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着何镇朔,但是还是忍痛分手;于是,何镇朔对贾成仁从此怀恨在心。但是,事情远没有结束,因为出于对贾成仁的感激,姑娘的父亲竟然仓促地把女儿许配给了这个衣冠禽兽;一个月以后,他们便成婚了。又羞又气之下,姑娘一病不起;而他可怜的老父亲连惊带吓,急火攻心,竟然撒手西去。于是,贾成仁成了所有财产的继承人;于是,达到目的的贾成仁从此对姑娘不管不顾,终于使她含恨而逝、吐血身亡。经过这一连串打击,何镇朔几乎完全垮掉了;他大病一场,解甲归田。谁知,贾成仁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而是选择了痛下杀手,斩草除根。因为那次被贾成仁利用之后,盛怒之下,何镇朔曾经在事后揭发了贾成仁和军需官贪污克扣军饷、欺下瞒上的勾当,由此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那是一个风骤雨急的初冬的傍晚,我去探望大病初愈、虚弱不堪的何镇朔;当走到那间破旧的小屋附近时,发现几个黑衣人正在七手八脚地架着何镇朔,还有一个人举起一把刀,似乎正要砍下去。情急之下,我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抽出祖传宝刀,一下就把那人的刀给嗑飞了。虽然他们脸上都蒙着黑布,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对何镇朔举起屠刀的正是那个军需官。那帮喽啰一哄而散,司徒中尉也不例外;但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我一脚把他踹在地上。他爬起来冲到悬崖边,就无路可退了;突然,风声响处,一把飞刀朝着我背后扎来;我侧身闪过,这才发现贾成仁阴险得地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手中的长刀寒光闪闪。
“‘你这是干什么?’我质问道。
“‘干什么?!谁叫他坏我的好事!’他指着蜷缩成一团的何镇朔。
“就在我看过去的时候,又一把飞刀迎面而来;也是罪有应得,我闪过之后,这把刀正插在掏出手枪准备击发的司徒中尉心窝上。他身体旋了几下,便一头栽下万丈深渊。
“于是,在风雨之中,我们在悬崖边上展开一场激战。由于我一直未曾显露自己的刀术,再加上贾成仁明显地低估了我的实力和过分的自我膨胀,我很快就占据了上风。这个恶棍满脸是汗,一边招架一边求饶;就在我于心不忍,准备放他一条生路的时候,忽然他脚下一滑,两手在空中疯狂地抓了几下,但还是无法保持平衡而发出一声可怕的叫喊而摔了下去。
“这就是我们三个之间的故事。”老董泪光隐隐。
“那后来呢?”我好奇地问道。
“后来我离开部队,四海为家,最后参加了中央军,挥师北伐,参加了中原大战,直到现在;而后再也没有何镇朔的任何消息,一点都没有。”
第四十六章 考验
更新时间2011…3…14 6:45:04 字数:2294
终于,在连续几个令人难忘的不眠之夜之后,我终于可以有机会睡个安稳的好觉了。虽然劳累至极,精神和体力均告枯竭;虽然我的眼皮沉重地合在一起,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但是,这几天所发生的那么多光怪陆离、亦幻亦真的事件就像一把把锤子不停地轮番敲打着我的脑壳。就像正在熬制一锅大杂烩,我的内心世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从马文忠的惊天阴谋到丽华的舍命相救;从沙河谷那场荡气回肠的决战到团座含恨自戕于忠烈祠;从土肥原贤二的离奇出现到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夺旗之战;从昏迷被俘到老董、胖子、老头的再次神秘聚首。就像临死之人才会经历的那样,这些画面一一闪现、不断重复·····和丽华共同面对死亡的威胁,团座临终之前无限哀婉的嘱托,小土丘周围数不清的堆叠在一起的尸体以至于最顶端的人的面部几乎可以碰触到旗帜的壮烈,老董、胖子和何镇朔沉寄多年、不共戴天切齿之恨,还有我那可怜的舍命相救的好阿虎·····
终于,在一整夜不间断的精神折磨之后,我病倒了;胡言乱语地躺在老董的臂弯里,脑门烫得吓人。后来,老董告诉我,在半昏迷之中,我几乎一直在叫着丽华的名字;在他用老头拿来的冷水和毛巾敷在我头上的时候,我的眼睛竟然流下泪来·····
直到傍晚,在老董的精心呵护之下,我的意识才渐渐的恢复了一些;老董不知给我喂了什么东西,非常可口,于是,一会儿之后,我慢慢坐了起来,惊奇的发现在昏暗的光线映照之下,地上赫然摆着烧鸡、酱肉和一小盆稀粥,几个白的炫目的馒头;这些食物和昨天寒酸、清淡的那些简单饭食比较起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忍着头昏脑胀间歇性地头痛,我挣扎着爬到这些美食前的时候,才发现竟然一口都没有动过——除了我刚才喝的一些稀粥。
我拿起那只清香诱人的烧鸡正要往嘴里送的时候,才发现老董正坐在窗户投射在地上的那一小片亮光里沉思。
“董叔叔,你不吃吗?”
“我不饿。孩子,你赶快吃吧。”老董头也不抬。
“董叔叔,他们对病人还是蛮体贴的吗?”我边和烧鸡搏斗便笑道。
“我的孩子,你真是这么认为吗?”我的话似乎让老董觉得很是好笑。
“你不这么认为吗?”我停了下来,举起袖子抹了一把嘴唇。
“恐怕,这是贾成仁的另一件武器吧!”老董把脸朝向我。
“那个恶棍又来过了?”
“是啊!他早上来过。还是一言不发,还是笑眯眯地长时间地盯着我的脑袋,狠狠咬着嘴唇威胁似的站在那里。他走了以后,这些东西就送来了;然后,就在刚才,老头还把稀粥端走,热过以后又送了回来。”
“那小鬼子和贾成仁在耍什么花招?”我叫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叫欲擒故纵、双管齐下,目的就是要先从精神上击垮我们;不,应该说是我。他们的目标只是我,只是我。”
“什么?!”
“我绝对没有猜错,我的孩子,想想看吧。我们知道他们是多么急于想得到军旗的下落,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他们会立即行动,对我们——准确地说是对我——展开攻击,所以我的心里面必定预先做好了准备。他们考虑到了这一点,知道我这个老兵油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故意拖延,好像他们并不着急。于是,贾成仁先来威胁我,令我想起往日恩仇,好在我心中制造恐慌,以便在提审我的时候,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然后,今天早上他们又展开第二步行动,用珍馐美味来诱惑我们,软化我们的意志。可以断定,施加酷刑的时候,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全力以赴撬开我的嘴。这就叫内外交攻,双管齐下。”
我一下子把手中的鸡腿扔出好远。
老董笑道:“吃吧,好孩子!你真的需要补充营养了,就当鬼子发善心,慰问你这个病号吧!放心,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不会受苦的;至少暂时不会,除非他们在我身上酷刑用尽,以至于黔驴技穷、一无所获的时候,他们才会想到你;而你事先昏迷,一无所知,他们不会不想到这一点,所以不会过份难为你的;但是,我郑重地希望你做好迎接各种考验的准备,魔鬼的诱饵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
但是,经他这么一说,我真的没有胃口了;正是空对山珍海味,奈何无限愁肠。
就像和老董事先约定好的一样,第二天一早,老董就被两个面目可憎的小鬼子给带走了。虽然他们极力想控制住老董,但是就像两块小舢板妄图拖走一艘军舰一样,老董轻描淡写地把他们推开,然后无限深情地望着我,握紧拳头对着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最后面带微笑地走了出去。
由于没有钟表,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我站起来又坐下,踱几圈步又踮起脚来看看窗外,对老董的遭遇做着各种推测。终于,在头痛欲裂的折磨之下,我抱住脑袋,无可奈何地在墙角蹲下来。
老头其间来送过两回饭,倒过一次马桶;虽然知道了他令人心酸的过去,但是我的注意力无论如何都集中不到他的身上。想到胖子对老董如此刻骨铭心的仇恨,我的心简直凉透了。这种无情的迫害之下,老董能挺住吗?
阳光照在牢门正中,我知道中午已经过了;但是老董还是没有回来。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令人窒息。
终于,远处传来锁链打开的声音,然后随着木门‘吱呀呀’地开启之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我立即扑到牢门前,想看看眼前的景象,带着生怕自己看到不敢看到的场面的心情。
当几个鬼子抬着一副担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一把攥住一样;我极力挣扎才没有瘫坐在地上,按住喉咙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老董。在打开牢门的当口,我忽然惊喜地看见老董的手握成拳头在空中无力地挥舞了一下,便垂了下去。
鬼子把老董放在地上,就出去了;也许是发现老董仍然活着使我行将崩溃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我离开一直紧靠的墙壁冲了过去,发现老董已经昏迷不醒,身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夹杂着皮肤烧焦的气味。
原来这个可怜可敬的人在遭受一连串极端残酷的刑讯逼供之后,一直靠自己非凡的意志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昏死过去;直到把自己仍然没有被击垮的信息传递给我,把宁死不屈的精神传递给了我······
第四十七章 受刑
更新时间2011…3…21 12:17:06 字数:2313
事实证明,日本人确实没有撬开老董的嘴;对他们来说,军旗的下落依然是一个谜。当他们把我带出囚室的时候,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极度失望的他们想在我身上再碰碰运气。
两个小鬼子一左一右把我押进了一间密室,里面已经有五六个人在等着我了;清一色的矮倭瓜个头使得我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故作轻松的我甚至摸了一下身边那个鬼子的光头,得到一阵叽里呱啦的回应;我没有理会他那火冒三丈的德行,因为我的注意力被眼前五花八门的可怕刑具给完全吸引过去——准确的说,完全震慑住了!
一个大铁架子上摆着皮鞭、木棒、铁钳、绳棍、竹签之类五花八门的工具,有几件上面血迹斑斑,使得我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冒出细汗;顺着呛人的气味看过去,才发现我脚边是一个大木桶,上面满满一层通红的片状辣椒,一个肮脏的木瓢荡来荡去——天哪,这就是辣椒水吧?!我头晕脑胀地平视远处,借此缓解自己行将崩溃的情绪;那又是什么——两个间隔十几公分的铁架子上面的铁索不会是用来锁人的吧?那架子下面的齿轮和链条又是作什么用的?啊?!这么闷热,为什么呢?原来墙角有个熊熊燃烧的火炉,怪不得他们都赤裸着上身;几把烙铁烧的通红,不禁使我想起老董身上烧糊的皮肉和奇怪的味道。于是,我一张嘴,不久前吃地美味都吐在身边那个鬼子的头上。
接下来,我好像是昏过去了,但又好像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当时眼前一团白雾在拼命地旋转,夹杂着周围行刑者的阵阵狂笑。
然后,我好像被几个人架起来了;接着手腕钻心地疼。谁?是谁在扒我的衣服?啊?!
忽然,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冷水浇了我一脸一身;然后一个长着胸毛的矮壮汉子拿起一根皮鞭走了过来。一下,两下,三下····钻心的疼痛使得我痛苦难当,但是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我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老董的笑脸——小鬼子,你们打死我吧!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终于打完了,我低下头看着身上一道道可怕的伤口和翻开的皮肉,还有小鬼子满头的汗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未尽,又是一瓢凉水泼到我的身上;我觉得伤口处的皮肉好像被人硬生生扯下来一样,钻心地感觉使得我双目圆睁,几乎从眼眶里凸出来,双手挣得锁链哗哗响。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伤口上撒盐吗?这群恶魔!!
“小鬼子,我日你八辈祖宗!!”我拼命挣扎,以缓冲痛感。
这时,铁门开了;一个军官装束的面目凶狠的人走了进来,现场所有的人都立正致敬。他看了看,叽里呱啦的问了几句周围的人;然后狠狠地扇了那个行刑者一个响亮的耳光——“八嘎!八嘎!!”
就在我暗暗感觉好笑的时候——说来奇怪,受过刑之后,刚开始那种恐怖的感觉竟然消失了。我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个军官,满是鄙夷;他恼怒地吼了一声,从木桶里舀起一瓢辣椒水,两个家伙连忙把一个漏斗塞进我的嘴里。随之,好像一股烈火顺着我的喉咙倾泻而下,把我全身都点燃了!我猛烈地咳嗽起来,痛苦地扭动着身子;但是,一个人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张开。呛得我涕泪横流。
这时,那个军官开口了;只听他用中文问道:“军旗呢?你们支那人的军旗哪去了?告诉我!告诉我!!”
我怒视着他,就在嘴巴被松开的当口,我一张嘴,一大口涌上来的辣椒水喷了出去;而此时,为了听清楚我的回答,他已经把脸凑了过来。
接下来就可想而知了!他哇哇大叫着捂住脸部,拼命地揉搓,然后一头扎进一个大水缸里,双脚猛跺地面。小鬼子们七手八脚的想要帮忙,但是他恼羞成怒地推开他们——“拿烙铁来!快拿烙铁来!!”
看到身边的人都原地不动,而是诚惶诚恐的看着他;这个狼狈的家伙才醒悟过来,把毛巾一把摔在地上,叽里呱啦地叫喊起来。
这次他们听明白了!一个家伙飞快地跑到火炉旁,捡起一把红通通的烙铁交到他的手上;在我笑得喘不过气来的当口,猛地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我低下头看着冒烟的烙铁和烧糊的胸部,接连惨叫起来——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军旗在哪里?说!!”他穷凶极恶地吼道。
“在···在····在···”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呀!
“在哪?”
这时我才明白老董的良苦用心;要是他把军旗的掩藏之处告诉我,也许我就·····
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着他的丑恶嘴脸:“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你杀了我吧!!”
他把烙铁丢在地上,又叽里呱啦叫了几声;一个手下向着火炉跑去,这是第二把烙铁又要发挥功效的征兆。我、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声音高喊道:“够了!小野君,不要再枉费力气了!他真的不知道,我发现他时,他早就已经昏迷了;而那个老家伙搞的名堂实在庙里。”
是个中国人呀!听声音还是个女的?!我睁开朦胧的双眼,想好好看看这个救命恩人;但是,一片模糊,我什么都看不清。
“大佐阁下!可是——”那个军官急了。
“住嘴!这是命令!”那个声音发怒了。
我闭上眼,稍稍镇定一下再次睁开;这次我看清了,确实是个女人,而且非常美丽。但是,她身上的那套日本军服让我极其厌恶,怒火中烧,又是个小日本!
我怒视着眼前的场景。由于两个人讲得都是中国话,所以那帮手下毫无反应;但是显然,那个女人对他们有着不可抗拒的威力,那帮家伙全都低着头,毕恭毕敬。
“大佐阁下!请不要忘了你是一个军人,一个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对支那人动什么感情,是我们的神圣职责所不容许的!别忘了师团长阁下的命令!”那个军官暴跳如雷。
一记响亮的耳光:“你是在威胁我?!小野君,别忘了这里谁是长官!”
“对不起,大佐阁下!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感情用事,有悖于你们神圣家族的光荣传统····”
“住嘴!不许你玷污我们的家族!”又是一个耳光。
“嗨!嗨!!”这下,那个家伙泄气了。
于是,那个女人挥挥手,所有人都出去了;但是,那个叫小野君的军官不甘心地站在那里。
“小野君!你可以出去了!我要对犯人亲自询问。”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