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拔腿就跑,急叫:“小邪帮主,大雪已停,神迹不再,使不得啊!”
虽然众人已明白红绳解法,但若要以身尝试,总仍有一点丁毛毛忌意。
小邪也只是吓吓阿三,见其落荒而逃,已止步,笑的凛凛威风而捉狎。
众人也跟着笑起,一场不该惊惶的虚惊才告化雨春风,解了冻。
李弦晃着已少了两个指节之食指,苦笑:“这指头断的好冤!”
小邪笑道:“也不尽然,利用你的缩骨功再把它揪长不就得了?”
李弦苦笑:“说的也是……”
伸出右手已往指头拉去,果然又揪长了不少。
小邪圆目瞪大,故作欣喜,急切地叫:“对呀!就是如此!你们看,断了等于没断!”
转向众人:“只不过细了一些而已。”
众人见他如此逗人表情,不想笑却不行,只是心头笑意各有不同罢了。
朱陵道:“最聪明的人,你现在想干啥?”
“洗澡!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然后直捣韦亦玄老巢!”
“你知道他躲在哪?!”
“当然知道!”
“在哪!”
小邪神秘而狡黠的歪着斜眼,一字字道:“天、机、不、可、泄露──”豪迈挥手,“走吧!洗澡去──”
神秘自得笑着,他已先行,众人随之追向他,松宽心情仍挂着一丝迷惑他怎知韦亦玄躲在何处?
见其如此自得表情,似乎对此事早有安排。
*──*──*舒服的热水洗却月余来仆仆风尘,小邪已显得容光焕发。阿三、阿四亦是精神抖擞,一口气吞下一只牛,似乎也是小意思。
不过,他俩现在却对鸡甚有兴趣,不是母鸡,是雄纠纠,气昂昂的公鸡。
会生蛋的公鸡。
小邪一口夸张他的那只会生蛋的公鸡。
公鸡就在古宅客厅中那张圆桌上,被缠着左脚,只能转着桌面,虽见怯惊,还算安定。
除了李弦己先行离去以外,众人好奇地围在四周,想看看这只超凡入圣,会生蛋的公鸡是如何生蛋。
那股专注,比老太婆在穿针引线还来得聚精会神。
什么韦亦玄?等公鸡生蛋再说。
小邪的公鸡当真会生蛋?
看他捏紧双手,咬牙切齿的直吼:“漏斗公鸡,生蛋最灵!”就可猜知他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从中午,他们已等到了黄昏,这只鸡足足生了半天的蛋,还不见蛋。
众人虽烦躁而心急,但仍不愿失去这“不敢想像”的奇迹。
他们还在乾等。
阿三捉押而笑:“小邪帮主你算了吧?有哪公鸡会生蛋?呵呵!蛋是没有,屎倒有两三堆!”
望着桌面几堆鸡屎,他笑得更狎。
小邪绷紧神经,没时间理他,仍专注地盯着鸡尾巴:“别吵!就快了!”双手再用力,“快生!生出来好替我增光!快!”
“快快快──”阿三风凉话直说,“快是快!太阳快要下山罗!”
小邪再催几次,仍不见效果,疑惑道:“奇怪!照理来说……时间已到了才对……”
阿四谐谑道:“我看是超过了!哪有鸡生蛋,生那么久的?”
“生是那么久……”小邪突然激动而恍然大悟,“那一定是难产!”
骤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众人忍不住已猝笑。
朱陵笑别的脸:“鸡生蛋也会难产?”
小邪呵呵笑道:“母鸡不会,公鸡就不一定啦!”
欧阳不空轻笑:“这只公鸡很特别!”
小邪得意道:“不特别怎会生蛋?”
阿三含有嘲谑道:“这真是天下第一鸡!”
小邪睨眼而自得:“也不见得!这是我所有鸡中,最差的一只!你不懂就别乱说!”
阿三道:“那……你的第一鸡,要生多久才有蛋?”
小邪稍作冥想:“差不多……二十年吧!”
阿四笑道:“这不就是‘鸡婆’了?”
“什么鸡婆?”小邪瞪眼,“我养了二十年,它都还没生蛋,那来的婆?是鸡小姐!
呀……不对!是鸡少爷!“
众人已轻笑。阿三、阿四笑的更狎谑。直叫:“对对对,鸡少爷,鸡少爷!”
鸡少爷不就暗指着小邪?
小丁本就困窘在看这场戏,听及他们老是说些让少女“不好意思”的话,嫩脸已热,道:“我不看了!生了那么久还没结果,你们又一直说那个……我先回房,有结果再告诉我!”
说着就想转身离去。
“等等!”小邪抓住她,呵呵笑道,“不急嘛!马上就有结果了。”他又笑,“如果没母的在场,我们这些公的就算拼老命说给人家听,他们还是不会相信。”斩金截铁道,“我们须要母性的见证!”
“看你!还尽说些粗俗话!”小丁扭头又想走。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没办法嘛!我就懂得那么多!你留下,我马上叫它生!”
小丁白眼瞄向他,这才勉强留下。
小邪呵呵一笑,转向公鸡,拎拎袖子,邪笑不已:“好小子!一样是公的!你这么不给面子?想来个难产?哼哼……你难产,我就给你催生!”
双手猛抓公鸡,就那么拼命压挤,霎时鸡叫连天,羽毛纷飞,果真难产。
阿三、阿四全往鸡尾巴瞧去,想看看:到底有没有蛋?
“生啊!你不生,我可要开刀了!”小邪叫道,“不曾看过刀,也该听过什么叫‘杀鸡取卵’?快生!生不出来,用吐的也可以!”
猛然往鸡腹靠尾巴处压去,公鸡惨嚎。
蓦地,啪然一响,一颗白莹圆蛋已从鸡尾巴掉落桌面。
众人一阵愕然,不信与欣喜,直瞪着那颗公鸡下的蛋,半晌说不出活来。
纵使此蛋长得并不怎么大,仍是公鸡生的。
“呵呵……”小邪放掉公鸡,笑的真是惹人,“没骗你们吧?杨家有鸡初生蛋。虽是求来不易,总算也如愿以偿啦!”
阿三愕然道:“这什么蛋?那么小?简直和鸽子的差不多嘛!”
小邪轻轻一笑:“那是我刚才太用力压小的!”
阿三道:“哪有这回事?这么一压就变小?”
“怎么没有?你都相信公鸡会生蛋;把蛋压小又有什么了不起?”
阿三一时也找不出言词反驳,抽抽嘴角,乾笑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它……比较像鸽蛋!”
“也差不多啦!”小邪得意道,“我的鸡要生什么蛋就生什么蛋!已达到为所欲为的地步了!”
众人感受一番惊奇之余,仍觉得公鸡根本不可能生蛋,认为全是小邪在耍把戏。至于如何耍?因事先不露痕迹,众人亦不得而知了。
“把戏人人会耍,各有巧妙不同,说破了一文不值!”小邪已自得的轻笑着,“你们猜!我是用何方法?”
阿三见着红腥腥的鸡尾巴,若有所悟:“你事先把鸽蛋塞入它屁股中!然后再压出来!”
小邪轻笑:“差多!差多!天差到地,我要这么一塞,你们不早也发现了?”
阿三为之又迷糊,众人亦不解,除此方法,难道还有其他方法?
阿四道:“你是开刀手术,来个杀鸡‘装’卵。”
“差多!差多!我哪有这个闲功夫?”小邪黠笑不已,“这鸡还是刚从隔壁刘大户偷来的,要动个手术,不血淋淋才怪?”
众人又已不解。
小邪吊足了胃口,才道:“就那么简单,我的鸡会生蛋,也会吃蛋!哈哈……”
就那么简单?
众人一阵恍然,亦跟着畅笑不己。
第十七章
道理人人懂,就是因为其道理太简单而往往被忽略了。
小邪得意轻笑:“本来想让它生鸡蛋,可是这家伙不成气候,只好改生鸽蛋了!”
阿三伸手抓向公鸡,狎笑道:“我来改造它!让它气候大成!”
提着公鸡已走向后院。很明显,他是把鸡抓到厨房去改造。
小邪摊摊手:“没啦!把戏结束了,要看下次再来!我生个儿子给你们看!”
朱陵轻笑:“老头我一定拭目以待!”
小邪狡黠眯着眼:“说不定我生的儿子……就是你,怎么办?”
朱陵为之一愣,但随即哈哈大笑:“好!好!老夫要能‘重生’,年轻五十岁,当你儿子又何妨?”
众人亦跟着畅怀笑。
不久,朱陵才把话题拉回正事,问道:“小兄弟你早已知道我们诈死?”
小邪点头:“当初只是怀疑,后来才敢确定!”
“何时才确定?”
小邪道:“这事有得扯了!找个好地方吧!”指着桌面:“看到这些鸡拉屎,实在不怎么卫生!影响说话气氛!”
阿四道:“这也是鸡生的,幻想成蛋,不就得了?”
小邪瞪眼:“既然你把它想成蛋,那你就把‘蛋’吃了!”
不理阿四,他已走向后院,欧阳不空和朱陵,小丁也随之行去。
阿四望着桌面,不是滋味地苦笑:“真是鸡婆(多嘴)!弄了个满身鸡味!要吃,大家吃!”
他扛起圆桌已定出大门,把这张少说也值三两银子之紫檀木雕花桌子给摆在街道中央,准备请人“吃掉”,才大大方方走回古宅。
后院庭园虽无小桥流水,但高耸榕树枝叶颇密,散落四处,自有一股清幽雅致气息。
众人聚集榕树下那组曾经长有不少青苔,现已被磨去,只留淡淡青斑的桌椅前。
小丁已送上热茶。品着香茗,气氛比先前好得多了。
神情爽然,小邪才道:“老乞丐头!你们也真是,要诈死就说一声,还弄个尸体,打得面目全非,这不是欲盖弥彰?”
阿四道:“对!什么被武痴一掌毙命?全是吹牛!”
朱陵苦笑:“当时除了武痴,又有谁有此功力,能一一击毙各派掌门?”
小邪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用毒药,不但可以保住尸体以瞒尽天下耳目,也可以避免武痴和韦亦玄碰上而识破诡计!”
朱陵道:“当时只想试试韦亦玄,根本就没有再装下去的企图,没想到却歪打正着,只得再装下去了。还好你一直逼得急,让韦亦玄不敢再露面,否则我们早就露底啦!”
小邪抓起茶杯,啜口茶,黠笑一声问:“乞丐头,你们当初怎会在我开张通吃馆时,帮我抵挡王坚军队?”
小丁愕然:“那些黑衣里面人就是义父你们?”
小邪所指,乃是开张通吃馆而得罪王坚,被大军所困,准备逃逸时,窜出近十名里面人拦阻军队一事。
朱陵大笑:“当我们隐入幕后时,就决定以你为眼睛,围着你身边转,因为韦亦玄最终目的仍须除去你,谁知你却大闹威风,搞得太原城轰轰烈烈,因而开不成通吃馆,是以大家决定出面惩治王坚,要他知难而退,以便让你能安心开业,然而结果并不好,王坚仍然自恃有王振当靠山,屡次又犯,还好你去了趟京城,倒也弄了块‘天龙佩’回来,我们也就乐于再隐入暗处了。”
他问:“从那时起,你就确定里面人就是我们?”
“没有!”小邪道,“本来有一点,但后来保了一趟镖到关外,在宣府城附近,因阿三中伏而被王山磔所逮,又冒出几名黑巾里面的拉萨和尚,倒把我给弄糊涂了。呵呵!原来这全是王山磔掩人耳目的把戏。”
突然转为不甘,瞪眼叫道:“我倒想问问你,为何我准备教训飞龙堡庐山那处黄旗坛时,你们杀到一半,反而杀到我头上来?”
朱陵闻言,已笑眯了眼:“别介意,我们只是‘不小心’而已!”
“什么不小心?”小邪像要吃人,“你不小心杀到我头上!我也会‘不小心’的理你们光头!”
阿四登时亮出锋利小剃刀,晃了晃,奸笑不已:“这下可有我‘拔毛剃刀’发威的机会了!嘿嘿!九派掌门,扣掉虚无大师,也嘛还有八颗脑袋!呵呵……”
小邪意气风发,狎叱道:“快说!说不出理由,立时行刑!”
小丁急切惊惶而叫:“小邪你不能……他是我义父……”
小邪瞪眼:“父债女偿,你也算上一份!”
“哈哈!又多了一颗人头!”阿四更形得意,剃刀晃得更闪亮。
朱陵深怕小邪玩真的,自己光了头还好,要是小丁……赶忙道:“不急!我说出来,让你评评理,看够不够充分?”
“快说!”小邪奸笑,“不过,我的理很歪的,你最好说精彩些!”
朱陵轻笑几声才道:“当时因为丐帮弟子被飞龙堡夺去不少地盘而经济十分拮据,所以我们才帮你教训几次分舵,没想到你胆子愈来愈大,竟然动上黄旗坛主意……”
小邪截口:“打他主意有什么不好?打了蛇头,蛇尾不就作怪不了了。”
朱陵怪异的笑了一下:“主意是不错,但我们目的只想逼飞龙堡还出地盘,并不想真的打草惊蛇!”他道,“当时我们考虑结果,认为不能再挑去黄旗坛,因为若挑了此坛,势必惊动韦亦玄,而让他更有戒心……”
“挑了分舵,他就无戒心?”
“不是没有,而是很少!”朱陵道,“分舵人少,以你身手,敲昏所有人,自是轻而易举,所以我们才敢出手帮忙;而韦亦玄也会评估你的身手是否能在眨眼之间就已全部得手,设若以黄旗坛如此多人,再加上洪英和剑平关这些绝顶高手,想摆平他们,并非一时之间能够办到……”
小邪截口:“你们早知道洪英和剑平关会去?”
“嗯!”
“那……你们到底想掩饰什么?身份?”
“本来是,但后来却不是!”朱陵道,“前面三次,我们有此企图,然而你却到处宣扬有‘得力助手’,逼得我们非得现形不可。”
“后来呢?”
朱陵道:“后来只好掩饰武功,所以才有黄旗分坛那幕戏。”
他解释:“当初闻及你要敲黄旗坛,我们觉得太过于大胆,因为黄旗坛被整了,飞龙堡颜面可说整个给丢了,势必引起韦亦玄戒心,认为你带的帮手武功甚高,而加以防范,所以我们才在交手之际,故作如此举动……”
想起反攻小邪一事,他也轻轻笑起。
小邪瞪眼:“你反过来杀我,他们不也起疑?”
朱陵笑得不自然:“我们此举,是想警告你,我们并非你的‘得力助手’,已经不想再管你的事,如此可以减去他们不少戒心。”
小邪睨眼狡黠冷笑:“我看你们是想嫁祸黑巾杀手吧!”
朱陵见他们如此模样,心知可能没办法瞒过他,乾脆一笑:“也有此企图!”
“什么‘企图’?我看你们早就不知干了几百回!”小邪冷道,“你们听及我要溜向江南探访‘南海神仙’的事,就趁机在城外竹林杀了飞龙堡红旗坛手下,还故意留了‘朱砂掌’以嫁祸拉萨和尚,你以为我不知道?”
小丁恍然:“原来这件事是您作的?难怪我和欧阳爷爷来京以后,曾经拜访红旗坛,他们全然以缉捕拉萨和尚为目标,而且天灵教攻入城以后,他们也杀得很凶,原来是这么回事?”
朱陵乾笑:“此计还是被你识破了,想装都装不成。”
小邪得意道:“你们本就想引我去解决丐帮困难,故意派丐帮弟子找我来此。说了些飞龙堡的种种,以引起我的不满,则会出手管闲事,而你们也早想暗中出手,所以才来个嫁祸拉萨和尚,留下假的朱砂掌,以后就可名正言顺的将一切对付飞龙堡的帐算在他们头上!你们反攻我,除了想警告我以外,最主要还是想表现出黑巾杀手的个性,只见钱,不认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不对?”
朱陵苦笑:“都被你说中了!”
小邪甚有不甘:“早知道也说你们武功很高,好让韦亦玄把你们给暗算了!我却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