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一次灵魂的话,那么一千元就可以让你违反一次交通法则,而一百万元你就可能尝试着违背法律,到了一千万元的时候,一切法律和道德都已经灰飞烟灭了——我已经深深感受到了金钱的强大诱惑力,原来人在金钱面前就象是一块渺小的铁矿石,作为对抗金钱魔力的另一方,千百年来的道德和法律如此不堪一击,尤其在血腥的非洲,除了金钱能保佑你谁还能帮助你?上帝在纽约,真主在麦加,佛祖在东京,谁是非洲真正的保护神?没有,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保护神,这里只有裸露一切人类冷酷一面的不尽厮杀,在这片大陆上,人命是最低贱的,有时甚至不如丛林里的动物。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我只好走出浴室拿起电话,但只是听着,没有说一句话,我知道,当电话挂断的时候,只有寥寥的数分钟,我的生活一切就都改变了。
“艾达,你决定了?”握着电话的手不禁有些颤抖,但电话另一端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沉默,我意识到,这一次可能就是结束了。
“对,北,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我受不了这种绷紧琴弦一样的生活了!”艾达声音哽咽,但仍然坚定地说。
“你哭了?”我知道,艾达每次发泄过后总是很理智,她的决定就是命令。有时候这种理智让人感到害怕,女人温柔起来就像是听话的小猫咪,让你觉得她就是你的,可以任由你摆弄。可是一旦她们用比男人还理性的声音来跟你说话时,那就时一种冷若冰霜的残酷了。我已经能觉察出,一定是斯特伦又给了她侮辱或者更为直截了当的拒绝。
“你要么回来到我身边来,要么你就从此呆在非洲吧!”
“这是你给我的选择?可你知道,我现在才刚刚开始,不满五年我是得不到法国身份的。”
“不,这不是理由!”艾达突然大叫起来,“弄个身份并不难,你要想弄个非洲什么国家的身份不过就是几千美元,你真正想要得是钱!钱!钱!你想过富人的生活,你不想呆在93区,是不是?我说的没错吧!”
艾达的话一针见血,我好长时间没有再说出什么辩驳的理由,艾达面前我没有什么能隐瞒得了的。
“该死的记者!”我挂断了电话,骂道。
“艾达是个不事张扬、个性独立、不哗众取宠的记者,但那是她的职业精神,而在做女人上,她几乎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希望能和她的情人厮守终生。但我们之间的爱已经疲乏了,这疲乏已经不可救药地沁入了我们的身体,我们彼此象是两个长途旅行的人,只不过暂时需要靠在一起互相取暖,而毫无做爱的愿望,那已经是海市蜃楼,美好,却永远可望不可及。 1月24日,1996年。”
“艾达还是忍不住找了个机会从伦敦来到非洲,丛林的绚丽日落在欢迎她,但她看到的确是我伤心的眼泪。整整一夜我们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就是互相依靠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直到明媚的阳光透过淡绿的竹制窗帘缝隙照射到我们身上,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已经醒了,但谁也没有动,都不希望是自己首先打破这种宁静,仿佛谁先起身就是率先打碎爱情瓷瓶的罪人,我们都在珍惜这最后的时刻,今天中午,我的部队就要踏上去执行任务,可能……会永远命丧非洲吧,不过也许这倒是一种解脱。 2月3日,1996年。”
艾达此时就却像是一只深秋的蝴蝶,对这种温暖而又即将逝去的气氛噤若寒蝉,因为她的心里在飘雪,那里早已是个冰封的世界,就象俄罗斯冰天雪地中的柳辛娜,失去爱人,自己受辱,却没有任何可以哭诉的地方。女人的天性中总有一种懦弱,这就是为什么她们嘴上的“不”往往在心里却是“是”,很多时候当她们流着眼泪提出分手的时候,心中希望的往往是被挽留,这可能只是一种发泄,只是想看到对方对自己有多在乎,只是想体会一下心碎的浪漫。
“我们还是走到了终点,我们彻底分手吧!你看到发生在卢旺达的屠杀了吗?我不想有一天去非洲到处拼凑你的尸体!”
“ok,当初是你先向我求婚的,现在你又向我提出彻底了结,倒是有始有终!”
“不错,当初是你先向我求爱的,现在我向你提出分手,这叫公平!”
“去你妈的!你和非洲母狗结婚才叫公平!”
“上帝、佛祖、耶稣基督、真主……嗷!妈的,一堆骗子!”
我此时突然对加入天主教感到后悔,因为天主教丝毫没有挽救濒于崩溃的我,相反,它让我感到头痛,感受到了夹在魔鬼与上帝之间的痛苦。谁他妈说金钱充满了铜臭?我爷爷说,金钱就是血脉!这个世界的真理那一条不是靠金钱支持的?那一条真理能够摆脱金钱的支撑?现在我并不后悔来到非洲,因为这里让我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巴黎的时尚和繁荣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而仅仅是金字塔顶端的阳光,相反,这个世界大多数地方并不快乐,几乎整个非洲大陆到处都充满了邪恶、阴谋、屠杀,而这一切的背后总是有西方人的影子,巴黎灿烂的光线实际上来自黑人的骨头,整个文明世界的灿烂辉煌实际上就是依靠燃烧黑人的骨头发出的光线,非洲大陆的法老并没有死,而是移居到了巴黎和纽约。
“Logio Patria Nostra(外籍兵团格言,兵团就是我们的祖国)?去你妈的吧,金钱才是我的祖国!我要好好的活着,谁他妈也没有权利剥夺我的生命,如果他妈的巴黎社会想让我死在93区的垃圾桶里,那我会用我的一切办法来拒绝,别他妈以为巴黎人都是贵族,艾菲尔铁塔下压着无数黑人、黄种人、白种人的尸骨呢!我绝对不会让它下面再增加一具黄种人的尸骨! 2月7日,1996年。”
“无论如何,我要成为一个‘贵族’!只有金钱才会永远对我忠诚,要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我必须要有资本。要养活你我也要有资本!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这就是你的誓言了!”艾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嘲讽地说,我拒绝了她的要求。“很好,那么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呢?让我成为王妃还是妓女?”
“艾达,”我没敢看艾达的眼睛,我知道那里有怨恨、挽留、祈求、责骂和鄙视,但这一切都无法与美元相抗衡,因为我的生活和她的幸福最终还是要靠美元来购买,而我现在正是缺少这些,所以,我根本不配享受爱情。我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我们过得更好,如果她不愿意,那么我也不能收手不干。我理解她得痛苦,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自己能决定得。生活就是一个被强奸的过程,如果没有机会反抗,那就只能选择去享受那种快感。
“艾达,要不你申请来非洲当记者?”我试探着问,其实我真的不想失去艾达,我已经失去了柳辛娜,难道上帝还会再给我一个同样美好的女人吗?我不敢肯定,所以我仍然抱着那最后一丝希望,想办法把艾达留在身边。
“别指望我会充当苏珊·崔弗斯!绝不!”艾达一口拒绝了他,苏珊·崔弗斯是
二战中法国外籍兵团唯一的女兵,显然,艾达不是这个女人。
丛林选择
“我想如果我们希望有一天会登上《幸运士兵》的封面的话,我们最好换一个老板。”摩洛哥瘸羊一边慢悠悠地点燃一只雪茄烟一边对我说,夏季最后一场演习已经结束,这段时间看起来比较平静。
“换一个老板?”我正靠着一棵大树望着不远处丛林中优雅的狮子和猥琐的豺狗互相纠缠的游戏,狮群正在享受昨晚捕获的一头角马,干枯的草丛里几只豺狗发出难听的声音在等待残羹冷炙,丛林里的游戏好像和人类社会没什么区别,弱肉强食而已。
“瞧,那些狮子和豺狗,我们的外籍军团就像是这些豺狗,其实只是得到些狮子吃剩的东西。”
“那么,谁是狮子?”
“那些职业的雇佣兵公司。”摩洛哥瘸羊说,“时代不同了,雇佣兵们的老板也该换换了,以前,我们这些雇佣兵是为那些政客卖命,现在是为老板卖命。”
“有什么不同吗?”
“以前你得到的是荣誉,现在你得到的是美元。”
我看了看他,要他接着说。
“外籍军团声名显赫,但对雇佣兵来说,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象美国的SS和MP,还有南非的OE公司才是世界上最棒的雇佣兵公司,这才是雇佣兵的好莱坞。”
“报酬和待遇呢?”
“你会得到你想要得一切,如果你够狠的话!”摩洛哥瘸羊盯着我看到。
“你好像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对,万事俱备,尚缺合伙人。”
“那么,说说你的计划吧。”
“听着,我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我们最终能获得一大笔财富,然后我们就可以离开非洲,到美国,或者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具体?”
“A计划,我们离开这里,南非人已经希望能得到我们,然后我们干上一段时间,在一个最佳时刻得到一笔抚恤金,或者还能得到一些意外的礼物,然后我们自己弄上一支队伍,瞧,我们自己当老板了,然后再弄上一笔
钻石,最后离开非洲。”
“B计划?”
“换个老板,然后等待升职。”
“C计划?”
“继续为欧洲人服务,等待活着戴上白色平顶帽。”
“还有D计划?”
“买口好棺材!”
“计划不错!那么你已经找到其他合伙人了?”
“都是老朋友。”摩洛哥瘸羊看到我的眼神,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那个西西里婊子养的,斯特伦,负责供应我们武器;桑切,负责招募其他雇佣兵;你和我,负责弄些钱,泰达,负责弄情报。”
“谁他妈的是桑切和泰达?”
“呃,桑切,一个老朋友,巴西婊子生的杂种;泰达,一个黑人将军和法国女人的儿子,他在莫桑比克,几乎能弄到非洲所有情报,只要价格合适。”
“那么,我们最终能弄到多少?”
“也许一百万、二百万,或者一千万。”
“美元?”我有些不相信。
“或者金币!”
我又回头望了望丛林,狮群已经吃饱喝足放弃了那堆角马的尸骨,而豺狗则正互相撕咬着争抢那根本没多少肉的骨头…我突然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个机会!我他妈一直以来都生活在斯特伦和摩洛哥瘸羊的影子里,而现在我突然发现,原来当我被利用的时候,我也可以利用他们,我该寻找属于我自己的一条路了!
“你的英国婊子抛弃了你?”摩洛哥瘸羊说。
“她喜欢看花花公子!”我平静地说,艾达此时应该正和那个黑手党花花公子在做爱吧!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禁一阵刺痛。
“有个土耳其小故事:有一天,胡迪亚正在路上走着,忽然看见路边排水沟里有个破旧的小铜镜,于是赶紧拿起来看了看,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要让人家扔了,这么丑的玩意连我也不会要。’”摩洛哥瘸羊嘲弄我说,那张丑陋的大嘴吐着浓浓的烟雾,嘴角咧的像一只龟鳖。
“不错的笑话!”我看了看脚边的一个小水塘,昨晚刚刚下过雨,清澈的水塘正好能清晰地照到我的脸。“好吧,也许我的上帝会保佑我!”
“真主也会赞美我!”
1996年,外籍兵团开始举行名为“西部珊瑚”的联合军事演习,并且计划将这一演习每年进行一次,我所在的部队临时抽调参加这一演习。这是一场无聊的表演,欧洲人的心思谁都猜得出来:伊拉克总统萨达姆清楚欧洲人是在威慑他——“不要再打科威特的注意!”;美国人也讨厌地看着这些欧洲人——“他们是想混水摸鱼!这群婊子养的!该死!”
“他一旦被暗杀,就会有许多人起来争权夺利,而一个混乱的非洲西海岸绝对有利于那些西方大公司榨取利益,因为几乎每一方都有求于西方,西方数百年来已经非常熟悉如何运用这些矛盾。 4月17日,1996年。”
当我们再次回到非洲后,我就和摩洛哥瘸羊一起提出了离开外籍兵团的申请,当我们完成了和外籍兵团的离婚手续后就立刻加入到了南非的OE公司。仅仅一周后,我所在的部队就要继续执行OE公司和西非一个政府签订了合同——其实早在1995年,这个政府就和OE公司、SS公司签订合同,这两家公司出兵协助政府军干掉那些反政府军,为此,OE公司每个月可以得到120万美元和一份钻石矿的开采权。
30名OE公司雇佣兵将要再次执行一次任务,但这次目标是这个政府中的一位实权人物。当然,这是合同以外的一次任务,但目的却是为了能让这个非洲小国政府和南非OE公司之间的合同得到延续——因为OE公司的雇佣兵们简直太优秀了,300名雇佣兵在16辆M1A1坦克、40辆重型装甲战车和12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支援下仅仅用了7个月就几乎将反政府武装逼入绝境,而此时OE公司高层才意识到,这么高效地就执行完了本应该2年才能干完的事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因为这家政府是按照需要的时间来付账的,所以,他们需要合同能继续,这就需要体现一下反政府武装的威力,表明他们还有相当的危险。
“这让我相信本性邪恶比作恶更可怕!”当我明白了这次任务的真实目的后冷漠地说,但心里却不由得再次感到悲哀,原来金钱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世界根本就没有仇恨,那个将要被杀死的人并不是任何人的仇人,相反,他是非洲难得的几位拥有不错口碑的人之一,但他必须死,因为只有这样OE公司和这家政府之间的生意才能继续下去。
“放心,我们会得到宽恕的!”摩洛哥瘸羊说,他早已不象我那样多愁善感了,他的良心早在他出生后不久就送给了非洲豺狗。
下午3点正,我和其余29名雇佣兵分别登上黑鹰直升机,几架直升机轰鸣着从基地起飞,然后迅速消失在丛林上空。从飞机上看下去,到处都是茂密的丛林、草原和湖泊,风景异常优美,那简直就是一个绿色的天堂,很多动物被直升机的轰鸣声惊扰的到处奔跑,但没多久就又恢复平静,仿佛这样的惊扰不过是一种短暂的惊恐。直升机的轰鸣并不比狮子可怕,而即使是狮子出现在面前,他们仍然能很快忘记被狮子杀死的同伴,他们几乎不需要时间就能弥合伤口,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瞧,我们并不比它们强多少,它们每天都要被杀死很多同伴,我们也每天要杀死很多同伴,我们都一样无动于衷!”摩洛哥瘸羊看起来很兴奋,他总是喜欢参加各种阴谋。
“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让另一部分的人活得更好!”他对面的一个来自墨西哥的家伙说。
我们在一个丛林的凹下处设下了一个伏击圈,这里地势中有一个长大约300米的洼地,一条长长的土路穿过这片丛林,昨天刚刚下过雨,因此这片洼地中有些泥泞,这样有利于阻滞车队通过洼地的速度。洼地的周围是茂密的丛林,树木和草都很繁盛,就是隐藏数百人也是件很容易的事。
我开始和几个人在洼地中心和四周布雷,我们设置了一个双环形地雷,反坦克雷和步兵雷间隔布设,相隔三米一枚,总共布设了18枚地雷,看来公司上层是一定要这个人死。
OE公司几乎是清一色美式装备,这让我大开眼界,这些武器既精密又实用,显得比联邦军队更加优良,但往往技术要求较高,这点我在高加索山区时已经有所感触,武装分子很多人弄不懂毒刺导弹和陶式导弹如何操作,结果只能还是用AK…47来对付直升机、用枪榴弹来对付坦克。而眼前这些雇佣兵则对美式武器十分娴熟,看来他们一直是为美国人卖命的。
布设完地雷后就是悄无声息地潜伏等待,我们分成三队,其中一队负责主攻,另一队负责切断后路,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