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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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新史-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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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瑞,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回皇上,臣此番进京途中,于行船之上遇张居正生前红颜知已月娘,乃是她交与臣的。据其所言,此为张居正怕他死后朝中无人可以左右冯保,而让冯保把持君权,特意写下此本交与月娘,在必要时示之以众,除去冯保。臣看过,此真为张居正手笔,张元敬此等忠君之举委实让人敬佩!”

    虽然海瑞对张居正有所不满,但这些话说的并不是虚言。张居正写的材料里多处提到自己与冯保之间的利害关系,若是以此除了冯保,也难免会使张居正自己被罪责,由此海瑞确实要对张居正感到敬佩。

    万历听完却是有一番不同的感受,因为他知道原来的历史。

    月娘是张居正的相好,亦是京城里翠月居茶楼的老板娘。三月时张居正刚得了痔疮,初时就一直在翠月居里养病,虽得月娘细心照顾,痔疮却是越长越大。后来为避朝中闲言,张居正只好搬回张府养病,而月娘也就关了翠月居,至此再无音信。原来人们还以为是月娘听不得闲言,所以一走了之。现在看来,张居正当时可能就预感到了自己的病无法治愈,所以写下这份材料,又怕被东厂的人知道,所以交给月娘并把她安排出京,以免落入冯保之手。

    至于月娘为何会遇上海瑞?在原来的历史中海瑞此时并没有上京,或许只是一种巧合而已,也有可能是月娘有意而为,因材料之中涉及的不单单是冯保与张居正二人,几乎把这大明朝的官员都数了个遍,所以这样的东西也只有海瑞这样的人敢用!张居正留下月娘这一招,自然会安排朝中可信之人与月娘互通消息,当月娘从传来的消息中得知海瑞要进京听差,于是就故意上了同一条船“碰”到海瑞。

    原来的历史当中只所以没有这份材料的出现,是因为冯保在年终时就被赶走了,材料也就失去了作用,当中又提到了张居正,所以月娘及有可能是在冯保倒台时就将其烧毁,别人自然无处得知。

    张居正之所以将冯保的那些事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定是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可这情报系统在哪呢?又是由谁负责的呢?自己现在就缺一个懂情报的人,或许就是与月娘互通消息的那个人!

    “月娘现在何处?”万历合上本章问道。

    “月娘将此本章交与臣后便下了船,臣亦不知其下落!”海瑞回道。

    万历点点头,呼了口气说道:“一为月娘性命,二为朝政大局,三为先生名声,此物都不可用,你就不必再管了,朕自有安排。不管先生做了什么,毕竟他还是朕的老师,纵是不为私情,为了公义,朕也一定要保全先生名声。先生在世时推行新政,将这满朝官员都得罪了,若是此物落入他人之手,言官们自会加以利用,参赅先生,先生若倒,推翻新政也就成了理所应当,朕也就无法继续新政推行”

    海瑞也明白这本章的份量,本想以此参了冯保,现在皇上本来就有除冯的打算,现在又说的这般明白,也不好再坚持,回道:“臣遵旨!”

    “还有,大名、真定二府一事,督察院亦是有份参与查办,但朕亦不准你插手,朕自会安排他人将事委查实,你当务之事就是先将督察院内部管好!”万历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有几天前金学曾跟他说起过,海瑞当然明白。

    “臣领旨!”

    “你所参之第三件事,朕之前已给戚继光下过一道密旨,有些事情不能明示于天下,只能暗中进行,你当是明白,朕还望你为朕分忧呢!”

    “臣明白!”

    可能是做了几天皇帝,做出点皇帝的样子来了,万历碰上海瑞也着实感到一丝郁闷。面对一个直臣,确实需要很强的宽容心,特别是手中握有大权如他者,可以决定人之生死,宽容心更是尤为重要!
第二卷 新朝新政 第二十节 情报头子(一)
    昨天有事,未能更新,抱歉的很,今天补上!

    现在的大明朝,虽经张居正的十年整顿,但言官们的肆意妄为,官僚的普遍腐败无能,都让大明朝的百姓们对朝廷失去了信任。因此,就必须有人为此负责,万历自然不能让自己这个皇帝来担下这个错,因为这势必会使皇权扫地,也影响了他日后的施政。

    于是,就将矛头指向冯保。

    如果万历最初是因为担心冯保可能危害自己安危,或单从历史评价的好恶,或是看中冯保家里的家财而动了杀机的话。那么,后面却是出于让冯保来担下这个责任考虑的。

    冯保做为内宫近臣,在老百姓心里,他以及他手里所掌握的力量就是皇帝的代表。灭了他,一可以让老百姓觉得这是皇帝从自身的反省,同时又不会伤及皇权。二可以此为机对大明朝的官场整束一番。

    金学曾猜的自然没错,万历留下大名、真定二知府确实为了让别人可以从中挖出些证据来。但金学曾不知道的是,将沈一贯及潘晟召入京来,并不是冯保的意思,而是万历针对冯保布下的局,无非就是想让除冯时手中有更多的筹码。

    万历这一切看似深谋远虑的做法,却使历史发生了改变,历史轨迹正向着另一个人所深谋远虑的方向发展,这个人就是张居正。

    除了写下本章交与月娘外,张居正还留下一招棋,而且,还是让万历意想不到的一招棋。

    召见海瑞后,万历一直都在想着那个与月娘联系的人会是谁。

    当天晚上,王德走进了上书房!

    行礼后,王德说道:“奴婢有罪,罪犯欺君!”

    万历一听有些奇怪,他知道大凡先唱出这样一句话来时,也就是说明有事要奏。可这王德虽然阴阴沉沉的,眼神有些狡黠外,但也算循规蹈矩,而且还是自己来这世上接确最多的人,日子久了,也从他身上发现了不少的优点,做为一个秘书还算是称职的。他会有什么事要奏呢?

    “讲!”万历说道。

    “万岁爷是否知晓奴婢与张鲸的关系?”王德表情自然的说道。

    万历知道他这么问了,肯定是知道自己明白他与张鲸的关系,也就没必要否认,心想这王德可能是要拿这种“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当做秘密来跟自己套近乎来了。于是,依然坐在椅子中爱理不理,一副看不出深浅的样子。

    嘴中轻应一声:“嗯”

    “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奴婢是张鲸的人,却不知道…。奴婢还为冯保做事!”王德说出了一个秘密,脸上还是自然的很。

    万历一听不免有些惊讶,这他是绝对想不到的。但脸上还是保持平静,这是他这些天练出来的功夫,除非刀子架在脖子上,要不然,别人已经很难从他的脸部表情看出什么来。

    又是一句不冷不热的说道:“是吗?”

    王德对于万历的表情不感意外,早就做下准备的他,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是的万岁爷,但…奴婢实际上是为张先生做事!”

    王德说罢这出这个惊天秘密后,趴俯于地,等着万历询问。

    万历听了却犹如惊天响雷,很难再平静了,不由的吸了口气。要说冯保已出他意料之外,那再扯上张居正就更加意外了。看来这王德就是与月娘联系的人,也是自己想要找出来的人,而月娘之所以知道海瑞进京,那是因为当时自己交给吏部的名单就是由王德送去的。

    “哼”万历轻哼一声,故作发怒的说道:“这倒真让朕意外,一张嘴吃这么多家的饭,就不怕撑的慌?”

    “奴婢自知罪责深重,但还请皇上容奴婢从详回禀!”

    “说!”

    “当年万岁爷出生时,嘉靖爷派了几个宫女太监到裕王府侍候,奴婢就是其中一个,有幸从小服侍万岁。当时奴婢刚入宫,也没跟宫里的人处下关系,被张鲸收为门人是在随万岁爷入宫后的事情。而在这之前,冯保在裕王府时就暗中收下了奴婢,为的是能在他与当时的司礼监掌印黄洪争权时,能有个人一直陪在万岁身边,为他传递消息。后来冯保掌了司礼监大印,也就不能再跟以前一样天天在皇上身边侍候着,所以又将奴婢安排在乾清宫做了管事。从寿安宫到乾清宫,从小太监到这乾清宫的管事太监,奴婢就这样一路陪着万岁走了下来”王德说着许是忆起往事,不由的一叹。

    “那与张先生何干?”万历怒问道。

    “奴婢家父是张先生同窗,在历阳当知府时被严嵩父子所陷,幸得张先生急时通报,奴婢方得以逃脱。但严党却未就此放过,还一直在各处追查,几经周折,无奈之下张先生就让我进了宫。此时,天降祥瑞,万岁爷刚好出生,所以张先生就将我安排进裕王府…。”

    后面的事情就不难想像了,张居正为了能在未来的皇上身边留下一招,于是就授意王德接近此时的小万历,谁知道这万历却是只喜欢冯保,只好转而去接近他。此时的冯保也是无权无势,还要受“同事们”的排挤,曾经有一段时间还被赶出过裕王府。王德在张居正有意安排下,明知道不可能替代冯保在万历心中的地位,也就不像其它人一样去落井下石,等冯保一回到裕王府,对他的行为自然是极为感动,还自以为是碰到一个对自己有情的人,也就将王德看成是自己人。

    一个多面间谍就此旦生,但王德真正的雇主却是张居正无疑。

    到了万历接过皇位时,这一早在十年前就部下的棋终于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在王德的暗中安排下,张居正与冯保接上头,联合起来赶走了当时的内阁首辅高拱及司礼监掌印太监黄洪。此时的王德只不过才二十七岁而已,张居正纵是有意让王德取冯保而待之也是不可能,毕竟这时候的万历还是喜欢“大伴”的,于是就让王德继续埋在冯保身边。

    等王德将这些事说完,万历不由的为自己自以为深谋远虑的想法而汗颜。看看这些人考虑事情时一想就是好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后的,自己的这点道行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万历知道,古时的人最忤的就是这种做“情报工作”的人,认为这些人都不是君子,而是小人一个,一般的人是不会轻意说自己是这类人的。同时,王德这么跟自己说明,是要冒着可能会受惩罚的后果,就算不罚,也很难会再被人所用,毕竟谁也不敢用这样的一个多面小人,因此万历对王德的话还是相信的。

    为了进一步了解当中情由,于是问道:“以前为何不说?”

    “之前张先生担着内阁事务,若是那时说出,怕使万岁再不信于先生。奴婢自小随父读书,也深明大义之理,万岁若与先生不合,于朝于国实为不利。张先生也一再叫我要忠于君忠于国,奴婢自问这些年来并无做下对皇上和朝廷不利的事情,一向倒也心安。可张先生故去,朝中风言风语,奴婢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信了谁去,又不知皇上如何决定。于是叫月娘将先生生前手笔交与海瑞看过,奴婢知道,以海瑞的为人,不管此番进京万岁会如何安排他,他都势会参冯保一本,可昨日收得月娘回复,得知其错意,竟将先生手笔给了海瑞,奴婢猜想海瑞定会将之呈圣,正想如何阻止时,今日皇上却召见海瑞,下午万岁又下谕让他领督察院,以他的行事作风,担此重职,奴婢猜想万岁是要让他彻查了,这才来向万岁说明,并为先生求情。奴婢知道,以上种种任意一条,皆是死罪,奴婢死不足惜,但请万岁能念在张先生对万岁的疼爱之情,保全先生名声”王德说到后来已是泣出声来。

    万历听完总算了解了事情经过,但还有一些不明,而且从这些事情还可看出王德是不是真心为张居正求情而来:“纵是月娘未将先生手笔交给海瑞,你就不怕海瑞也参先生一本?”

    “回万岁,此事奴婢已然想过。张先生当任内阁首辅十年来,朝中说他不是的话语不在少数,但一个个却是手无证据,只要先生手笔还在,海瑞绝非空穴来风会给人按上莫须有罪名的人,手中无据他就不会参先生!”王德说罢看着万历,意思是说,你千万不要就是那种空穴来风的人才好。

    “那海瑞又依何来参“大伴”呢?他手中就握有“大伴”罪证?”万历不想透露自己的想法,所以还是对冯保以大伴称之,同时他也想知道海瑞手中到底握有多少东西。

    “海瑞手中自然没有,但奴婢手中有,只要将之暗中交给海瑞便成!”

    “你手中有何证据?”

    “奴婢手中握有冯保家中帐本之抄本,先生手笔当中所述之数皆出之于此”

    “这抄本你如何得来?”

    “冯保府中管家张一受是奴婢的墙耳,年前先生有意除了冯保,于是奴婢叫张一受将账本取得。冯保行事,极为谨慎,为防先生不利于他,于是事事与先生纠在一起,让先生无从下手。先生重用之王国光等人,看似其等有意讨好冯保,实际上却是冯保有意将他们拉入局中。先生为保安宁,免的乱了朝局,只好暂时作罢,嘱奴婢抄下一份放回”王德平静的回道。

    “纵是没了先生手笔,以海瑞的作风也会一查到底,你就不怕他查出些什么吗?”

    “据奴婢所知,张先生为官三十五年来,为人清正,为国鞠躬尽瘁,无甚大过,甚而有功于朝廷。虽也有收些礼金,但那都是出于私谊而为,并未做下对不起朝廷对不起君上的事。而张先生手笔当中所述之事,如单就其送与冯保之金数,尚还不足以论罪,只是当中有将先生如何与冯保内外联系把持朝政等诸般事委,过往之事一一记录。此些事情,都是先生与冯保二人秘密而为,私下结商,若非先生手笔写明,世间就无第三人知晓。海瑞纵是要查,也无从查起。所谓死者已亦,故奴婢以为海瑞会念及先生曾有恩于他,而将此事放过”王德坦白的说道。

    万历接着问道:“既然你顾及先生,又何必让月娘去找海瑞呢?若是不将之交与海瑞看过,海瑞数年家居,自然无从知晓,岂不省心?”

    王德现在已是领死之心而来,不慌不忙的答道:“先生之所以遗下手笔,目的就是为了除去冯保,这是先生遗愿,奴婢如何都要促成。前次奴婢斗胆看了万岁交与吏部的谕本,知道皇上居然将沈一贯及潘晟召入京来,心下大赅,猜想这是万岁有意重用冯保。于是,让月娘赶往苏州候着海瑞,让海瑞心里有底,到京后纵是不能倒了冯保,也可使沈一贯及潘晟二人伏罪,如此当可削去冯保一臂,同时又能使万岁失去对冯保的信任”

    “那你为何让月娘前往给海瑞看了先生手笔,你只需将手中抄本交与他不就行了?”

    “海瑞刚正,但越是刚正之人,就越发多疑,纵是奴婢给了他抄本,他也会觉得奴婢是另有他意。但,月娘身份特殊,与朝中无甚干系,又有先生亲笔,海瑞自然会信。二来,若是将先生手笔由奴婢给海瑞,奴婢身份也就暴露。本想,让海瑞看过后心里有数,我再将手中抄本节取部份,及当年沈一贯及潘晟二人在京中犯事证据一并交与他,赶了此二人自是可为!”

    “你手中有沈一贯及潘晟二人犯事证据?”万历感兴趣的问道。

    “是的,几年前沈一贯及潘晟二人在京中犯下大事,我这有一份当年金学曾审得的二犯供词。当年,先生为维持与冯保关系,将供词给冯保看过,并当面烧毁,随后,将二犯驱往南京。如此安排之下,冯保不疑有他,却不知烧毁的供词内容只是让笔案再抄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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