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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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盲区-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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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女朋友了吗?

李胜明很不好意思,这时他不知为什么想起了月娥。他涨红了脸,摇了摇头。

她接着又写:你会找到一个漂亮女朋友的。

他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嫂子,你就很漂亮。

他没想到他这句话,使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像小姑娘似的很害羞的样子,她突然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很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跑出了他的宿舍。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竟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过了好久,他仍能感觉到腮边那种温暖的湿润,接下来,他的心跳加快了,但他并没有多想什么,以为那是她对他的一种亲情,像姐姐对待弟弟的那种。

现在哑女手捧着菊花兴高彩烈地来到,使他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他冲她说:这花真漂亮。

她就笑了,笑得一脸灿烂。

然后俩人坐在床上,静静地望着那束插在瓶子里的花儿。

他听到了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他不知她这是怎么了。扭头去望她。她也正在痴怔地望自己。正在这时,她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把他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她的这种举动是李胜明没有预料的。起初一瞬是慌乱和不知所措,接下来他感受到了她温柔而又火热的身体,虽然隔着衣服,但他仍能感受到她的炽热。

她把他抱在怀里,闭着眼睛,仰着头,嘴里发出轻轻的“哦哦”声。

她吻了他,这种吻是疯狂而又灼热的,他气喘着,不知自己是应和了还是无动于衷。不知是他有意的还无意的,他也抱紧了她。她突然停住了,仍闭着眼睛,她腾出手来解自已的衣服,他呆呆地看着,最后他看见了一片耀眼的白色,还有那片丰沃的土地,那里是那么神奇而又丰硕。

后来,她仰躺在他的床上,微微地喘息着,嘴巴半张着,鼻翼也在翕动着。

他望着新奇的她,心脏狂乱地跳着,他口干舌燥,浑身颤栗不止,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会是真的,他恍如梦中。

她又向他展开了胸怀,嘴里依旧发出轻轻的“哦哦”声。

他木然不动,世界仿佛已经不存在了,耳畔里一片嗡嗡声。

她半睁开了眼睛,拉住了他的手,一点点地把他的手拉向自己的胸,他触到了那片丰硕,过电似的抖了起来。她又伸出手来解他的衣扣。他清醒过来,便再也站不住了,一下子跪在了床前,他似哭似说地叫了一声:嫂子——

她欠起身捧起了他的脸。

他绝望地说:不,嫂子,我不能啊,指导员对我不错哩,我不能对不起指导员呀。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在此时会痛哭流涕,他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把身子尽可能地缩在床下。

这时,他看见了她的泪水,接下来,她开始一件件地穿衣服。那时她的脸色很难看,一种灰样的颜色。

穿好衣服的她从床上下来,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便低着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后,突然挥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打自己。

第二天,哑女便走了。哑女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哑女走时,兵们都来送行,哑女凄楚地冲兵们笑着,她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转过身冲所有的兵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胜明看到了哑女眼睛里那种绝望的凄凉。他知道哑女为什么走。

哑女突然来了,又突然走了。

李胜明回到宿舍,看到了窗台上那束开得正艳的菊花。他把脸伏在花丛中,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8

机关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宣传科干事付晓明,和战士报道员陈平“失踪”了。

消息传到警卫连,田壮和李胜明悬着的心似乎一下子找到了落脚点。

两天前的晚上,陈平突然来到了警卫连,他先找到田壮,后来就来到李胜明那间小屋里。陈平进屋什么也没说,便从挎包里掏出一瓶酒,又掏出两听罐头。

田壮不解地问:你这是干啥?

陈平笑一笑说:今天是我生日,咱们仨好好庆贺一下。

田壮就说:你怎么不早说,胜明和我也好准备准备。

李胜明也抱怨陈平不早点通知他们。

接下来,三个人就喝酒,两个人都向陈平说一些祝福的话,陈平也不说什么,只是喝。

酒喝得差不多时,陈平就说:知道么,南边可要打起来了。

田壮和李胜明就说:报纸上也都说了,不知能不能打起来,也不好说。

陈平就说:领土问题,政治问题,这回是非得给这个王八蛋点颜色看一看了。

接下来三个人就针对打与不打说得脸红脖子粗,但一致的看法是,某国当局这个王八蛋也太不仗义了。

一瓶酒快喝完时,三个人就都有了醉意,陈平就动了感情,他红着脸说:你们俩对我不错,咱们这一见面,不知下次啥时候才能再见了。

俩人听了陈平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田壮酒意朦胧地说:我操,咱们兄弟仨还说那话干啥,想见面就见一见,这还不容易。

李胜明也说:就是,你在机关工作忙,你没时间,我们俩去看你。

陈平听了就笑一笑,举起装酒的刷牙缸,又喝。

田壮先反应过来,他以为陈平又想起了白晔的事,便说:白晔人家上学了,等毕业就是干部了,你别想得太多。

陈平就说:我已经把那事忘了,提她干啥?

李胜明头有些晕了,但他还说:白晔……就好比……她……她是恩将仇报哩!

田壮听了李胜明的话就笑。

陈平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田壮:你和张芳的事还好吧?

田壮点点头。

陈平又说:她是我干妹妹哩,你以后可要对她好点。

陈平说到这里眼圈就红了,陈平一动感情,两个人都不好受起来,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三个人都无缘由地啜泣起来。

最后陈平就提出要走,两个人把陈平送到院外,看着陈平高一脚低一脚地穿过机场跑道向机关方向走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田壮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找到李胜明说:咱俩让陈平给蒙了,这小子的生日在春天,你忘了去年咱俩给他过生日时,机场的草都冒芽了。

李胜明也恍然醒悟,一拍大腿说:可不是,这小子!

田壮就说:过两天咱俩找他算账去。

还没有等俩人去找陈平,陈平就失踪了。

发现付晓明和陈平”失踪“的,当然首先是宣传科的人。机关一上班,便发现报道组的门一直没开,刚开始人们都以为付晓明带着陈平去部队采访了,以前俩人也经常一起下部队采访,可以前每次走前都打个招呼。

一直等到晚上,俩人也没有回来,他们才觉得大事不好。

找到钥匙打开门时,看到办公室一切依旧,不同的是,付晓明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他和陈平的申请书。这份申请书是写给师党委的,俩人申请要去前线,当时俩人向师党委递交这份申请时,机关领导认为俩人很可笑,这仗能否打起来还吃不准,就是打起来了,也轮不上他们两个人。这份申请就被无声无息地退回来了,庞鹏云师长在申请上批了几个字:精神可嘉,但不现实!

就在庞师长批示那一行字下边,付晓明写了一句:是军人就应该走向战场!

人们看到这一切,突然就似乎悟到了什么,他们隐隐地有了一种预感。

他们的预感第二天便被证实了。

付晓明和陈平联名给师党委写了一封信,信是通过邮局寄回来的。信中告诉领导,他们已经走了,他们要在战场上实现军人的梦想。

庞师长读了这封信很激动,拍着桌子说:给前线部队发电报,把这两个人给我抓回来!

机要员得到命令,离去。

田壮和李胜明也收到了陈平的一封信,信中说:还记得两天前喝的那次酒么,那是告别酒,你们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南去的列车上了,再见了,两位兄弟。

就在那一天,报纸上、收音机里同时说:正义的南线反击战打响了!

那些日子,部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岳越对付晓明的“失踪”表现得非常冷静。早在前一天晚上,付晓明向岳越告过别。告别的时候,就在付晓明的宿舍里。

岳越刚开始听到付晓明的计划也感到很吃惊,但马上就平静了,她说:我要是男的,我也这么做!

这句话使付晓明大吃一惊,他又惊又喜地抱住了岳越。俩人热烈地接吻。

岳越就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付晓明就问: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股说不出来东西。岳越说完便把脸贴在了付晓明的胸上。

付晓明又想起了那次和她弟弟”打架“的事。

岳越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气喘着说:我爱你,真的爱你。

付晓明就把握不住自己了,他迎着她的身体,她又喃喃着说了两句什么,一伸手拉灭了灯。

之后,俩人坐在床上,窗外是月光。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么?

他不说话,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又说:你要是牺牲了,我再也不嫁人了。要是你伤了,我伺候你一辈子!

他听了她的话,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有了一种悲壮感。

其实在这之前,付晓明和陈平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

付晓明盼望着战争的心情,从当兵那一天就开始了,一切都和平着,还要军队干什么?他喜欢战争,但并不是仅仅为了冒险,更不是为了刺激,而是一种作为军人价值的体现。

陈平在和付晓明相处的日子里,他渐渐认同了付晓明的观点。他从小就崇尚军人,他是从干爹张断指的身上认识军人的,他不喜欢父母的文弱,而喜欢干爹的刚强。他也同样盼望着战争,就像小孩盼望过年一样。他一来到部队便体会到了日子的周而复始,新兵来了,老兵走了,这便有了日子。机关更是平淡,平淡得他经常想大喊大叫。他认为做一个军人,就该像干爹那样,轰轰烈烈地去打仗,轰轰烈烈地去做人。

这一举动虽然与白晔有关,但在几年的军旅生活中,陈平毕竟比以前开阔了许多,也坚强了许多。白晔爱欧阳江河,那就爱吧。只是他心里有一种深深的失落,也有一种要在白晔面前体验自己价值的心理。当付晓明提出去南线时,俩人几乎是一拍即合。当时,他也想到了后果,也许伤或死,但他认了,为了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为了不白活一回,他可以不惜用青春和生命去换取。陈平觉得自己的行为无比的崇高而又伟大。

机会终于来了,有关南线的情况出现在新闻媒体中时,他就希望部队能够参战。可等来等去,部队并没有参战的迹象,他和付晓明深深地失望了。于是他和付晓明一起写了一封请战书。结果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但他们还是写了。

最后的失望,使他们下定了决心。他们都想到了种种后果,假若从前线回来了,他们也逃不脱纪律的制裁。陈平并不感到可怕,他要抓住这样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实现一次自己的梦想,这也许是一生中惟一的梦想。

9

庞巧妹和白晔上学走后,卫生队似乎一下子变得冷清了。

最冷清的是王亚军教导员的办公室兼宿舍,昔日热闹的景象已经不存在了,女兵们的莺歌燕舞之声,离他远去了。没有上成学的女兵们,对王亚军教导员冷淡了起来。对庞巧妹的上学,在她们意料之中,可对于白晔,这大大出乎她们的意料。她们不理解平时不声不响的白晔,怎么突然就上学了。她们的热情没有得到回报,于是就冷淡起来。

王亚军在晚上没事时,仍到女兵们的宿舍里转一转,女兵们便礼节性地和他说一些皮皮毛毛的话。王亚军明白她们的态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说什么,只在心里苦笑一下。

妇联主任仍勤奋地来到卫生队,有时住在这里,有时回去。王亚军似乎也没了以前的心气儿,偶尔的也会回家住上一阵子。这样一来,妇联主任就很满足,也很高兴,她施展出许许多多能想到的温柔和体贴来照料王亚军,以博得他的欢心,按妇联主任的本意,最好让王亚军乐不思蜀。

后来,王亚军转业到了地方一个企业当了武装部长,妇联主任也带着孩子跟着王亚军走了。

南线那场战事,就像刮过去的一阵风,说过去就过去了。

由机要参谋奉庞师长的命令发给参战部队查找付晓明和陈平的电报,一直到参战部队从南线撤回来,仍没得到一点消息。机关正准备进一步和前方部队取得联系时,昆明某医院发来一份电报。电报中说:付晓明和陈平双双负伤,让部队立即去人。

终于有了付晓明和陈平的消息,这条消息又一阵风似的在部队传开了。

当天机关便派了一名参谋一名干事准备前往,保密室的岳越得到这一消息,也申请前往。付晓明和岳越的关系尽人皆知,领导便同意了。他们一行三人连夜乘火车出发了。李胜明得到陈平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了,田壮一头撞进了他的宿舍,说:陈平受伤了,现在住在一家部队医院。

李胜明听了这一消息后,他的脸就白了一些,怔怔的好半晌没有说话。他有些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又不愿相信是假的。自从陈平去了前线,俩人比任何人都关心前方的局势,他们找来了所有能看到的报纸,又在收音机里捕捉每一条有关前线的消息,他们真希望能得到有关陈平的片言只字。他们忐忑地期待着,当得到参战部队已经胜利撤出战斗时,李胜明和田壮高兴得几乎一夜未睡。

那一夜,田壮把班里的夜岗一个人承包了,李胜明陪着他。俩人整夜都在谈论着陈平。他们希望陈平能平安回来,他们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终于他们还是听到了陈平负伤的消息,但这足以让他们感到高兴了。其实他们心里最怕的是比这更坏的消息。

又过了些日子,去接付晓明和陈平的人终于回来了。他们只接回了陈平。陈平的一条腿被地雷炸断了。付晓明却再也没有回来,岳越只捧回了付晓明的骨灰盒。

原来付晓明和陈平赶到前线时,反击战还没有打响,但前线已经戒严了。他们先是找到了一支部队,说明自己的身份后,就要求参战,在被拒绝后,他们执意孤身前往。那天夜里,俩人翻越过一座山,准备向更前方的阵地靠拢。正在这时,反击的炮声打响了,枪炮声震耳欲聋,火光染红了半个天空。他们看着我方的炮火,兴奋得在山梁上大喊大叫,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战争,以前对战争的印象只是从书和电影中见到的。当他们身临其境的时候,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战争。

当炮火延伸射击的时候,他们看见前面一支部队向炮火的方向正在前进,他们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天很黑,又是处在高度紧张状态,谁也没有注意到跟上来的两个人。

天亮的时候,真正的战斗开始打响。残存的敌人从山洞里、密林里向前进部队射击,战斗便短兵相接了。战斗真正打响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的手里没有武器,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部队在投入战斗。随着战斗的继续,就出现了伤员。他们只能投入到抢救伤员的战斗中了。这时,那支部队才发现了他俩。一个长着满脸胡子的团长把他们叫到了面前,问明情况后骂了一声:混蛋,我要是你们的首长就毙了你们!

但是让俩人回去已经不可能了,部队经过一夜的穿插已深入到敌人的腹地。他们只能随这支穿插的部队统一行动了。大胡子团长从伤员手里为他们要了两支枪,于是他们也参加了战斗。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是一支奉命插入敌后的部队,他们并没有在局部和敌人过多纠缠,而是一直往前,直插敌人的后方。

傍晚的时候,与敌人争夺一块高地的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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