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干你的事儿去。这要是一箱炸药哪？你去喊排长来。”六班长拿不定主意。
“是。”六班战士应了一声，提枪去找排长。
六班长蹲下身，细细打量：“这么漂亮箱子……。”
“我猜是这官儿的私房钱。”五班战士也蹲下来和他一起打量这皮箱。
“你们班长怎么说。”六班长扭头问。
“他不知道才先拿过来嘛？万一是炸药哪？”五班战士实话实说。
“瞧你们班长熊样儿……。”六班长不禁笑了。
“六班长。”五班战士轻声儿：“要全是金条啥的，咱排儿可发大财啦！”
“这么老沉还真没准儿。”六班长音调也变了，眼睛也开始放光儿。
“那儿我得去叫我们班长来，他可不想最后一个才知道这里边是什么的班长。”五班战士。
“你就这守着，那儿也不许去。看排长来了。”六班长一把拉住他。
“排长，这是我们五班缴获的啊！”五班战士扯开嗓门大声喊。
“排长。”六班长见排长过来，忙起身。
“把箱子撬开，看看什么东西这么重。”二排长边下马边吩咐。
六班付上前开始摆弄那小铜锁。
“报告排长，这是手枪和佩刀，尸体已经烂了，看不出是个什么官儿。我们班长正带全班掩埋尸体。”五班付高声报告到。
二排长点点头，接过左轮手枪看看，向左一抖手腕儿，弹巢从枪身中弹出，弹巢内六发子弹一颗不少，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这是个什么官呀？排长，他死了可有六、七天了。”五班战士见排长摆弄手枪那么熟练估计他以猜测出这是个什么官儿了，急切想知道。
“八成是让飞机给炸死的。”六班长分析说。
“有这可能，也许想把这些东西埋藏起来或许让别人打了黑枪都难讲。”二排长把左轮手枪插回皮枪套，插满子弹的皮带上没缺一颗子弹，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马没死呀，也没挂彩，这马儿真是命大，只是瘦了点。”五班付手扶马头说。
“去去，少这唠叨，你在带人去周围找找。时间不早了。”二排长抬眼看下天儿对他说。
“好嘞。”五班付从边上拉过排长才骑过的马：“借骑骑。”翻身上马，冲自己人一挥手。带着几个人又朝远处树林跑去。
“排长，看……。”六班付声音全变调了，眼睛瞪的老大。
“呀！这么多大洋呀？”二排长也惊讶地瞪大双眼。
“我的个天，这老些白花花的大洋钱呀！”六班长不禁蹲下身，搓着大手说。
“排长……，这么多啊！”五班战士强咽口唾液儿惊呼。
皮箱中是用红纸包好的一封封大洋……。
“这老多。我得数数，过过手瘾。”六班长抢先说，手在裤子上蹭蹭手心里的汗水。
六班付顾不上说什么儿，手儿飞快地一把抄起一封银元，欲伸手撕……。
“慢，数什么，一封是一百块，点点有多少封不就得啦。”二排长制止住他，从他手上拿过封好的银元。在手里掂着那封沉甸甸的银元。
“这官怕不小，身边能带这么多钱。”五班战士抬眼看看排长又看看其他人，惊叹地小声说，手不住揉自己的眼睛。
“这么多呀？排长，让我也摸摸。”六班长手发颤，小心地问。
“你和班付一人数一遍，看有多少封儿。”二排长则从箱子里拿出几张纸儿，冲他们说：“这是银票啊！嗯，总计是十万块银元的银票。”
“呸，带这老多钱，准不是个好官。”六班付朝边上吐口唾沫愤然的说。
“也许是个粮草官儿哪？”六班战士小声抢白班付一句。
“就你小子儿嘴上话多，粮草官躲林子干吗？哪个粮草官能有两匹这么好的战马，哪个粮草官佩有佩刀，你就不动脑子想想。”六班付跳起来冲自己的兵高声说。
“得，得。知道你在中央军干过了解事儿多，可也用不着对自己同志用这么大声音讲话啊。”六班长放下手上拿着银元，不悦的说。
“谁声音大了。”六班付转过来对六班长：“我在中央军干怎么啦！老子只是报仇心切投错了门，怎么了。革命不分早晚知道吗？”
“我……。”六班长顿时语止，他知道说不过自己班付，本来自己也是好意不想弄巧成拙。
“快数，班长等你对着数哪。”二排长皱起眉对六班付说。心说‘这六班长是那壶不开提哪儿壶啊。’
“也没准儿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或是兵血哪？”五班战士蹲在箱子边羡慕看两个班长数着数。
“好了。六班付。从现在起你别离开这箱子半步，专门负责保卫这只箱子。直到交到连部为止。奖你一排子弹。”二排长把手中银票叠下递给他。
“坚决完成任务。”六班付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你回去和班长讲我向连部报告后在宣布对你们全班的奖励。”二排长对五班战士说。
“是。”五班战士高声回答，提枪欲走，又回过身，低声请示般问：“排长，我回去能告诉班长和全班同志这箱子里钱的具体数字吗？”
“当然可以了。这事儿不用保密。”二排长笑着说。
“明白……。”话儿音未落五班战士早跑没影儿了。
“排长，这些子弹要能补充咱儿排，那和小鬼子打起来，保证让他们哭回姥姥家去。”六班长用肘部碰下班付，试探性的问。
“六班长，要一枪一弹全交到连部里，那么咱连战斗力就提高一大块，咱儿连就可以和小日本鬼子一对一的进行对抗战斗，哪儿缴获了武器装备来武装咱们排不是更好，对未来抗日贡献不就更大吗。”二排长坐下来，摘下军帽擦着脸上汗水。忽又小声提醒：“别打小埋伏。”
“嘿，嘿……。那能呀。排长。”六班长脸上笑容不那么自然了。
“对，对。违反纪律的事我们班长才不会干哪？”六班付马上明白了六班长的暗示，忙出来帮腔。
“呃，这么快就穿一条裤子啦！六班长，笑就行了啦吗？回头等连长指导员问，可别说我没提醒咱们老同志呀！”二排长继续擦着汗，不紧不慢地敲打着说。
“放心，排长，保证捡来子弹颗粒归公。”六班付忙着把银元全放进箱子。
“对，排长，坚决保证。”六班长起身立正回答，脸上依旧挂着不自治的笑。
“笑的一点也不实在。告诉你呀六班长，枪也不许以旧换新。”二排长开始点他俩儿的穴。
“啊，嘿，嘿。”六班付一脸讪笑，把皮箱关好，用背包带和班长一起捆牢实：“排长，这些枪可全是咱排捡来的，和缴获差不多没什么两样啊。”
“对，咱们就统一一下武器型号嘛，别那么严了。”六班长凑到他身边央求。
“我说两位大聪明同志啊，你的枪和咱全排的枪号连部里可是全有登记的呀。”二排长一字一顿的说。
“对呀！班长咱们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哪？”六班付一下也没了主意。
六班长闻言后，用力一拍大腿：“呀。嗨，排长，你这一点，我全通了，明白了。”
“老同志还是老脑筋，咱儿现在是去打日本鬼子，一切要以大局全局为重。千万别为沾点小便宜而干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傻事。”二排长起身，戴好军帽准备走。
“明白了排长。”六班长和六班付齐声说。
“嗯，六班长，把那德式长柄手榴弹按咱们排人数一人两枚留下，并且马上发下去。”二排长左右瞅瞅，低声吩咐说。
“好勒，马上办好。”六班付又来精神了。
“没有你什么事，看好这箱钱就行了。”二排长拍打下屁股上浮土，检查下自己武器装备：“六班长动作快点，千万别叫胡老大给探了去。”
“马上办。”六班长连连点头。
“还有，在这好好过过眼瘾，这老大笔钱可不多见，够吹一辈子牛的啦！”二排长对围上来战士笑呵呵的大声说。
“钱。排长，不是你总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六班长冲周围人群一挺胸脯：“我可是坚定的无产者，国际无产主义者，连生命全奉献给全人类……。”
“班长，又在排长这卖弄，便宜没占上，改唱高调儿啦。”一战士高声打趣道。
引来众人一片笑声。
“各班在将各自地域走一遍，而后树林外集合。”二排长大声命令。
“是。”各位班长带战士跑开。
“这手提机关枪我背背，过过瘾，只是子弹少点儿。”小个儿战士说
二排长将地上武器连拎带抱拿起：“树林外见。”
“我什么也不拿了，专门保卫这箱现大洋了。”六班付用力背起牛皮皮箱儿说。
大个子战士将几支步枪用一只胳膊一挽，另一手又拎起一大包子弹，不费劲朝外走。
“人瘦力气也小点，可这铁家伙也得有人扛呀。”小个儿战士把地上几枚大口径迫击炮炮弹抱起。
第一章
“哈，叫我撞上了呀。二排长。我说这老不见你们排的人影啊，敢情这有东西让你们发财呀。”副连长正好在村外遇到二排长带人大包小包地往回走。
“报告副连长同志，二排正在进行战术动作训练，顺带进行拣捡武器比赛。这是有关物品清单。”二排长立正敬礼后递上一张写满物品的纸：“请副连长同志指示。”
“吖，二排长呀，这么老多，咱连要成财主咪！太棒了，太棒了。连长要见了非乐晕了不可，总结一下，报连部，嘉奖。”副连长飞快扫了眼清单，连声称好。
“这也是顺带手的事。”二排长淡然的说。
“来大个儿，均我两支枪扛扛。”副连长一见这么些枪儿手就痒痒儿。
“不用了，副连长我扛的动啊。”大个子战士说。
“你们先走……。”二排长冲大家挥手：“直接拿到连部去。”
“副指导员在连部，就交给他呀。”副连长对战士们说。
“副连长看那儿皮箱，一箱子现大洋。”二排长小声在他耳边说。
“真的呀？咋不早说。六班付快站住让我先瞧一眼啊！”副连长急急招呼正走远的六班付等人。
可他们只笑而不停步继续往村里走。
“嗨……。”副连长忿忿冲他们挥挥拳头。
“嘿……，副连长同志，这放到连部里你到时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不在乎这么会功夫。”二排长笑着拦住他。
“二排长真的是一整箱子现大洋……。”副连长迷缝起眼睛看手中清单儿。
“我亲手点的，告你吧，还有十万的银票哪！别看了，回头你回连部就能亲手数了。”二排长说。
“我这一时半会儿还不回去哪？”副连长略带遗憾的说。
“连长和指导员都没回来嘛。”二排长看出他因心燥而供口出来巡视，但还是问。
“是呀，大半天儿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嗨。你这里情况怎么样。”副连长转了话题。
“这是全排新老战士的决心书，大家请求连首长，将最困难任务交给我们，在抗击日本帝国主义斗争中，为国家，为人民在立新功。誓死保卫全中国。打出咱八路军的军威来。”二排长就等他讲这话哪！趁势从口袋里掏出几十份请战书递给副连长。
“早有准备，还一套套的。好样的。”两人并肩站在进村的土路旁：“新战士怎样。”
“个个苦大仇深。”二排长肯定的回答。
“原来在中央军干过的那些战士哪。”副连长知道这占他这个排三分之二的兵力。
“跟党走绝无二心。”二排长坚定的回答。想下又补上一句：“他们也全是苦出身。”
“注意新老战士搭配，你们这个排老战士才占四分之一，有不少人是第一次上战场，难免有惊慌和胆小。”副连长细分析地说。
“是。各班内又划分了若干战斗小组。大家在战斗中相互取长补短，党员搭配原中央军过来战士，团员搭配新入伍战士。在就是原是中央军过来的战士，不能算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中不少人会使用多种武器装备，这回我们划分任务时也充分考虑进去了。”二排长认真的向他汇报着。
“很好，工作一定要彻底要扎实。以后恐怕没有时间在去做动圆和思想工作了。”副连长抬头看下天儿。
“明白啦。”二排长明白他指什么，所以毫不犹豫地回答。
“在回村去彻底检查一遍群众纪律，别留下死角。别落在其他排后边。瞧这形势，估摸这一半天我们就要继续往前走了。”副连长瞅着他，这就是最好的暗示。
“报告副连长同志，二排一切准备就绪，今儿一清早我就和副指导员一起检查过了，卫生和水也落实到位，钱已经和房东清算到今儿后半晌了。只是背包和辎重还暂存房东哪，旦我们全做好伪装了。”二排长笑着回答。
“真有你的啊二排长，又做到全连前头啦。”副连长满意的点头，把物品清单小心地折好，放入自己的皮公文挎包：“嗯，这几匹马好象没怎么掉膘。”
“是啊。它们在树林子里自己照顾自己。还好让咱们先发现了。”二排长轻轻拍着战马伸过来的头说。
“都直接交给副指导员吧？由他统一分配调整。二排长，你说到时候副指导员和司务长在连部里看到这老些个现大洋儿，尤其是司务长，得乐成啥样儿。”副连长笑着琢磨着说。
“反正，副连长同志，我长这么大头次见这么多白花花的现大洋。”二排长咂巴着嘴。
“看一下就知足了。嗨。保密，先不给其他几个干部看呀。”副连长想起来，神秘的说。
“这事儿能保密的住吗？你们那个快嘴的通讯员胡老大还不早当新闻告诉全连每一人。”二排长提醒他说。
“哎，怎儿把他忘了。咦，他也有半天儿没露面啦？”副连长一拍自己脑门儿说。
“这小家伙儿鼻子八成也闻到什么了，这会儿不定在那片林子里猫着哪？”二排长左右望望的说。
“有这可能，你说我咋就没想到哪？”副连长一脸懊恼。
“六班长，在带两人去连部帮助清点下物品，直找副指导员啊。”二排长望下天看不太早了，决定在多去些人把事情尽快办好。
“是，排长，还用打收条吗？”六班长问。
“统统要打收条。你在哪儿要紧盯着他们点数儿，咱儿也好知道个最终的准确数字。之后留六班付听从副指导员调遣。”二排长吩嘱。
“是。”六班长清楚回答。
“叫六班付部队出发前在归建。”二排长又叮嘱一句。
“明白了。”六班长应着，带人往村里小跑而去。
“二排长，听退下来中央军讲小日本鬼子前进速度极快，所以咱们行动时要加倍小心，随时准备战斗。”副连长朝土路尽头望着……。
“是啊。情况真的不太好，对咱们不利。中央军现在退如潮水，一泄就没个头。”二排长也有同感，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和复杂性。
“反正是小日本鬼子大炮一响，也不知道正面敌人有多少，中央军就开始放羊。只知道保存实力。”副连长无奈地摇摇头。
“这些败兵还走一路抢一路，军用装备是跑一路丢一路，枪支弹药漫山遍野，多可惜呀？就咱们驻防这山村，也就是偏僻些，要不也难逃一劫。”二排长非常无奈的摇摇头。
“真是的，大敌当前还是各保各的实力，围剿咱儿那时的劲儿全哪去啦？也真没见一听炮响就跑的如此之快的军队。”副连长气愤的说。
“怕洋人，怕小日本鬼子呗。这小日本鬼子也是黑头发黄皮肤，小矮个儿，国小人寡，可咱儿就有人怕成这样。真把小日本鬼子当成鬼怪啦。”二排长不宵的说。
“现在就看咱们的了，给咱中国人争口气，给咱中华民族争光。打出八路军的军威。给这些侵略者以迎头痛击。”副连长越说语气越重。
“对。副连长，叫它有来无回。”二排长……。
“连长回来啦……。”一战士眼尖，高声喊着，手指远处。
“二排长。”副连长在大伙一片欢呼声中喊。
“到。”二排长立正应道。
“集合全排，回村待命。”副连长命令。
“是。”二排长马上跑去集合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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