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飞机上告诉过你了。显然你的行为阻止了俄国人的计划,救了我们的人民。人们都应该像你这样思考事情。我这里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
“干什么?”
“我们让你去做的事情。”华特答。他的心里有想法了。
“我连大学都没上过。”
华特从桌子上推过来一叠厚厚的资料。“这是从刘易斯送来的。”凯利认得这些表格。这是他在海军服役的全部记录。“你早就应该拿到了大学的助学金。你的智力分数比我想像中的还高,你的语言能力比我还好。詹姆斯和我可以放弃对学历的要求。”
“海军十字章是永恒的,约翰。”葛莱说。“你做的事情,帮助开展黄杨木计划,然后在战场上继续,这些事情也是永恒的。”
凯利的本能在反对着这件事。问题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做什么。于是他打算向某人说明白。
“有一个问题,先生。”
“说。”华特说。
凯利按着桌面指着上面的标题说,“你先看看这个。”
“看过了。有人为世界做了好事。”将军轻轻地说。他看着凯利的眼睛,声音变得锐利起来,“说下去!克拉克先生。”
“这是我干的。”
“你说什么?约翰!”葛莱说。
“文件不在,先生。”档案办事员在电话里说。
“什么?”赖安说,“我这里还有几张复印件。”
“等等,我叫主管过来。”电话的声音停下了,这使侦探开始厌烦起来。
赖安一脸苦相地望着窗。他打电话给刘易斯的中央军事档案馆。关于军人的所有档案都在那里,被严密地保管着,人的天性是好奇心,这些档案对警探来说是十分有用的,赖安曾多次在这里查过资料。
“我是厄玛。劳利比斯,”一阵电子的唧声后传来一个嗓音。警探的脑子里有了这样一个形象:一个胖胖的白人妇女坐在堆满早该在一周前完成的工作的桌前。
“我是赖安中尉。巴尔的摩市警署。我需要一份人员档案。。。。。。
“先生,这儿没有。我的职员给我看过记录了。”
“什么意思?你不应该是这样核对文件的吧?”
“先生,不是那样。这里有几个盒子,那些资料就放在其中之一。它们被带走了。应该会还给我们的,但我不知道是何时。”
“谁借的?”
“我不能说。”声音变得有点紧张。资料不在了,在还回来之前就不归她管了。
“我有法庭的命令,你知道的。”这一招经常管用,有些人比较怕事。
“你有这个权利。还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先生。”她是不太怕这些吓唬的。电话是从巴尔的摩打来的,远至八百公里外的法官文书看起来不太管用。“你有我们的邮件地址吗?”
当然,他不想告她。他还请不动一个法官来处理这件事。处理这种事,礼貌比命令更行得通。
“谢谢,我还会打电话来的。”
“祝你愉快。”这句祝愿只是一个档案管理员今天可有可无的一个乏味工作。
不在了,为什么?谁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疑点,赖安已经知道了一些,他不知道是否能全找出来。
“这就是他们对她干的事情。”凯利对他说。这是他第一次把这一切都大声地说了出来,他把医检报告说得十分详细,就像有人在耳边念给他听一样。“因为她的背景,警察不太重视这个案子。我救出了两个女孩,一个被他们杀了,另一个。。。。。。。”他指着报纸。
“为什么你会放了她呢?”
“我本想杀了她的,华特先生,像他们原本的计划一样。”凯利说,看着地板。“我放她走的时候她很镇静,我来不及做别的事情了。我失算了。”
“几个?”
“十二个,先生。”他说,知道华特问的是他杀了几个人。
“上帝啊。”华特说。他其实想笑。这件事令中央情报局也加入了反毒品的行动。他并不支持这件事,那些人应该把时间投入到反对真正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的事情中去。但他没有笑,这件事太严重了。“报纸说有二十公斤毒品,是真的吗?”
“差不多,我没称过。这是另外一件事情。我知道毒品是从哪来的。它带有防腐油的味道,是亚洲毒品。”
“是吗?”
“你可以想一想,亚洲原料,防腐油,从东岸来。很明显,他们用阵亡士兵的尸体来偷运毒品。”
这也是他的分析能力的一部分。
华特的电话响了,是内线打来的。
“我说过不要让电话打进来。”他咆哮着。
“比尔说有重要的事。”
时间定得很好,上尉想。囚犯在黑暗中被带出来。又没电了,照明的只有手电筒和老警官扎成的几支拙劣的火把。囚犯们蹒跚地走着,手放在背后,微微弯着腰前行。这不仅仅是监禁。照明也有重要的作用,烦忧着每一个人,是痛苦的中心点。这些人活该,上尉想。他们被严格地训练着,准备去遥远的南方进行建设的工作。美国人是没有判别力的,对于这种中断日常生活的做法感到十分惊恐。过去的日子过得很快。或许这次过早的集会不太合适,这样会助长他们的团结,但这种实习课是有必要的。这些人会杀死更多的美国人,上尉想,但他们需要一个开端。他下令了。
这二十个人同时拿起步枪,殴打着目标的腹部。一个美国人在第一场殴打之后站了一会儿,第二场又开始了。
扎卡赖亚斯有点吃惊。这是几月前科亚阻止斗殴之后的第一次动手。撞击使他周围的空气变成风。他的背因为受伤和被强迫的步态而疼痛,AK47铁托的撞击使他的身体衰弱下来。他倒下来,碰得了别一个囚犯,那个人还想拉他的脚而站起来。他们开始踢他。他的手难以保护自己的脸,还能看见敌人的样子。只是个十七岁的小男孩,像个少女,脸上的表情像个木偶,没有表情,眼神空虚。没有愤怒,没有吼叫,只是像小孩踢球一样踢他,因为这是命令。他不想恨这个男孩,但却蔑视其残忍,甚至在自己的鼻子被踢中之前还在看着他。扎卡赖亚斯深深地绝望了,他受了内伤,呕吐着。但他还清醒着。他像英雄一样勇敢,在痛苦中他告诉自己。因为之前犯下的错误,他忍受着痛苦,他还会向上帝祈求自己的健康。他的眼睛也开始疼了。我会活下来的。就算更糟的情况也不怕,我死了的话也是一个比从前更好的人,他的脸这样告诉这个小战士。我从孤独中活下来了,那比这还要可怕,孩子。他不想死,如果死亡来了,他会坦然面对,就像之前面对软弱和失败一样。
长官下达了一个命令,他们又来了。罗宾是最后一次被殴打了。他在流血,闭了一个眼睛,胸部由于受伤和咳嗽而痛苦。但他还活着,是一个美国人,在多次审讯后还活了下来。他看着上尉下令。上尉有些着急,而他的士兵们则后退了几步。罗宾不知道为什么。
“拉他们起来。”上尉下令了。两个美国人显然早就晕了,需要两个人扶着。他只能帮上这点忙了。杀了他们是很好的选择,而他口袋中的命令不许他这样做,他的军队更是不允许违法乱纪的。
罗宾看着那个殴打自己的孩子,只隔了六寸。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眼睛里也没有表情。这是一种小小的对于信念的秘密测试。一言不发,两人都不平静地呼吸着,一个是出于自控,一个是出于疼痛。
敢来改天来一次单挑吗?他还能这样吗?小家伙?你为自己感到害羞吗?值得这样做吗?你还是个男人吗?我觉得不是。你可以不管这样,但我们都知道谁会赢。士兵走到罗宾的一侧,眼神空洞,却紧紧地按着罗宾的手臂,控制着他,罗宾却觉得这是自己的胜利。孩子在害怕着他,无论如何。他像在空中漫游一般,憎恨着,也许,也恐惧着。虐待是胆小鬼的武器,总之,他们接受它的时候也就明白了这一事实。
扎卡赖亚斯几乎绊了一下。他的姿势很难抬头看见迎面而来的卡车。这是一辆俄国车,上面有铁丝网,既能保护货物也容易让外面的人查看它们。他们要去别的地方了。罗宾不知道去哪,也猜不出去哪。没有别的地方比这更糟糕了,他却又活了下来,他在车子开动的时候想。军营在黑暗中离他远去了,这是他生命中最悲惨的旅程了。团长摇着头,说着感谢的祷词,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为敌人的决定作祈祷。
“这就是他干的?克拉克?”华特久久地注视着刚放下的电话。
“其实我不想这样做的。”
“是的。你把俄国军官带了回来而不是杀死他。”华特看着葛莱。凯利没有看见他那改变自己命运的点头肯定。
“我想凯思也知道。”
“他们为什么知道。”
“他们有赞莎,活着,关在桑摩西城监狱里。她知道多少?”查伦说。托尼也在那。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他们呆在巴尔的摩东部一座实验室里。毒贩认为和查伦在这里见一次面还是比较安全的。
“这是麻烦事。”皮亚吉温和地说。“但我们能处理好。首先,还是要想想如何把货送到我们的朋友手里。”
“我们没了二十公斤。”塔克说。他知道害怕了。显然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
“你还有吗。”
“我那还有十公斤。”
“你放在家里?”皮亚吉说,“天哪,亨利。”
“那个婊子不知道我住在哪。”
“她知道你的名字,亨利。名字可以查到很多东西。”查伦说,“你怎么认为我能让我的人永远查不到你的人。”
“我们必须重组整个组织,”皮亚吉冷冷地说。“我们当然要这样做,我们要行动了,这很容易。亨利,你在别的地方也有人吧。让他们来这里,这里的去他们那儿。这样并不难行。”
“我关闭本地的”
“顶你个本地,亨利!我们必须在东岸做更多的事情。你能想得通吗?你丢了二十公斤我们原先打算输入的二十分之一。我们在两周内就能赚回来。不要想那些了。”
“你要掩饰好自己。”查伦又说,他对皮亚吉看待未来的看法很感兴趣。“赞莎只是一个人,一个吸毒者。他们抓到她的时候,她还在吸毒。她不会有多大作用的。你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做生意。”
“其它人也要快点去。”皮亚吉说。
“波特不在,我不够人手,我要找些认识的人。”
“不行,亨利!你还想进新人?我们打电话去费城吧,我们还有两个人在那,记得吗?”皮亚吉点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接着,我们要让我们的朋友高兴起来。我们需要二十单位的材料,加工然后运去,一定要快点。”
“我只有十个。”塔克说。
“我知道哪里还有,你也是。不是吗,查伦中尉?”这使这个警官吓了一跳,忘记了告诉他们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情。
第三十六章 危险的毒品
现在是反省的时候了。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来自越南的命令就另当别论了,那是另一种环境。他要去一趟巴尔的摩,这十分危险。他有新的身份证,但只要有人拿去查一下就会知道它的物主是一个死人。他把城市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小而危险,一部分大而安全。他们很快就能知道他的面貌,这就是说每一辆警车,也许都有危险,可能会认出他来。糟糕的是,他没有防范的能力,他不想杀死警察。
但现在,这些事变得十分混乱。二十四小时之前他还知道自己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但现在他在怀疑自己能否完成任务。
也许他不该管这种事,安心接受帕姆的死,耐心等着警察来解决这个案子。但是,警察没能破这个案,他们不愿在一个死去的妓女身上花费时间。凯利抓紧了方向盘。那样她的仇就永远不能报了。
我应该这样过完下半辈子吗?
在从巴尔的摩和华盛顿之间的高速公路上向南行驶着的时候,他想起了高中的国语课。亚里士多德的悲剧。英雄有一个悲剧性的缺陷,使他去面对命运。他对出现在生命中的事物爱得太多,担心得太多,投入得太多。他不能置之不理。就算默默地活下去,置之不理的做法也会伤害这一切。所以他要自己去把事情弄明白。
他希望华特能了解这些想法,明白他为什么会服从命令。他只是不能丢下不管。不是为了帕姆,不是为了黄杨木行动。他摇了摇头。但他希望他们找的不是他。
车下了高速公路,来到城市的街道里。纽约大街。太阳早就落山了。秋天来了,湿热的大西洋式的夏天过去了。足球的赛季快开始了,篮球的赛季则结束了,一年中的变化开始了。
彼得是正确,希斯克想。 他必须呆在家里。 他父亲正在用他自己的办法进入政界,略微改变之后,变成一位政治人物,一位的最重要基金筹资者和竞选执行者。 总统将被改选,希斯克将积累他自己的能力。 然后他真的能影响一些事情。 在那次突袭上吹响哨子是他曾经做过的最好的事情。 是的,是的,所有事都一起来了,他想,点着今夜的第三支烟的时候,他听到电话响了。
“近况如何?”是彼得。
“还好,老兄。 你呢?”
“有几分钟时间吗? 我想要和你核实一些东西。” 亨德森差不多对自己发誓 … 他一定又喝醉了。
“半小时吗?”
“到时候见。”
一分钟后,有人在敲门。 希斯克掐灭他的烟并且去开门。这么快,不是彼得。是一个警察吗? 幸好,不是。
“你是华特·;希斯克吗?”
“是,你是谁?”来人像他的年龄一样老成,脸上有些发亮。
“约翰·;克拉克。”他紧张在走廊来回踱着。“我需要和你交谈几分钟,如果可以的话。”
“什么事呢?”
“绿色黄杨木。”
“你什么意思?”
“ 有你知道需要的一些事情,”克拉克告诉他。 他现在正为代理人工作,因此克拉克是他的名字。 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字使事情更容易办了。
“请进来。 可是,我只有几分钟。”
“那就够了。我不想停留太长时间。”克拉克接受他的邀请,并且立即闻出燃烧绳的辛辣的气味。希斯克在对面给了他一把椅子。
“你想来点什么吗?”
“不,谢谢,我不用,” 他回答,小心地把手放好。“我去过那里。”
“你?”
“ 我在绿色发报机,就在上周。”
“ 你在队里吗?”希斯克问,十分好奇,看不见那已经走进公寓的危险。
“是的。我就是那个往外带俄国人的人,”对方平静说。
“你拐走一位苏联公民吗?为什么做那种事?”
“为什么我会做?现在不重要,希斯克先生。 我从他的身体上得到了那些资料的一部分。准备杀死我们的所有战俘是一项命令。”
“那太糟糕,”希斯克草率地摇着头说。“ 噢 … 你的狗死吗? 那太糟糕了。”
“这意味着可以给你任何东西吗?” 克拉克问。
“是的,但是人们喜欢冒险。稍等一下。 ” 希斯克的眼睛变得有些茫然,凯利明白他开始试图鉴定他刚刚错过的某些事情。 “我想我们也有阵地指挥员,不是吗?”
“不,我亲自杀死了他。那点信息给了你的老板,以便我们能确定泄漏任务的人是谁。” 克拉克向前倾。“那是你,希斯克先生。 我在那里。 我们发了电报。 那些囚犯现在本应该与他们的家人一起 …一共二十个人。”
希斯克不管这些。“我不想要他们死。 看,象我说的一样,人们喜欢冒险。 你不理解,这不值得。 你将会做什么,逮捕我? 为什么?我是哑的吗?那是一次黑色的行动。 你不能理解它,你正冒着危险弄糟我们的交谈,白宫也绝不会让你做那种事。”
“你说的很对。但我是来杀死你的。”
“什么?”希斯克几乎笑了。
“你背叛了你的国家。 你背叛了二十个人。”
“你看, 那是良心的问题。”
“这也是,希斯克先生。”克拉克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