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那是因为冰岛太大了,苏联的军队无法控制每一吋土地。这时候他拿出他从俄国兵那里取得的地图,研究地图上的记号,苏联的部队都集中在雷克雅维克半岛上。他已经将这个情报以无线电传到苏格兰,花了十分钟描述俄国地图上的标志。
黄昏时路上的交通量减低了,使他们能够以跑步越过那条道路。在另一个湖泊和溪流区时,找不到任何食物。爱德华觉得受够了,他们必须休息,而且钓些鱼作为食物。他们的下一段旅程是远离居民的区域。
他的装备和步枪放在旁边的岩石上,用野战外套掩饰着。维吉迪丝和他在一起,一整天她几乎都待在他身边。史密斯和其他两人也都找了地方休息,而中尉却在料理大部分的工作。
当地的蚊虫今天似乎倾巢而出,他的衣服阻隔了他们,但是脸上却吸引了一些蚊虫,爱德华试着不去理会,有些飞到了水面上,鳟鱼于是出来追逐它们。每一次他看见一个涟漪,就投入他的诱饵。鱼竿又弯曲了。
“又钓到一条!”他大叫。史密斯抬起头来,生气地摇摇头,然后走到五十码之外的树丛里去。
爱德华从未这样钓过鱼。他的经验只是从前在他父亲的船上得到的,但原则很相似。他让鳟鱼先拉扯鱼线,再沿溪往上游拉回。疲倦使他一时失去平衡而跌进浅水里,潮湿的裤管黏住他的腿。
“这一条好大。”他回过头去看维吉迪丝,她大笑着走过来帮忙,将鱼拉出水面。
“三公斤重。”她把鱼举起来。二十分钟内钓了十磅鱼,他想,或许我们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
直升机一点也没警告就出现了。天空吹着西风——它可能是沿着道路向东巡航——当他们听见旋浆的声音时,飞机已经离他们不到一哩,正朝着他们而来。“每个人都静止勿动!”史密斯大叫。那三名海军陆战队员都有很好的掩护,但是麦克和维吉迪丝却暴露在空旷的地方。
“哦!天老爷!”爱德华深吸了一口气,他刚将鱼线卷起来,“将鱼从钩上取下来,冷静一点。”
当直升机迫近时,她看着他,害怕转身去面对愈来愈近的飞机,她颤抖的双手将鳟鱼从鱼钩上拿下来。
“不会有事的,维吉迪丝。”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她把他拉过来贴着自己,两人一起慢慢从溪边走开。那比这直升机还要令人震撼。她比他预料的还要坚强,她的手也热情的环住他的背和前胸。
直升机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码,缓缓下降,机上的多管机枪直接瞄准他们。
他绝不可能做到,爱德华看见他的步枪在五十码外的野战夹克下面,如果他快速地移过去拿枪,他们就会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当他看着死亡逐渐迫近时,他的腿都快要软掉了。
慢慢的,小心的,维吉迪丝移动她抓住鱼的那只手,她用两根手指头抓住麦克放在她腰上的手,将他的手移到她的左边乳房,然后将鱼高举过头。麦克放下鱼竿,弯下腰去抓另一只鳟鱼。维吉迪丝跟随他的动作,设防让他的左手保持在原位。当那架米尔—24直升机来到离他们五十码处时,麦克举起他的鱼。直升机的旋浆在湿地上激起一片水花。
“走开!”爱德华在打颤的牙缝间迸出这句话。
“我父亲喜爱钓鱼。”那名较年长的中尉飞行员说着,一面将飞行控制器操纵到滞空飞行状态。
“狗屎!”炮手轻蔑地回答。“我真想抓一条,瞧那个年轻的混蛋手里抓着的!”
那名飞行员心想:他们或许还不知道这岛上发生了什么事呢,或许他们知道了,但他们显然觉得事不关己。看到有人不受这疯狂世界的影响可真好……驾驶员看看他的燃料仪表。
“他们看来毫无害处。我们只剩下三十分钟的油料,该飞回去了。”
那架直升机停留了一下,有一阵子爱德华以为他们可能会降落。接下来,它在半空中转弯,向西南面飞去,后座上的一名士兵向他们挥手,维吉迪丝也跟他们挥手。他们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它飞走。此时,她的手臂仍然紧抱着他,爱德华没有注意到她未穿胸罩。他不敢移动他的手,不敢表现出好像是在占她便宜一样。她为什么这样做?是为了要骗过俄国人?是为了要使他安心?还是要使她自己安心?当他心中想到他应该怎么做时,这一切已发生的事实似乎不重要了。那几名海军陆战队员仍然待在掩蔽处,他们独自站在那里。当爱德华心中想到他应该怎么说时,他的左手似乎要燃烧了。
维吉迪丝是为了他才这样的,当她转身将脸埋进他的肩膀时,他的手滑开了。爱德华心想,我正用一只手拥住一个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孩,而另一只手上抓了一条该死的鱼。这很容易解决,他把鱼丢在地上,用两手抱住她,而且是紧紧地抱着。
“你还好吧?”
她看着他的脸,“我想是的。”
爱德华对于他怀抱里的女孩只有一个感觉,他知道此时此刻,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但是他心里想说的话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他轻吻她的面颊,回答他的微笑胜过他这一生所遇见过的所有热情。
“打扰了,两位。”史密斯下士在数呎之外说道。
“哦,是,”爱德华回过神来,“我们快走吧,免得他们再回来找我们。”
美国海军芝加哥号
事情很顺利,美国的P—3C猎户星和英国的宁录式侦察机正在巡逻通往浮冰群的航道。潜艇被迫绕道东南,以避过一个可能是一艘苏联潜艇的可疑位置,但就只是如此。俄国人已将大部分的潜艇派往南方,既然挪威海已在他们的控制之下。距离浮冰群还有六小时航程。
芝加哥号现在呈漂流状态,带着这辆“货运火车”改变方向。它的声纳装置正在黑暗的水中找寻可能出现的苏联潜艇声音。他们听不见任何东西,只除了远处浮冰群的隆隆声。
追踪组的人员标示出其他美国潜艇的位置。麦克福特很高兴他们在做这件事情时遭遇了困难,即使是用美国最佳的声纳设备,如果他们有困难,那表示俄国人也有困难。他的船员们看来状况都不错,在海岸上待了三天的确有帮助。那名挪威船长提供的啤酒,再加上船长告诉他们鱼叉飞弹真有击中目标的故事,使得他们十分愉快。他已经对船员们做了这次任务的简报,他们安静地听取资料,然后开玩笑地说他们要回家了——回到巴伦支海。
“那是波士顿号,船长。”执行官说:“现在,我们是‘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
麦克福特走过去查看航海图。每件事看来都很妥当。他小心地检查每一件事,有这么多艘潜艇同在一个航道上,相撞的危险性十分大。一名士官核对每一艘已通过芝加哥号的姊妹潜艇,舰长显然很满意。
“车进二。”他下达命令,操舵员接受命令,并且转动舵钟。
“引擎室回答已转至车进二前进。”
“很好,左转十度。转入新航向三—四—八。”
芝加哥号加速到十五节,当这辆‘货运火车’朝着北极出发时,它排列在队伍的最后面。”
第三十一章 恶魔
维吉尼亚州维吉尼亚海滩
“左满舵!”莫瑞斯大叫,指着鱼雷的前进路径。
“右满舵,是!”舵手回答,将舵轮向右转,再转到正中央。
莫瑞斯站在舰桥左翼,海面十分平静,鱼雷的行进路线清晰可见,跟随着这艘巡防舰的每一个转弯和疾进。他甚至于试过倒转,但是无效——那枚鱼雷显然是采侧边行进,它死死地停住,并且浮出水面,他可以看见它,它是白色的,在鼻端好像有一颗红星……还有眼睛,就像所有的导向鱼雷一样。他下令全速前进,但是现在那枚鱼雷在水面上紧跟着他,像飞鱼一般沿路疾行,清楚得每个人都可以看见,但是只有莫瑞斯看得见它。
当这艘巡防舰急速转弯时,那枚鱼雷跟得愈来愈近,五十呎、三十呎、十呎……
“我爹地到哪里去了,”小女孩问:“我要爹地!”
“有什么问题吗?舰长。”执行官问,这真奇怪,因为他没有头——
莫瑞斯从床上坐起来,汗水从他的脸上滴下来,他的心脏急跳不已。床头上的数字钟显示出4:54。爱德华站起来,全身颤抖地走到浴室,他用冷水冲洗他的脸。他想:这是今晚的第二次。从拖船将他们拖回波士顿港之后,他每晚恶梦连连,破坏了他仅有的几小时睡眠。莫瑞斯怀疑他是否曾在梦中尖叫。
他告诉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你已经做了每一件你所能做的事情,这不是你的错。
但你是舰长,它回答。
莫瑞斯在必须停止之前,已经拜访过五个家庭,他跟那些阵亡将士的妻子与双亲谈过,他们了解,他们的儿子及丈夫是海军,他们知道海军所承受的危险,但是阵亡的枪炮官助手——杰佛·伊文斯——的五岁女儿不能了解为什么她的爹地再也不会回家了。莫瑞斯知道一名二等海军士官收入不多,伊文斯必定像一个疯子一样地工作才使得他的家看来如此整齐。他记得他是个好人,一个优秀的枪炮官助手。那房子的每一面墙都是最近才漆过的,屋内大部分木制品都更换过。他们住进这栋房子才七个月,莫瑞斯怀疑他是如何找出时间来完成这些工作的,他必定是自己做的,他赚的钱雇不起包商。吉妮的房间更是处处显示出她父亲的爱,收集来自世界各地的洋娃娃放置在她父亲亲手做的架子上。他看过吉妮的房间后必须立刻离开,因为他发现自己已在崩溃边缘,而且某些不合常理的行为是他不允许自己在陌生人面前表露出来的。因此,他离开了,开车回家,让剩下的拜访名单留在后面口袋内皮夹子里。毫无疑问地,包围着他的疲惫感会让他获得一晚的安眠。
但是现在,他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这张有着一双空洞眼神的脸,心中希望他的妻子在身边,给他一些安慰。
莫瑞斯走进厨房,毫无心思地煮咖啡,早报已经送到了,他发现他自己正在读着那些有失正确性且已过时的战争报导。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致于那些新闻记者根本不可能追得上。一名来自一艘未具名驱逐舰上的目击证人叙述一枚飞弹穿透了舰上的飞弹防护系统。一篇“分析”报导解释了海面船只在面对追踪飞弹攻击时的过时与无能,并且问舰队中最常吹嘘的航空母舰在哪里。他想:那真是个好问题。
莫瑞斯喝完咖啡,走回浴室去冲个澡。他想:如果想要保持清醒,最好的方法就是工作。他的衣橱里还有一套没穿过的白色制服,数分钟之后,他穿上那套制服,然后走出门坐上他的车子。当他开车前往诺福克海军基地时,天边第一道阳光已经出现。
四十分钟后,他来到一间作战室,在那里已标示出船团的位置和可疑的敌方潜艇位置。在最远那面墙上的威胁显示板上列出了估计的苏联船舰资产,以及到目前为止所累积的击毁潜艇数目和型别,另一面墙上是损失的记录。他想,如果这些情报处的人员是对的,那么海上的战争看来是扯平的——但是对俄国人来说,扯平就是赢了。
“早安,中校。”美国海军大西洋水面舰队指挥官说道,“你看来好些了。”
比什么好?莫瑞斯怀疑地想。
“我们有一些好消息。”
大西洋
尽管有战斗机严密护航,那些B—52轰炸机的机员还是十分紧张。在他们上方五千呎处有一整个中队的雄猫式战斗机为他们做上空掩护,它们才刚从KC—一三五空中加油机上获取燃油。另一中队的飞机也正在进行空中加油,这是它们任务中的一部分。太阳刚刚露出地平线,在它们下面的天色仍是一片黑暗。现在是当地时间清晨三点,是人类反应能力最糟的时间。
冰岛科夫拉维克
警报声惊醒了睡在宿舍外面的苏联飞行员,不到十秒钟,地勤人员已经开始起飞前程序,同时空勤人员也跨上钢质阶梯,进入座舱,将头盔上的无线电插入插座,好得知紧急状况是怎么回事。
“强大的敌人干扰活动出现在西方。”航空团团长宣布:“三号计划,重复:三号计划。”
在管制拖车内,雷达操作员看见他们的雷达萤幕转变成恶梦般的白色——杂讯干扰状况。一队美国的空袭飞机正朝着他们而来——很可能是B—52;可能是大举进攻。很快的,美国飞机就会飞近而使地面雷达能够“穿透”其强烈干扰,到那时候,战斗机就得试着在尽量远的地方盯住轰炸机,在轰炸机能袭击目标之前多打下几架。
苏联的飞行员在冰岛已经受过严格的操练,两分钟之内,第一对米格—29已经滑上跑道,七分钟之内,所有战斗机都已升空。苏联计划留下三分之一的战斗机守住科夫拉维克,其余的全部飞往西面迎战干扰的来源。飞机上的飞弹锁定雷达已经打开,搜索着目标。升空十分钟以后,干扰停止了,一架米格—29测到了正在撤退的干扰机,用无线电通知科夫拉维克基地。地面管制员告诉他,在萤幕上显示出方圆三百公里内没有任何飞机的踪迹。
一分钟之后,干扰又开始,这一次是从南面和东面过来的。而这一次更为谨慎。米格—29开始向南飞,他们奉命直到离海岸线一百哩后才得开启雷达,但当他们开启雷达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放出干扰波的飞机距离一定十分遥远,地面管制员报告,第一次接触到三架干扰机,第二次接触到四架。飞行中队指挥官心想,这些干扰机的数量可真不少,他们试图引诱我们兜圈子,好让我们用光燃料。
“向东飞。”他对飞行领队下达命令。
B—52的机员现在是真的紧张了。一架护航的徘徊者截听到米格—29的无线电内有一道命令,而另一架则被来自西南面的空中拦截雷达波扫过。战斗机也向南飞,他们现在离科夫拉维克一百五十哩,正在越过冰岛的海岸线。任务指挥官估量整个状况,命令轰炸机稍微向南转。
这种B—52轰炸机并未携带炸弹,只设计带了强力的雷达干扰器,好让其他轰炸机飞到苏联势力范围内的目标上空。在它们下面,第二个中队的雄猫式战斗机正朝着目标飞去——凡塔那冰河的东面坡段。夹在它们中间的还有隶属于海军的徘徊者,以防苏联的米格—29万一飞得太过接近时可协助对抗空对空飞弹。
“开始遭遇空用雷达波,方位二—五—八,看来正在接近中。”一架徘徊者报告,另一架也收到同样的讯号,而经过三角测量后,距离为五十哩,够近的。任务指挥官正驾驶着一架徘徊者。
“琥珀月球,再说一次,琥珀月球。”
B—52立即转回东向,并且俯冲,打开它们的炸弹舱,放出数以吨计的铝质干扰片,这些干扰片是雷达讯号无法穿透的。当他们看见干扰片时,美国战斗机全部丢下了它们的辅助油箱,徘徊者也从战斗机群中分离,沿着干扰片西面的轨道飞行。现在轮到最后部分了,双方的战斗机以加起来一千哩的时速迅速地拉近彼此的距离。
“报到。”任务指挥官以无线电下令。
“黑色王牌报到。”VF—41的队长领命。
“海盗报到。”VF—84的队长回答。每架飞机都已就位。
“开始行动!”四架徘徊者同时打开反飞弹干扰器。
海盗中队的十二架雄猫在三万呎的高度上一字排开,一声令下,它们启动了它们的飞弹导向雷达。
“美国战斗机!”一名苏联飞行员叫道。他们的威胁接收器立即告诉飞行员那些战斗机的雷达已经锁定了他们的飞机。
苏联的战斗机指挥官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当然美国人不会在无适当护航的情况下让他们的轰炸机再冒一次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