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陵苦笑:“都被你说中了!”
小邪甚有不甘:“早知道也说你们武功很高,好让韦亦玄把你们给暗算了!我却说你们武功烂得要死?妈的!真瘪!呵呵……”
想想当时情况,他不禁已瘪笑起来。
朱陵故作惊恐:“好险!”
“当时要不是为了要洪英找你们算帐,也不会让你们嚣张到现在?”
阿四剃刀又挥:“现在算帐还来得及。”
朱陵赶忙问:“这理由充分吗?全是为了大局……”
“充是充分……但你临阵脱逃,害我出糗!呵呵……”小邪笑得甚邪,“这罪本是该斩头,抵来抵去,就剃一半好了!”
“不行!”小丁拦在朱陵前面,“没那么严重!不能乱剃我义父的头发!”
小邪那种几乎接近贪婪的眼神,让人看了混身不是滋味。
小丁最怕见着此种眼神,惊惶失措,求助于一直默默听着事情变化原委的欧阳不空:“老爷爷您快阻止,他……他快发疯了?”
欧阳不空和小邪混了十余年,苦头吃得比谁都多,自保都有问题,他哪敢硬是阻止小邪?
他苦笑:“我能吗?他是莫塔世家的帮主,谁敢阻止他?”
小丁更急:“老爷爷……”
小邪邪狎笑:“来一个,理一个!这也是通吃帮的帮规之一!”
阿四更形得意:“我的剃刀是出鞘必见毛的!”
欧阳不空微微含笑:“通吃帮规一向森严,可是我们根本不知你订了几条,这很麻烦……”
“怎么会麻烦?”小邪道,“碰上时,我会随时告诉你,还省得你背得头昏脑胀的麻烦呢!”
“可是……这样太独裁了吧!”
“谁敢说我独裁!”
小邪目光略邪地扫向众人。欧阳不空轻笑不答。
小丁嗔道:“你乱理人家头发,就是独裁!”
“胡扯!这事已经过多数人同意!你敢乱讲?”
“我不同意!”
小邪吃吃邪笑:“你不同意也不行,我和阿四有两人,你只有一人,不同意也不行!”
“谁说只有一人!还有老爷爷和我义父,三比二,你们输了!”小丁一丝得意的笑起。
“是吗?”小邪怪异眼神又扫朱陵及欧阳不空:“老乞丐头不是通吃帮的人,他不算数!老头你呢?举不举手?”
那眼神好似在恐吓他──若你敢乱举手,将会遭报应之意。
欧阳不空轻轻一笑,举了手:“我还是赞成小丁。”
小丁霎时欣喜:“三比二,你还是不能乱来,否则就是独裁了!”
“死老头!这么老还被美色所迷!”小邪瞪了几眼,又已志得意满的瞄向小丁,“别得意!还有阿三,他一定会投我的票!”
“阿三!”小丁闻言,诧然又已笑不出来。
小邪已大叫:“阿三──快来啊──我们等着你来拔毛啊──”
远处传来阿三声音:“来啦,来啦!火候都不够,这么快就要吃,味道是差了些,不过也勉强啦……”
小邪笑得更捉狎:“阿四,剃刀准备!阿三一定不会同意他们的!”
“得令!”阿四剃刀舞得威风八面,随时会落向小丁发梢。
小丁更急:“不行!不要……”
阿三已撞出左院,笑嘻嘻道:“来啦!十全大补鸡!保证比公鸡生蛋还神奇够味!”
小丁乍见他奔出厅门,已然诧惊雀跃,“啊!我赢了!阿三举手啦!”
小邪愕然道:“怎么可能?”随即转头,霎时像被塞了个大馒头给噎死了。
阿三不是捧着十全大补鸡,而是高举着拆下来之门板,上面放置了不少碗碟、酒坛,简直就如一道摆满的丰富酒席。
除了有人替他端下,或门板倚靠石桌,否则甭想“放下”双手。
谁又料想得到阿三会被“强迫”赞成小丁了?
阿三还不晓得出了漏子,一副自得样:“小邪帮主,上等酒席,吃了包你回味无穷,吃了还想再吃!”
小邪那想到他会以此姿态出现?苦笑之余已喝道:“把它放下!”
“这……这……酒席……!”阿三惊惶不已。
阿四叫道:“不是酒席!是你妨碍了剃毛行动。”
小丁娇嗔而笑:“小邪你输了!他举了手,就表示赞成……”
“我不赞成!”阿三光听“小邪你输了”就已明白准没好事,不必多想,倒向小邪准没错。赶忙叫道:“不管小丁说了什么,我一律不赞成!”
“太慢哩!手都举得那么高!呵呵……”
阿三一急,瞄向小邪,乾笑:“我马上放它下来!”
他赶忙想找地方搁下门板。
小邪冷道:“我叫你放手,谁叫你放门板?”
“小邪帮主……不搁下门板,怎能放手?……这酒席得来不易……”
欧阳不空笑道:“剃毛机会多的是,补鸡要跑了,可就逮不回来了。”
小邪闻及那股酒香,顿觉喉头痒痒,已然瞄向小丁,装出一副无奈样:“也罢!算你赢了!那死阿三被鸡冲昏了头,我找他算帐就是!”
小丁登时欣喜不已,转望阿三:“谢啦!你真好!”
阿三苦笑:“你好,我可不好了!”
小丁道:“不会呀!小邪只想理我们光头,现在换了你,不必理啦!光秃秃的!”
阿三猝然大悟:“原来当和尚还有这个好处?没毛可剃?”
“也不尽然!”阿四已掠向阿三,黠笑不已,“剃刀已出,岂有不刃毛之理?”
话声未落,已刮向阿三腿部。
“阿四你敢!”
左腿不急躲开,一撮腿毛已被刮下,恨得他直咬牙,但顾及酒菜,硬是发作不得。
阿四吹掉剃刀腿毛邪狎直笑──敢与不敢,以行动来证明。
小邪已等不及想尝尝自己那只会生蛋的公鸡,轻笑道:“我总不能把亲生骨肉弃之于不顾吧?我来看看,还有没有救?”
腾身一掠,已然飘向阿三,一手抄起那盆补鸡,轻巧落于地面,还没打开盖子就已叹道:“可怜,没救了!只好吃啦!”
一手抓起腾热热补鸡,张口就咬。
阿四见状大急:“小邪帮主你想独吞!”一个欺身已冲前,扭住小邪衣衫,想夺回一只半腿。
阿三更急,门板丢往石桌,顾不得是否会砸碎,也已欺往两人,硬想抢些回来。
然而小邪手快、嘴更快,拖拉之际,不管两人如何按压于地,三两口已将鸡肉给啃得差不多,只剩下一颗鸡头还算完整。
“别急!别急!我分给你们就是!”
小邪急叫,阿三、阿四方始松手,贪婪地等待鸡肉上口。
呵呵急笑着,小邪已转身:“哪!全部给你们!肉……不怎么好吃!”推出挂头鸡骨骸,笑得更捉狎。
阿四愕然:“什么?只剩头?!”
阿三更想哭:“你吞了它?”
“没有……只是尝尝而已!”小邪轻笑,“分了它吧!鸡头很补的!”
阿三哭丧着脸:“什么尝尝?一尝就是一只鸡?你的嘴,还算是人嘴吗?”
阿四苦笑:“再补的鸡头,也唤不回我的心了!”
“唉呀!你也别担心!你没听过那句:宁为鸡头不为牛尾的绝世名言?相信不久就会出头了!”
小邪说完,笑的更是狂劲。
鸡肉已没了,阿三、阿四又能如何?打也打不过小邪,就算打得过,难道就能再生鸡肉?两人只能苦笑,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偷一只吧。
抛下鸡骨头,三人拍拍沾上尘泥衣襟,方自各有表情地走回石桌。
欧阳不空方才一手已将阿三抛来之门板抽掉,再技巧地将酒坛、碗碟接放于桌。除了少去补鸡,几道精致小菜,倒也勉强可以下酒。
吃喝一阵,朱陵又道:“小兄弟,老夫仍是不了解你何时识破我们……”
“在你扯我后腿之后,我就知道了!”小邪道,“当时阿三早看出你们各各身法都隐含各派武功,只怪那时一直认为你们是黑巾杀手,没细心去想,后来也就清楚啦!”
朱陵亦是如此揣测,是以小邪回答,他并无多大讶异,只是笑了笑。随后又问:“此事以后,你就一直想探我们秘密?”
“你们有什么秘密?”小邪笑的一副踱样,“从此我才确定韦亦玄未死,也知道你们要对付的就是他,所以就来这么一项大计划。”
朱陵问:“你早知道韦亦玄有意谋反?”
“不早也不晚!”小邪道,“当初我见着任豹会朱砂掌,就认定王山磔要造反,后来他被我绑在旗杆上而被黑衣人所救,经小丁一说,我才知道韦亦玄也加入谋反之中。”
阿三急问:“小邪帮主,你的大阴谋是什么?”
小邪斜眼睨向朱陵:“你问他!”
众人已转望朱陵。
朱陵无奈一笑:“小邪都知道了,那我们等于被他牵着鼻子走。”他道,“我们的计划只是在尽量制造京师危难以引韦亦玄现出原形,如此而已。”
小邪得意笑道:“所以我故意不救祁镇,让也先挟持他到处乱闯,为所欲为;后来杀了他的锐气,他必定引兵报复,京师就更危险了。”
小丁道:“可是当时他对你甚有忌讳……”
“所以我就走啦!到瓦刺国去当漏斗神了。”
小丁恍然:“原来你到瓦刺国,是想避开也先,让他肆无忌惮地攻城?”
小邪得意道:“能避走,又能寻找天灵教主,以消弱也先力量,这叫两全其美!”
阿三捉狎道:“只是回来时多一条裤带而已!”
“意外嘛!”小邪并未丝毫不悦,反而更高兴,“若非如此,怎能当上漏斗神?而把基穆山给拆了!呵呵……这招倒把也先吓得屁滚尿流,赶回去抱佛脚了!呵呵……也不知他现在如何收拾残局?”
倒塌的佛殿,崩垮的山峰,激动的人群,动摇的信仰……这些麻烦,也先想收拾,恐非易事,乐得小邪笑歪了嘴。
欧阳不空道:“还好你及时赶回来,否则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小邪乾乾一笑:“我哪知道缠天七缩扣那么嚣张?本来我是不急,但听及也先攻破紫荆关,可急死我了!不得已只好发神威,震垮基穆山啦!”
真像已明白,小邪之所以如此奔波作战于瓦刺国之间,全是为了配合朱陵他们,以逼迫韦亦玄现原形。
众人亦将此事融会贯通,也落个轻松,笑容频现。
欧阳不空道:“大帮主,你可别忘了韦亦玄还好生生的活着。”
朱陵笑道:“你的天机可以泄露了吧!”
“不行!”小邪一副志得意满状,“那是我最神气的地方,有了这些,哪怕韦亦玄逃走?”
阿三道:“说嘛!省得我们又引起误会,像刚才……真是无妄之灾,还赔了一只鸡才了事。”
小邪自得而笑:“不会啦!这次包你赚个十只,走吧!捉贼去!炸药带多些,保证他们逃不了!”
他不说,谁也不想问出他耍了何种花招。
无可奈何之下,众人只好放弃再追问,已准备逮捕韦亦玄。
除了朱陵和小丁必须回丐帮总坛一趟以外,欧阳不空和阿三、阿四已缠满炸药,随着小邪已离开古宅,直赴那所谓韦亦玄住处。
就凭他们四人,要动韦亦玄和天灵教数十人?
也许小邪根本未知天灵教主已和韦亦玄联合,才会如此托大。
三更天,夜皎如银,然却弯如勾,倾斜山头,过于凄沉。
淡淡勾出青墨古宅院,悄然无声,似已溶于山林之间而不见其形。
想找此屋,并不容易,否则韦亦玄也不会隐于此。
然而小邪却真的摸来了,已潜伏于宅院左侧林中。
不可否认,他那天机不可泄露的方法已然发生效用。
“就是这里?……”阿三问。
小邪自信点头:“错不了!”
阿四道:“炸了就知道结果。”
欧阳不空道:“如此不好,要是此宅住的全是老百姓,岂不滥杀无辜?”
小邪白眼:“你不相信我?”
欧阳不空道:“人命关天,还是探查一下较为妥当。”
“你一探,不就惊动他了。”
欧阳不空苦笑:“我想你不会滥杀无辜吧?”
“这不是想滥杀!而是对自己有信心!我的方法一定灵!”
欧阳不空目光已瞄向纯朴古宅,那似乎归隐田园的憩淡气息竟是如此浓厚,心情已转帐然。
小邪瞄了他几眼,无可奈何道:“早知道也不让你来,老是想当你的好好先生?你爱查就去查,一趟事就这么坏了一半。”
欧阳不空淡然一笑:“他可以慢慢逮捕,人死却不能复生;我会小心!”
说完,化成一道青影,已飘向古宅。
小邪不是滋味的叫着:“早知如此,白天来反而好些。”
阿三道:“炸不炸?”
“炸!”小邪道,“等老头一抽身,我们就动手,一人一个角落。”
阿三、阿四闻言已潜向左右两侧。
欧阳不空身轻如燕,眨眼间已掠向宅院墙头,见及天井空汤无人,稍加考虑,已掠身而起,往左落屋顶飘去。
就在此时,一道青光已罩射而至,狠劲的直截他腰间“章门”穴。
欧阳不空暗道“不好”,立时点出指劲,扫落暗器,真气猛吸,已拔高七尺,藉势想掠回墙头。
忽然一条黑影霎射而起,狂笑随之暴出:“你好大胆子!叫你来得去不得!”
小邪见状,含有奚落道:“你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欧阳不空不慌不忙,旋身之际,右掌拍出,迎着对方掌势,双方一触掌影连幻十余只,啪啪数响,已藉对方掌力倒掠而退。
小邪见机会来了,毫不客气,大喝:“炸……”点燃引信,就往宅院丢。
突然宅院传出急促吼声:“不好!有埋伏!快退!”
轰然一响,火光暴天,瓦碎墙倒。
欧阳不空藉此机会已倒掠而退出宅院,直叫好险。
紧接着数声暴响简直撼山裂地,震得群山抖颤,令人耳根生疼。窜起巨火又如洪荒巨兽那无可抗拒血盆大口之灵舌,搅掠翻腾,吞噬了四处黝暗夜空,形成艳红如血雾罩裹的火山。
惊惶人群已不断涌出古宅,逃向山林。
小邪突见人群竟然仍有那么多人,心头已直叫苦,炸药又往人群投去。但那些全为一流高手,想明明白白的轰死,并不容易。
再投四五困,远处已传来打斗声,心知敌人已和阿三、阿四交上手。也顾不得再炸,大喝出口,身如苍鹰扑兔,一把匕首抖得万点寒星带芒,罩扑了数名光头黑衣人。
欧阳不空则早已和几名使长剑者交手。以他深奥武功,竟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可见这群人武功之高,不下一派掌门。
更让他惊骇者,他的武功却不管用了,攻招劈掌之际,那些人似早知出手部位而闪开,若非他凭着数十年之交手经验,恐怕早已落败。
蓦然一阵笑声传出,两条人影闪出已垮的墙头,正是黑衣里面,手持“烈火”红剑的韦亦玄和白发白眉稍带佝偻之天灵教主。
小邪见及两人,甚为诧异:“怎么搞的?两人会混在一起?”
“杨小邪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天灵教主已往他罩去。一手朱砂掌红透透,像极了刚从炉火挖出的红炭,化成火红一片墙的压向小邪。
小邪心知今夜之事讨不了什么便宜,已打算撤退,冷笑道:“别得意太早!背后还有数十人,马上就到!”
说话之间已攻出七刀。化解了火红掌影,身躯已闪掠欧阳不空,以便能会同撤退。
然而韦亦玄突闻尚有数十人将至,不管真假,他宁可信其有,霎时急喝:“速战速决,不留活口!”
声音未落,红剑幻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