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建议无人反对,但是派谁去呢?谁能算是高手呢?凡是派去的人,一定要能取得麦老大的信任才行。
司马能行道:“在下不算高手,而且也对百里松表示过,绝不同流合污,所以在下不能去。”
“不!”“恶扁鹊”道,“大小子,在这里,你的身手和凌老弟在伯仲之间,即使凌鹤高些,也是由于百里绛云成全了他之后,所以身手方面,你倒不必客气。至于你对百里松说过的话,也没有什么关系,百里松能去,你也可用同样的理由前去。”
司马能行道:“如各位信任在下,在下愿为武林正义效死,绝无怨言。”
凌鹤兜头一揖,道:“司马兄果然不负众望。”
“恶扁鹊”道:“还有哪一位愿去?最少要有三位。”
连问数声,无人应声。
并非这些人物贪生怕死,而是他们前去必被怀疑,反而坏事,况且他们自认武功也不够高。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院中道:“我算一个够不够资格?”
来人竟是马芳芳。在目前,至少已有二三人知道她囚禁娟娟的事,但在用人之际,这个人才是十分需要的,况且“恶扁鹊”使眼色,请大家暂不揭她的疮痴。
马芳芳的身手和凌鹤才真正是伯仲之间,司马能行在目前已非凌鹤敌手,刚才“恶扁鹊”不过是捧他而已。
凌鹤道:“马姑娘愿去,真是上上人选。”
这工夫姜、曲两人的态度十分冷漠,“恶扁鹊”急忙暗暗示意不可形诸于色,没有马芳芳参加,实力大打折扣,众人为了大局,只好虚与委蛇。
小江去找姜不幸,他下了决心,迫不到姜不幸他绝不回去。这天入夜下了雨,只好在破庙中暂避。
此庙极小又破,但神像完好,看来偶尔还有人前来膜拜,只是无人守庙。小江抖抖身上的雨水,知道雨暂时不会停,就坐在小殿门外石阶上。
他仰天长叹,道:“老天爷,你如果真有灵,就让我找到姜不幸,也好赎我的罪,报凌少侠的大恩!”
“哼!”漆黑殿中居然有人哼了一声,小江微惊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藏在里面?”
这时影影绰绰走出一人,竟是叶伯庭。父子在此相见,可算是一件大喜之事,但小江对这个父亲已失去了信心。
叶伯庭也知道儿子瞧不起他,道:“江涵,你刚刚说什么?姜不幸失踪了?”
小江不信任他的父亲,自然不肯说,他道:“你又何必管些和你不相干的闲事!”
叶伯庭道:“涵儿,你以为你能改过向善,爹就不能?”
江涵道:“爹的行为大使人寒心了,爹要改过,早就应该改了,何必等到今日?”
“嗨!你不知道,人要改过,也总要在受过严重打击之后才有可能。”
江涵道:“爹所受的打击早就足够了。”
“可是这次打击不同,爹终因受创太深,而想通了。”
江涵道:“爹想通了又如何?爹又受过什么打击?”
叶伯庭说了麦遇春和陆闻莺合作骗去了他所有的宝藏之事。对叶伯庭来说,的确是一大打击。
江涵道:“那批宝藏本来就不是爹的。”
叶伯庭道:“但谁也不敢说是谁的?涵儿,自此事发生之后,爹顿觉今是而昨非,决定以赎罪的态度为白道武林作一番事业。”
江涵道:“爹要如何赎罪?”
叶伯庭也坐下来,喟然道:“要做就必须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听说麦遇春重建‘天一会’的事了吧?”
“当然,这是一件武林大事,怎会不知?”
“爹决定前去投靠,然后在凌鹤他们去黎庭扫穴时,爹就作个内应,涵儿,你以为爹这样做算是一件大事吧?”
“算!”江涵十分惊喜意外道,“爹,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孩儿愿和您共进退!”
“那太好了!”叶伯庭道,“你我父子在那儿卧底,待机而动,必能有一番作为,你真能和爹一起去?”
江涵道:“爹,当然能,只要是对武林有益的事,我都愿去做,我只怕爹见异思迁,故态复萌。”
“嗨!孩子,这也不能怪你,实在是爹这大半辈子没做过一件好事,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信任我的改过迁善。”
“爹,这次大概是真的了。”他拥抱了叶伯庭,父子两人啼嘘不已。
稍后叶伯庭道:“涵儿,你说姜姑娘不见了?”
江涵这才说了姜不幸病已愈而失踪,被他发现回去通知时却又走了,迄未找到的事,叶伯庭道:“涵儿,爹帮你去找,爹欠凌鹤的太多了。”
江涵道:“两个人去找,机会更多些,依孩儿估计,她去了西北和正北的方向,因为她必定也听到‘天一会’的事,去洞庭要往南,而她既要回避凌少侠,就必然反其道而行。”
“对,对,咱们马上去找!”叶伯庭道,“涵儿,如果找不到,我们就照计划去‘天一会’卧底,这样吧!以半月为限,我如果没有找到,就直接去‘天一会’,你如找到把人送回,也自行到‘天一会’去。”
江涵道:“爹,你和麦遇春的过节会不会使他怀疑我们投靠的诚意?”
“不会!”叶伯庭道,“第一,咱们父子的身手,在‘天一会’中可以说一人之下数百人之上,其次,麦遇春绝对不会相信我们已改邪归正,他是绝对需要我们的。”
于是父子两人商量了一夜,第二天分手去找人。
马芳芳和李婉如两人如今已和凌鹤等人住在一起。
早上,马芳芳已把浑身上下拾掇得整整齐齐,端着一盆净面水,臂上搭了一条面中,进入凌鹤的卧室内。凌鹤已醒,但未起床,他道:“马姑娘,这太不敢当了。”
马芳芳道:“凌大哥,这就见外了吧!还记得在那小客栈中的一切情景吗?那时候你没有这么见外。”
凌鹤道:“马姑娘,总是不大敢当。”
马芳芳道:“是不是我高攀了?”
凌鹤道:“这话就是你见外了。”说着下床,马芳芳把外衣递给他,还在后面帮他穿上。
两双眼睛在后窗外向内窥伺,稍后离开,姜子云冷笑道:“这女人可真厉害,软贴硬上,样样全能!”
曲能直道:“凌鹤不是到处留情的人哪!”
姜子云道:“话是不错,这女人真会找空档,这工夫不幸出走,娟娟也不在,她就使出浑身解数哩!”
“放心,我保证凌鹤不会收她作三房。”
“二房是谁?”
曲能直道:“老姜,我可要挑明了讲,没有人敢否定娟娟的资格。”
“这……这是当然。”姜子云道,“可是除了娟娟,任何女人休想再分一杯羹。”
曲能直道:“老姜,这话有多难听!”
姜子云道:“小曲,我看到她那副殷勤的样子,浑身麻酥酥的,简直能一直麻到脚心。”
凌鹤每天还要外出找姜不幸,其余的人也分批去找。他声明,一月后南下,会同“南海五鲨”翁氏兄弟去洞庭湖畔,筹划对付“天一会”的大事。
不论他多么关心阿幸,不论多么痛苦,还是要把私事放在其次。姜子云和“恶扁鹊”
都劝他找到姜不幸再说,他反问说,如果半年仍找不到呢?
李婉如仍和马芳芳同屋而居,她为了避嫌,连她的师父“恶扁鹊”和师兄曲能直都很少交谈,因为马芳芳的秘密她知道的不少,而马芳芳的疑心也很大。姜不幸过去一向打扮朴素,有时连粉脂都不施,如今马芳芳也正是如此,她要逐渐地取代姜不幸。
当然,她也知道有很多眼睛在注视她,但她不在乎。她以为姜不幸虽和凌鹤。已有了孩子,却不是明媒正娶。
“玉面华陀”投靠了“天一会”,高踞副会主的职位,这使很多人不服,尤其黄宗海和黄世海兄弟。两人提出异议,但百里松十分赞成,他对麦老大道:“启禀会主,‘玉面华佗’冯君实冯大侠乃是我姑姑百里绛云的师兄,辈分极高,授予此职当能胜任愉快。”
麦遇春不愿得罪黄氏兄弟,因为他带来的数百族人,这股实力不小,于是授意几位坛主,建议比试,以定名分。
这事由马如飞、李占元和梁士君三人提出,下面的堂主自然没有人反对,因为看一场搏斗,可以大饱眼福。
比武在练武厅进行,这也是过去萧辰在时就有的练武之处,由会主亲自主持,堂主以上人员都已到齐。
麦遇春坐在椅上,其余的人全无座位,麦遇春道:“本会创办之初,应力求量才而用,所以对副会主之任用,比试之议甚好,胜者即为副会主,不得异议,但败者也不必气馁,护法也有机会升迁。”
练武厅中传来掌声!
麦遇春挥挥手道:“原则上以拳掌为主,开始吧!”
黄老大走入场中,“玉面华陀”冯君实也缓步入场抱拳道:“请点到为止,黄堡主手下留情……”
黄宗海乃是南荒边隆化外之民,可不讲什么客套,带着风声砸出两拳,劲道足,速度够,冯君实吸腹扭腰闪过。
黄宗海又是三掌加上一腿,尤其是这一腿有如扫出的铁棍,但冯君实是目前武林极少数高手之一,又闪了开去。
黄宗海嘶呼着狂攻猛扑,黄世海也在场边助威,说些土语,有时以旁观者立场提出警示或指点,尽管黄世海的底子不如黄宗海。
现在冯君实不再回避,有攻有守,他的路子和黄宗海不同,柔中带刚,刚而不猛,所以黄宗海五十招后就变攻为守了。
尽管黄氏兄弟带了数百人来,那是些半野人,用处不大,但冯君实和百里松同门,武功都是一等一。今后也许还有该派中人前来投靠,所以麦遇春希望冯君实胜。
大约八十多招,黄宗海孤注一掷,连施狠绝三招,但对冯君实来说,都不足以造成决定性的作用,而冯君实反击一招,乍看轻飘飘地,却把黄宗海震退一步。
黄世海大怒立即扑上,而此刻也正是黄宗海再次扑击之时,见弟弟出手,他要收手已是不及。
这两人合击之势,非同小可,冯君实不敢大意,以十成内力贯于这一掌之上,事实上是一招三式,一掌只是这三式的开端而已。
“砰砰”两声,冯君实被震退两步,黄氏兄弟各被震退两步半,四周先是一片死寂,接着传来一片掌声。
黄世海仍然不眼,嘶吼着正要再上,麦遇春站起大声道。“胜负已分,黄大侠请勿出手了……”说着麦遇春已走了出去。
黄氏兄弟虽是恼火,但人家以一对二,仍是略占上风,输得没有话说,且数十人有目共睹,不能显示输不起的作风。
于是“玉面华陀”冯君实稳坐上了副会主宝坐,没有人不服,只是马如飞暗暗焦急,他已由坛主提升为护法,要再升副会主大约要半年以后。
万一再有高手来投靠,两个副会主缺额占满,不就没有希望了?于是他冒险来见陆闻莺。
“马护法,你找谁?”陆丹在门口遇上了马如飞。
“不……不找谁……只是经过这儿……”
陆丹道:“这是内眷住宅,除了会主,外人禁入,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马如飞陪笑道,“不过身为护法,维护会主宝眷也有责任,所以熟悉一下环境,也有必要。”
陆丹冷冷地道:“我看没有必要,敌人如果到了这儿,‘天一会’就完了!”
“是……是的,大小姐……”马如飞离开前门,转过墙角往后绕去,到了后院墙外,只闻陆闻莺的声音在墙内低吟道:“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今夜若无浮云遮月,在‘捞月轩’赏月倒是个绝佳去处。”
马如飞心中一动,这不是暗示他今夜在“捞月轩”幽会吗?况“捞月轩‘不在内眷住宅范围之内,任何人都可去。只是”捞月轩“地处偏僻,晚上无人前去。
马如飞心坎上痒痒的,终于可以一会旧情人了。
他的百万两捐款早已运来,他也需要陆闻莺的枕边之言,为他争取副会主之位。
月上柳梢头的时刻,马如飞早已鹊候了一个多时辰,“捞月轩”自然有水,也有水谢,只是水谢是轩的一部分。
又等了一会,果然陆离莺栅栅来迟,马如飞虽。是北人南相,但性格却是西北人的粗扩作风,上前就要抱她。
“如飞,不要如此,好久不见,还是先谈谈吧!”
既是好久不见的老情人,光是谈谈怎么成?两人往水榭中走去,马如飞还是忍不住揽住她的腰,且一边吻着她的香腮。
马如飞道:“闻莺,老实说,我投靠‘天一会’的主要目的,不是贪图权力,而是希望重温旧梦。”
“不,如飞,我怕……。”两人忽然愣在水榭门外,黑暗的水榭中端坐一人。
马如飞还没看清,低声道:“什么人?”
里面的人回答得也很绝,道:“我就是你搂的这女人的丈夫……”每一字都像利刃,戮入马如飞的心窝中。
“扑通”二声,陆闻莺已跪了下去,道:“遇春,这不能怪我,是他勾引我,说是来此有要事相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麦遇春冷峻地道,“马如飞,原来你不贪图本会的权力,而是为了她。这么说,就是让你当上了副会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咯?”
马如飞也跪下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太浑了,谁的女人都可以,只有此人的不可以。
他连连磕着响头道:“会主饶命,会主饶命!”
麦遇春道:“马如飞,你真是恩将仇报,我破格任用,而且不久将升任你为副会主,你居然割我的靴子,你他妈的心肝被狗吃哩!你还有没有良心?”
“会主饶命!只要会主能原谅卑职初犯,要卑职怎么样都成。”
麦遇春冷峻地道:“我能要你怎么样?你以为金钱真的可以买命?”
“会主大量,请高抬贵手,卑职愿再奉献纹银五百万两。”
“什么?五百万两?你以为我没见过银子?”
“会主,卑职决定奉献一千万两。”
麦遇春道:“男子汉大丈夫,这口气实在难忍,你似乎以为这数字能把我麦遇春击倒。”
马如飞悲声伏地道:“会主,卑职决定捐出两千万两,这数字已使卑职陷于破产边缘,会主,卑职的能力已到极限了。”
麦遇春跺跺脚道:“好吧!麦某破一次例,你什么时候可以把捐款全部送到?”
马如飞忽然感觉自己是被熟练的飞索特技套上了,他自幼熟诸这种套马特技,没想到他这匹老马竟被这老狐狸套牢了,真正是没吃到鱼却弄了一身腥。
“会主,由于没有人会存这么多的现银,卑职要把五家骡马店、两家钱庄,还有五家粮行脱手才能凑足。但为了不致拖得太久,可能还要向同行先借一部分。”
“到底要多久?”
“一个月以内……”
“勉为其难,就这么办!”麦遇春手一挥,道,“捐款未到之前,你不能离开本寨出湖,去吧!”
马如飞又磕了两个头狼狈而去,心想:麦遇春,我操你的八辈祖宗,外加你的七大姑八大姨……
这工夫麦遇春双臂一张,陆闻莺已扑入他的怀中,道:“遇春,未辱使命吧?”
“很好,不能再好了!”
“马如飞会不会溜了?”
麦遇春道:“他就是插翅也飞不了。”
在此同时,马如飞连钱山都来不及招呼,就到了码头上要求乘快船出湖,道:“本护法有要事,绝对不能耽搁。”
哪知船夫道,“会主有令,今夜任何人不准出岛。”
马如飞厉声道:“误了大事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这工夫船舱中有人道:“出了任何事,由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