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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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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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前北朝鲜人把第2师截成两段,再次占领了五峰里山脊,这是陆战队曾经在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后攻占的。清晨8时10分,2师师长劳伦斯·凯泽少将打电话到第8集团军司令部汇报战场形势,他的战线被打开了一个宽6英里,纵深8英里的巨大缺口。 

 9点,沃克将军要求空军在洛东江一带做出最大努力以封锁战场,防止敌军增援和对前沿部队进行补给。沃克还得应付他的第25师的危机。他应该在什么地方投入他的防线预备队?预备队包括3个不满员的步兵团和新到的英国第27步兵旅的2个营,他们还没有作好战斗准备。虽然他现在有第2师,这些部队由一个他不怎么了解的人指挥着。 

从一开始,在对北朝鲜人民军的意图的估计上,沃克就同麦克阿瑟发生了冲突。麦克阿瑟除为数不多的出访外,通过他的参谋人员同第8集团军保持联系。这对沃克来说以前从未这么干过。指挥乔治·巴顿的“鬼怪军”(Ghost Corps)时,沃克赢得了美国最优秀的战术指挥官之一的声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关键阶段,他习惯于同巴顿、布雷德利,有时同艾森豪威尔当面交谈。沃克还有另一个问题。作为艾森豪威尔的一个密友,他知道麦克阿瑟过去在战术上失手的隐秘。从到达朝鲜的那一天起,沃克从不怀疑他自己的命运或历史将怎样对他做出裁决。但作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他不让这些烦扰他。 

沃克熟悉北朝鲜人民军的战术,预计将是一场经典的两面包抄,包括三个方面的行动。他预料大邱西北敌人将发动有限的进攻,以拖住骑兵1师和韩国1师。同时,在西南方向的马山-釜山走廊和浦项外的东海岸大道一线,他将面临敌军的主力突击。他得做好准备。 

在两面包抄中,对马山的进攻更为危险,它离釜山最近。地形有利于大规模攻击。一旦敌军控制了密阳南面的关键通道,他就再也不能在那儿和釜山之间进行有效防御了。 

一旦认准了敌军的意图,沃克认识到必需调整目前的部署。他把“措犬团”和第23团撤出鲍灵谷战场,重新拨归其原属师部。他要求在预料的敌军大举进攻前保留第5陆战团,重新命令参谋人员优先考虑战斗打响后如何迅速做出反应。 

为了在马山地区保持纵深力量,他在第25师的最南部和第2师之北部署了陆战队。为对付来自北面和东面的威胁,他把24师19团和21团部署在大邱-浦项中轴线上。他们从那里可以既支援骑兵1师保卫大邱,又可以支援韩国部队守住东翼战线。最后,所有能弄到的弹药都存放在枪械处,以保证战斗打响后能持久地支持战斗。 

在研究战斗需要时,沃克深感手头的弹药只能勉强支持。他要求总司令部发放储备起来准备用于即将来临的仁川两栖登陆的弹药。对他来说,自己就要投入的拼博将真正决定朝鲜的命运。他的要求遭到拒绝。一场尚未打响的战斗被置于一场可能失败的战斗之上。沃克感到,这是自战争开始以来他所处的后娘养的地位的又一例证。 

第8集团军有一个重大的薄弱环节,这就是新来的第2步兵师。无论师长劳伦斯·凯泽少将还是他的3个团长,都未曾驰骋战场挥师作战。该师仓促组建,缺乏战场经验丰富的军官和士兵。沃克可担当不起师一级规模上的失败。 

由于这些原因,他把2师派到他认为威胁最小的洛东江突出角。北朝鲜人民军第4师最近在这里被歼,加之认定敌人将倾其全力坚持马山进攻,因此沃克断定第2师能够担当此任。 

 9月1日凌晨,刚过午夜,关于敌军在整个釜山环形战线上的活动的报告陆续送到,预料中的进攻开始了。但这一次沃克做好了准备,他所有的部队要干的就是守住阵地,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如果这一计划奏效,将以己方的最小损失击败敌人。 

到黎明时,北朝鲜人民军第6和第7师在坦克增援下冲出晋州,向西南方向的马山挺进。在大邱的北边和西边,第1、3和13师的部队压向骑兵1师和韩国1 师。在太白山和东海岸沿线,敌军第5、8、12和第15师的部队进攻4个韩国师。只有不满员的第2、不成熟的第9和第10师的残余部队没有遭到攻击。沃克的计划是正确的,他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最初的麻烦来自25师。敌人渗透到24步兵团的阵地上。基恩将军要求投入目前尚在第8集团军辖下的第27“猎犬团”以收复阵地。沃克为此派出了一个营。几分钟后,沃克接到新的增援要求,第27“猎犬团”的又一个营调了过去。 

离开司令部前,沃克接到劳伦斯·凯泽少将的电话,说他的前沿部队遭到进攻。这真令人费解,他们驻防的是预计威胁最小的地段。而且,前一天他还批准2师对洛东江进行威力搜索。如果进行得顺利,这本是一次枪先行动。沃克认定这很可能是师里首次作战被吓得胆颤心惊的指挥官们的夸张,要求第5航空队的同僚,厄尔 ·帕特里奇少将在他们的地段洛东江做出最大的努力,封锁战场以防止敌军增援和把补给品送到任何可能渡江的敌军手里。 

几分钟后,沃克来到迈克·林奇正在等他的简易机场时,形势进一步恶化。看来敌人的渗透威胁到25师的右翼。他本想带上他的作战军官和乔·泰勒视察他手下所有各师。他的4个座位的L-17飞机正准备起飞,但25师和2师的报告使他改变了主意。他换乘双座位的L-5飞机,这架飞机使他能够在关键地区进行低空观察并在出现紧急情况时着陆。 

他告诉乔·泰勒他要亲自估计第2师的形势后,爬进飞机。迈克问将军想先去哪儿。“我不知道我们应该从哪开始,”他回答说,“但有一个地方我们绝不能让敌人闯进来:这就是洛东江突出角。”他们沿着河往下飞。早些时候他们曾发现敌人在水下几英尺建成的两座沙袋桥,要求把它们炸掉,可今天却仍在水中完好无损。 

沃克断定北朝鲜第2、7和10师的部队已在晚上悄悄渡河,向荣山然后向密阳挺进,这是从大邱到釜山的主干道和铁路走廊。沃克不顾地面炮火,指示林奇飞得再低些。飞机急剧下降,他们发现北朝鲜人在凯泽的9团和35团之间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9团一定是惊慌失措了,正拼命往南撤退。 

他们看到了南河与洛东江的汇合处。洛东江从这里转向东流,有一条通往釜山、几乎是笔直的开阔大道。一旦敌军抵达此处,就会造成极大的混乱,倘或敌军坦克渡河到达这条大道,他们就势如破竹锐不可挡了。 

 “迈克,”沃克大声喊道,“我们是不是再飞低一点儿擦水飞行?我们得看清楚究竟有多少敌人过了河,他们是否有装甲部队。”他们不能用飞机里的对讲机,只得冲着人大声喊。他们决定在水面几英尺高的地方轻轻掠过。迈克看右岸的情况,将军则观察左岸。如果发现了坦克履带印痕,沃克知道他可就真有麻烦了。 

林奇关闭飞机引擎,开始降低飞行高度,使飞机贴近水面飞行。飞机轮胎不时嚓嚓地掠过水面。敌人完全没有料到,他们的飞机就在两岸哨兵眼皮下从水下暗桥上飞过。等北朝鲜人举枪射击时,飞机早已在射程之外了。沃克松了一口气,他们没有发现坦克履带留下的痕迹。 

当飞机回到能看见美军的地方时,发现美国兵正从河床和小路上溃退。“天啊,”沃克吼道,“他们甚至没有到应该集结的地方!我们得制止他们溃退。”但飞机找不到着陆的地方。“我要给他们训话!”将军坚持这样做。 

 “好,”林奇大声回答。“我把飞机升上去,然后关掉马达,希望能重新启动。我们飞到他们头上,这样你就能对他们喊话了。” 

林奇把飞机升高到200英尺,降低速度,放下襟翼。飞机的后门打开了,沃克探出半边身子吼道:“都给我回去,狗娘养的黄杂种!给我回到阵地打仗!”他转过身对林奇喊道:“你有没有在飞机上涂三颗星?” 

 “没有。不过我带来了一面您的三星旗。”林奇把三星旗贴在飞机外面,机身擦断了河床上的树梢。沃克不停地对部队喊话时,他让马达慢慢转动但不熄火。乱成一团的美国兵四处奔跑,许多人把钢盔和武器都扔了。林奇听见有人尖叫,“他们要杀我们!” 

 20分钟后,飞机引来了敌人的炮火。“上帝啊,”林奇说,“我们再不能这样干了!”再说,沃克的喊叫一点也不管用。人们被吓坏了。 

当他们沿山路飞去时,发现山隘口简直是一场噩梦。卡车尽力冲向前线,而其他车辆却不要命地往后跑。他们降低飞机,在山隘口盘旋,以便看清楚35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山上开始形成一条战线,装载弹药的车辆向前推进。林奇未经沃克的允许就把飞机降到50英尺高。沃克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惊讶,“看来局势开始稳定了!我们到‘荷兰人’凯泽的指挥部去。” 

他们飞往2师师部,飞机降落在一条大道上。两人走进凯泽的帐篷。“荷兰人,”沃克劈口便问,“你那一师人马在哪儿?”凯泽回答说他派了一名军官去9团,看战斗进行得怎样了。 

 “你的预备队在哪儿?你怎样部署你的预备队?你不能把荣山丢了。如果丢了荣山,就丢了密阳,随后便是釜山。现在我们正处于最生死攸关的时刻,而你却对战场上的事情一无所知!”沃克态度坚决地补充了一句:“我们绝不能输掉这场战斗!” 

他走到凯泽的战斗形势图前,粗看一眼便一目了然。在进行威力搜索时,凯泽没有做出努力在先头部队和主要防线之间提供安全保障。敌人利用了这个战术上的失误。 

派往9团的那名军官胳膊下夹着地图,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非常抱歉,先生,我被耽搁了,”他对凯泽说,“其实我差点儿回不来了。”为什么?“一个高个子红脸上校堵在山隘口,‘看哪个还能打仗的狗杂种敢从这条战线上退下去!’” 

 “你怎么回答?” 

 “伙计,我还真得从这儿回去。那人到底是谁?” 

 “那是我的作战军官,艾伦·麦克莱恩上校。”沃克答道。他明白了战线为什么在通往釜山的大道上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一条真正的汉子能创造奇迹。 

结束讨论后,凯泽起身护送沃克出门上飞机。“你忙你自个儿的吧,”沃克说,“我不需要人送我回去。” 

一回到飞机上,林奇和沃克就摊开地图进行研究。下一步上哪儿去呢,林奇心里琢磨着,随后大声说:“这又是一场突出角战役。没有人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谣言四处蔓延。伙计们无故惊慌失措,另一些人则说敌人完蛋了。” 

沃克一言不发。突然他一只手撑在地图上,热泪从他的脸颊上滚滚而落。“我的整个集团军正在瓦解,而我却无能为力!” 

林奇觉得一阵心酸。他恨沃克所有的上司和部下。但是事情就是这样,他想,在和平时期弄来一批行政人员,让他们指挥部队,为的就是他们能得到晋升提拔。 

在返回途中沃克说得极少,不过他承认他已不再占有洛东江。现在的问题是弄清楚敌人弄过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有重装备么?他得同敌人的重炮较量么?敌人把坦克也弄过了河没有?在回他的司令部途中,他脑海里一直萦绕着第2师是否能顶住。 

第二天,人民军以3个师进攻骑兵1师,把盖伊的部队一直撵回鲍灵谷。荣山形势异常严重,沃克再次请求动用陆战队支援。经麦克阿瑟批准,陆战5团奉命加入2师协作反攻。听说要打回洛东江突出角,陆战5团感到惊讶和厌恶。部队里传说敌人已重新渡过洛东江,抵达荣山。 

 “我们开始感到自己像棋盘上的车,到处将军,”芬顿上尉回忆时这样说。9月2日午夜后不久,他的贝克连开拔了。 

上午9点前,1营冲锋,芬顿连在右翼。他们穿过一片水稻田,从深深的稀泥中淌过,遇到了许多丢盔弃甲的美军散兵游勇。他们在敌军阵地被冲散已有好几天了,大多负伤,全都精疲力竭。陆战队开始登山,下午晚些时候攻占了117高地。

2 

当天下午,在通向五峰里河的山脊上,塔普莱特的3营偶然路过一个美军营地。这一定是个指挥所,地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尸体。其中有的人还在睡袋里或行军床上。洗过的衣服还在铁丝上随风飘曳。饭莱都还摆在桌上。塔普莱特推测北朝鲜人一定洗劫了这个营地。3营越过2营继续前进。2营里很多人中了暑,衰竭不堪。塔普莱特原以为左侧驻有2营的美国兵,可连个人影儿也看不到。到天色渐晚时,大雨倾盆而下。士兵们甩开膀子挖战壕过夜。 

 9月4日黎明时分,默里上校命令塔普莱特与第8集团军第5团战斗队联络,他们以为该部正在右侧发动进攻。塔普莱特通过报话机回答:“这一带除了北朝鲜人外什么也没有。”他派他的执行官去确定第5团战斗队的位置,发现这些美国兵甚至还没有出发,远远落在后面。几小时后G连的博恩中尉报告:“成群结队的北朝鲜人从河床上蜂拥而来。”塔普莱特把他的指挥所和拥有额外机枪的勤务连转移到一个控制河床的高地上。勤务连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一显身手。塔普莱特居高临下观察战斗。H连和S连的机枪和迫击炮瞄准敌人射击,就像除草机割草,只见敌兵纷纷倒下。但北朝鲜人还是不顾一切地往上冲。塔普莱特听见H连和S连欢快地尖叫和呐喊:“我击倒了一个!”、“我击毙了一个!”、“我击毙了两个!” 

大约上午8点,默里命令塔普莱特向1营左侧运动,两营一起进攻五峰里。在进军过程中,塔普莱特的部队要艰难地穿过一片宽阔的稀泥水稻田。部队刚攻占五峰里山麓下的两个小山包,又接到默里的命令:“停止进攻!” 

 “吉,谢谢。”塔普莱特回答。 

 “我们要改变部署。”集团军原想在山脊另一侧发动进攻,但陷入了困境。“我们要去支援他们,我命令你调两个步枪连过去,把他们调到右侧与预备战斗排汇合,打开一条通往山脊之道。” 

然而,塔普莱特的前沿指挥小组遭到敌军炮火的猛烈袭击,一直到下午晚些时候他才终于爬出了那片水稻田——他只得立即向默里报告。到他摸到默里的指挥所时,浑身都湿透了,散发着一种恶臭味儿,满腹牢骚。“我们简直弄不清乔治·牛顿都向我们汇报了些什么,”默里说。牛顿是1营营长。“我担心他的部队失去了控制。你沿路上去看看那儿情况怎样?” 

塔普莱特自言自语地说:“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有行动处参谋和执行官。为什么他们不上去或他自己亲自去看看呢?’塔普莱特调他自己的一营人马已经够棘手的了。 

 “我以什么名义去找乔治?”他不无怨言地问。 

 “你去看看战斗进行得怎样了,”默里重复了一遍,“如果必要的话,制止那儿的混乱。” 

塔普莱特二话没说,带上他的无线电报务员和两名枪手钻进吉普车上路了。吉普车最后拐了个弯,塔普莱特看见牛顿、艾克·芬顿和1/5指挥所的几个人站在路旁。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牛顿。 

 “没有。要不我们都进了地狱。每次我告诉默里说,今晚拿不下山脊因为敌人力量太强,他就只会说给我拿下来!” 

塔普莱特转向他的密友芬顿。“艾克,一切还顺利吗?” 

 “嗯,”大雨涝沱。“我们团的部队听不到我们的命令——情况真是糟透了。” 

塔普莱特恍然大悟。他的部队也有麻烦,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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