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找十三啊?”四阿哥似乎故意想看我手足无措的样子,刁难的问道。
“不,不是!”我慌忙否认道。
“你,你是怕我吗?”他的声音透着落寞,让我心里一阵不舒服。
“不,奴婢只是害怕自己而已!”
四阿哥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道:“怎么说?”
我苦笑道:“人的沉沦往往由心开始!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四阿哥可愿意听?”
他有所指的说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听。雅茹,在我面前,不要将自己包裹的那么严实,好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含笑点头。突然想起“前世”曾听一位朋友说过,越是爱一个人,越是不会在他面前展示真实的自己,我想,我是爱他的,所以,不能保证在他面前的我是否完整。
“四阿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雅茹!你——”四阿哥浑身剧震的看着我,长叹一口气道:“我就知道,错过刚刚的机会,想再擒住你,真的好难!”
我拼命摇着头道:“不!奴婢已沉沦其中,不想自救了,愿四阿哥顺其自然,请勿强求,凡事过犹不及,更何况,现在时机也不成熟。”
四阿哥那双深邃的眼睛罩着我,似乎无声的说着什么,终于,他叹了口气道:“也罢,只要你觉得快乐就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我漾起开心的笑容,仿佛看见今后美满甜蜜的生活,似乎自己已经回到以前和殷四、十三称兄道弟的时候……
就在我们相视而笑时,却未留意远处那双怨恨的眼睛……
盈芷在我面前已经好奇的转了两圈,这丫头还真以为我中邪了呢!“卡!大小姐,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别这么转了,我头都晕了!”
盈芷吃惊的抱着我道:“姐,您终于开口说话了,阿弥陀佛,我还以为……”
“我没有中邪,而且也知道你想问什么,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不是姐不想告诉你,而是——秘密本身就是一种压力,盈芷——我希望你永远这样无忧无虑……”
盈芷双眼晶莹的点了点头道:“姐,我懂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他是一个不错男人,姐姐没有挑错!”“盈芷……”我无奈的笑叹,她精灵古怪,跟我又那么亲近,我的事怎么瞒得了她。
“好了好了,今天是你值夜,不要偷笑出声哦~万岁爷会发现的!哈哈哈——”盈芷一边咯吱我一边说道。
我单手整理了一下宫服的领子和袖口,另一手稳稳的端着刚从御膳房送来的点心,都到亥时了,万岁爷还在乾清宫忙着批改公文,谙达特别嘱咐过,多送些茶点,省得他老人家性子一起又熬夜加班了。
唉,明知道皇帝难当,真不知为什么那么多人还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我从后面进去,正准备上前伺候,却听见万岁爷在与人交谈,而且声音异常严肃甚至有些沉重……我忙收住脚步,静静的贴着一根圆柱,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朕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自己说,让朕如何处置你?这几天夜里,朕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你的额娘,她是一个大贤大得的皇后啊!她若是没死,你又何至于变成这个样子……”
是太子胤礽!
我咽了咽口水,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屏住呼吸,生怕再出什么纰漏。同时,万岁爷悲痛的声音又让我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楚,在我眼前看到的是一个对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儿子失去了信任的父亲,他的悲哀在于——一方面他强迫自己相信他,而另一方面他又清楚的知道,这个儿子不足以信任……
卷三 首语
宫里宫外两重天,雅茹原本以为出宫巡猎能够过两天安稳日子,没想到那却是另一番凶险的开头,劫杀、狼群、诡计、陷害……轮番上阵,身为一个弱女子,她该如何应对?
另一方面,在情感上的纠葛提上日程,原本单纯的恋情,却因为十四阿哥的一顿责骂,而陷入左右为难。对感情怯懦的雅茹能否逃开前世的命运,在面临抉择时,她会逃避还是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心?且看命运让女主如何面临心灵煎熬。
危难时刻,连番的灾难,生命悬于一线,她与四阿哥历经生死劫,终承诺永不分离,可历史的随着命运而改变,未来是否会产生新的蝴蝶效应?历史是会沿着雅茹知道的情节发展还是突发异端令人措手难防?耐人寻味的故事仍在继续中……
第四十九章 巡猎进行时
康熙说完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又忆起先去的妻子,不由老泪纵横起来。他在大清社稷与儿女亲情中挣扎,虽然明知道胤礽聪明不足,且寡断薄幸,难成帝王之业。可偏偏他对死去的妻子曾经立誓,君无戏言,何况若不是自己一时冲动,误信挑唆之言,也不会害她早产陨命……唉!究竟是谁欠了谁啊?
二人各怀心事的抱头痛哭,终于在激动中彼此承诺永不相负。
康熙的眼神越过胤礽,遥遥的落在乾清宫的某一处,似虚似实,他沉吟了半刻,却始终未再开口,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胤礽退下。
“这难道就是上天给朕出的难题?一个儿子如是也就罢了,为何朕这么多儿子还是难以抉择呢?”康熙苦笑着摇头,虽然他们一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各有杰出的一面,可要做一代君王,又岂是那么简单?
失去对胤礽的信任,使他不得不重新思索那个他不愿思考的问题,除了老二,他还能选择谁呢?
偌大的乾清宫,此时此刻变得异常安静,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康熙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确实是乏了,可是却不是身体上的困乏,而是,他的心倦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想真正做到客观公正谈何容易。就像对十三,对于他那个倔强的额娘,自己不是仍耿耿于怀吗?
正想着,突然,前面的圆柱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康熙绕过去一看,不由有些失笑,这个二姑娘哦!她是何时进来的?刚刚他们父子的对话,她又听见了多少?
康熙弯腰从她手中的茶盘中取了一块点心,看来她确实睡沉了,唯一奇怪的是那一盘点心抱在怀中竟未打翻……细细审视她的容貌,康熙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论容貌,她只能算是中上,可就这样一个女子,却凭借着七分才情、十二分谨慎、外加一些小小的任性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总会出现在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难道这就是梅儿冥冥之中给他的暗示?
顺手取下龙案后的裘皮披风,想为她搭上,夜里露气重,这么睡会着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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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弄得我鼻子怪痒痒,我胡乱拨了两下,没想到那东西还不死心,讨厌!打扰本姑娘睡觉,死啦死啦滴!我怒气冲冲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万岁爷笑盈盈的脸……
“妈啊!”我吓得蹭蹭蹭后退开去,脑袋中飞快闪现出一些片段,天啦!我竟然在值夜的时候睡着了,而且,而且直到万岁爷站到我身边我还无动于衷,并且,并且质问他老人家是“什么讨厌的东西”
啊——我在心中尖叫起来!
“这是白狐皮做的披风,是朕上次巡猎的时候亲手猎得的,二姑娘认为如何?”万岁爷含笑看着我,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妥,我稍稍放松了一下,那白白茸茸的东西看上去柔软可爱,我忍不住伸手抚摸。
乖乖!我心中暗暗估价,若是摆在现代,这件披风估计绝对是上万块啦,如果,如果还是我面前这位康熙圣祖爷亲自猎得,那完全就是价值连城了,我眼前仿佛看见无数的钞票在飞啊~飞啊~
万岁爷轻咳了一声道:“看样子,二姑娘也是识货之人,朕就将这披风赐给你了!今年过冬就不用缩在炕上不肯下床了吧?”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怎么知道我怕冷?我慌忙跪下道:“这披风如此珍贵,又有纪念意义,奴婢可不敢要!”
“哈哈哈——”我偷瞥了两眼,怎么万岁爷的心情这么好,半夜三更还这么有精神?难道刚刚他和太子爷已经和好了?不会吧,好像和我知道的历史有些出入……
“二姑娘啊,亏你还好意思说,这些年,你在朕这里捞的稀罕宝贝还少吗?”万岁爷笑着说道。
我讪讪的陪笑,心道:那还不是您老人家心情好,要不,俺这么尽心尽力的为您老卖命?还不是看您这油水厚!
万岁爷见我不说话,踱着步子道:“朕之所以将它送给你,是因为朕准备做新的兽皮披风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件白狐皮还这么新,他为何想……难道是咱们万岁爷是在京城待腻味了,最近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令他的心情大坏——对了!狩猎!以前小说上不是经常会写的,这位康熙老爷子最信一句话——“满人是在马上得天下”,所以他十分看中骑射功夫,所以各个阿哥都有一身好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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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次日我的猜想得到了证明!
早朝结束后,小路子屁颠屁颠的跑来告诉我们,说是蒙古各王公台吉首次上京行觐见大礼,而正好承德离宫落成,所以这回万岁爷想在那里办。
事情来得急,几位阿哥“临危受命”,现在正焦头烂额呢!
我轻轻拭了拭额头的细汗道:“小路子,你不去帮忙,跑这来偷懒,待会谙达又会鼓眼睛了!”
“姐姐可别冤枉我,是谙达让我来的”小路子眨巴着小眼睛,颇为神秘的说道
“哦~”我笑道:“谙达有什么指示呢?我这里马上就搞定,还有什么要做吗?”
“唉呦我的好姐姐,您还真个任劳任怨呢!谙达说了,让二位姐姐准备准备,这次去行宫,还得劳烦两位姐姐呢!”小路子是久经锻炼,说话嘴甜做事手快,难怪万岁爷也喜欢这小东西。
身边的盈芷早已喜笑颜开:“真的,真的?听说这次去行宫,万岁爷会去巡猎哦!姐姐不知道,万岁爷上次狩猎的时候,我阿玛就去过,听说那场面大的咧……啧啧!我从小就是听着这故事长大的,阿玛临终之前还拉着我的手,说当时的点滴,并告诉我一定要伺候好万岁爷……”
听盈芷说得那么壮观,我的心里也有一丝冀望,回想起来,我被这个皇宫已经关了三个多年头,好不容易能够出宫一次,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而且这陪王伴驾的,他又岂会不去呢?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习惯性的婆娑着玉戒,计算着有多久没有看见四阿哥了,听说他和八阿哥奉命准备行宫内外的事情,他们一个要管户部一个要管刑部,再加上这事,整个都变成陀螺,连轴儿的忙着,进宫的机会好少,中途只有十三带着木头偷偷溜来看我,想起他们,我觉得原本的疲惫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心中的甜蜜——
第五十章 隐约阴谋
“姐,不知道我准备的东西够不够,哎呀!早知道我也有幸能去狩猎,以前就不应该嫌阿玛唠叨,现在想问都不知道问谁了,唉!”盈芷一边搔着头发一边郁闷的叫道。
我看了看她收拾的包裹,不由哭笑不得:“我的姑奶奶,小路子公公刚刚说的是,我们去行宫是伺候万岁爷和随行的阿哥、娘娘的,既不是去狩猎也不是去秋游!这些锦袍首饰就不用了,找些宽松的衣服就行了,还有你记住,万岁爷好茶,那些喝惯的茶叶一定要带上,还有洞庭碧螺春、六安瓜片、信阳毛尖,对了,普陀茶也要多带点……”
“知道了——”盈芷翻着白眼道:“难怪万岁爷说您心儿细,你可真把几位阿哥、娘娘的喜好都记下了,您让我带着茶叶,那您岂不是还要带笔墨纸砚?”
“哎呀,你倒是提醒我了,快!咱去找小路子,看事务房那边准备了这些没有,一定要提醒他,要不,万岁爷若是兴起,要作诗作画怎么办?”
“是是是——”盈芷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包袱,陪我出去。
眼看事务房就在前面,我捂着耳朵,实在受不了盈芷的唠叨。
就在我低头疾走时,前面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侍卫,我走得较快,没法收住势头,硬生生的和他撞到一起,靠!怎么有人的胸膛这么硬!我被撞的七昏八素,忍不住要骂人,可毕竟男女收受不亲,也不能全怪人家,我慌忙后退赔礼,却不想手腕却被那人扣住。
“你——”我惊恐的看着那猖狂的侍卫,可当我看清他的容貌时,原本的担心恐惧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久别重逢的狂喜。我慌忙安抚住身边的几欲尖叫的盈芷,一手按了按胸口,心脏剧烈的跳动让我略有些不适:“佐赫,怎么,怎么是你?”
“姐姐!?他……”
我左右看拉看,拉着盈芷道:“好妹妹,这是我表哥,我们好久都没见了……”盈芷会意的退到一边。
“小姐——”佐赫低头叫道。
“佐赫,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皇宫啊!这里有多危险,难道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你还不知道,若是被人看出你的身份,那岂不是……”我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事件,久别重逢的喜悦早已被冷静后深深的担心所取代,所以才会有劈头盖脸的一顿责怪。
佐赫微微抬头,露出浅笑道:“小姐教训的是,不过,佐赫本就是宫中带刀侍卫,请小姐务须为佐赫担心!”
“带刀侍卫?“我喃喃自语道,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小姐说的不错,皇宫是个危险的地方,佐赫答应过今生今世保护小姐的安全,无论在何时何地……”这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坚韧的表情让我一阵感触。
佐赫见我不说话,正准备开口,突然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小姐,有人过来了,您记着这次狩猎不安全,这个您随身带着,必要的时候留做防身之用!”他递给我一个小包袱,人则迅速的消失在小径中。
片刻功夫,盈芷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见我一个人不由舒了口气,低低说了一句:“是何柱儿,姐,小心点,这小阉狗鼻子可灵了!”
我嫣然一笑,真是冤家路窄!
“唉呦,我说怎么走着走着就有种感觉,会遇上什么人,原来是二姑娘啊!”何柱儿笑眯眯的说道。
我颔首一笑道:“原来是公公啊!雅茹有礼了!”
何柱儿连称不敢,眼睛却不自然的瞥着我手中的东西。不等他开口问,我冷冷一笑道:“公公不在太子爷身边伺候着,这是要去哪啊?”
何柱儿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牙尖嘴利,微微一愣道:“奴才,奴才是奉太子之命去了一趟事务房……”他说得吞吞吐吐,一张鼠目圆咕噜的四处扫,就是不敢和我对视。宫中的那些小把戏,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用说这个何柱儿定是偷了宫中的什么宝物,通过事务房想偷运出宫!好小子!胆子也忒大了点!
我阴险的笑了笑,微微眯了眯眼睛道:“何柱儿,你可能还有所不知,我和盈芷也是去事务房的,为得自然是查事情,早上宫外传来消息,说在街上看见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我的话还未说完,但见那何柱儿已经面无人色。看样子我这一诈算是诈对了,我不禁有些窃喜。
“二姑娘饶命!二姑娘高抬贵手啊!”那何柱儿一骨碌的就要下跪,我当然是及时制止,虽然我不屑耍手段,但不等于我不会耍手段。
“哎呀,公公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病了吧,我们也只是去看看,说不定是某人看错了也不定,是吧?盈芷——”我媚笑的说“唉,最近本姑娘有些犯小人,公公在宫中时间长,定有些法子能解,下次可要知会我们姐妹哦!”
话说到这个份上,何柱儿又岂会不明白,当下说得信誓旦旦,我和盈芷本来也正好去事务房,正好留了他同伙的字据,希望借招暗棋对那个阴毒的太子有所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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