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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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闲人-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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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素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客气话我就不跟你说了,往后要用到你的地方还多着,从今日起,你我的关系还是低调一点,莫再让任何外人知道了,有你在背后支撑着我,我终于不再孤单,日后你兄长要做官做武将的,他和我一样都将是明面上的人物,很多不可为不便为之事,便只能靠你帮忙了。”

    王直点头:“放心,当年你安排我进长安城结交各路人物,为的也是今日,我幸不辱命,事情办得多少有几分模样了。”

    停顿片刻,王直忽然笑道:“你在长安城里的仇家很少,不过来头太大,这几年我也刻意帮你留意了,如今的太子殿下……,呵呵。”

    “太子咋了?”

    王直笑得有点神秘:“这位太子殿下,越来越不争气啦,几年前还装得有模有样,什么熟读诗书啊,温文有礼啊,垂视民间疾苦啊等等,装了这些年,约莫装得有点不耐烦了,这几年种种劣性都暴露了,朝堂里很多大臣对其行径直摇头,连陛下都被他惹怒了许多次……”

    李素好奇地眨眨眼:“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王直开始掰着手指数落:“年岁越长越胡作非为,尤喜稀奇古怪的物事,去年趁陛下出征薛延陀,太子留长安监国,东宫属官为讨其欢心,竟出动太子右卫率百人抢掠长安东市,长安的胡商遭了殃,但凡形状古怪,用料珍贵的酒器酒鼎,珍禽异兽,还有相貌上等的碧眼胡姬等等,都被抢进东宫,以供太子亵玩……”

    “当时朝中的魏徵等人看不过眼,朝会时直诉其过,太子大怒,竟欲杖责魏徵,啧啧,连陛下都不敢轻易责罚的铁骨铮臣,太子却眼都不眨便下了谕令,听说当时魏徵站在太极殿内气得都快晕过去了,幸得长孙无忌当殿阻止,魏徵才免于被罚,这件事闹得很大,陛下得胜还朝之后,魏徵和御史台多位言官上疏,历数太子之过,陛下气得不行,回长安的当日便把太子叫进宫里严厉训斥,并着令登魏徵府上认错……”

    “太子表面认错。心中不服,回到东宫后,谓属官曰,朝中诸臣多倚老卖老之辈,他年我若为帝,必尽驱以涤旧朝气象。肆吾所欲。这话不知被谁传了出去,陛下龙颜大怒,又将太子叫进宫里呵斥训诫,没过多久,陛下便特赐魏王泰两扇九翅玉屏仪仗用物,据说九翅玉屏这东西,非帝王和储君不能用,今上赐予魏王,长安满城皆惊。废储立魏的风言越传越盛,朝中接连数月动荡不安……”

    王直说了一大通,李素听得很认真,每个字都细细咀嚼琢磨了几遍,然后笑着缓缓道:“这位太子殿下……真是花样作死的急先锋啊,今上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他这当太子的却等得不耐烦了,说来也是。贞观元年被册立太子,这都等了十几年。陛下还是龙精虎猛,他这个太子说是大唐储君,实则时常被训诫呵斥,被人品头论足,太子当得连孙子都不如,也该到了沉不住心气的时候了……”

    王直眨眨眼:“这些传闻对你有用么?”

    李素笑道:“当然有用。我久离长安,对如今的大唐都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出门就会闯祸……你再跟我说说。当年使计送入东宫的那位妖艳小受……咳,妖艳男子称心,如今怎样了?可讨得太子欢心?”

    王直神情古怪地笑:“那个称心,呵呵,真是天生的媚骨,可惜生错了性别,不过,就算是男子,也足够祸国殃民了,你去西州的第二年,也不知这称心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被太子捧在手心里当成了宝,这几年太子经常召其侍寝……”

    王直说着,面带迷茫之色,道:“这事我一直没弄明白,男的跟男的……咋弄?”

    “不许歧视,爱情不分年纪,也不分性别的,等你多活一千年就知道,有时候连物种都不是阻碍,正所谓条条大路通长安,水路走不通,还可以走旱路嘛……”李素义正严辞地道:“继续说,称心后来怎样了?”

    “称心啊……按你的吩咐,称心这几年一心蛊媚太子,去年六月太子携称心出游,路上太子的马惊了,太子趴在马背上惊恐至极,称心当时倒也灵醒,飞身将太子从惊马上拽下来,勉强也算救了太子一命,自己却被马蹄踏伤,将养了两三个月,从此以后,太子对称心实可谓言无不从,恩宠至极,而称心也不负所望,一门心思开始撺掇太子干伤天害理之事,去年东宫属官尽出,抢掠胡商珍奇和胡姬等等,说是太子喜爱,实则全是称心背后撺掇的,太子的名声如今引得满朝文武不满,皆称心之功。”

    李素目瞪口呆,喃喃道:“当初原只是无意布下这步棋,没想到……称心这家伙还真是天生的祸胎啊。”

    王直笑道:“这步棋走对了,听说如今不仅满朝文武对太子不满,连陛下也对太子失望之极,好几次密召东宫左庶子于志宁,杜正伦等人入宫,垂问东宫诸事,并厉谕东宫诸官对太子严加督导,使其勤勉向学,体察疾苦,不可荒嬉废学,骄奢淫逸,东宫诸官对太子所言所行劝谏无数次,可惜太子不纳,陛下也常闻太子所为,对他愈加失望了,据说今年初时,陛下召长孙无忌进宫饮宴,席间常有恼怒怨恚之言,似有易储之意……”

    王直说得滔滔不绝,李素神情越来越舒缓。

    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李承乾如今做尽天怒人怨之事,对李素来说,确是喜闻乐见,他每做一件丧德失心的事,便意味着他离万丈深渊更近了一步,只是他并未察觉罢了。

    王直看着李素渐渐舒缓的表情,笑道:“当初你惹上这个大仇家,我这几年一直为你捏把汗,可是若照如今看来,根本不消你动手,你这个仇家自己就能把自己带进绝路。”

    李素摇头道:“太子不会轻易废掉的,别忘了当今陛下是怎么登的基,呵呵,玄武门之变是个禁忌,十多年过去了,天下士子百姓仍耿耿于怀,为天下安定计,大唐的下一代帝王必须立嫡长子,至于格外恩宠魏王,只不过是陛下的一种平衡手段罢了,做给太子和朝臣看的,太子平日的丧德失行之举,终归不会成为被废黜的理由,除非……有朝一日太子造反了,陛下才会废了他。”

    王直挠挠头:“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懂,幸好你回长安了,便直接告诉我,下一步我该做什么?”

    李素神情一肃,正色道:“眼下有一件事,还真得你亲自去办……”

    见李素如此严肃,王直的表情也变得肃然起来,沉声道:“你尽管说,赴汤蹈火也给你办妥了。”

    “没那么严重,还是刚才说过的,你回家去数数你哥身上的伤口是单是双,如果是单数,给你哥再来一记猛的,把伤口变成双数,切记数清楚,我押了一文钱呢。”(未完待续。)

今天请假,明天再更

    快过年了,吃喝应酬特别多,外地的朋友同学都回来过年,免不了凑一块吃吃喝喝,互相吹吹牛皮,说点想当年如何如何,看如今又如何如何之类脸上贴金的废话,然后各种互相崇拜互相追捧,喝得五迷三道的同时,彼此的虚荣心也得到的最大的满足,挺好的,说的听的都别太认真,情当是舒缓了压力,让心态不至于往黑暗扭曲的不良方向发展,这就是吃吃喝喝吹牛皮赋予我们人类的重大意义……

    老贼是个没出息的,朋友同学里我算混得最差,长得虽说面若冠玉唇红齿白,但谁叫我这么任性非要靠才华混饭吃呢,说起我在写书,别人一脸莫名敬畏,啊呀,知识分子,牛逼什么的,刚刚小小满足了一下虚荣心,还没来得及摆出一个春风得意的造型,转脸又补我一刀,“每月挣多少?”

    俗!我都知识分子了,谈钱有意思么?还能愉快聊天喝酒么?能问点提神醒脑的问题么?没话聊了可以闷头喝酒么?哪怕祝愿一下世界和平我也当你是谦谦君子了,非要问这种戳心窝子的话么?

    于是,聚会后期我沉默了,一口接一口的喝酒,正所谓“酒入愁肠,化作憋屈泪”,然后……我喝多了,今天头痛了一整天,想死,想把脑袋剁下来修理一下……

    以上,就是满含老贼血泪的请假单章……

    嗯,明天继续更新……(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登门拜访

    王直只是王直,他不是李素。

    所以他无法跟上李素跳跃的思维,跟李素这种人说话很累,前一刻还一脸阴谋算计太子,下一刻李素的思维便跳到一文钱的豪赌上去了。

    心很累,不想跟他多说话了,回长安跟小弟们喝酒吃肉骂娘才是他应该过的日子。

    “大吃大喝随便,但该做的事情还得做,王直,你们需要一点改变了。”李素正色看着他道。

    王直狐疑地看着他,试探道:“你这句话……跟你赌的那一文钱没关系吧?”

    “这次是正经话。”李素很严肃。

    再三确定李素的思维没有再跳的迹象后,王直这才认真道:“我和手下的兄弟本就是按你的吩咐聚拢起来的,它是你暗中埋在长安城里的一步棋,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若说那些闲汉个个为你赴汤蹈火,这个我办不到,不过帮你跑跑腿,打听打听消息,或是造个什么谣言,对他们来说还是很容易的,你要怎么改变,尽管说,我回去就办。”

    李素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缓缓地道:“你如今也算是长安城市井里的一号人物了,手下也聚拢了一堆人,我虽不知你的那些手下对你到底有多忠诚,不过可以想象,这才短短几年的功夫,你的手下恐怕还谈不上什么忠诚,顶多也就是个狐朋狗友的性质……”

    王直不服气地掀了掀眉,似乎想反驳,结果认真想了想后,不得不承认李素没说错,只好颓然叹了口气。

    李素似看穿了他所想,笑道:“泄气个啥?短短三年能有这般气象。已然很了不得了,‘忠诚’这个字眼很可贵的,别以为人家见了你纳头便拜是好事,遇到这种人,马上拖出去埋了,这种人不能用。你的那些手下目前与你是各取所需,这并没有错,街上的闲汉都是讨生活的,拿钱买他们的忠诚也是一种法子,只是作为他们的首领,你自己要有个清醒的认识,知道这样的‘忠诚’其实并不牢靠,想得到真正的忠诚,不仅要花钱。也要花感情,你对他们好,时刻关心,处事公道,树立威信,自然便得到了忠诚……”

    “我刚才说的改变,是你们这个群体的结构……听不懂吧?没关系,我其实也挺喜欢看你这一脸无知的样子。非常的赏心悦目……意思就是说,你目前在长安城算是扎下了根。但你们还只是一盘散沙,所以,你需要在这些人里面找几个真正的心腹亲信,这些心腹亲信必须是可以为你出生入死,可以交托大事,可以为你卖命的。别告诉我你混了几年连这几个人都找不出,那你就太失败了。”

    王直不停点头,这次有了底气,挺起胸膛道:“有。”

    李素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真有?”

    “真有!有五六个。属于那种我要他们的脑袋,他们可以眼都不眨的自己割下来送给我的,我王直混迹长安多年,多少也干过几桩人事,这五六个人,我对他们有再造之恩,他们的品性我也暗中观察过了,没得挑,个个是磊落汉子。”

    李素笑道:“看来我还真小瞧你了,你这几年真的不错。”

    王直也笑道:“多少比以前还是有长进的,不然白糟蹋粮食不成?”

    “有五六个心腹亲信,长安城里的架子便可以搭起来了,你把这些亲信都分派到长安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坊间,给他们找个房子住下,另外将你的所有手下全部均分给他们,由他们来管理,而你要做的,便是管好这五六个亲信,抓权,也抓钱,并且在他们中间树立起绝对的威信……”

    王直听得满头雾水,不停的挠头:“这样做……到底为了啥?以前那样不行吗?每天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几碗酒下肚,哼哼唧唧几句,散了席天大的事都给办了,为啥要把手下全部分散给那几个亲信?”

    李素叹了口气:“因为无论是组织还是犯罪团伙,要想长久生存下去,内部的管理结构必须严谨,初期一团糟无妨,但是手下人马多了,已经渐渐形成势力了以后,再这样下去可就不行了,必须要立规矩,‘规矩’懂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罪团伙也要有犯罪团伙的团规……”

    王直:“…………”

    李素朝他眨眼:“是不是听不懂?”

    王直猛点头。

    “听不懂就对了,听不懂说明道理很深,很深的道理一般都是好道理,你只管崇拜仰视便是,仰视完了照我的话去做,别的不要多想,以你的脑子,肯定也想不明白。”

    王直的目光顿时变得很幽怨:“最后一句我听懂了,应该不是好话……”

    “啧!夸你呢!咋听不出好赖话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把手下全分散出去,遍布长安城的每个角落?”

    李素肃然道:“对,全分散出去,不过要做得不显山不露水,以后你也要慢慢淡出这些手下的视线,再过一两年,真正知道你的人只能是你那五六个亲信,这几个亲信之间互相不统属,不联系,各过各的日子,需要这股势力办事时,由你暗中遣人吩咐那几个亲信,你不必露面,只需等结果,至于这一摊子平日的开销花费,仍由我来负担,你负责把钱分配下去,记住,财权必须要握在你手里,这是绝对不能交给任何人的。”

    王直疑惑地看着他:“我咋觉得这个做法……有点古怪呢?李素,你这么安排,到底想做啥?”

    李素叹了口气,道:“我只想在这纷扰复杂的长安城里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活得如鱼得水就更好了……”

    *****************************************************************

    回到长安后,日子仿佛回到了当初的平淡,安逸。

    杀伐声远去,曾经浴血厮杀。沙场搏命的画面,如同成了上辈子的记忆,遥远得好像隔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脑海里只剩一片氤氲的朦胧景象。

    如何安享太平日子,成了目前困扰李素的最大问题,想来想去。还是双手双脚摊成一个“大”字形状,躺在床上活活懒死比较符合李素的性格。

    长安的夏天不见得比沙漠凉爽,同样燥热得令人心烦意乱,恨不得把自己泡在冰桶里过完整个夏天。

    回到长安已整整三天,李素见过东阳和王直后,便躺在家里不分昼夜睡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清晨,李素伸着懒腰打着呵欠,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门。原地蹦达了几下,发现自己已满血满蓝了。

    休息够了,该办的事情还得办。

    首先要做的便是进城,拜望各位长辈,特别是牛进达和程咬金,牛进达是李素的授冠人,从礼法上来说,这层关系已相当于血脉亲人了。至于程咬金……这位魔王应该归入惹不起也不敢躲的那一类,不能怠慢。更何况他让长子领庄丁千里驰援西州,这份恩情比天大,必须拜望回礼。

    既然是“拜望”,便不能缺了礼数,礼物是必须要备齐的。

    打开李家的库房,灰尘夹杂着蛛网。里面空荡荡的能跑耗子,李素当时心便凉了半截。

    果真空了,库房里面十几串铜钱凄寒落魄地躺在木架子上,除此别无他物。

    许明珠对驰援的玉门关将士和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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