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和每个人谈一次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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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和每个人谈一次梦想-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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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以前,他的生活一直都平静地继续着。那年,他20岁,在弗吉尼亚大学学生物学,美好的前程像春天的花一样生长。毕业后,他会考进牙医学校,成为受人尊敬的牙科医生。

    直到有一日,他发现左腮后出现了异样。最初,他没在意,直到去医院才发现那异样的地方有个恐怖的名字,叫做肿瘤。还好,不是恶性的,却依然有面瘫的危险。

    那段时间,他很沮丧,常常整夜睡不着觉,白日里,人像梦游似的,魂不守舍。做手术的前一夜,他开车在路上,却因连日缺少休息,竟在开车时睡着了。醒来时,车撞了路边的树,掉进河沟里。车身被撞得很惨烈,所幸,他还活着,四肢,还健全。

    母亲说:“车不要紧的,不要耽误做手术。”

    第二日进入手术室,母亲在外面等着,一同受煎熬。然而,手术做到一半,医院却突然停了电。那短暂的几分钟,像一辈子那么长,这个男孩,躺在手术台上,不能呼吸,默默地的等待命运给自己一个答案。

    那一天,他不知道自己如何从死神手上夺回了生命。手术成功了,他活了下来。

    第二年4月,就在他每日都去的学校,震惊世界的韩国留学生枪杀弗吉尼亚大学学生血案发生了。韩国人走到他暗恋的女孩门前,遭到一位宿管学生的干涉,那个学生,成为第一个被开枪射杀的人。而这个被杀的人,正是台湾男孩的好朋友。

    那一天,他恰好不在校内。当他听说了好友的消息后,一直哭一直哭。命运,你就这样和我开玩笑吗?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然而,也是在这一天,他再次看到了命运的神奇。

    “我是个幸运的人。”他对自己说,“生命只有一次,要怎么活,你想清楚了吗?”

    “上天既然让我一次次活下来,就是给我机会重新过一个我想要的人生。”他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是唱歌,于是放弃了牙医的美好前程,来到香港投靠表哥,一面去广东、香港、台湾参加各种唱歌比赛;一面靠教英语谋生。唱歌和跳舞没有经验,便请老师一节课一节课地教。从亚视“星光大道”到台湾“超级偶像”节目,他一次次跌倒,再一次次爬起来,每一次,都有进步。

    太辛苦的时候,母亲心疼他了:“要不还是回美国吧,回到妈妈身边。”

    “妈妈,现在的我就像是一块海绵,我感到还有许多水分可以挤出来。如果有一天,我再也挤不出水来了,我会知道。但现在为了梦想,我不可以放弃。”

    那时,他正在台湾参加“第五届‘超级偶像’”比赛。母亲说:“你若进了前十名,妈妈就飞到台北给你打气。”后来他真的进了前十名,母亲信守承诺,果然出现在比赛现场。他在台湾认识的新朋友们,无一例外都落了泪。

    “这就是我的故事。”男孩说完了,看着对面的我,脸上依然还是阳光似的微笑,绽放在这幽静的夜里。此时,他正在准备下一轮晋级比赛,晚上刚上过舞蹈课。

    “他真的有很多进步哦!”宴慈骄傲极了,像个大姐姐。

    “是啊,在这两年里,我自己也感觉到有很大的进步。”

    这个男孩的名字叫荣忠豪,英文名是StephenRONG。

    我自叹庆幸,在离开台湾的最后一夜听到了这么一个美丽的故事。他用这个故事帮我为台湾的采访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一部分 一个在美国长大的台湾男孩(2

    那个细心的男孩子在我的本子上留下联系方式,又用歪歪斜斜的中文写上:“我是美国的那一位,不要忘了我!”

    “喂,美国的那一位,不会忘记你啦!什么时候出专辑?”

    我在写书时,他已经录制完“超级偶像十强”SUPER!IDO!专辑,并在台湾的文娱圈中崭露头角,主持电视节目、出演电视剧,而最近,他又将在台湾著名主持人张小燕的新节目中担任定期表演的嘉宾。梦想的光辉在燃烧,愿它永远点亮在这个男孩子的心里。

    还要回来

    宴慈的房间,在一座居民楼顶楼又加盖了的一间小阁楼里。一个大开间,加一个独立卫生间。东西琳琅满目,似开了一家淘宝店。项链、耳环、帽子、围巾挂了一墙,典型的陈宴慈风格。浴室里,有香薰、烛台,一个人把生活搞得很有情调。本职工作外,她开始学做保健品直销,便是她所说的“自己的事业”。

    对做直销的友人,鉴于生平鲜有的几次经历,我向来都有三分敬畏,做得走火入魔被亲友唾弃的,络绎不绝,前仆后继;亦有某位大言不惭恬不知耻的“化妆品顾问”对我说:“我也可以做你的论文导师。”但在宴慈这里,情形就截然不同了。她是真的相信,自己吃,自己用。

    “从来不强求,也没有销售压力,都是朋友们向我要。”做直销,对她而言并不是只是销售,也是在上人生的课,亦有充满智慧的老师同她分享生命的体验。

    “以前谈恋爱,我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成功。有一天我的老师讲,‘人首先自己是完整的,才可以去爱。如果你自己都不完整,如果你不能自爱,又如何能给别人爱呢?’我突然明白了,以前的失败有很大原因是我自己并不完整,更不知道如何去爱。”

    “是啊,我们很多时候对环境和他人抱怨,真正来源其实是自己内心柔弱,没有安全感,缺乏自信,所以才需要从外界获取肯定和慰藉。一个人只有真正拥有强大的内心,才可以快乐地生活,才能带给别人爱和欢乐。”

    四年里,宴慈与我,看似走在不同的人生轨迹上,却成长在同一条路上。对直销什么的,亦看见了它在宴慈身上积极的影响,我便为她高兴。

    另一面墙上,最醒目的位置,她用彩笔写下了一个重要命题——“陈晏慈2011年规划”。我仔细阅读了每一项条款,认认真真,充满了豪情壮志,被感动得泪光闪烁。

    宴慈,在我眼里,就像是一株美丽的小野菊,初看时小巧、芳香、娇弱、顽皮,但却有一股力量,无论生长在什么地方,温室、花园、山地、海滨,无论土地是富饶还是贫瘠,无论天空是明艳还是阴霾,总能绽放出最美丽的笑容,谁也阻挡不了。她的生命,会一如既往,永永远远地灿烂下去。

    夜,深了,似乎已经看到了泛白的东方。我们聊时光,聊人生,聊未来,也聊当下。明天,第一抹日光照进屋子的时候,我就要起床去日本。

    “什么,你还没有订旅店?”她从床上跳起来。

    我脸红了。第一站日本京都,既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宿家庭,又一直在路上奔波,结果忘记订旅馆了。

    “那你准备住哪里?也太神勇了吧!”她翻身坐好,打开电脑,夜灯下,陪我一家家找,直到看见预定确认的信息,才安心躺下。

    “宴慈,明天早上你要上班的,是不?”我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的细纹。

    “嗯,我先送你去搭机场大巴。快睡吧。”她翻了一个身。

    这个人,曾经离我那么远,住在一辈子都见不到面的地方,此刻却离我这么近,这么近。我心里柔软极了。

    晨光里,骑机车,买两份外带早餐,再到站台。巴士还没有来,我们有些尴尬地找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闲扯。人生中最讨厌的时刻之一,便是说再见。她突然想起什么,闪进旁边的便利店,买一瓶水,硬要塞进我的背包里:“我原以为是我会先去北京找你,倒是你先来台湾了。”

    我也没有想到。有那么两三年,我时时刻刻都梦想着去台湾,却总觉得这个梦是如此遥远,而当它成真的时候,却忘记这曾经只是个梦了。

    “什么时候再回台湾啊?”昨天晚上,喜欢唱歌的荣忠豪冷不丁地问我这一句。

    我笑了,他用的是“回”这个字啊。

第二部分 一个陌生日本女人(1)

    她是我到日本后认识的第一个人。

    抵达关西机场时,已是下午4点半。大阪靠海,夕阳,将整个西天都染成了橘子的颜色。

    买了从大阪到京都的火车票。日本人,果然是不太讲英语的,比画着说了半天,直到对面的售票小姐搬出计算器,才赶紧把钞票递过去。

    我突然开始佩服起自己的领悟能力来。就这么跟她半比画半猜地鸡同鸭地讲了半天,我竟然搞明白了一件事——日本的火车分为预留席和自由席,像我这样临时买票的人,只能坐自由席,即没有固定座位。而自由席,是统一分配在某几节特定车厢里的。

    在北京的时候,宋洋就已经详详细细地向我普及过赴日必备常识。比如,日本的列车精准得跟闹钟一样,分秒不差。有一位朋友,也有过惨痛的教训,以为就晚了两分钟,上了车才发现搭错了,因为他的那班车已经在两分钟前准点开走了。

    这所有听说过的故事,都让站台上的我很紧张,生怕坐错了车,又怕进错了车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队列的前方,出现了两个聊得火热的中年妇女。准确地说,这个队列共有三个人,她们俩在前,我在后面。这两个人,一副家庭主妇模样,穿着,倒也算不得特别精致。高一点的那位,戴了顶浅紫色兔毛针织帽,星星草似的点缀了几颗珍珠,歪歪斜斜地扣在头上,齐肩长的头发有些凌乱,似乎正谈着一个十分愉悦的话题。而另一位,披了件卡其色防寒服,神色更拘谨一些。两个人身旁各有一个小孩般高的大号旅行箱,手上又拎了好几个口袋,像是出过远门。

    “请问,我的票是应该从这里上车吗?”我还是打断了她们。两个人立即回头,“紫帽子”接过我的票看了一眼:“嗯,是。”她冲我笑了,说的是日语,又是点头,又是鞠躬的。我谢过她,把票拿在手上。

    “等一下,我再看一眼。”她又转过来,把票抽回去,反复看了好几次。“嗯,没错,是这个。”

    “你从哪里来?”她顿了片刻,这次说的是英语。

    “中国。”

    “嗯,中国,好,好。”她连忙拉了拉身旁的女友,唧唧哇哇地说了好长一段日语,女友亦对我点头。“紫帽子”歪了头转了半天眼珠子,身体一前倾,跳出一句英文:“欢迎你到日本!”

    “谢谢!”我被她那可爱的举动逗笑了。

    “我们,刚回到日本。我的朋友回大阪,我去京都,和你一样。”这次她干脆整个人都转了过来。她的那位女友,怯怯地看着我,像是不会讲英语。“紫帽子”的英文讲得断断续续,倒也听得明白,她似乎对我很有兴趣,此刻,已经并排着同我站在一起了。

    列车准点从关西机场发出。

    “你和我,可以一起下车。”“紫帽子”指指我,再指指自己。我谢了她。她们的行李,像两个笨重的机器人,被塞在行李架下。她同女友,坐了第一排左侧的两个位置,女友靠窗,她靠走廊,我便选了右侧也是靠走廊的座位,同她们更近了一些。

    “我们,刚从中东旅行回来。”“紫帽子”扭过头来,“去了叙利亚、黎巴嫩,还有,还有……叫什么……等一下。”她突然弯下腰在脚边的一个黑色大提包里翻来翻去,但是包里实在太满,她把袋子抱起来,用双膝托着,再摸了半天,掏出一本日文旅行书。这时,她头上的帽子快要掉下来了,她迅速伸了右手扶住,膝盖上的包,又脱了扶,要掉下去,左手赶紧拽住包,手上的书,便“扑哧”一下掉在地上。

第二部分 一个陌生日本女人(2)

    我帮她捡起书来,她连说谢谢,把包重新放下,扶了一下帽子,却更歪了,但她似乎并不在意,翻开书:“嗯,叙利亚、黎巴嫩,还有——还有约旦……我们刚旅行回来。”找到这第三个国家的名字,似乎令她很是开心。

    “你,是学生?”

    “不是。”我摇头笑,试图向她解释“旅行作者”这个词,但未能成功,只得说我是记者。

    “记者,你知道吗,采访,写字?”

    “嗯……啊……嗯——”每听明白一个词,她就很用力地点头,脸上露出欣喜。

    “我的朋友,”她指着身旁的人,“在新大阪就要下车,我,先和她说话,等一下,我再跟你说。”

    我点头,赶紧把她还给她的女友。

    此刻,列车已经飞快地行驶在关西的铁轨上。远处,关西大桥像天边的一条缎子横跨在海面上,而那云彩,被烧得绯红。两岸的房屋,是一排排整齐的日式双层小楼,白墙,青瓦,深棕色木桩,那两侧的飞檐,充满浓烈的异国风情,但对一个中国人来说,又有种特殊的亲切,唐风建筑的影子,在关西,是处处可见的。

    “窗外的天空,好美啊!”我轻声叹道。那云更红了些,整片天,开出了朵朵玫瑰。

    “嗯,嗯!”“紫帽子”回头叹了一声,她的女友,便踏着这令人沉醉的黄昏,在新大阪站下车了。

    这时,我才仔细看清了“紫帽子”。前额的齐刘海下,长了一张圆圆的脸,双眼皮,眼睛圆圆的,像两颗小珠子,不算很大,笑起来时眼角有一些细纹,鼻子略宽,嘴唇有一种优美的弧形。这张脸,算不得十分美丽,却有种小丸子般的可爱神情,让人一下子就没有了距离感。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模样,脸上没有妆容。我原以为日本的女性都是一定要化过妆才出门的。

    “你,有笔吗?”她问。

    我掏出本子和纸递给她,她接过来,弓着背,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写了一行文字:美与子,西村美与子。

    “美——与——子”我念道,她很开心地点头,用手指自己:“嗯,我是美与子。”随后,在紧挨名字的地方,写下了她的电话、家庭地址和邮箱,一个不落。

    “你的家,在宇治?”我接过来,看见上面的日文,写的同汉字一样。

    “嗯,离东京半个小时,开车。唔,你有10日元钱吗?”

    “啊,什么?”

    “10日元硬币。”

    我不明所以,从包里搜出一个10日元的硬币。她拿过来指给我看:“上面的这个寺庙,就在我家那儿,宇治。”我恍然大悟,那硬币上刻的,正是平安时代的寺院园林平等院。

    我也写了名字、邮箱和电话给她。她对新科技倒是熟练得很,迅速用手机给我发了一封邮件:“你好,Ying,很高兴认识你。美与子。”

    “在京都住几天,有什么安排?”

    我简单叙述了计划,订了火车站附近的K’sHouse青年旅舍,停留三日,然后去横滨,除了写稿和随街采访之外,倒也没有特别的安排。

    “嗯,”她顿了一下,“我,长途旅行回来,所以,明天很忙,要收拾。后天,你没有安排,我,带你逛京都,我有一辆小车,好吗?”

    “啊?好啊!”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未免来得有点太意外,一面惊喜,一面又觉得太不可思议。我和她,不过是半小时前在车站偶然邂逅,这份邀请,怎么在她嘴里竟是如此“随意”地说出来呢?此时,月亮已从海面上升了起来,突然想起村上春树的《1Q84》,也许从某个瞬间开始,这辆列车已经驶向一个陌生的,我从来不曾到达过的世界。

第二部分 一个陌生日本女人(3)

    京都火车站,是一座连通了伊势丹百货商城的复杂迷宫。美与子对不能亲自送我去青年旅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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