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我们都有过共同的经历,有过共同的感受,都经历过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刻,上天垂怜,让我们现在还活着,我们一定要好好度过每一天,好好珍惜自己,珍惜家人。
发布日期:2009…9…1809:52:46
日子过得很平静,平静得像一弯浅溪,默默地向前流淌着,不起任何涟漪。
我恪尽职守,工作负责,已经满足于这种安稳的生活。这种安稳,来之不易。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传呼,我可能会一直做保安,一直做一名孤独的守夜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凭借着踏实和勤劳,可能也会像表哥一样,做到一名物业公司的保安经理。
那天晚上的传呼,实在是不祥之兆。
那天晚上,凌晨两点多,传呼突然响起来,我一看,是家乡村口那座小商店的电话号码。我心中一惊,可能家中出事了。我是数字传呼,没法留言,也不知道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隔了几分钟,传呼再次响起来,依然是同一个电话号码。又隔了几分钟,显示的还是同一个号码。我一下子慌神了,家中肯定出事了。很可能与父亲有关。
我离开了小区,奔向附近的一条街道。街道一片黑暗,家家店铺关门上锁,只有暗淡浑浊的路灯光,照着清冷的大街。风卷着枯叶,吹打在我的身上,让我一阵阵哆嗦。
传呼一声一声响起,我心急如火,可是,找不到公用电话。后来,我终于在街边找到了一个ic电话亭,却没有ic卡。我蹲在街边,蹲在凄冷的寒风中,抱着头呜呜痛哭。
哭完了,我站起身,又回到小区的墙外,坐在那把木制椅子上,惴惴不安。
终于挨到了凌晨六时,一下班,我就向街道狂奔而去,一家商店刚刚开门,一名女子正将门板卸下来,依次放在店铺门外,我问:“有公用电话吗?”她说没有。我又问:“有ic卡吗?”她点点头。
那时候做小生意开店铺的人都是多种经营。我买了一张30元的ic卡。
我跑到那座ic电话亭前,拨通了电话,是家乡村口那间商店的老板娘接电话,她说:“我喊喊你妈妈,我不知道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沉重的喘息声,弟弟在电话里哭着说:“哥,你快回来,爸不行了。”
我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回到物业公司,我请了假,就赶快向长途汽车站赶。来到广州流花车站,我犹豫了,该卖飞机票,还是该买火车票。当时我身上仅仅有一千多元,不到两千元。打听到飞机票非常昂贵后,我选择了坐着火车回家。
下了火车,又转汽车,然后又搭乘三轮摩托车,我们那里的人把那种车叫“驴子车”,有的地方叫“电驴子”,或者“蹦蹦车”,现在这种车好像已经绝迹了。
到了村口,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村口的打麦场上,有一个中年男子在剥玉米,他看到我回来了,没有一点惊喜。他说:“快回家,你爸一直在等你。”
我回到家,看到父亲躺在炕上,已经换上了新衣服新鞋子,是母亲一针一线纳成的千层底的布鞋。母亲和妹妹坐在一边垂泪。我走到炕边,看到父亲闭着眼睛,眼眶深陷,脸颊消瘦。他已经走了多时了。
我放声大哭。我奔波了几千里,想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却终于没有见上。
父亲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动不动,嘴巴也张开了,但说不出一个字。过了几分钟,他的眼睛又闭上了,嘴巴也闭上了。
母亲说,父亲一直在等着我,就等着我回来,后来实在等不到我回来,就走了。突然听到我的哭声,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才放心走了。
过了一会儿,弟弟回来了,一身都是尘土,他和几个亲戚在地里“打墓”,也就是挖坟墓。弟弟一见我,泪流满面。
我问弟弟:“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回来?”
弟弟说:“爸一直说你很忙,害怕耽误你的工作。”
父亲在世的时候,每次我回家,父亲都会叮咛我说:“国家的事要紧,一定要把国家的事当回事,好好干。”以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对我说了。
父亲走的时候58岁。
发布日期:2009…9…1810:07:47
作者:淡淡的远方回复日期:2009…09…1809:50:01
78年前的今日,日本人将侵略中国的野心付诸了行动!大家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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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两年一直在打捞几乎被人们遗忘了的抗日往事,采访了一些抗战老兵,以后想写这么一本书。
国耻,怎能忘记?
发布日期:2009…9…1814:09:59
东东的小猫咪,还有ajsky,383811423,你们好。
早晨我写完父亲去世的文字后,实在忍不住,就一个人关上门,大哭了一场。然后关上电脑,不想再看这个帖子。看了心疼。
中午来后,再打开电脑,就看到了你们的留言,泪水又流下来。
你们一定要坚强点,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只要我们对健在的长辈好,就是弥补当初对逝去亲人的亏欠。
很长时间来,我也不敢相信医生的话。我父亲当初诊断的时候,医生说是良性肿瘤,割掉就没事了。就动了手术。没想到,三年后,同样一个地方,又长出了肿瘤,这次生长更为迅速,异常疼痛。我也怀疑医生当初诊断错了,想打官司,但是又听说医疗官司很难打赢,尤其是针对三甲医院,患者永远是弱者,几乎就没有打赢的官司。我只好作罢。
这个世界上,我们对有些事情真的无法改变,我们付出再大的努力也不能改变。
我们唯有珍惜自己,珍惜亲人,善待朋友,活在当下。
发布日期:2009…9…1815:10:57
按照北方农村的风俗,逝者在去世后的第三天安葬。
那时候,家中已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没有任何积蓄。我只带回来1000元钱,妹妹和弟弟都没有钱。怎么办?
伯父来了,伯父在家族中具有绝对的权威。
伯父是名木匠,他一生任劳任怨,依靠一把斧子和一把刨子让几个弟弟娶上了妻子。所以,家族里的所有人都非常尊重伯父。
没有钱安葬父亲,伯父对子侄们说:“工作了的,每人拿出100元;没有工作的,每人拿出50元。”这样,又凑了一千多元,才勉强安葬了父亲。
这次,我真切体会到了没有钱的难处。我发誓,以后一定要赚很多钱,让全家人生活幸福。
那两天,我和父亲寸步不离,一直坐在父亲的身边,抱着父亲的双脚。父亲入殓的时候,我一下子昏倒在地。
我对逝去的父亲感到深深的愧疚,而且这种愧疚永远也不能弥补。父亲患病的那几年,是我生活最艰难的时刻。现在,生活好了,父亲却不在了。树欲止而风不静,子欲孝而父不在。人生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如此。
安葬了父亲后,家里变得非常冷静,也显得空了很多。往日,每次回家,都能听到父亲穿着布鞋的双脚坚实地踩在院子里的声音,听见父亲洪亮的说话声,还有父亲的咳嗽声,而现在,还有以后,再也听不见了。父亲经常坐的那张圈椅空了,那些父亲使用了一辈子的铁锨笼担,也闲置在杂物间里,没有人再会使用了。
我们一家人,唯独缺少了父亲,坐在院子里,看到暮色渐渐降临,房子的门窗,院子里的碌碡、架子车、刮板、犂耧耙耱……这些父亲用了一辈子的农具,也渐渐淹没在夜色中。
我们长时间坐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每个人心中都空落落的。后来,村庄变得异常寂静,母亲说:“睡去吧。”我们又无言地走回房间。
安葬完父亲的第三天,我就离开了。全家人都来到村口送我,坐在“驴子车”上,看着寒风中愈来愈远的母亲和妹妹、弟弟,我咬牙发誓,今生一定要让他们生活幸福。
后来,好像一下子突然长大的弟弟自己做主,把家中的土地承包出去,因为种地实在赚不到钱。他在我走后的当天,也去了县城蹬三轮车。
我回到了东莞,又开始做保安。但是,父亲的离去让我突然惊醒,我不能满足于找到一个安稳的工作,我应该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能够赚到更多钱的工作。
我不上班的时候,就去网吧,在网络上四处投送简历。这是我唯一的推销自己的方式。
大约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一个传呼,是沿海一家报业集团打来的,通知我第二天去面试。
我欣喜若狂。
此后,我的人生驶入了快车道。
【下一章:暗访假烟窝点】
发布日期:2009…9…1818:15:19
谢谢各位朋友这40多天来对我的关注和关心。
因为有您们的支持,帖子才能有今天这样的点击量和回帖率。
因为这个帖子,我认识了很多非常好的朋友,尽管没有私下交流,但是我们心意相通。阅读着你们的每一个回帖,我都感到很温馨。
在这里,我们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家庭,我们像兄弟姐妹一样,互相关怀,互相温暖,互相鼓励,互相慰藉。就像“幺傻的小弟”所说的。我们是兄弟,我们是姐妹。我们血脉相连,我们休戚与共。因为有你们,我感觉到每一天的阳光都是新鲜的,感觉到每一个晚的月光都是妩媚的。
我们面对压力,都同样选择了奋起;我们出身贫贱,都同样立志改变;我们遭受挫折,都同样咬牙反抗。我们从遥远的田间来到繁华的城市,我们全力打拼,我们大呼酣斗,我们全身浴血,我们至死不退,我们只为了能够改变自己先天不足的命运,能够获取自己那一份幸福。
我们顽强地生活着,改变着自己的处境,设计着自己的人生。不论是在小工厂的车床边,还是在闷热的大棚里;不论是在高档写字楼里,还是在摆着一张桌子的街边……我们生活得都不容易,我们都想让明天变得更美好。
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
祝愿每个人都生活很好,都幸福如意。
再次感谢各位朋友。
最近想休息几天,也好好陪陪家人。谢谢大家。
发布日期:2009…9…2122:55:26
【暗访假烟窝点】
古希腊神话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普罗米修斯将火种盗给人间,宙斯恼羞成怒,将普罗米修斯绑在高加索山上,每天早晨派出饿鹰啄食他的心脏,而每天晚上心脏又会长出来。这样,普罗米修斯天天就会遭受肤裂心碎之痛。除此之外,宙斯还不罢休,还要迁怒人类。
宙斯让火神用水和土锻造出了一个美轮美奂的女子,取名潘多拉,他让潘多拉带着一个神秘的盒子来到人间,嫁给了普罗米修斯的弟弟埃庇米修斯。埃庇米修斯对这个神秘的盒子一直很好奇,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嫁妆”。
一天,潘多拉在埃庇米修斯的一再催促下,打开了盒子,突然,谎言、饥饿、贫穷、嫉妒、虚伪、阴险、死亡、贪婪、瘟疫……一齐飞了出来。埃庇米修斯惊得目瞪口呆,无所适从。潘多拉手忙脚乱地关闭盒子,而最后一个从盒子里逃出来的,是希望。而没有逃出来的,是预知。
此后,人类无法预知自己的命运,人类一直在各种痛苦中寻找希望。
这个神话传说有很多个版本,但都是说希望微乎其微,异常渺茫。
人类不能失去希望,人类一直在追寻希望。因为希望引领着人类从黑暗走向光明。
八年前的那个冬天,我来到了这座沿海城市,来到了这家有名的报业集团。
我不是记者,我是一名发行员。如果要在这个报业集团做记者,门槛非常高,要求非常高,首先要毕业于全国知名大学,后来,和他们坐在一间办公室的时候,我才发现北京大学复旦大学本科毕业在这里都算低等文凭,海外归来的硕士博士一抓一大把,而我毕业于一所三流大学;其次,要有全国知名媒体的从业经验,而我从业经历坎坷,既在一家倒闭了的报社工作过,还在一家县级报社“滥竽充数”过,这些,无疑都是我履历中的“污点”;再次,要拥有在全国范围内影响深远的稿件,而我因为最近一年就业的报社都是三流四流的报社,稿件再好,也没有丝毫影响力。
然而,只要能进这家全国知名的报业集团,发行员我也干。
这家报业集团下面有将近十家日报、周报、周刊、杂志。我是一家刚刚创刊的周报的发行员。
每天早晨,我从发行站领到100份报纸,然后站在商场、车站、城中村的村口,扯着嗓子叫喊着:“卖报纸啊,最新的报纸。”其实,报纸一周出一期,一周只有一天是最新的,其余的都是旧的。
记忆中,那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冷风沁人心脾,我站立一会儿,就会浑身打哆嗦。为了驱除寒冷,我不得不一直不停地走动着,跺着脚,摇晃着双腿,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变形金刚。经常地,一个早晨也卖不到十份,而卖十份赚到的钱,还不够我吃一碗混沌。
为了多卖报纸,我不惜出卖“色相”,见到有单身女孩走过来,就拦住说:“小妹,买份报纸吧。”女孩子看到我黧黑的面容和寒酸的衣着,急急忙忙地绕道走过。女孩子不愿意买,我便改变策略,专门找那些带着女孩子的男子,在他们呢喃私语的时候,在他们在我的视线里出现的时候,我就突然跑过去,伸过报纸说:“大哥,一元钱,买份吧。”这一招果然见效,很多男子都愿意在女孩子面前扮大方。这样,我一天也可以卖到100份报纸了。每份报纸的提成是0。15元,我每天可以收入15元。
很早的时候,看到那些黑白经典影片中,腋下夹着一叠报纸,边跑过黄包车,边大声叫喊着:“号外,号外”的报童,我心中就会泛起一阵酸楚,而现在我也在卖报纸,不同的是,我不是报童,我已经快要30岁了,那个古人所说的而立之年,我还没有立起来,我还爬在泥泞中。但是,我从来没有气馁过,我是抱着一线希望来到了这个全国知名的报业集团,我幻想着有一天也能在那幢像心中圣殿一样的大楼里上班。
那一年的冬天,我常常会来到那幢大楼前,隔着一条马路,望着它。那些从这幢大楼出出进进的编辑记者们,没有人会想到,此刻就有一个人站立在他们对面,眼中燃烧着猎豹一样的渴望,心中卷起万丈狂澜。他相信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那幢大楼里的记者,而且一定会成为这幢大楼里最出色的记者。他有了奋斗目标,他像饿极了的雄狮,太需要在草原上纵情驰骋,然后将猎物按在爪下,撕成碎片。
做发行员的日子很辛苦。有一天,发行站开会,站长说,报社发行部规定,每人在这个冬天要完成200份的征订任务。
我们这个发行站只有二十几个人,很多人都是本地人,还有些人在兼职。站长是一名退伍军人,留着光头,身体魁梧,看起来面目狰狞。听说他以前在部队是连长,所以,他把我们都当成了新兵,动不动就破口大骂,谁要敢反抗,他还会拳脚相加。
别的发行员都有自己的路子。有人的亲戚当领导,一个电话打过去,下级部门就将200份报纸的征订款送过来了;有人的亲戚干税收,菜市场的每个摊位一人一份报纸……我是外地人,刚刚来到这个城市,举目无亲,形单影只,我只能依靠我自己。
第二天,我搬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摆放在一家商场的门口,我还写了一张征订广告摆放在桌子旁边。一天过去了,我眼巴巴地看着每一个从面前走过的人,盼望着他们会来订阅一份报纸。然而,没有,这家刚刚创刊的报纸,人们都没有听过。
夜晚,我准备改变方式,变被动防守为主动出击。
那时候,我住在城中村里,这是这座城市最大的城中村。城中村里有很多店铺。天亮后,我来到一家家做小生意的店铺,磨破嘴皮,求爷爷告奶奶,祈求人家能够订阅一份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