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厚黑学的第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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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懂厚黑学的第一本书-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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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不管李宗吾多么地用功,他要是继续这样放任自流读下去,就算读到老死,也只是富顺自流井一个以耕读传家的农夫。关键时候,有一个决定他命运的人站出来说话了——这个人,就是李宗吾的大哥。
大哥对父亲说:“六弟在家,活路也不做,他既然爱看书,不如拿些学钱,把他送到学馆里去,就向老师说明白,他是去养病的,读不读随便他。”
就这样,李宗吾去了茂源井刘家的私塾,继续他的“正统”学习,也走上了他考中秀才、入炳文书院、进高等学堂……最终成为四川有名气的教育家之路。
当年,李家父子俩讨论《论语》时,父亲曾问:“颜回一天到晚就知道读书不做家务,开始还有箪食瓢饮,长此以往,连箪食瓢饮都没有了,岂不是要饿死?”儿子回答:“颜回有父亲颜路在,颜路很会理财,有这样的好父亲,自然可以安心读书。”
长兄当父,李宗吾有这样的好大哥做坚强后盾,自然也可以安心读书。
                  建侯老师:明知有鬼,口说无鬼
茂源井刘家私塾的老师有三位,是祖孙三辈人:刘二公、七老师和建侯老师。三个老师中,刘二公忠厚、七老师持重、建侯老师诙谐。李宗吾原本生性木讷,后来能口吐莲花、笔下生花,建侯老师便是渊薮。
有一次,刘家祖孙三位老师外出吃饭回来,学生们问起席间的情况,建侯老师开玩笑说:“每上一样菜,二公都是一筷子要夹两三块。后来上了肉圆子,二公才用筷子把一个圆子夹成两半。我看见了,就想,二公怎么突然变得这样斯文了?哪晓得他把那半个圆子搭在一个整圆子上,夹起来一口吃了。”他说得哈哈大笑,学生们听了也觉得有趣,正合他们眼里刘二公的形象。
建侯老师的诙谐由此可见一斑。
私塾规定每五天写一次作文,叫做“课日”。每到这一天,李宗吾知道题目后,便坐着想、走着想、睡在床上想,一定要等胸有成竹才下笔,写出了稿子还要三番五次地修改……这样一来,他的功课自然是全私塾同学中最好的,很得老师赏识。有一天,李宗吾又在看《凤洲纲鉴》,他的一位同学见了,也买了一本来读。建侯老师知道了,便责怪那位同学:“你怎么也看这样的书?李世铨这个娃娃是来养病的,而且学力也高,才允许他看。这样的书,要进了秀才才能看。我要是不告诉你,人家晓得了,还说我是外行。”
李世铨是李宗吾那时候的名字,他改名李宗吾,是二十五岁以后的事情。
学堂稍远处的凤凰坝有一位老太太去世,建侯老师带学生们去行“三献礼”——这种儒家的祭奠仪式现在早就绝迹了,读者诸公看到这里,千万莫要眼晕。老师和同学们白天刚到时,都在茶馆里喝茶,只有李宗吾一个人在桥上走来走去。他那时候的心思随时都在书上,边想边学,边学边想,成天都处于“思想者”状态。猛一抬头,看到同学们全在冲他乐,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回到茶馆悄悄问边上的同学:“你们刚才为啥笑我?”同学回答:“老师说你很儒雅,将来一定可以进学。”李宗吾连忙口称“惭愧”,心里却一阵窃喜。晚上正式行“三献礼”时,四川的风俗,要讲有关孝道的故事,建侯老师登台讲的是《孝哉闵子骞》。讲完闵子骞的孝行,建侯老师用太史公《屈贾列传》的手法,随即说“后数百年有李密者”等等,讲到这里,微笑着把目光停在李宗吾脸上。李宗吾理解老师的意图是说“此等文法,这些学生里,也只有你能听懂啊!”顿时倍感自豪。
有一阵,学馆里闹鬼,学生们杯弓蛇影,吓得惊慌失措,建侯老师知道了,洒脱地说:“你们这些娃娃,真是乱说,哪里会有鬼?”学生们不闹了,鬼也不见了。到了年底,回家过年之前照例要师生欢聚、开总结大会,建侯老师这才说:“这个地方很不清静,硬是有鬼。有一天晚上响起来,我还喊七爷听。我虽然口里说没有鬼,心里也怕得很。”李宗吾听了,联想到苻坚带兵八十七万伐晋,东晋举朝震恐,只有谢安神情自若的典故,深刻领悟到“矫情镇物”的道理,后来到社会上办起事情来,常常学建侯老师“明知有鬼、口说无鬼”那一套。
                  差点当了罗家女婿
从典籍的记载来看,一个男人但凡觉得“女色”要紧了,上足以国破家亡,比如桀纣之流,代表人物众多;下可能身名俱败,比如焦仲卿、钱谦益之流——焦仲卿要是不那么迷恋刘兰芝,他老娘就不会对儿媳妇那么刻薄,两人也就不至于殉情自杀;钱谦益更糟,从“我本欲殉国,奈小妾不与可”到“人生忠佞看到头,至竟延龄在何许”,搞得生前死后都凄惶不堪。
所以,聪明的古代侠客义士们,常常“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当然不仅仅是侠客义士,更多的人,只要他够聪明,就不会让自己沉溺于女色——不过,那些自以为自己怎么折腾都不会国破家亡、身名俱败的主儿除外,因为他们干那些事儿时,一手举着镶嵌利刃的大棒、一手拎着红红绿绿的带秧胡萝卜。
李宗吾手上只有书和笔,没有大棒和胡萝卜,所以,他是个非常规矩的聪明人,自打青春年少开始,就“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关于这一点,最早的证明便是曾经很后悔自己没当上罗家女婿。
在茂源井刘家私塾读书期间,老师们有什么耽误,就会请一位罗二老师来代课。罗家两兄弟都是李宗吾的父亲静安先生的好朋友,当地人按照排行称他们罗大先生、罗二先生。
白天,这位罗二先生吞云吐雾地抽鸦片烟,学生背书的时候也不起来,就那么侧躺着听学生背四书五经,谁背错了一个字他都知道;晚上,这位罗二先生把学生安排在灯下亮处看书,他坐在暗处讲解,讲一段便问学生:“是不是这样?”学生开始还看看书,对照一下,回答:“果然这样。”后来知道不需要看了,就直接回答“是这样”。教学生读八股的时候,罗二先生会把以往的范文默写出来,等学生读熟了,再默写一篇出来。罗二先生的这些才华,让少年李宗吾佩服至极,也为他后来想做罗家的女婿打下了思想基础。
因为两位罗先生是静安先生的朋友,李宗吾还常常去罗家请教学问。
“我正在读《江汉炳灵集》,究竟合适不合适?”有一天,李宗吾问罗大先生。这本书是建侯老师选给学生读的。建侯老师为人率性,给学生选书也多依着他自己的性情爱好。
罗大先生说:“这些文章好是好,但小试时代不可读,容易把心读乱了,做起文章来,就要打野战。”
《江汉炳灵集》是同治九年(1870年)张之洞组织编刻的。张之洞一辈子干的事情,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几件:一是办新式教育,二是办实业,三是练新军,四是抵外辱。这些事情里,居功至伟的,就是兴办新式学堂,他创办的算学学堂(1891)、矿务学堂(1892)、自强学堂(1893)、湖北武备学堂(1897)、湖北农务学堂(1898)、湖北工艺学堂(1898)、湖北师范学堂(1902)、两湖总师范学堂(1904)、女子师范学堂(1906),涵盖了普通教育、军事教育、实业教育、师范教育等层面。后来,李宗吾能成为四川著名的教育家,张之洞对他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我现在买有一本《书经体注》,自己点看,唯有《禹贡》的《水道》,真是难懂,不知道看何书为宜?”李宗吾又问。《禹贡》是《尚书》中的一篇,虽仅有1193个字,但历来被奉为我国“古今地理志之祖”。
罗大先生说:“《禹贡》的《水道》你只看这种注,当然看不懂,须看《禹贡锥指》。”
《禹贡锥指》成书于康熙三十六年,取《庄子·秋水篇》“以管窥天,以锥指地”之意,在清代是一本很著名的书。李宗吾因此知道罗大先生博览群书,家藏丰富。
俗话说教学相长,李宗吾在向罗大先生请教、学到诸多知识的同时,罗大先生也喜欢这个少年的才华和勤奋,于是,便有心把女儿嫁给他。
少年李宗吾一听这事儿,心里暗自高兴:不管他家的女儿怎么样,就只为借此多看些书,也是可以娶的。人家是“少年心事当拿云”,他却是“少年亲事只为书”。
相对于钱绣芸关于天一阁的那场悲剧,李宗吾的这段经历绝对是喜剧:因为静安先生不同意这桩婚事,罗家的女儿最终没能嫁进李家。
但当时,年少的李宗吾满心都是罗家的藏书,做不了罗家的女婿,自然也就没机会饱览罗家的书,于是很是沮丧——多年后,李宗吾回忆起这段往事,依然很是沮丧。
                  七老师:私塾先生的标本
闲话少说,还是回到刘家私塾,毕竟李宗吾和罗家两位老师的交往,基本上只算是在刘家私塾求学期间的“课外活动”。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从国家、学堂,到家庭、私塾,都脱不了这个怪圈,同理,李宗吾在刘家私塾读了两年书之后,私塾里的三位老师分开了,各在一个地方教学。根据课程需要,李宗吾告别忠厚的刘二公和诙谐的建侯老师,随了持重的七老师。
李宗吾从十七岁到二十岁一直跟着七老师,这四年对他的一生来说,影响巨大。
七老师和会夹肉丸子的刘二公、会说俏皮话的建侯老师完全不同,他是个不轻易在学生面前表露感情的人,他几乎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挑剔学生的作业上,常常半夜三更还捻着胡须、咬着牙齿在案头挥笔疾书、念念有词,像是要把每一篇学生习作都修改成传世佳作。多数时候,一篇文章经过他这样呕心沥血地处理之后,原文已经被删得不剩几句了。如果只是这样,学生最多望着满篇朱批、找一找该从哪里看起,万一找到了,惊喜一番;万一没找到,惊叫一番。偏偏七老师不给学生这样惊喜或者惊叫的机会,他还要在旁边批注:“将改处细玩。”意思是教育学生像欣赏珍稀古董一样,“细细把玩”老师的批语。按常理说,这样的要求,学生已经要握紧拳头来承受了,七老师却仍旧不甘心,还要在批注的旁边又批注:“须多读多看。”
呜呼哀哉!
李宗吾是有思想的人,面对如此鞠躬尽瘁、恪尽职守的老师,他还是有身为进步学生的小算盘:细玩?多读多看?读什么、看什么?不过就是些考秀才用的八股文章嘛,那些玩意儿,哪里能拿得住我?对于七老师呕心沥血的批注,他看都懒得看一眼,心里想:“您老改得再好,总不如古人的好。与其看您的,不如读古人的。”
他这样想,当然不是后进生逃避学习去玩游戏的借口,而是真的有资本和老师叫板:他那时候读书,按罗大先生的说法,已经属于“读乱了”“打野战”,哪里会再回头去读那些烂熟于胸的旧文章?
尽管如此,李宗吾对七老师的人品却崇拜得很,因为在他随七老师学习了四年后的某一天,七老师突然对他说:“你在我名下读久了,我也再没有什么特殊的心得可以启发你,你最好转到书院去读,以便增广见闻。”那时候,李宗吾交的学费比平常学生要高得多,七老师不计较个人得失,为学生前途着想,建议他转学到书院去,自然很让李宗吾感动。
                  雷铁崖:名字不是随便改的
托七老师的福,李宗吾在他二十岁的下半年,结束了私塾生涯,转到了自流井的三台书院,这一年,与四川相隔千山万水的皇城北京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戊戌变法。
第二年李宗吾又转到了自流井的炳文书院。
之前讲李宗吾的祖父时说过,李家是四川富顺自流井人氏。写到这里,突然想起现在那里已经是“自贡自流井”了,忍不住有些感慨:就算是北京,也时而燕京、时而大都、时而南京、时而北平,何况一个自流井?在这片美丽而富饶的土地上,不说上下五千年,就是近千年、近百年,没有被改头换面的地名也不多,真真难为那些认真做学问的历史学家、社会学家、考古学家……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被难为的人很多,包括那些日日背诵、准备考试的未来历史学家、考古学家、社会学家等。
书归正传,且说李宗吾进了炳文书院,取得了大大的收获:不仅第二年便考上了秀才,还在这里扎扎实实地结识了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比如雷铁崖、张易吾、谢伟虎、李小亭等。
在李宗吾的这批同学里,重点要提到的,是雷家兄弟,也就是后来成为孙中山秘书的雷铁崖及其五弟——早期同盟会会员雷民心。三人有标新立异的共性,即便是八股文也能玩出与众不同的花样来,但又各有特点:李宗吾最爱奇思怪想,没人知道他下一句话会一篙杆撑到哪里去;雷铁崖最爱认死理,就算是小楷日记,也每天必记,从不中断。于是,李宗吾笑话雷铁崖文笔笨拙,雷铁崖反说李宗吾文笔轻浅。而雷民心正好处于两人中间,两人有的长项,雷民心都有,只是不那么极端,但又绝对不是中庸的好好先生。
三人之间流传最广的趣事,发生在他们去应县试的路上。大清早,三人背包打伞地往富顺赶,见面便问:“我们倒是起身了,不知道长案起身没有?”
那时候,县试一般五场,考八股文、试帖诗、经论、律赋之类,考中后参加府试,再考四场,内容和县试差不多,县试和府试的第一名,都被称为案首,俗称长案。三人这样说,可见信心满满、志在必得。一千多人参加考试,能晋级继续院试的只有二十多个人,算起来也无异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结果,李宗吾得了县试案首,雷民心得了府试案首,雷铁崖得了府试终场第七,一起中了秀才。
李宗吾在炳文书院上了四年学,同学少年、意气风发,从此,对他影响最大的人便由父母师长变成了同学朋友。若干年后,雷铁崖逐渐脱了“笨拙”,变得大气;李宗吾也逐渐脱了“轻浅”,变得幽默。虽然各走一路,但却殊途同归:一生坚守自己的理想信念,从没有动摇。
在漫长的一生中,他们间或也有不被人理解的痛苦。不过,他们心里明白自己为这个世界所做的事情有多大的意义,所以,“众人皆醉我独醒”,历尽沧桑,初衷不改。
在考取秀才后的第三年,李宗吾从炳文书院考进了四川高等学堂。不过,因为这所学堂的总理胡雨岚在日本考察,学校推迟了一年开学,直到1902年11月,才得以正式入学。李宗吾从自流井徒步赶往成都,和雷铁崖同路,一天要走一百多里地。两个志存高远的学子一路上没有其他事情做,正好可以“纵谈局势,寻些经史来讨论”,抒发自己的豪情壮志。
那个时候,雷铁崖还叫雷詟皆,这么一路慷慨激昂走下去,最终改名铁崖。
李宗吾原名李世全、李世铨,后来他读了书,看见《礼记》上说:“儒有今人与居,古人与稽,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就自己改名“世楷”,字“宗儒”。这一路走来,又觉得儒教也不能让他满意,心想:与其宗孔子,不如宗自己。于是改名“宗吾”,不知不觉间树立起了一杆特立独行的旗帜,走上了研究厚黑学之路。
寻常人顾名思义,以为李宗吾狂妄,居然改用这样“大逆不道”的名字,却不晓得他在乎的是自己用心思考的道理,而不是对人家的学问生吞活剥——在他眼里,这个人家包括所有人,圣人贤人也不例外。
                  在优级理科班读《庄子》
四川高等学堂上承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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