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芳立刻出动找人。
此刻叶伯庭一个人在一个赁居的小屋中喝闷酒,本来他拥有两箱瑰宝,雄心勃勃,如今宝已移手,本以为老来走上桃花运,原来也是霉运。
这时人影一闪,屋内站定一人,竟是江涵,他对这个儿子已失去信心,但这把子年纪了,有儿子总比没有好些。
“涵儿,你来得正好,坐下喝杯酒,咱们爷儿俩聊聊,爹快要发疯了!”
江涵并未坐下,道:“爹,又有什么不顺遂的事?”
叶伯庭龇牙咧嘴他说了失宝之事,本以为儿子也必然会同仇敌汽,哪知小江很平静,道:“爹,我却以为那是一件好事。”
“你说什么?宝丢了是好事?”
“爹,目前你已经没有一个朋友了,就是请人家来帮你也没有人干,你现在只要有机会或者还有做坏事的本钱,你一定会去做,所以丢了宝,至少我以为已失去了一种做坏事的本钱。”
“你放屁!你知不知道麦遇春他得到两箱宝物会干什么?”
“他和爹一样,已经无药可救,我以为这两箱奇珍异宝落在此人手中,他必然利用它再蛮干一次。”
“蛮干什么?”
“比喻说,成立什么教哩、会哩、帮派什么的。”
“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他曾露过口风,似耍安窑立寨,大干一番。”
“爹,他在什么地方?”
叶伯庭说了,小江又劝了一会才离去。
叶伯庭冷冷一笑道:“儿子,既然你是胳膊往外弯,做老子的也不能让人出卖,咱们父子走着瞧吧!要动心眼,你恐怕还嫩得很呢!”
小江见到了凌鹤,说了这件事。“恶扁鹊”道:“江涵,只可惜目前姜不幸和娟娟失踪,凌老弟没这份心情。”
“什么?姜姑娘和萧姑娘都失踪了?几天了?她们是一起失踪,还是有先有后?”
这工夫妻子云也来了,详说了一切。小江道:“在下也去找找看,不过在下也以为麦遇春也是应找的目标之一,况且那两箱宝藏,本是巨书上的附带物,应属凌少侠所有。”
“恶扁鹊”道:“江涵说的对,我们这就去找麦遇春,反正就是不为二女,也要去找他。”
“在下还有话不能不说。”小江道,“此事出自家父之口,就必须打个折扣,也说不定他告诉我这件事,准知我必然要报告凌少侠,而包藏祸心。”
“知父莫若子,此话有理。”“恶扁鹊”道,“咱们小心一点就是了,这次出动别人明着,只有我们师徒二人是暗的,一有机会我们就施毒、这一年来,老夫一直不用毒,对付毒人再不用毒,可就说不过去了。”
大家立刻出动,怕分散实力而被各个击破,只分成两拨,凌鹤这一拨有姜子云、余大彩、麦秀和高丽花,另一拨是萧辰、江涵,另外是“恶扁鹊”师徒,只不过他们是暗的。
时已三更,找到麦遇春的巢穴,竟未找到麦遇春等人,原来叶伯庭两面作好人,向江涵露了口风,立刻又去通知麦遇春,说是凌鹤那边已知他这地址,很快会来。
叶伯庭这么做也可以说是卖弄人情,为自己未来留条路走,另外,他希望凌鹤和麦遇春火并一下,反正两人谁死了他都高兴。
麦遇春半信半疑,却以为很有可能,于是藏起来守候,现在他身边有陆闻莺、陆丹和徒儿司徒孝、
他们发现对方全部出动,决定选几个目标痛击,他选的是姜子云、余大彩和高丽花,他也曾想到,“恶扁鹊”师徒迄未露面,可能在暗中俟机下手。
这三人和蒙面人一照面,就知道此人必是麦老大,余大彩道:“麦兄久违了,可以取下面罩叙叙旧吗?”
蒙面人的回答是无俦的一掌,三人急闪,仍被震得马步浮荡,这时三人三面抢攻,可是如今的麦遇春,武功又进入另一境界,这三人要想取得暂时的平手都不成。
“大哥……你一定是大哥……”麦秀奔来,这些年来他也迷失过,但他能及早回头,兄弟手足之情,毕竟非同小可,道,“大哥,可否停手听小弟一言?”
但蒙面人不能停手,因为一停手就等于承认他是麦者大了,他不停手,那三位可就惨了,高丽花和姜子云已负伤,余大彩续斗,还能支持,但时间一久,绝对难逃毒手。
麦秀绝对相信这是他的大哥麦遇春,豁了出去,连人带掌欺上,这是另外三人任何人都不敢用的方式,而他们三人也猜透麦秀的用心,想以骨肉之情来打动他的的心。
蒙面人不能不出掌,要是闪避,那就泄了底,也不能虚应故事,因为这些人都不是初出茅庐之辈,不会被轻易蒙骗的。
“砰”地一声,麦秀被一掌扫了回来,滚出五步之外,但麦秀心内清楚,这一掌扫在他的臀与大腿之间,那儿的肉厚最耐打。
这时萧辰在后面伏行,他想找的可不是麦遇春,而是另一个人,这时忽然后侧花丛中有女声低声道:“萧大侠。”
萧辰陡然止步,道:“谁?”
“我是陆丹,我知道您想找淮。”
“陆丹,是你?是的,你应该知道我想找谁。”
“萧大侠,我劝您暂时不要找了。”
“为什么?她不在这里?”
“在,但她不会见您,我劝您速回洞庭,迟则永远也回不去了。”
“什么?永远也回下去?为什么?我自己的家不能回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大侠,你仔细想想,你是否在一时忘情激动之下,曾经写了一张字据给某人?
萧大侠,有人来了快接着这个,请记住,你找的人虽不想见你,但我……“
萧辰接住一个方胜儿,纳入袋内,发现来人是一个很年轻的人,显然已发现了他,大喝一声扑上,道:“老贼,既然送上门来,我叫你来得去不得,看掌!”
萧辰为八大家中仅次于凌翎的高手,但这年轻人血气方刚,所学又非泛泛之技,“啪”地一声,萧辰竟被震退了一步。
此人正是司徒孝,狂笑道:“就凭这点玩艺儿也敢前来撒野?你再接我一掌。”掌未砸出,忽然背后劲风袭来,急闪让过,回头怒道:“什么人施袭?”原来是块小石。
这工夫萧辰已经趁机离去,司徒孝大怒,反去追那施袭的人,其实那正是陆丹。
此刻麦遇春已伤了这边五人之多,凌鹤请大家退后,道:“今夜我要为家父报仇,为武林除害!麦大叔,请你也退下来。”
众人当然要退下去,因为这两人的功力,在目前即使仍有差距,也是微乎其微的。
凌鹤一出手就是百里绛云最后教的那几招。
他接受了她毕生苦学的精华招式,也全部接受了她的数十年的内功修为,而且女人学之更占便宜,所以她必较之黑中白稍有过之。
第一招递出,蒙面人不能一接手就回避,硬接下来,两人各退半步,蒙面人也砸出一掌,凌鹤反砸过去。
只有不共戴天的仇人见面才会这样拼法,蒙面人却不和他硬拼,闪了开去。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敢硬接抑是不愿显示实力。
到现在为止,他们二人还没有交换完整的一招,因为凌鹤第一招第一掌递出后,对方还了一掌。
现在凌鹤重施第一招,蒙面人接这招显然不很轻松,凌鹤大喝声中再施第二招,蒙面人全力施为,化解这第二招,一袭黑长衫在狂飓中“猎猎”暴响,而且退了一步。
凌鹤嗓中发出嘶吼声,第二招接连卯上,狂飚撤地卷起,砂石飞溅,方圆三五丈内形成一片浑强漩涡,观者无不色变。
蒙面人有如狂涛中一条刀鱼,迎着狂飓拆招破式,退了两步,仍然接下。第四招凌鹤凌空下击,拳林腿浪有如巨瀑泻下。
没有人知道蒙面人是否可以接下这一招,也没有人知道凌鹤还有几招这种旷世难得一见的奇招。
就在蒙面人连连挫身退着破解这无俦的一击,而这一招也已热闹近尾声时,他忽然撤出了龙头磷尾鞭,这一鞭扫出,三丈方圆以内不可能有任何一寸完整的空间,因为这一鞭无所不在。
不知是不是蒙面人接不下来,或者知道今夜拼下去无便宜可占,忽然撤剑在手,身子贴地,在一阵金铁狂鸣中,人已穿射出鞭罡之外,余力未尽,冉冉上屋。
这一手轻功,别人自然望尘莫及,就连凌鹤也不由暗暗点头,正要追去,忽见“恶扁鹊”在蒙面人的上风头道:“老小子,这一次你一定要变得乖一点了,没有老夫的解药,嘿嘿……”
蒙面人打了个踉跄,就势飘身下屋,往漆黑的屋中一钻就不见了。
高丽花大叫“包围这屋子”,非但立刻包围了这五间房子,姜子云虽然受了伤,仍然放起一把火,希望能把他烧出来。
但是,眼见大火把这五间房子烧成空架,大家到瓦砾堆中去搜寻,发现了一个地道,通到庄外,还是被他兔脱了。
“恶扁鹊”道:“这老贼跑是跑了,可是没有老夫的解药,七天之内还是无救。”
余大彩道:“这点当然我信,这也是你的看家本领。可是你知不知道今夜凌鹤和他力拼,他若是拼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恶扁鹊”道:“老夫和凌老弟是忘年之交,无话不谈,老夫就是说错了他也不会怪我。依老夫在暗中观看,凌老弟那几招威力无匹,凌厉无俦,但蒙面人却并非是接不下来而退却的。”
“那他为何不接下来?”
“恶扁鹊”道:“他仍然蒙面,自然还不想公开承认他就是麦老大,而事实上他的确是麦老大,在身分不愿公开之前,他的最大潜力,也不愿让人知道的。”
凌鹤道:“老哥哥的看法我十分赞成,我隐隐感觉,此人接了我第四招最后一式,各亮兵刃一击时,他似有余力,并非手忙脚乱,至少他能接下这一招甚至下一招。”
“恶扁鹊”道:“老弟,这种奇招八成是百里绛云临去前传你的,共有几招?”
凌鹤道:“百里前辈本来要研成九招,但为了成全我,所以只研出了七招。”
搜索的人回来都没有什么发现,他们只好回去,反正蒙面人中了他的毒,非去抢解药不可,正可以逸待劳,“恶扁鹊”特别叮嘱,每个人都要小心,免得被对方逮去作为交换解药的人质。
回来后萧辰惦念自己的女儿,道:“老乌鸦,我女儿怎么办?”
“恶扁鹊”道:“找人也总要天亮了,吃点东西略事休息一下再去找呀!”
凌鹤道:“萧前辈,失踪的人一定要我的,其实我比你还焦急。”
“得了吧,小子!老婆死了还可以再讨,就凭你的人品和武功,还情女人不送上门来呀?”
“凭少主人的人品,那当然不会含糊,有人花了大把银子连点鱼腥味也没闻到,那才是半吊子窝囊废哩!”
萧辰就怕老姜抖他的底,急忙走开,这工夫天早亮了,由于他们都是在饭馆包饭,伙计已送来早餐。
这两个伙计其中一个打量了一会,才走到萧辰身边,低声道:“这位可是萧大侠?”
“正是。”
伙计在他手中塞了一个纸团离去,萧辰这才想到,除了这个纸团,昨夜陆丹还丢给他一个方胜儿,一直还没有看,他到一边先看了这个纸团,上写:“请速出来一见,陆闻莺。”
男女之间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如果你喜欢了一个人,就连看到他(她)的名字都会心跳,萧辰立刻就溜了出去。
果然是陆闻莺,虽是淡妆素抹,仍然钩住萧辰的心,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道:“闻莺,你怎么……”
陆闻莺肃然道:“我还是开门见山吧!你如果还念旧情,就弄一份解药给我,要是办不到,你也不必为难,我掉头就走。”
“什……什么解药?”
“你何必装痴扮傻,昨夜不是有人中了毒?”
“这……”萧辰面色骤变,有如大梦初醒,原来她是为蒙面人来求解药的,而蒙面人就是麦遇春,这件事简直连考虑都不能考虑,可是,如果萧辰真是连考虑都不考虑那种人,陆闻莺会来冒这个险?
有六七成以上的希望她才会来,她喃喃地道:“我嘛,过去被他救过一命,所以才报他的恩,至于你我的事,那也只看你能否帮这份忙而定了。能帮,就在今夜子时正,把解药送到镇西小桥边,不能帮,现在就明说。”
萧辰立刻出了一身冷汗,他要是帮了这个忙,他对不起凌鹤,也对不起“恶扁鹊”
以及他的女儿,可是,陆闻莺的话有如圣旨纶音,他不能抗拒。
这工夫陆闻莺已掉头款款走向一每次小轿,就凭这婀娜的走路姿态,他就不能抗拒,但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他失踪的女儿,道:“闻莺,你们有没有见过我的女儿和凌鹤妻子?”
“没有。”
“闻莺,蒙面人就是麦者大是不是?”
“你帮与不帮和是不是他又有什么关联?”
“这当然不能说没有关联、因为麦老大的纵漏太大,仇人太多,我要是帮了这个忙,一旦泄密,我就无法在武林中立足
这工夫陆闻莺已进入小轿中道:“起轿!”
此时此刻,妄不要做个正人君子,和要不要陆闻莺是两个极端,下这决定很容易也很难,辩别是非,认识大体,说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小轿已抬起来,萧辰不知自哪里来的勇气,道:“闻莺,就照你的意思,尽我最大的努力。”
小轿去势如风,不久消失在转角处,萧辰怅立在晨曦中,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
当他匆匆赶回,坐在麦秀身边吃早饭时,他忽然以为自己并不比麦遇春或叶伯庭的人格高尚些。
一个人固然会为自己的品德多打点分数,为自己的过失减低其严重性,但自己是否有人格是该知道的,弄解药救麦遇春这种事,可能连麦秀都不屑为。
早饭后各自去休息,萧辰来到曲能直房中,他一向和姜子云同屋的,姜子云道:“萧辰,你的心情不好,我们也知道,但也要放开点,娟娟是个好孩子,她不会有危险的。”
“我也是这么想,我们萧家没做缺德的事……”说到这里,内心隐隐作痛、什么事才算缺德的事?
曲能直道:“萧大侠请放宽心,我以为娟娟是个福厚命大的姑娘,她绝对不会有事的。”
“唉……”萧辰躺在姜子云床上,唉声叹气不已,姜子云本想睡一觉,见他和曲能直谈得投契,一时似无离去之意,只好另找地方睡了。
姜子云一走,萧辰的话题一转,道:“就怕小女落入麦老贼手中。”
曲能直道:“如果真是那样,对你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萧辰道:“曲老弟,这当口你还开玩笑?”
“开玩笑?”曲能直正色道,“你想想看,家师对娟娟另眼相看,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一旦她在麦遇春手中,以娟娟交换解药,家师虽恨极也必定答应,这岂不是焉知非福?”
“只可惜不一定是这样的,曲老弟,麦老贼中的是啥毒?真有那么厉害?”
“怎么?你以为是逗着老贼玩的?”
萧辰道:“到底叫什么名字?当今武林就无人能治?别人就没有这种解药?”
曲能直苦笑道:“萧兄,一个使毒专家,如果能让别人随便配出解药来,那还有什么出息?”
“那是什么毒药?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极乐散’,由于任何高手中了这毒也不出七日就死,所以又叫做‘颠三倒四不过七’。”
“这么说曲老弟也会配制这种解药了?”
曲能直大摇其头道:“这方子我也不知道。”
萧辰心头一凉,要弄此解药,非找“恶扁鹊”不可,但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