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溃败,根据历史记载,在这场撤退中,有近三万法军士兵被俘,战死者不记其数,而在我们所知的那有历史书籍中,都没有成建制的中国军队出现在欧洲战场的记录,在现代咨讯记录已经接近完善的时代,这几乎是不可以想象的,除非……我们根本没有出现过,或者……在我们足以让史学家们注意到之前,我们就已经全部消失掉了,最可怕的结局……恐怕就是……我们已经全部战死在了这个时代,我一直都在想,我们的出现,是不是已经改变了历史?我们的未来是一片黑暗,失去任何一个战友,对我们这个整体来说,都是无可计量的打击,多的,我就不再多说了,熙宏,你现在已经是全团的智囊中心,你必须得把你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这个深不可测的未来中去,我命令,从现在开始,全团的所有事务的处理,直接由你和成副团长直接处理,不必再上报给我。”
“什么?!政委,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