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恨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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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恨II-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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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洪想都不想:“以前信陵君报其杀父之仇,如姬便肯冒死为恩人盗符,当然有恩必报。”
  “是啊,如姬若被立后,不但能庇护兄长,升官也容易多了。”见兄长一听“升官”,紧锁眉头就舒展开了,姬冰巧笑倩兮,“她还一定会劝魏王召君侯回国委以重任,而您在曾揭发刺客,信陵君也必定感恩。”
  姬洪由忧转喜,仿佛看到仕途一片光明:“不错……有他们提携,将来就算不升官,至少也不会被贬了。”他迫不及待地问,“可我人微言轻,立后一事帮不上什么忙啊!”
  姬冰立时对兄长附耳献策。姬洪大喜,当即说出刺客住所。这件事情本来一直困扰自己,如鲠刺在喉,寝食不安,现在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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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姬已套出刺客隐匿之处,不敢耽误,回府后直接求见君侯。
  见两位夫人侍奉左右,姬冰微微一怔,只给信陵君行过礼,然后两边各看一下,又望向君侯。
  君夫人看出女孩为难,不知该向哪位夫人先行礼,正短暂犹豫间,有人回禀燕后来访,赵姞当即道:“她必为少姬之事而来,妾身先告退了。”她向君侯欠身行礼,借机主动退出,留下三人叙话,免除刚才尴尬局面。
  绮嬴微微一笑,上前拉住冰儿的手:“赵氏夫人已知道我的身分,你也无须替我瞒着了。”
  原来赵姞从女孩对君夫人的称呼中猜出,待信陵君醒后直接询问。他惟有承认,出乎意料的是,赵氏夫人脸色格外平静,丝毫没有不悦迹象。
  信陵君心生歉意:“以后府里大小事务仍由夫人做主。” 他了解君夫人性格温柔,不会在意府中事务谁来掌权。君夫人有女主人之名,而赵氏夫人有女主人之实,或可相安无事?
  没想到赵姞只淡淡一句:“君夫人初来邯郸,不熟悉府中事务,妾身自当继续尽职。”
  既然已明知,赵氏夫人走时还是没向正室行礼,姬冰心中愈发不平,在君侯面前不便明言,只道:“君侯可认识一位叫晋毅的魏国将军?”
  信陵君惊道:“晋毅?老将晋鄙之子?”
  君夫人花容失色:“他也到邯郸来了?大王不是赏赐晋家长子世袭爵位,为何还要向君侯寻仇?”
  信陵君脸色一变:“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沉默半晌,“也算一条汉子!”
  姬冰听说信陵君为调动三军,阵前矫王命杀死魏国老将晋鄙,确有其事:“他为一己之私,放冷箭,下毒药,行径卑劣,我看只是个小人罢了。”
  信陵君摇头:“这件事是我做错,怪不得他。”他长叹口气,“当时情势急迫,晋将军无罪而死,我之过矣!”
  君夫人愁道:“这人会不会像他父亲一样固执,不报仇就誓不罢休?”老将晋鄙脾气非常执拗,即使信陵君手中持有兵符,他还非要亲见大王,结果被信陵君的门客杀死。如果晋毅执意复仇,君侯在明,刺客在暗,防不胜防。
  姬冰不免得意:“我打听出这刺客的落脚之处,君侯赶紧派人包围起来,他插翅也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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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远交近攻(8)
君夫人大喜,刚松口气,却听信陵君道:“把他抓起来又如何?”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他以下犯上,多次害您,按魏律处置就是。”君夫人关心丈夫安危,建议道。
  估计这人死罪难逃,姬冰犹豫道:“若出于孝心寻仇,情有可宥,我看先关在牢里,再做计较。”
  两人的建议都被信陵君否定:“我先杀其父,按魏律也该一命偿一命才是!”君夫人一时语塞,“囚禁也不是办法,毕竟他是王兄派出的使臣。”
  君夫人急道:“您要放任刺客逍遥法外,再次行刺?”
  信陵君凝神思索:“这事有些蹊跷,等我身体好些再说。我亲自去会会他!”
  二女面面相觑,但见君侯语气坚定,没敢再进言。直到出了房间,君夫人忍不住啜泣道:“君侯言出必行,万一病尚未痊愈,刺客趁机又加害于他,可怎么办?”
  姬冰忙安慰:“夫人过虑了,府中上下严加看守,让君侯出门多带些侍卫……”
  君夫人依然担忧:“我怕他放过刺客……晋鄙无罪而死,君侯为这件事一直内疚,而晋家人不会善罢甘休。就算防了一时,防不了一辈子啊!”
  姬冰无法理解。这就是所谓仁义?如果对方是君子,讲仁义道德也行,若是阴险小人,也一概既往不咎,那不是羊入虎口?
  君夫人脸色发白,突然感觉一阵晕旋恶心,幸好姬冰扶着她才站稳,喃喃道:“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不知他肯不肯?”
  “谁?”姬冰同情地望着她。似乎君夫人的身体比以前虚弱多了,想必忧心过度。
  “子桁!”君夫人刚吐出这两个字,马上感觉冰儿的手颤抖一下,“但自我入君侯府,他从没来探视过,也许对君侯还有所不满,你帮我去劝劝他?”
  姬冰为难之极。躲还来不及,哪里敢去见他?她婉转拒绝:“不如夫人先写一封信,看他愿不愿帮忙?若连夫人央求都不行,冰儿更不能为!”不但自己白去一趟,而且别想再回君侯府。
  君夫人见她一副惶恐的神情,轻声叹息:“子桁说你们要在邯郸完婚,我已承诺做媒,请临武君主婚,连书信都给母后寄去了,怎么事情又变成这样?”绮嬴对冰儿入信陵君府很诧异,曾经问过女孩原因,她要么三缄其口,要么一问就眼泪汪汪。君夫人怀疑两人闹了矛盾,女孩家面子薄,也不好追问下去。
  姬冰脸颊当即红透:“在邯郸完婚?!夫人又被他骗了!”秦国公子竟然自作主张,连媒人和主婚人都请了?“新妇”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成何体统?她又羞又气,“婚姻非儿戏,谁要嫁给他!”
  绮嬴错愕,半晌才道:“不错,婚姻非儿戏……你也要想清楚?”
  姬冰突然无言以对,只低头去玩弄流苏。君夫人见她心思重重,一起回北阁的路上讲起子桁和临武君以前的过节,以轻松气氛。想不到秦国公子小时候竟然这样淘气,更没想到的是,那眉上有疤、爱马成癖的老人差点为他们主婚,世事怎有这么多巧合?如果不是侥幸逃出,现在要改口叫君夫人为姐姐?冰雪落到肌肤上虽然寒冷,但王姬脸上越发烫热,无法理清混乱的思绪,心情反而渐渐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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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氏夫人突然请姬冰去见客人。窗外已大雪纷飞,寒风刺骨,但都比不上赵姞一贯冷冰冰的态度,因此她极不情愿出去应酬,只碍于君侯的情面。
  老远听见女子爽朗笑声从房中传出,侍女掀开帘子,姬冰见里面除了赵氏夫人,还有一位艳丽贵妇,与女主人对面而坐,谈笑风生,毫不介意主人态度淡漠。
  燕后做事雷厉风行,很快再访丞相府,从平原君夫人那里打听到魏国公主已被信陵君接回,又当即过来。赵姞本以为燕后为少姬逃跑一事前来兴师问罪,谁知她绝口不提燕国公主,只想见见信陵君的“妹子”。
  赵姞虽然知道王姬的身份,但因君侯的交代,所以在燕后面前替她隐瞒:“冰儿,你坐下吧。”
  燕后上前即拉住女孩的手,一番盛赞后道:“难怪我四弟茶饭不思,一天到晚失魂落魄的……” 她笑盈盈的打量着,全然不顾对方惊讶与尴尬,“今年多大了?许过人家没有?”姬冰莫名其妙,并不答话。
  赵姞道:“这位是长安君的姐姐。”
  燕后身上的浓香熏到姬冰头晕,她不露痕迹退后几步行礼,笑容勉强问赵姞:“嫂嫂召冰儿过来,不知有何事?”没正事便告辞了。
  燕后搭过话:“我和你嫂子说了,想请你去赵宫里做客呢!”
  姬冰沉默不语,燕后遂以为女孩养在深闺,性格羞涩腼腆,正合她意:“我当你是亲妹妹一样,千万别客套,”她极力邀请,“就去半天而已,陪姐姐聊聊天,不会有生人的!”
  

第十节  远交近攻(9)
“你就去一次吧,”见燕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若今天不应承此事,她迟迟不离开,赵姞心下颇为厌烦,“有侍女和君侯的侍卫跟随,当日去,当日回。”
  最后一句话令姬冰心安。燕后态度亲昵热情,竟看不出真喜欢自己还是另有目的?但有侍女们跟随,就算赵宫里遇见长安君,她自信可应付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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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桁承认低估燕后的手段。他身着燕宫侍卫的服饰,被宫人引入赵宫。
  燕后见到楚国王孙,得意笑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到,你可不能反悔啊!”
  子桁淡淡一笑:“那是当然。她人呢?”他克制激动心情。命运的安排,竟然如此奇妙?
  燕后神色暖昧,指指身后的房间:“在里面。侍女们被我支开了,你自己进去吧。” 她离去前突然转身叮嘱,“但不能带她走!姞儿妹妹把人送进我宫里,我可要完璧送回,不然无法交待。”
  “我知道。”子桁心口不一,径自推门进去。
  一进房间,他不由愣住。和上次那间四面屏风的布置几乎完全一样,房间光线昏暗。唯一不同的是,地上铺有一张华美的皮褥,女孩盖着薄被,竟然躺在上面睡熟了。她面容似乎比初见时更加美丽,原先苍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红晕。子桁领教过燕后劝酒的本事,也深知王姬的酒量,想必几杯酒劝下去,她就醉倒了。
  子桁心中好笑,上前去叫醒她,刚想轻抚女孩脸颊,突然见里侧整整齐齐叠着一整套精雅女装,他瞬间明白刚才燕后暗昧语气所透露的含义。原来王姬不是喝醉了?
  封闭幽暗的室内,不免令人产生异样的感觉。但燕后这番精心安排,表面上为他促成好事,何尝不是想抓住自己的把柄?邯郸城里,有谁胆敢轻辱信陵君的妹妹?子桁知道一旦落入圈套,燕后必以此要挟。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对一个如此美丽到令人心悸却失去至亲庇护的女孩而言,陷阱何处不在?即使王姬以为受到君侯庇护、最安全的时候。子桁定了定神,见旁边有盛水的茶具,从那套衣装中捡出一条手帕,浸透凉水给冰儿敷在面颊上。
  一会儿姬冰醒转过来,感觉手臂有些麻痹,费力取下冰凉的帕子,模模糊糊看清有人低头注视,刚要惊声尖叫,已被子桁捂住嘴。
  见女孩目光骇然,子桁忙低声问:“你刚才喝过酒?”
  姬冰分不清在梦里还是现实。这里明明是赵宫,她刚刚还在和燕后品茶,为何秦国公子会出现?但他的声音绝不会辨错,冰儿惊恐地摇摇头,连挣扎都忘记了。
  “你中燕后的计了。”子桁误以为她能明白,因为冰儿除抓住薄被裹紧身子,反应还算镇静。他有意无意地打量薄被映衬下隐约的曲线,一会儿才转过头忍笑道,“快把衣服穿好,我有话跟你说。”话音未落,他立刻听见身后发出绝望的尖叫。
  “别叫!”子桁无奈下又去捂她嘴,隔着锦被清楚感觉冰儿的颤抖,低声安慰道,“我也是刚刚进来……周围没有人。”
  前一句话让姬冰稍稍心安,后一句又令她脸色苍白。当看到旁边的衣衫似乎被翻动过,她更产生另外的担心:“你们合谋?”事发突然,她欲哭无泪,一向突来的急智也无从想起。
  子桁笑了。说合谋未尝不可,但燕后做事很绝,连合谋者也一并算计:“你不怕冷?先把衣服穿好再问罪吧?” 说完他慢慢放手,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检查四周墙壁和窗外,担心有人偷听。
  子桁故意拖延时间,不久身后就传来衣衫唏嗦声音,显得非常慌乱。待穿衣声音停止,他方回头去看,却见王姬着装齐整,一步跑到门前,拼命摇门,发出叮当的金属敲击声。
  “门锁了?”子桁更觉得好笑,走上前去,果然见到外面有把精巧的铜锁链,由衷感叹道,“燕后这个忙帮的可真彻底啊!”
  姬冰又跑去开窗户,竟没有一扇可以打开,她如一只落入陷阱的狐狸,警觉又绝望,在房间四处寻找逃命的出口,并与子桁保持远远的距离,但寻了许久徒劳无益。
  “你还在找什么?过来,我们谈一谈。”子桁索性坐下来。皮褥非常柔软,锦被上还带着身体的余温,引人遐思。
  姬冰全然不理会,又改在房间箱柜中翻寻,哪怕找到一件防身的利器也好。然而刀剪一类的器物同样找不到。
  子桁忍笑道:“你现在身处险境,尤不自知。信陵君也是流亡之人,不会为你去得罪赵氏贵族。”
  姬冰紧咬下唇,以为子桁在炫耀他设下的圈套。最大的危险就在眼前!
  见对方不答话,子桁缓缓道:“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长安君,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第十节  远交近攻(10)
“我的运气一直不好,”姬冰突然想起公孙龙的话,“那是因为遇见你!”
  子桁被这句话激怒了,一改刚才平静语气:“周室大诏必然激怒我父王,他会追查到底!”如今邯郸城里到处都在谈论此事。子桁读过之后,自己就怒不可遏,可想秦王更会雷霆大怒,“你随时有性命之忧!”
  “揭发他的诡计是不是?”姬冰恨声道,“你父王恼羞成怒,想杀了我?”她心底害怕,脸上却装出凛然不惧之色。
  子桁强忍怒气:“我收到范丞相的信,多亏他屡次进谏,已放周王回王城了!可你竟胆大妄为,拟出假诏!”国君最忌讳被外人揭穿心思,何况宣扬到天下皆知?那诏书言辞犀利,极尽诋毁秦国之能事,这次父王绝不会放过拟诏之人。
  姬冰一时惊住,有些不知所措。刚把大诏交给平原君不久,信陵君就把自己接回府。莫非他们也知道周王被放的消息,因此认定诏书伪制?
  她突然显露出惶恐无助神态惹人怜惜,子桁怒气渐消:“跟我去咸阳吧,”他起身走近,想握冰儿的手,“如今局势,你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
  姬冰忙抽手后退,固执道:“不!我要先回洛邑见父王母后!”如果永远承欢父母膝下,无忧无虑,该有多好?周王既然被释,齐姬必然相随,王姬一时归心似箭,将这些日子所受委屈向父母好生哭诉。
  “冰儿,”子桁犹豫一下,“我们必须先回咸阳,我要带你过去请罪,平息父王怒气。”
  “我有什么罪?”姬冰扭过头去,负气道,“你想把砥厄骗到手……才诓我去咸阳罢了!” 
  见王姬终于把心中顾虑说出,子桁当即从怀中取出一幅帛画,展给她看:“我决心娶与这画上一模一样的女子,不管她是王姬公主,还是平民出身。”他有备而来,今日特地把画带在身边,“当初我救人时,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姬冰惊问:“这画……你从哪里得来的?” 她又惊又羞。
  “我去洛神词拜祭,见洛神风姿,举世无双,就请人画下来。”子桁事先已多次琢磨相见后的措辞,而且语气格外诚恳。
  姬冰脸色微红道:“骗人!这是行笄礼时母后命画师所做,藏于宫室……”她突然停住,自知失言。
  子桁有些吃惊,却笑着驳斥:“周人一向敬重鬼神,哪有人敢自命宓妃,冒犯神灵的?”画上分明题有洛水之神宓妃,想不到竟以王姬本人为摹本?他不解其中缘故,却很高兴。但姬冰因他这番话更加羞涩难堪,再不争论画像来源。
  子桁目光凝视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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