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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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云之巅-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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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红,如落日前的晚霞。

    吴晓梅的脑海中依然记得,在车祸现场自己四处漫流的鲜血,炸开成一朵朵美丽而妖艳的死亡鲜花。

    熟悉的世界如水面般荡起无数涟漪,那朵朵娇艳殷红的鲜花无声摇曳,如同溟河边畔的彼岸之花,为亡魂指引着方向。

    ……

    这古老的石洞内融融如暖春,洞中一滩浅水,水清色碧,水面上雾气氤氲,久久缭绕,层层叠叠地覆在水上。一道半圆环成的蓝色光幕在雾中若隐若现,蓝光跳跃,宛如梦中灯光,映照得偌大石洞如同仙府洞天。

    这雾气之上悬着一具水晶石棺,恍若没有重量般被浓雾稳稳撑起。

    但见棺中一名女子身着白衣,周身一尘无染,如石玉像般,动也不动。

    封闭的石洞突然有风吹过,那双没有血色的纤细小手毫无预兆地动了一动。

    一阵轻微的震动伴随着些许尘埃,纷飞散开,尘封多年的石门正在抖落积覆多年的厚厚泥石,开始艰难缓慢地向上爬升。等尘埃弥漫过后,一群身着白衣束身服的人缓步走进了洞中。

    这一行共八人,七男一女,年纪都在五旬左右。他们的打扮精致得无可挑剔,白衣之上,每个衣领袖口都用金丝细线修饰了一翻,胸口用同样的金线绘出一个彼岸之花图腾,做工精细,栩栩如生。这身白衣金花的华丽装扮,显示出他们来自同一个帮派,也有着和衣着相匹配的高贵身份。但蓝光映照在他们脸上之时,他们的脸上却充满恭敬肃然之色。一时间没人作声,偌大石洞竟比方才更加寂静了。

    为首的男子年纪稍长,头发已是斑白,他转身面对所有人,肃然之色尽去,脸上已有了掩不住的怒意,正色道:“秦战,你集合众位长老护法来此云浮洞。现除了洛楚然,众人都已集齐了。你可知道云浮洞乃我派开宗立派之地,是我派的禁地,按门规所有人都不宜久留。今日你非得讨要说法,那就当着众长老护法的面,有什么事就尽快言明吧!”

    话音刚落,从人群中已走出一名男子,此人身高八尺,比其他人要高出半头。面对白发长者如刀般凛利的目光,秦战并未正面回话,而是有条不紊地走到蓝色光幕前,顿了一顿,竟将手猛地伸进了光幕之中,直到整个右臂全部被蓝光吞没。

    众人大惊失色,有人已喊出了“小心”。

    但很快秦战又将手伸了回来。

    见他安然无恙,人群中唯一的女长老舒了一口长气,又见秦战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便好言相劝道:“这蓝光屏障内,可是师兄布下的千绝阵,此阵非同小可,秦护法,你可千万不要擅自闯进去啊。”

    又一名个头稍矮的男子骇然道:“秦战,你可知道这千绝阵的厉害,我看你的手就快要废了!”

    经这么一提点,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望向秦战的右手,只见他整只手臂有如覆上一层蓝色光纱,蓝光甚是耀眼,但入眼却极为柔和。接着蓝光点点渗入衣襟,没入他的肌肤之内,原本干涸而苍老的皮肤竟如沐浴在甘霖中一般,一瞬间变得无比细润光泽。虽然这光泽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但足够让在场的人惊讶了。

    秦战一脸满足地看着在场众人的复杂表情,虽然知道所有人心中已有答案,还是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们说说看,这阵法内的东西是什么?”

    有人道:“难道这些就是浓缩后的灵气?相传千万灵气凝聚成一点,就会变成一点点的蓝光。”

    秦战呵呵冷笑,转头看向了最先前发话的白发男子,带着质问的口气问道:“滕掌门,由你告诉大家最适合不过了,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灵气?”

    “这……”滕万里迟疑了一下,“滕某也从未见过实质形的灵气。”

    此刻另一名中年男子冷哼了几声,只见他粗眉大眼,样子有些凶悍,他也有着和外貌一样的暴躁脾气,当下就极度不耐烦地叫道:“秦战,我们到这里来是听你说事的,不是来听你拐弯抹角的,有屁你就赶紧放!”

    秦战扫了那人一眼,脸上的阴霾一闪而过,他干咳两声,一脸肃然道:“我知道大家的想法,你们猜的都没错,这些蓝光,不用怀疑,它就是天地的灵气精华。”说到这里,他又看了滕万里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滕掌门,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跟大家解释一下,这里为何凝聚了如此多的灵气,别说你不知道。”

    面对秦战的再三逼问,滕万里反而笑了,反问道:“芷灵仙棺乃上古宝物,既是宝物,能够凝聚天地灵气,又有何怪栽?”

    “可不是嘛,秦护法,你大费周章的把我们叫过来,不会就是让我们看看实质形的灵气吧?哈哈哈哈……”这笑声爽朗快意,能在这禁地之内如此肆无忌惮地笑出来,正是刚才那个粗眉大眼男子。

    秦战用鄙夷的目光扫了那人一眼,冷然道:“迟长老难道还不明白,这千绝阵根本不是用来保护芷灵仙棺的,它的真正目地显而易见,就是偷取这山里的灵气。寒紫嫣当初受的伤,已回天乏术,芷灵仙棺虽是上古宝物,最多也只能让她的尸身得以保存罢了。常在掌门为了她真是煞费苦心啊,布下这阵法,让万千灵气凝聚于此,竟想违背生死之道,救活寒紫嫣!”

    迟天任听完一愣,而后马上大步向前,同样将手伸进那蓝色光幕之中。他硕大的身体猛然一下哆嗦,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舒服地出了一口长气,这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拿出来,惊叹道:“舒坦啊,如此浓郁的灵气,如在此修炼,功力一定会大增的。难怪我这几年的功力没什么长进,原来云之巅的灵气都跑这来了。”

    “迟长老所言极是!”

    秦战双手负背,开始在人群之间来回踱步,显然这场他和滕万里的无形较量,他已占尽了上风。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听听他接下来说些什么,或许这才是今日云浮洞会议的重点。

    秦战甚是得意,缓缓言道:“我就是见了自家门前的花开得一年不如一年,云之巅的景色也一日比一日破败了,而我门派的弟子,更是一代比一代不如。前十年还见魁云宗人才辈出,如今他们或多或少的成为我派的顶梁之柱,但近十年,别说什么人才,就是稍微过得去的弟子也不见一二。为何这十年来我派会如此不济?彼人循着这一线索追查多年,终于知道这云浮洞内的千绝阵,实乃‘千山鸟飞绝’之意,在暗地里一直吞吸着百里内的灵气。各位,修行之人都应该知道,灵气之于我们,如同河水之于虾鱼,没了水的虾鱼只有死路一条。而滕掌门呐……作为魁云宗的掌门,你觉得这阵法该留还是不该留?”

    言毕,在场之人皆一脸凝重地看向了滕万里。

    滕万里强忍怒意,道:“千绝阵自有其奇妙之处,可不是你一人臆断就能说它真吸食了附近的灵气。再者,这花草树木皆有一枯一荣,修行门派岂有长盛不衰之理,莫要胡言乱语,将之强归于这阵法之上。”他顿了一顿,又道,“何况这阵法乃师兄常在掌门所布,难道你秦战想要大逆不道,毁了它不成?”

    秦战断然应道:“这阵法邪异霸道,在场众人都已看在眼里,便是我所言有差,它的存在对于魁云宗也只有坏处!为了我派之将来,这阵法今日就得毁去!”

    听到秦战想要破开阵法,大半人已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秦战的说法。

    滕万里脸上闪过怒色,喝道:“放肆!师兄离开前嘱咐我等,务必要看好紫嫣!万一紫嫣有何闪失,你便是违了他的命令!”

    秦战听了此话哈哈笑道:“放着门中弟子不管,却只关心一个魁云宗的叛徒!亏你还是魁云宗的掌门,对了,应该称你为代掌门才对……”

    滕万里再也难已克制,脸色铁青,重重地哼了一声,却是无奈。他身为魁云宗代掌门多年,却一直未能成为真正的掌门,便是秦战在中间做的手脚。而滕万里门生稀疏,且少有成材,在门中势力单薄,相比之下秦战虽然只是一个护法,但门下支系却是最为强大的,实力雄厚,完全不将滕万里这个代掌门放在眼里。待滕万里还要解释,只得放下了脸面,对众人道:“紫嫣虽有过错,但……”

    “滕掌门!”

    秦战打断了他的话,喝道:“这个叛徒本就该死,当初常在掌门一意孤行,非要救她也就罢了,为此搭上了整个门宗的命脉却是不值!当年常在掌门要将寒紫嫣放入这云浮洞中时,众长老和护法都在反对,包括你滕掌门在内。如今十年已过,你却死守规矩,岂不糊涂?”
第002章 云裳尊者
    滕万里竟一时答不上话来,许久后才摇头道:“师兄当初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都要从战场上将紫嫣救出,他的法术向来鬼神莫测,也许真如他所言,紫嫣说不定很快就能醒了。”

    秦战道:“等她醒来,又不知会给魁云宗带来多大的灾难!”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脸有异色,就连一直在下面冷眼旁观的几人也开始议论起来,马上就有人应和秦战的说法:“秦护法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都亲眼目睹过寒紫嫣的狠,她是不念情的人,更何况她已亲口说过与魁云宗没有任何瓜葛。倘若她真能醒来,势必给魁云宗带来更多的仇恨。”

    又有人道:“当年她可没少杀自己的同门啊!”

    此时此刻,魁云宗各支系的掌舵人已在此商议了小半段时间。当年魁云宗由七个小帮派合并而成,虽演变到今,七系只剩下了四系,但门派却日益壮大。但自从前掌门常在仙游之后,一来掌门无法服众,二来秦战霸道强势,是以每次长老会议,都是一见面兵分两阵,中间吵得面红耳赤,最后草草收场。像这样一边倒的支持秦战还是头一回。

    滕万里当下又气又恨,又心知当年寒紫嫣太会得罪人了,以至于在场众人被秦战稍一挑拨,就不约而同地站在秦战那边。多说已无意,滕万里只得拿起架子,高声说道:“不要多说了,师兄仙游而去,将魁云宗交给我滕万里,此事我说了算。不管寒紫嫣过去做了多少错事,害过多少人,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千绝阵既是师兄布下,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破。此事就这样,大家散了吧!”

    滕万里的语气不容人否定。

    但既已撕破了脸皮,秦战也沉下脸,眼中寒光闪过,冷然道:“可这事却由不得你了。”

    “秦战,你……”

    “既然掌门如此护短,那此事就听仙人的吧。”秦战的手中渐渐浮起一块紫色令牌,木刻的令牌上一个古老的纹案紫光流动,明灭不定,从中散发出的气息幽远而令人畏惧,一看就是得道高人铭刻仙灵的法器。这紫云令牌从始致终只能发光三次,但自七个门派天顶义聚后,它的每一次发光都代表着超越掌门的无上权力。

    “破阵!”秦战下了命令。

    “你竟然真的动用了紫云令牌!”滕万里面色铁青,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却无可奈何。

    “滕掌门,烦请让一让。”秦战长袖一拂,竟使出了暗力,滕万里顿时连退数步,直退到了石壁边上时,他只觉双腿发麻,没想到已中了秦战的冰寒之气。他本还要上前,却觉得事已至此,只叹了口气,就此作罢。而秦战已将破阵的要领与四长老细说了一遍,很快由四长老坐拥前阵,七人分聚各位,现出一个七星交月图,破阵已在眼前。

    片刻后蓝色光幕徒然一震,点点碎片如琉璃般纷碎四溅。

    悬在半空的水晶石棺飞快坠入池中,激起水珠无数。水珠炙热无比,赤红如同滚烫铁浆,溅得石洞无处不是,洞中众人皆是修道高手,却都无以躲藏,一个个被烫得满身红疮,疼痛异常。当众人从滚烫的水雾中反应过来时,又都屏息看着石棺,只见棺中女子已猛地睁开了眼……

    ……

    白云之巅,一声清脆的钟声划破天际,打破了原本凝固般的寂静。

    一个头扎鬏髻,身穿长绣夹裙的小姑娘提着一个食盒,从食堂快步走了出去。想起掌门对她的吩咐,她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她是念晴,年芳十五,从小在云之巅长大,小小年纪就成了云行护法洛楚然的亲传弟子,光是这一点就不知惹红了多少人的眼。而且她自小努力,前一年就进了望云殿,也算是魁云宗的小小后备人才了。

    记得三日前掌门突然将她唤去,要她去云裳宫照顾寒紫嫣。她虽在魁云宗多年,竟然还是第一次听说寒紫嫣这个名字,就连大名鼎鼎的云裳宫,也是头一回去。但既然是掌门的命令,她可不能马虎。

    念晴提着食盒往云裳宫走去。才走到半路,就被几个弟子逮着机会围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询问她每天去什么地方,照顾什么人。

    念晴心里暗暗计较,她知道魁云宗上下两千人,门支派系众多,当中就有很多路人向来与师父不和。

    她一边斟酌词汇,一边小声答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叫什么紫嫣的。”

    “难道是寒紫嫣,她不是已经……”一个身穿青云白衣的男弟子一声惊呼,依这打扮就知道他是卫长老的人了。

    卫长老最注重涵养,于是手下门徒也有样学样,一个个把自己打扮成翩翩君子,那弟子马上意识到了失态,干咳一声住了口,顺便理了理自己飘逸的长发。

    所有人又纷纷看向念晴。

    另一名年长的弟子压低声音道:“谁说她死了的?她可是我们魁云宗的‘云裳尊者’,当年掌门都不是她对手,她有那么容易死吗?”

    “这么厉害?”

    “那当然了,”又一弟子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神气活现地补充道,“我听天池师兄说起过,当年是常在掌门封锁了消息,山上没人敢提起她,但到了山下,啧啧,随便找个三岁小孩都听过她的名号。”

    “真的假的?”

    很多人表示不信,包括念晴在内,虽说她自小没有离开过云之巅,但在这地方已生活了十年,即便如何封锁消息,多多少少也得有些耳闻吧。她也不以为意,只道是这些家伙又在想方设法地欺负她,便不耐烦地打发他们:“你们快别在这乱说了,万一被掌门听到,小心关你们的禁闭。”

    一群人顿时做鸟兽散了,临走前都不忘用一指弹对着她脑袋上的发髻狠狠地弹一下,惹得她满面怒红。

    但一向与念晴交好的媛薇却拉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什么。念晴一听,脸色瞬间又变得惨白。

    云裳宫离得较远,念晴走了许久才到了正门。云裳宫已不复当年了。门上褪了色的牌匾在阳光下黯淡无光,中间有几道裂纹很不协调地从中横过,虽然几丈高的青石大门依然如以前一般高耸威严,却更显出一种高庭寂寥之感。门前杂草虽已被清理了一番,只是简单的清理,入眼依然是错落的草梗,随意堆砌的乱石。而推开门,是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潮湿得很,现在已是入秋,杂草依然在四周狂野生长,让人烦乱。

    念晴沿着回廊,穿过一座小桥,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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