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惟勇将银票迅即收好,又不远感慨地向二少道:“二少,好兄弟!”
二少笑道:“既然简大哥认了在下做兄弟,那就不必见外了,呵呵。”
“行,兄弟你的情义哥哥记下了。”简惟勇点点头,旋即转身扬长而去。
二少目送简惟勇翻身上马迅速远去,胸中也是不无激荡,这几天银子是花了不少,却花得值,这简惟勇绝对是一支潜力无穷的绩优股,二少在他尚未发迹时结好于他,将来必定可以得到十倍乃至百倍的丰厚回报,而这——就叫风险投资!
“二哥,你出手可真大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月婵已经来到了二少身边。
林月婵又换回了那天在泾阳县初遇二少时的妆扮,火红狐皮大氅,玫红貂皮劲装,脚蹬暗红鹿皮马靴,将那一双傲人的纤长美腿还有弧线滚圆的翘臀勾勒得淋漓尽致,整个人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火,瞧着就能让男人口干舌燥。
美人近在咫尺,二少也不免多瞧了几眼。
见二少盯着自己直瞧,林月婵俏脸上便不由得绽起了一丝微笑,一边背起双手将自己姣好的身段更加完美地展现在二少眼前,一边又道:“不过,这笔银子花得值,你今天花出去五千两,将来就能替你挣回五万两,五十万两,甚至更多!”
“咦,小丫头片子知道得还挺多啊?”二少刮目相看道。
“那是。”林月婵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得意地道,“本小姐是什么人?”
“嘿,给你三分颜色还真就开起染坊了?”二少佯怒道,“小心把你给卖了。”
“你才舍不得呢。”林月婵嘻嘻一笑,极大胆地凑上来挽住了二少的胳膊,二少不禁头大如斗,这情势可是有些不妙,再这样夹缠不清地下去,林月婵多半会越陷越深,可他又能怎么办呢?话说二少也是极享受这种暧昧情调啊。
………【第27章 密林遇袭】………
包头城内,醉仙酒楼。
包头商会会长马公甫在醉仙楼大摆筵席,替绥远将军贻谷接风洗尘,包头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席间商界代表、乡间缙绅还有士人举子轮流上前敬酒,贻谷心情舒畅也是来者不拒,不觉已经吃到半醉。
简惟勇便趁机扶着贻谷进了雅间小憩。
跟二少几天相处下来,简惟勇慢慢的也开窍了。
进门时,简惟勇不着痕迹地给贻谷身边的两个戈什哈各塞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两个戈什哈都是人精,立时知道简惟勇这是有要事跟将军大人单独禀报了,当即出了雅间,顺便还把住了雅间小门,不许任何人入内。
稍顷,雅间内便只剩下了简惟勇跟贻谷两人。
贻谷已经吃得半醉,迷迷糊糊地道:“简管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简惟勇当即摸出二少给的五千两银票呈到贻谷面前,低声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贻谷随意地接过,一看之下却愣住了。
“五千两!?”贻谷的酒意顿时醒了六分,低声道,“这可不是薄礼!”
“听闻大人正到处筹银子办学,可惜卑职家资不丰,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惟勇哪,惟勇哪,让本官说你什么好呢?这可是包头商号捐给你们右营的军饷,本官又怎能挪做他用呢?”贻谷嘴上虽然这样说,双手却牢牢地攥着银票,根本没有还给简惟勇的意思,现如今,贻谷手头是真紧。
简惟勇垂手应道:“办学才是强国根本,比养兵更为重要!”
说此一顿,简惟勇又道:“至于右营官兵之军饷,卑职自会设法筹措,只是……还望大人能够给予卑职一定之调兵权限。”
“惟勇哪,你的意思本官明白。”贻谷点了点头,喟然说道,“其实,本官原本就嘱意由你来担任绥远新军独立标之统带,只是袁宫保不同意哪。”
简惟勇默然无语,袁世凯对从日本留学归国的士官生有意见那是人尽皆知。
名震东瀛的“陆士三杰”蒋百里、蔡锷、张孝淮尚且不能得到袁世凯的重用,何况是他简惟勇?
贻谷又道:“日本历来就是革命党的大本营,袁宫保是担心你们与革命党有瓜葛哪,不过,本官知道惟勇你绝非革命党,回头本官就派人向天津拍发电报,向袁宫保推荐由你来担任绥远新军独立标之统带。”
这话一出,绥远新军独立标的统带基本上就非简惟勇莫属了。
不管怎么说,贻谷都是绥远将军,又是旗人,袁世凯虽然强势,对日本留学归来的士官生也是诸多不信任,但怎么也不会驳了贻谷的面子。
贻谷显然也很清楚这点,当下起身拍了拍简惟勇的肩膀,说道:“惟勇哪,新军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令本官失望哟?”
简惟勇心情激荡之下当即单膝跪地,疾声道:“惟勇多谢大人栽培!”
“好了,快起来吧。”贻谷伸手搀起简惟勇,又道,“本官已然不胜酒力,你就代本官去外边再陪大家喝几杯吧。”
“遮!”简惟勇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简惟勇才刚刚离开,贻谷脸上的朦胧醉意忽然间消失不见,原本迷糊的眼神也突然间变得犀利起来,旋即又把门外的戈什哈叫进雅间,吩咐道:“索伦,你马上去查一下,最近简惟勇都跟什么人有来往?”
名叫索伦的戈什哈领命去了。
贻谷在雅间来回踱行数步,自言自语道:“简惟勇一介武夫,忽然间开了窍,背后必有高人指点,但愿这个高人不要是南方的革命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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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那个索伦就出现在了醉仙楼对面的茶楼上。
旋即就有个穿着破羊皮袄的壮汉进了茶楼,直趋二楼雅座来见索伦。
见了索伦,头前那个汉子又是打千又是作揖,恭声道:“小的见过索爷。”
“免了。”索伦撇了撇嘴,问道,“叫你打听的事儿,打听得怎么样了?”
“小的已经全打听清楚了,最近与简大人有过接触的就只有一个人,此人乃是城西横街西字号的少东家西门牧马,前些天还曾携带不少牛羊美酒前往右营劳军。”
索伦点了点头,说道:“给你两个时辰,晚饭之前把这小子给我弄来。”
说罢,索伦又冲左右侍立的另外两名戈什哈使了个眼色,吩咐道:“你们也去,记住这回不比以往,千万不要伤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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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头北郊,二少和林月婵正在密林里纵骑飞奔。
此时已然是深秋季节,无论是天上飞禽还是地上走兽,为了猫冬都吃得溜肥溜肥的,正是狩猎的好时机。
林家商团和西门商团的大队人马暂时还没到包头,林月婵又新得了匹汗血宝马,便缠着二少外出打猎,二少拗不过,只好遂了林大小姐的意,两人携了弓箭,又暗藏了驳壳枪,纵骑出城,直奔包头城北的密林而来。
这会,二少和林月婵正在纵骑驱赶一头麋鹿。
悠忽之间,二少耳畔似听到了一丝异响,当下狠狠一勒马缰,生生止住了胯下坐骑的前冲之势,旋即又喝住了林月婵,林月婵勒马回转,娇声问道:“二哥快追呀,再不追那头麋鹿就跑没影了。”
“别追了。”二少沉声道,“我们有麻烦了。”
说着二少就扔了弓箭,又探手入衣襟握住了驳壳枪冰凉的枪把。
林月婵冰雪聪明,很快就意识到出事了,当下本能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密林里忽然间鬼魅般冒出了数十个黑乎乎的身影,尤其令人震惊的是,这些人手里居然都操着快枪,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二少跟林月婵。
马贼?土匪?刀客?还是哥老会?林月婵吃惊之下,本能地想要伸手拔枪,二少赶紧低声喝阻道:“别,千万不要乱动!”
………【第28章 林月婵的姥爷?】………
话音方落,密林里便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这位小哥说得对,姑娘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林月婵轻哼了声,又回眸望向二少。
二少轻轻地摇了摇头,林月婵这才松开了握紧枪把的小手。
“这就对了。”当下一个汉子缓步走到了两人跟前不远处,望着二少淡然说道,“这位想来就是西字号二少东家西门牧马了吧?”
“正是在下,不知阁下又是哪位?”二少嘴上应着,眼角余光却在不断地观察四周的环境,一边寻找着突围的机会。
同时,二少也在紧张地判断这伙人的身份。
此地离包头不过十几里地,所以,对方是土匪或者马贼的可能性不大。
西北刀客又以“义”字当先,他们常干的事就是反抗朝廷,抗捐抗税,却很少听说有刀客剪径劫掠过往客商。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哥老会。
哥老会其实就是洪门,素以反清复明为宗旨,但几百年下来,天下的门徒会众早已经习惯了清廷的统治,各山堂的老大更是早就把反清复明的宗旨抛到了九霄云外,正因为知道哥老会已经不足为患,清廷也就听之任之了。
到了清末,哥老会俨然可以公开活动了。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是官府的人,尤其有可能是赵玉堂的人。
那汉子似猜到了二少的用心,淡然说道:“二少大可不必枉费心机,这里的布置虽不敢说是天罗地网,但两位要想逃走却是绝无可能,不过二少也不必过于担心,在下此来绝无恶意,只是我家主人想与二少见上一面,仅此而已。”
“不知阁下主人又是哪位?”二少淡淡反问道。
“这个嘛,二少见了自然便知。”那汉子淡然道。
“我若是不愿去呢?”二少语气平静,眼神却渐趋犀利。
“这恐怕由不得二少。”那汉子淡淡一哂,神情显得极为自信。
二少顿时心头微动,这汉子虽然言语平和,且神情淡泊,可眉宇间流露出的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傲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倒有些像是皇城根下的八旗子弟,至少哥老会的会众是不可能拥有这种目空一切的傲气的。
“你是官差!”二少说罢又反问道,“不知道是哪位大人要见在下?”
那汉子顿时眼前一亮,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既没有肯定也是没有否定。
“官差?”被二少护在身后的林月婵忽然撇了撇小嘴,旋即从腰带上解下一块玉佩远远地扔给了那个汉子。
那汉子随手接住,只看了一眼却忽然脸色大变。
那汉子抬头看看林月婵,又低头仔细鉴别起手中玉佩的真伪来,好半晌后才上前将玉佩恭恭敬敬地递还给林月婵,然后告了声罪,直接就带着那几十号人转身走了,前后不到片刻功夫,就从二少和林月婵的视野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二少回头以异样的眼神望着林月婵,问道:“妹子,你给他看的是啥?”
“就是块玉佩。”林月婵扬了扬手里的环形玉佩,嫣然笑道,“姥爷送我的。”
“你姥爷?”二少若有所思道,“你姥爷是什么人?”
“我姥爷呀,他是……”林月婵说着忽然美目一转,嘻笑道,“不告诉你,嘻嘻。”
说罢,林月婵径直策马走了,二少在后纵马疾追,心里却有些暗自咋舌,林月婵的这个姥爷究竟是什么人?只是一块玉佩就能惊走官差,想来应该是个大官,听刚才那官差的口音,应该是北京人,莫非林月婵的姥爷还是个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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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头,新军北营。
左营六百多官兵已经列队完毕,赵玉堂正陪着贻谷在检阅军队。
不过,左营官兵的精气神实在是不怎么样,队列也是稀稀落落的不那么整齐。
贻谷越看,脸上的神情就越是阴沉,近午时分,贻谷也远远看过简惟勇右营的队列式表演,那军容是相当之齐整,队伍行进间,肃杀之气是扑面而来,隔着极远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可赵玉堂的左营官兵,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同样是新军,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陪在贻谷身边的赵玉堂更是脸如死灰,早知道贻谷大人要来检阅部队,当初真该花些精力好好训练这群丘八呀,可现在后悔也迟了。
草草检阅完部队,贻谷也不让解散,直接就上马走了。
目送贻谷在十数骑戈什哈的护卫下渐渐远去,赵玉堂不由得叹息一声,黯然摘下了头上的统带顶戴。
赵玉堂身后,左营的四个队官和十二个排长却是神情各异。
有人焦虑,有人伤心,也有人神情振奋,都到了这份上了,就是再愚笨的军官也已经看出来了,赵玉堂这个新军统带只怕是当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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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头,悦来客栈。
检阅完新军左营,贻谷心情大坏,拒绝了马公甫的晚宴邀请,又自己出银子住进了悦来客栈,当然,悦来客栈的掌柜是绝对不敢收银子的。
掌灯时分,亲卫队长索伦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听完索伦的禀报,贻谷霎时蹙紧了眉头,问道:“你没弄错?”
索伦忙道:“此事小六他看得真真的,奴才等绝不敢虚言欺瞒主子。”
贻谷点了点头,又道:“没想到那女娃竟有那位的随身玉佩?不过,这小子既然留的是西洋,跟革命党多半也不会关系。”说罢,贻谷又道,“也罢,你这就去电报局给天津直隶总督衙门发一封急电,知会一下袁宫保吧。”
“遮。”索伦答应一声,领命去了,心里却颇有些不以为然。
在索伦看来,袁世凯虽是朝廷委任的练兵大臣,据说也是个能干之人,可他终究是个汉人,贻谷却是镶黄旗人,本身又是绥远将军,委任绥远新军独立标的统带原本就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又何必拍电报请示袁世凯呢?
索伦却不知道,贻谷也就是做个样子。
不管怎么说,赵玉堂都是袁世凯推荐过来的人,现在撤了赵玉堂,换上了简惟勇这个留日归来的士官生,总得跟人家知会一声吧?
………【第29章 变小绵羊了?】………
第二天一大早,二少正在酣睡,又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给惊醒了。
二少无奈起床,呵欠连天地开了门,不及睁开眼睛就没好气地道:“妹子,你就让二哥睡个囫囵觉,成不?”
“二少,你说甚?你妹子?”清朗的男声忽然响起。
二少急睁眼看时,发现竟是简惟勇,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简惟勇身后还跟着风狂,这会,风狂正冲二少挤眉弄眼呢。
“简大哥?”二少不无尴尬地挠了挠头,忙道,“呃,两位快里边请。”
“兄弟,咱们没打搅你好事吧?”简惟勇笑着环顾左右,这才一步跨了进来。
“简大哥说哪里的话。”二少一边请简惟勇落座,一边吩咐商号伙计赶紧上茶。
简惟勇冲二少摆了摆手,说道:“兄弟,茶就真的不喝了,我马上还得去悦来客栈见贻谷大人呢。”
“哦?”二少闻言大喜道,“小弟先恭喜简大哥了!”
“恭喜啥?八字还没一撇呢。”简惟勇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这次贻谷大人召见,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二少道:“简大哥,你这可就矫情了。”
“反正去了也就知道了。”简惟勇摇了摇头,又道,“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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