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堆子村主任走向牛剑的身边:“牛班长,刚才李副队长说到了敌特活动猖獗一事,这到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牛剑收住了笑容:“主任,你想起了什么事,请讲!”
“近几个月来,我们在集市上常看见一些陌生的面孔。”
“都是一些什么人?”
“有男的,有女的。”
“他们有什么特征吗?”牛剑怕三堆子村主任不知道“特征”的含义,补充道:“比如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什么的。”
“印像深一点的有三个人,一是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
“是不是个头很高,约1。8米左右,长得五大三粗的那么一个人?”牛剑想起在松花江劳改队成立的那天,在主席台被炸后,他在森林里遇到的那个指挥土匪攻打劳改队的高个子络腮胡子。
“牛班长,你怎么知道?”
“我与那人在战场上很远的地方看见过那个人!”
“哦——”
“主任,那还有两个人呢?”你牛剑提醒道。
“哦,对了,那两个女的长得很漂亮……瓜子脸,丹凤眼,一头如墨的披肩发……好象是双胞胎!”
“你看见她们在做什么吗?”
“她们好象在采购妇女们的常用品。”
“你们向当地公安局和锄奸委员会反应了这些情况了吗?”
“还没来得及!现在集贤县民主政府正在根据地发动群众开展‘锄奸、反特’斗争,我今天遇见你们先把情况反映给你们!”
“那谢谢你了!今后有什么事望随时通报,另外你们要把发现的情况及时报告给当地的公安局和锄奸委员会。”
“好!”三堆子村主任转过身看见李小东从人群中快速走了过来。李小东说:“主任,我刚才听群众讲,近段时间时常有土匪夜袭你们的三堆子村庄,杀人放火,抢掠财产和粮食。”
“是啊,那些土匪们凭借林海雪原,无恶不作!”三堆子村主任气愤道。
望着送粮群众远去的背影,牛剑的心中充满了一种对敌特战无不胜的豪情。他忆起了自己曾经读过的毛泽东同志《论持久战》“战争之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于民众之中”,心想只要我们人民的军队与民众打成一片,让民众把解放军看成是自己的军队,那么我们这支由人民军队武装起来的“中国第一劳改队形式”的监狱队伍便无敌于天下,就不怕一切敌特的颠覆和破坏!
“从土地革命到抗日战争再到解放战争,我们之所以能够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除了有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和千千万万的红军、八路军、新四军和解放军的英勇牺牲,同时更离不开中国四万万人民的支持,可以说,我们的每一次胜利都是在人民的支持和帮助下取得的!”张铭队长望着那一车车送来的群众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粮食感概着,“东北新解放区自去年中共中央东北局发出实行土改的指示以来,一些土顽散匪、敌特、汉奸、恶霸,蓄意破坏土改工作,有的甚至公开杀害土改干部。这不仅是对新解放区土地改革的破坏,从某种程度上讲,那也是他们妄图颠覆新生红色政权,让我们的监狱无立锥之地的表现!”
李小东副队长接着道:“为稳定社会秩序,确保土改顺利过渡到土地革命,劳改队作为驻扎在当地的革命暴力机关有权利也有义务配合地方政府清剿土顽散匪,因此我提议:1、迅速将情况报告给哈尔滨公安局和我们的领导机关——哈尔滨监狱。2、迅速由看守班牛剑班长和劳改队张铭队长与集贤县公安局和县锄奸委员会取得联系,对盘踞在双鸭山周围的戈壁荒滩和原始森林里的顽匪实行军事清剿。”
“我同意李副队长的提议!”张铭队长当即表态赞同。
集贤县名源于集贤街。中华民国初年出放街基时,富锦县县知事与土绅商定,定名为“集贤街”,属富锦县管辖。1946年省政府决定,将富锦县西南部的集贤、三道岗地划出,设置集贤县,县政府驻集贤街,属合江省管辖。
张鸣队长把工作交给李小东副队长,牛剑把巡逻工作交给李闽副分队长就匆匆驾着吉普车赶往集贤县……
26
在密林深处,小珠正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劳改队的一切动静,她们的旁边放着一台美式CMS手提发报机。大珠正在擦试比利时生产的勃郎宁袖珍手枪。
突然对面的土公路上响起了“隆隆”的引挚声。
“姐,一辆吉普车从劳改队驻地开了出来!”小珠惊异道。
“什么人?”大珠忙问。
“还看不清楚!”
吉普车穿过森林,碾过地上的积雪,缓慢地前行。
“姐,看清了!”小珠显得有些兴奋。
“是些什么人?”大珠想马上知道,她把子弹推上了膛。
“正是我们俩要暗杀的张铭和牛剑!”
“没看错吧?”
“肯定是他们!”小珠说完把高倍望远镜递给大珠,她从一草丛中拿出一把冲锋枪,并熟练地把子弹推上了膛。
大珠接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起来:“对,就是他们!”他怕观察失误,马上换了一个角度又对着那由远及近的吉普车观察了一阵。
“赶快向‘黑熊’发报,请求他们支援!”大珠说道。
小珠很熟练地按着电键,发出了信号:
“黑熊”:
松花江劳改队两巨头已出洞,正向集贤县城方向运动,请迅速出兵猎杀。
“歌手”“舞女”
而在此时,毛公牛正在“迷魂区”原始森林遮掩下的地洞里指挥一群匪特在瓦斯浓度较高的煤层里继续开洞。他刚从洞里走出,突然报务员跑向他报告:“毛队长,急电!”
毛公牛迅速地看了一眼电文,对身边的一个杀手说:“赶快进洞通知兄弟们出来,让他们尝尝那用枪杀人的滋味!”
“是”那杀手似的土匪做了一个高兴的鬼脸,迅速朝山洞跑去。
毛公牛瞥了一眼那国民党无线电广播局生产出来的便捷发报机,自嘲道:“没想到这小玩艺儿仅能取监狱二巨头的命,真感谢1号‘野狼’啊!”
牛剑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张铭道:“张队,那天你说你有一个妹妹与你在逃荒的路上走散,你与你妹妹之间没留下什么信物吗?”
“有!”张铭队长若有所思地。
“可以告诉我吗?”
“那是我们父母临终前留给我们的一对镶银的翡翠玉。”
“镶银的翡翠玉?”
“对,那是我祖辈留下来!”张铭习惯地望了一下车后,略显伤感,“我父母走后给我和妹妹各留了一个在身上。没想到……哎……已十五年了!”
“吉人自有天相,上天会保佑的。”牛剑安慰道。
“你怎么也相信起唯心的东西来了?”
牛剑笑而不答。
“我听说你有一个妹妹也在山西丢失了?”张铭想起那晚与作为入党积极分子的牛剑的第一次谈话。
“是的!——我妈是那样说的!”牛剑看了一眼公路两侧的树林。
“有什么信物吗?”
“我母亲把一块青色的昆仑玉手镯戴在了我二姐的左手上!”前面是一个小坑,牛剑急忙减慢了速度,“还有,我听我母亲说,我那丢弃的二姐的左脚背上有一块很大的红色梅花胎记。”
“噢——”
两人沉默了,只听到马达的轰鸣声。
三堆子村主任和贫民团的贫下中农约三十几人正端着三八式步枪踏着厚厚的雪冰沿着公路干道巡逻。他们突然发现从山岭间的莽林里跑出十几个端着冲锋枪的人,他们迅速隐蔽在公路旁的山凹里。
“快!把子弹全上膛!”毛公牛带着十余人的特攻队穿过密林来到公路边,但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身后三堆子村主任率领的贫民团,但隐蔽在密林之中的孪生两姐妹却用高倍望远镜看见了贫民团,她们都为毛公牛捏了一把汗。
三堆子村主任带领的贫民团全部把枪对准着毛公牛的特攻队,他们想看看这伙土匪到底要干什么!
鹅毛大雪又开始下了起来!不一会,从远处的公路上传来了汽车引挚的声音。车上牛剑全力地握着方向盘,熟练地在高低不平的土路上前进。张铭则将那美式的突击冲锋枪端在面前警惕地看着公路四周的山岭和树林。
吉普车离毛公牛越来越近了!三堆子村主任看清了吉普车上的张铭和牛剑,他终于明白埋伏在他们前面的毛公牛是要伏击张铭和牛剑!
“绝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三堆子村主任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他压地嗓声对贫民团的战士道:“同志们,那来历不名的土匪要袭击松花江劳改队的张铭队长和牛剑班长,我们绝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现在我命令你们,把枪口对准我们前边的土匪猛烈开火。打!”
正当毛公牛命令特攻队准备出击吉普车时,没想到自己的背后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一个土匪被子弹的打得往后一仰,连声都来不及吭一声就跌倒在了路边的雪地里。
“妈的,快对准那群土八路猛射!”毛公牛气得七窍生烟,他看清那帮射击他们的人是附近三堆子村社的贫民团,一边骂着一边端起冲锋枪向三堆子村主任猛扫,两名贫民团的战士倒在了血泊中。
特攻队与贫民团在公路边对射起来。
张铭和牛剑突听到路的前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便加快了车速向前急驶。突然一排子弹打来将吉普车的车窗打碎,子弹擦着张铭和牛剑的耳边“嗖嗖嗖”地飞过。
“快!冲过去!”张铭向他们射击的毛公牛特攻队猛烈地开火。
牛剑压低身子,将胸脯紧紧地贴在方向盘上,加大油门发疯似的向前冲,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拿起驳壳手枪,一边向前一边点射。张铭则压低身子,利用早已打开的车门熟练地向前面的敌人左右开弓。
“朝那吉普车很很地打!”毛公牛气急败坏地吼道。
密集的子弹打得吉普车弹花四溅,刺骨的寒风从被打碎的车窗呼呼地迎面吹来,突然一排子弹将汽车的前胎打爆,牛剑的头被扎在了玻璃窗子上,鲜血直流,而张铭则从车门摔了出来。
牛剑见张铭负伤昏迷在地,连喊了几声“张队长”都没有回声,就迅速冲过去从张铭手上拿起突击枪,将一新弹夹快速上好,借着车身的掩护对着朝吉普车冲锋的两名土匪打出了一梭子子弹,只见冲在前面的土匪发出“啊”地一声惨叫后,死在了公路上。后面的那土匪迅速倒在地并连翻了几个滚,滚到路边的草丛中。
“牛班长……牛班长!”张铭队长苏醒了过来,喊着牛剑的名字。
“张队长,我在这里!”牛剑冲到张铭的身边,高兴道。
“枪……枪!”张铭队长口里念道。
“张队长,你好好躺着,我能顶得住!”说话同时将驳壳手枪放在张铭的手上,自己又端着枪想前冲去。
这时三堆子村主任带领的贫民团已压住了毛公牛特攻队的火力,并利用熟悉的地形从四周迂回把毛公牛包围在了路边的一个山沟里。
“缴枪不杀!”一些贫民团战士已向压在山沟里的土匪发出了优待俘虏的喊声。
突然从公路的左右两侧的密林里喷射出了一排排密集的子弹,几名贫民团战士应声倒在路上。
“快冲出去,有人救我们来了!”毛公牛发出了狼嚎般的叫声。
牛剑见两个似女子身段的蒙面人从公路的左右侧掩护毛公牛突围,他边打边跑与那蒙面人对射起来。
毛公牛所剩无几的土匪终于冲出了贫民团的包围,在蒙面人的掩护下,遁入了森林掩盖的山岭。
三堆子村主任带领的贫民团与牛剑会合在一起,牛剑紧握着三堆子村主任的手激动地说:“多谢了!”这时一个贫民团的老乡慢慢向牛见剑靠近,他突然抽出匕首向牛剑刺去。
“砰!”就在那人举起匕首刺向牛剑的时候,枪响了,那人的手挨了一枪,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
那枪是张铭队长开的,他救了牛剑一命!
“快说,是谁派你来的!”三堆子村主任怒斥道。
牛剑上前将那人的左腕部的衣服掀开,那人的左手腕上也有一个狼的纹身。
“将他送往县公安局!”张铭队长用微弱的声音说。
“是!”牛剑高声答到。
在漫天雪花中,张铭、牛剑和贫民团的战士押着贫民团的内奸向集贤县公安局走去……
27
在快乐祥和的节日气氛里,李小东副队长率领干部战士正给犯人召开“积极改造,走向新生”的主题大会。
会上,队秘书秦梅组织罪犯学习毛泽东同志《新民主主义论》第四至十部分并进行了详细地讲解,她说,毛泽东同志指出中国革命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我们要建立新民主主义的政治、新民主主义的经济和新民主主义文化,对资产阶级专政、“左”倾空谈主义、顽固派的错误观点我们要进行坚决地批判,在旧三民主义的基础上实现新三民主义。如今,蒋介石集团又开始搞假和谈,真内战,作为人民军队那就是要揭穿他们的阴谋,为建立一个真正和平的社会不停地战斗。
管教干事邢壕也列举大量事例,阐明罪犯积极改造是大有前途的。他举例说,抗日战争期间,晋察冀边区将1940年设立的劳动感化院改为自新学艺所,作为教育改造罪犯的专门机关。犯人在那里除经常接受干部战士的政治、文化和劳动教育外,还经常举行生活检讨会,由犯人自己主持,互相批评,犯人进步很快。一次,国民党军队对灵寿进行扫荡,一个犯人被敌人俘虏。在敌人用尽酷刑逼问他坚壁清野的粮食和军事物资时,那犯人始终以民族气节为重,坚守秘密。1942年冬天,敌人夜间奔袭太行山区边区首脑机关,边区高等法院闻讯后,即派一个干部携同一曾被判3年徒刑的汉奸犯前去侦查,行不到数里,与敌遭遇被俘。敌人将他们捆绑强迫带路,该犯却暗中将绳子挣脱,拼命跑回机关驻地报告,机关得以转移。
李小东补充说,在抗日战争时期,由于大多数抗日根据地政权处于游击战争环境,监狱和看守所也常处于流动状态,有时监所被敌人打散,在突围后,有的犯人胳臂上吊着绷带还四处寻找监所。在“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全民族抗战中,有的犯人帮助抗日的干部通过敌人的封锁沟,有的不顾个人安危,隐蔽抗日军政人员,有的帮助抗日队伍运送抗日的粮草和弹药。
邢壕接着说:“那时众多的犯人通过新民主主义政权监所的教育,回村后当了干部、民兵、劳动英雄,杀敌英雄。如今,三大战役已经结束,蒋家王朝岌岌可危,一个新的中国即将建立,你们一定要珍惜大好时光,重塑自我,重新做人!”
“李副队长,你看我今后能成为英雄吗?”坐在队伍中间的罪犯漆淹突然站了起来,他举手后获得了发言的机会。
罪犯都笑了起来。
“大家不要笑!”李小东严肃地制止道,“对于你们能不能成为英雄,关键的不是靠口头上说得好唱得好,而是要靠脚踏实地的改造,通过改造你们重新认识了自己,就会在新的起点上,改正自己的错误,迷途知返,去做符合时代要求的人。也只要这样的人才会成为时代的真正英雄而不是被时代唾弃的狗熊!”
李小东的讲话赢得里一阵热烈的掌声,范三娃看见漆淹那死劲鼓掌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心里想:“此人不除后患无穷啊!”
其实范三娃哪里知道,漆淹的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遮人耳目,他正在干部面前伪装积极准备逃跑了!
“吃汤圆过元宵节喽!”罪犯漆淹高兴地在监舍里喊道。突然范三娃走到他的面前讥笑道:“漆淹,活得还很自在吗!”
“当然喽!还有一年半我就要走出这‘中国第一劳改队形式’的松花江劳改队了,我当然高兴喽!”
范三娃见众多罪犯都到文体娱乐室活动去了,他压低嗓门道:“‘朋友’要我转告你,摸清干部的行动规律,查清劳改队枪弹库枪支弹药的数量、电台的频率、监房钥匙的存放点,在条件成熟时准备击杀牛剑和秦梅取得首级送往国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