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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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1984-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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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里城区的战斗怎么样了?”停下脚步,给自己点燃一根烟,赵江河询问道。

参谋长看了看手边的记录,皱着眉头不无担忧的回答着:“情况不是很好,朱胜利已经明确回答‘虽无必胜之念,却有必死之心’。看来第3守备队快是拼光了。”

赵江河旅长骤然的一愣,随即仰面长叹,这句充满着必死之念的答复,已经是短短大半天的时间内,自己所听到的第二遍了,之前说这句话的守备9中队长-刘建材同志已经在中午时分牺牲了,现在朱胜利再说这句,赵江河知道这其中的意味。

“拼光了好啊,拼光了好~”喃喃而语着的赵江河似乎苍老了不少。作为旅长,堂堂一个守备旅的指挥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队,自己平日里最为关爱的战士们此时分分秒的都在流血牺牲,看着他们在敌人的炮火下被炸成碎片,到死也没个全尸,看着他们高呼着“向我开炮”而拉响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手榴弹,赵江河怎么会不憔悴许多。

记得当年的一场上甘岭,让15军是扬名海内外,以至于1961年3月,**从全军中抽出三支主力第1军、第15军、第38军,交由空军司令员刘亚楼挑选一支,改建为中国第一支空降兵军。这位上将选择了15军,理由是:“15军是个能打仗的部队,他们在上甘岭打出了国威,不仅在中国,而且在全世界都知道有个15军。”而15军在朝鲜战争后编撰的《抗美援朝战争战史》中写道:“上甘岭战役中,危急时刻拉响手雷、手榴弹、爆破筒、炸药包与敌人同归于尽,舍身炸敌地堡、堵敌枪眼等,成为普遍现象。”

现在呢?整个满洲里前线呢?这一幕何尝不是普遍现在?当年的那部《英雄儿女》中所塑造出的王成的形象,他背着步话机,抓起着爆破筒,高呼:“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的那一幕也许已经被众多的共和国军人所铭记,虽然只是一部电影,但何尝不是中国军人的真实写照呢?当年15军在上甘岭打出了威风,打出了招牌,今天蒙边守备6旅何尝不会如此?

赵江河捏捏手指关节,默然的抽着烟,只是和上甘岭的不同的是,满洲里迟早是会陷落的,而蒙边守备6旅也不可能是一仗而成为头等主力的15军,因为从成立这支部队的那天起,今天的这一切已经是注定下的,或者说,从进入军营,加入蒙边守备6旅这支守备性质的部队的那天起,全旅每一名官兵,从上至下的每一名指战员都已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告诉朱胜利,死守到底,他们将不会有任何增援,让他给我牢牢的守住,死死的咬住,吸引更多的敌人。”赵江河旅长下达了他平生以来,最为冷酷的一道命令。



第十八章:玉石俱焚(三)

爆炸的烈焰翻滚肆虐在成为一片火海的满洲里城的上空,弥散翻卷在空中的烟云还未消去,担任空中直接火力支援的两架‘米-24母鹿’武装直升机便如同觅食的秃鹫一样扑了下来,机首下方的12。7毫米机抢泼洒出死亡,短翼下的集束火箭雨划出一道道带着些许弧度的弹道,密集的火雨顿时将地面上那一片片废墟隆重在其内。

爆炸的巨响接连不断而起,那疯狂冲涌而上的阵阵气浪引得盘旋在低空的直升机一阵的颠簸,以至于手忙脚乱的飞行员甚至是竭力的稳控住操纵杆,这才避免了机毁人亡的下场。

一枚中国人发射的火箭弹带着刺耳的尖啸拖着燃烧的尾焰,呼啸而起,直扑而向天空中的‘母鹿’,但显然这种对空火力并不能形成对武装直升机的任何威胁。

擦过正在天空中盘旋着的‘母鹿’的一侧,失地的40火颓然而落,轰然地落下,在远处炸成一团。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学名为‘火箭驱动榴弹发射器’的小玩意儿。充斥着的死亡的火焰,纷飞的预制破片,似乎这种武器从面世的那天起,更多的就是为了随时能够去剥夺去人类脆弱的生命,因为在世界上各个充满杀戮的冲突战争之地都可以看到这种武器的身影,

杀气腾腾的‘母鹿’在骤然一惊之后,随即压下机头,沿着狭窄的二道街上空高速掠过,机翼下挂载的火箭巢火光闪动,铺天盖地的航空火箭弹爆炸的气浪将废墟内的砖瓦土砾掀得到处都是,无数的预制破片纷纷扬扬的飞舞在阳光之下。

刚才还枪声、爆炸声、受伤者的惨号响彻成为一片的战地顿时片刻的宁静下来,只有零星的自动武器发射的声音回响在弥散着沉闷、带着浓重战火硝烟和杀戮血腥气味的空气,多少显得有些空旷的废墟里。

而在三道街的方向,哪里依然在激战着,各种各样的自动武器的节律般的射击声,交织着此起彼伏从不短暂停止的爆炸声,响成了一片。下午时分的阳光下,穿梭交错着不断划过的连串的流弹,红与黑混合着的火焰夹杂着浓烟让整个的城市笼罩在一片的橙色火光之中。

激战中的满洲里城就这样的颤抖在震耳欲聋的炮火硝烟中,但它却依旧的挺立在拼死战斗着的双方的枪林弹雨中。此时原本充满着生机的边境小城里再找不到一栋完整的建筑,但无数的中国军人隐蔽坚守在断壁残垣间的废墟之中,寸土不让的和入侵共和国神圣领土的敌人展开反复的争夺。到处都是迸发出的惨烈厮杀。

暗绿色涂装、标有红星的T-64式主战坦克用它那沉重的钢履碾压过满是狼藉柏油路面上,发出阵阵的铿锵声,早就已经破碎的沥青路表顿时的支离破碎。尾随其后步兵战车上机关炮肆无忌惮的扫射着街道两侧的瓦砾,碎裂的砖石阵阵滚落而下。三五结队的苏军士兵猫身执枪,成散兵队列在装甲战车的掩护下缓缓向前推进而来。

轰~的一声,大团的火焰从废墟中喷涌而出,气浪裹携着飞溅的砖石碎片、横飞的玻璃碎渣腾在一阵弥散而开的烟尘中。不等硝烟散尽,轰然一声,又是一团火光。

缓慢前行的T-64式坦克不时的转动着圆头圆脑的炮塔,在那门115毫米滑膛炮炮口的阵阵火光中将一枚枚的高爆杀伤弹近距离的砸进那一片片的瓦砾之中。

在二道街街尾的一处坍塌了一半的街垒路障后面,一个中国军队的机枪组正利用着着仅有的隐蔽向苏军的进攻队列扫射着,街角处,伴随着700马力的5TDF柴油机巨大的轰鸣声而来的是T-64式坦克那挂满附加装甲块,那充斥着邪恶美感的钢铁巨兽般的车体。

密集的子弹倾泻到车体前部的防护性能优良的复合装甲上只是四溅起一阵跳跃的火花,纷纷的嘣射出去。反倒是T-64式坦克那圆卵型炮塔上的那挺12。7毫米机枪和7。62毫米机枪喷吐出的火蛇压制起了中国士兵的反击。

两枚40火箭弹从街角的转口处呼啸而出,先后的击中了这辆T-64坦克,虽然只是让车体外的设备敲落几个,并没有击穿装甲,但连续的两阵猛烈的爆炸还是让整台战车发出阵阵的震颤、沉默半晌。看样子是里面的乘员被震得晕乎乎的了。

由不得这辆T-64坦克的车组成员从被击中的恐惧中反应过来,很快又有一枚红箭-73反坦克导弹呼啸而来,破甲战斗部战斗部直接的洞穿了整台坦克的炮塔防护装甲。刹那间,如同时间的瞬间凝固,这台被洞穿了的钢铁怪兽顿时瘫在那里动弹不得,只是发出阵阵的筛抖。随即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自动装弹机上的备弹彻底地引发了整个战车炮塔内部的殉爆,红黑色的火焰从坦克的所有的缝隙里喷射出来,整个炮塔被巨大的气浪卷飞出去,轰然的砸摔在一边。窜起的火球高高腾起着,翻滚着

几个借助着这辆T-64式坦克巨大的身躯协同掩护的苏军士兵在气浪的冲涌下横飞而出,气浪里夹杂的肆虐的火焰点燃了他们的身体,浑身是火的在地上嘶嚎翻滚着。

相比于城区的激烈战斗,在城北方向,苏军的进展可是要顺利的多,尤其是在小北屯一线。整个防御阵地已经完全的深陷在一片的战火硝烟中,无数的炮弹将这个不大的村屯彻底给翻犁了一遍,所有的建筑都成为了一片废墟,所有的树木都在燃烧。

防御在阵地上的部队在这蔽天遮日的密集炮火覆盖下损失惨重,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大量的作战人员倒毙在纷飞的炮弹破片下,到处都是燃烧着的火光,扭曲的武器,残缺的尸体遗骸四下散落着,被空爆弹杀伤的碎肉放射性的喷溅的到处都是。

疯狂的苏联人似乎并没有停止炮击的意思,依旧的将铺天盖地的炮火砸落下来。有人试图在漫天的炮火下转移阵地,但刚刚跳出已经坍塌了的掩体,很快便在呼啸而来的高爆杀伤弹爆炸的绚丽中被撕扯成一片漫扬的血雾。

小尤沿山上,炮兵指挥侦察连长-潘斯卡维奇大尉不断的在图板上画着叉,每一个被红色记号笔所划去的蓝点都是被摧毁了的目标。整个图板上几乎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红叉。

在大尉的身后,阵地上一片的忙碌,18门152自行榴弹炮、122毫米牵引火炮斜树着它们那粗壮的长长的炮管,忙碌着的炮手蜂群般的围绕着那些倾泻钢铁与死亡弹雨的大家伙,一些保障车辆从南坡的土路蹒跚驶来,送来成箱的弹药,运走成堆还在冉着热气的弹壳。

整个小尤沿山上,口令声此起彼伏,一声声沉闷的轰响声中,不时的随着一片闪动的火光,火热的弹壳-钪铛-的一声掉落,发射药包瞬间的高温冲压作用力下,炙热的弹丸高速的沿着炮管罗纹膛线旋转着飞出,在空中拉出优雅的完美的抛物线,最终的在敌人的阵地上腾开那片巨大的火球,翻滚着红黑相间的烟云,把密集四散的钢铁预制破片高速播洒而出。

前线航空兵除了连续出动强击机、歼击轰炸机给予支援之外,还投入了大批的武装直升机,实施对地攻击作战任务,集团军直属远程炮兵火力更是给予了最大限额的炮击力量,所有的大口径重炮都被投入了对满洲里城的炮击中。

但即便是这样,在一片的钢铁与烈火的洗礼中,顽强的中国人依旧的用手中所有能够使用的武器抵抗着步步推进的近卫摩步第11师前进的步伐,一支支喷吐着火蛇枪口依旧不停将集密的弹雨劈头盖脸的射向高呼着“乌拉”连续发起进攻的苏军。

“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来了~”看着敌人又一次沿着街道发起的进攻,防御在废墟中的朱胜利队长向着手下的残存的指战员们吼声到。

“宁死不投降,坚决打下敌人的嚣张气焰。”百余条汉子发出如雷样的怒吼,在放过苏军的装甲战车之后,挺着上着刺刀的步兵毅然的冲向尾随而后的苏军步兵。

一场惨烈的白刃战,刺刀没入人体的闷响,枪托砸开脑袋,工兵铲劈断骨骼。轰然撞在一起的两群人发出了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吼声。

不等苏军的战车掉头做出支援,反坦克小组的战士们便是扛着40火,抱着炸药包扑向那些苏军战车。轰然的一声,又是一辆БРДМ步兵战车被呼啸而来的火箭弹给点燃成一个诺大的火炬,红黑色翻滚袅绕的火苗从战车残骸的各个缝隙中喷涌而出,几个浑身是火的车组人员挣扎着踹开已经在殉爆的高温高压下滚烫变形的舱门,惨号着磕磕绊绊的奔逃而出,焦黑燃烧着的身躯很快的便在四下飞舞的枪林弹雨剧烈的翻滚、筛抖。浓重的血腥气味混合着人体燃烧的那种令人作呕的焦臭味道顿时的弥散在充斥着呛人硝烟的空气中。

怒吼着的肖钊权上一把将刺刀捅入一个敌人的腹腔中,回刀,一脚踹开哀嚎着的敌人,顾不得拭去喷溅在脸上的污血,又扑向另一个敌人。“杀啊,同志们,杀身报国就在今日。”干哑这嗓子的肖钊权浑身都是血,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此时的他更像是地狱里的恶魔样。

不远处,几个苏军正将一名身体瘦弱的战士按到在地,被牢牢压在下面的中国士兵徒劳的挣扎着,但刺刀仍然慢慢的没入他的胸膛。一枚手榴弹从他松开的手掌中滚了下来,几个苏联人充满绝望的瞳孔里最后留下的影像是那迎面扑来的烈火。



第十八章:玉石俱焚(四)

“满洲里市委市政府的同志们撤出来了没有?”正武山要塞指挥所内,顾不得擦去额角的汗水,赵江河旅长盯视着沙盘,头也不回的向身后的一众忙碌着的参谋们问道。

“已经撤出来了,只是由于紧急撤出来的群众较多,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同志主动要求带领着市人武部的部分同志掩护群众向矿务局一线撤退。”说话的是吴正名政委。

“哦?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哪里?”赵江河旅长皱了皱眉头,询问到。

“从今天清晨开始疏散,到现在为止,位置应该在加纳山东南位置的二卡农牧场附近了。”参谋长主动的接过了话语:“三十分钟前,接到加纳山要塞的报告说,疏散的部分群众已经转移到了三十里道班一线。我已经下令让旅直属医护所、通讯中队警卫分队抽调了十多名干部战士以及卫生员,帮助市委市政府的同志们尽快转移这些疏散的难民。”

“嗯,这很重要~”赵江河旅长点点头,不无感慨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让数万人民群众和我们一起都交待在这里,除了民兵预备役之外,那些妇女儿童、老弱病残要尽快妥善安排,这一点务必要通知下去。妥善的安排好这些群众们的栖身之地。”

扎赉诺尔以东,矿务局林场一线。拖沓行进的队伍蜿蜒着,哭哭啼啼的声音让这黑压压一片的人群显得那样的充满着悲戚哀伤的气氛。远处隆隆的炮声如同重锤样,每一声、每一下都在重重敲打着这些刚刚撤出满洲里城的平民们早已然惊惶不安的心绪。

“同志们,我们不要哭泣,大家不要流泪,加把劲,早日到达海拉尔就是胜利。”满洲里市的粟平原书记抓着一个扩音器,站在行进着的队伍一旁,不断的作着安抚工作。

“加油啊,同志们,解放军同志们正在满洲里城和那些入侵的敌人做殊死的搏斗,那些解放军同志的英勇抵抗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卫我们美丽的家园,保卫我们这些人民群众的生命,保卫我们伟大社会主义共和国。同志们,不要哭泣,不要流泪,战争毁了我们的家园,大家只要人在,什么都可以从头再来,我们还可以建设一个更为美丽的满洲里。”

干哑着嗓子的粟平原书记放下手中的扩音器,颇是有些无奈的看着这蹒跚拖沓的队伍。一些老人舍不得丢弃掉一辈子积累下来的家当,提拎背拿着,拖家带口的人群几乎每前进一步,都是时间在流逝。这样下去,走到海拉尔起码要个一天两天的。

看了看表,粟平原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从夜里时分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匆匆忙忙之间,市委市政府就开始和公安局、人武部的同志开始了紧急疏散工作,挨家挨户的作动员工作,要求妇女儿童、老弱病残立即离开满洲里这座很快就会被战火所燃烧的边境城市。

按照统一的部署,市委市政府立即分成了两套班子。一部分由自己率领,与公安局、人武部的部分同志一起组织疏散工作,带领群众沿着铁路线向海拉尔的方向转移。而另一部则是冯市长率领下的部分人武部、组织部的部分同志,他们主动要求留在城内,带领民兵预备役,配合边防武警、城内的驻军一起保卫满洲里城。

粟平原知道本来应该是自己留下的,但是老冯一句话:“我是市长,留下来和满洲里市共存亡是我这个市长应该的责任,你老粟是党委的,责任要更大,平安的将数万疏散的群众带到海拉尔,才是重任,要知道活着比死了要更难。”

握手言别之际,粟平原也知道,也许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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