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噗!
两声清脆的声音,当头的匪徒身体侧面中箭。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跟着就被后面同伴的战马踩中面门,发出一阵惨厉的叫声,在地上连续打了好几个滚以后,再也不会动了。
嗖!
噗!
同样是两声清脆的声音,刘敦抬手就是一箭,同样有一个匪徒从马背上摔下来,但是他的脚还套在马镫里面,结果被战马带着继续向前,在地上拖出很长很长的痕迹,周围地草丛都被他地身体压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刘敦乃是弓箭手出身,这一箭刚好射中对方地喉咙,那个匪徒立刻送命,连脚都没有时间从马镫里松出来,只好被战马拖着走。
这边中箭的匪徒还没有倒地,那边刘火已经拍马杀到,抬手就是一箭射过去,嗖的一声,又有一个匪徒倒地,却是干脆利索的栽倒在草坡上,几乎滚到了刘敦的面前。他们突然遭受袭击,这个匪徒已经下意识的想要躲避,拉着马缰准备拐弯,然而,刘火的箭术很毒,刚好射中他的胸膛,结果战马拐弯的一刹那,他就被狠狠的甩下来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刘虎从正面跳出来,同样嗖的就是一箭。刘虎是半路出家的弓箭手,这马背上的箭法,远远不如自己的刀法自信,因此,只有从正面射击,才有较大的把握,刚好冲上来的匪徒就在他的正前面。这一箭过去,势大力沉,箭镞呼啸的声音特别的尖锐。嗖!
箭镞呼啸而去,刚好射中了对方的小腹,这个匪徒惨叫着,斜斜的一头栽倒在地上,在地上连续的打滚,将旁边的草丛压倒了一大片。但是他居然还能够站起来,向着刘虎冲过来,刘虎当即拔刀。结果刘敦瞄准他又是一箭,迅速将他放倒了,他的尸体距离刘虎还有不到十步的距离。
双方的马速都很快,被伏击的六个匪徒,死掉了四个以后,剩下的两人,反应却也不慢,一个直接向着刘虎冲过来,举起手中的马刀,狠狠的砍向刘虎的脑袋。这个匪徒特别的骁悍,马刀不够长,他居然半个身体悬空,挥舞着马刀砍向刘虎。
当!
刘虎挡开了对方一刀,但是身体也被对方的马刀砍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接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避开了对方的又一刀。起来一看,发现自己的脑袋上全部都是杂草,居然是被对方的马刀砍断的,然后全部落在了他的脑门上。本来他是有机会砍对方的马腿的,但是他不舍得,对方的战马和小狗长的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黑色的,他一眼就看上了。
嗖!
刘火拍马杀到,再次一箭射出。
双方的距离很近,那匪徒又是朝他正面而来,呼啸而去的箭镞杀伤力特别大。
噗!
那个匪徒惨叫一声,倒挂在马下,被战马拖着狠狠的继续前进,直接从刘敦的脚边擦过。
刘敦抽出横刀,往地上狠狠一插,刚好插在那个匪徒的胯下,那个匪徒的身体顿时被横刀分为两半,血淋淋的滑入了周围的草丛。没有了羁绊的战马,顿时嘶叫着跑的更快了,瞬间就消失在草丛的尽头。刘虎急忙翻身上马,急匆匆的追赶这匹战马去了。
剩下地那个匪徒转身就跑。
狄火扬毫不犹豫的追上去。弯弓搭箭,恶狠狠的一箭射出。
嗖!
那个匪徒闷哼一声,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要论马背上的箭术,刘虎和刘敦都不及斥候出身的狄火扬,这可是他地保命功夫。因此。只要有时间,都玩命儿地苦练,只是先天上的力量劣势,让狄火扬射出的箭镞。始终没有刘火这样的霸道,一击致命。果然。那个匪徒是右腰下中箭。倒在地上以后,却还没有断气,他在草丛里不断地打滚,最后挣扎着爬起来,举起横刀,向着狄火扬冲过来。狄火扬再次补上一箭,射中他的胸膛,那个匪徒终于仰天倒下。溅起一层薄薄地灰尘。
咴咴咴……
狄火扬牵着对方地战马。同时将其余的四匹战马都召集过来,那些战马虽然都跑远了。但是狄火扬坚持不懈的呼叫,还不断的变换着呼叫的方式,居然将它们全部都呼唤了回来。不久之后,刘虎也将那匹黑马给带了回来了。杀了对方六个人,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但是抢到了六匹马,这绝对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在江淮地区,战马可是最紧缺的物资,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黑市上地战马争夺,也是十分地激烈,因此刘鼎常常教育大家要爱惜战马。其实不用他的教育,所有地战士都知道战马的宝贵,为了夺取战马,哪怕是冒上一点风险也心甘情愿。刘虎本来有机会砍断对方的马腿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有下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拉着这匹黑色的战马,越看越满意,最后颇有点爱不释手的意思。
那边刘敦已经追上了两个保信军的军官,他们看到后面的追兵被解决掉了,速度也慢慢的降低了。刘敦顺利的冲到了他们的面前。后面那个保信军的军官,身材算不上非常高大,但是目光还是很警惕的,倒是前面的保信军军官,已经有些虚脱的迹象。他看起来不善骑马,马鞍上明显有些暗红色的血迹,这都是长途不会骑马的后果。
刘敦开门见山的说道:“在下刘敦,是舒州保信军刘鼎刘大人的部下,你们是……”那个外表粗犷的军官沉稳的说道:“我们是从庐州来的,林度林大人的部下。”
前面那个保信军军官渐渐的恢复了一点神智,吃力的转头看着刘敦,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找……刘……鼎……”
话音未落,已经昏迷过去,还差点儿从马背上掉下来,幸好那个粗犷大汉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抓住,重新扶在马背上。
这时候,狄火扬和刘虎都已经靠过来了,还牵着六匹战马,刘火则继续单枪匹马的散开,寻找淮西军的斥候去了。
那粗犷大汉拱手说道:“这位兄弟叫做薛枚,有要事要求见你们刘鼎刘大人,麻烦你们带他去见刘鼎,杨某就回去了。”
刘虎敬佩的说道:“兄弟,既然来了,何不到桐城去喝口水再走?”
粗犷大汉倒也没有推辞,说道:“也好!”
狄火扬凝视着对方,缓缓的说道:“兄弟身手不错,请问高姓大名。”
粗犷大汉却没有回答,随口说道:“乱世之人,哪有什么高姓大名,某姓杨,见笑了。”
狄火扬见他不愿意透露性命,于是转头对刘虎说道:“刘虎兄弟,你将他送回去见大人,我和刘敦兄弟继续巡逻!还有这六匹马,也顺便带回去吧!兄弟们都急切的盼望着有更多的战马呢!”
刘虎点点头,迅速将这个昏迷的保信军军官背在身上,顺手拉着他的战马,然后对粗犷大汉打个手势,一夹马腹,小狗就飞奔起来,粗犷大汉紧紧的跟在刘虎的背后,不用多久,就已经看到了桐城的城墙。
门口的值班军官,正是沈梦。看到刘虎归来,沈梦下令打开城门,将刘虎放进来,无意中看到刘虎背后的保信军军官,似乎显得有点熟悉,凑过去仔细一看,情不自禁的叫起来:“薛枚!”
正文第154章不速之客(2)
且说沈梦大叫薛枚的名字,刘虎好奇的说道:“你认识他?”
沈梦问了个基本情况,急切的说道:“他从庐州来,肯定是有急事求见大人,我们马上去找大人!”
来到指挥所,刘鼎不在,负责警卫的刘鹏告诉他们,刘鼎到南门视察去了。
两人急匆匆的赶到南门,发现刘鼎果然在那里,身边还有秦迈和令狐翼两个。在他们的身边,新任桐城县令卢观影正带着民夫们加固加高城墙,旁边到处都是条石和砂浆。整个南门附近,尘土飞扬,热火朝天,汗如雨下,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干活的工人还大口大口的冒着热气呢!
桐城的道路主要是东西走向,连通庐江和怀宁,对于军队来说,东门和西门都是主要的争夺焦点,南门和北门则相对平静,根据推测,淮西军的主要攻击方向,肯定是东门无疑,但是,刘鼎始终不放心,下令要将周围的全部城墙都加高加固,这会儿还亲自到南门督促工程进展来着。
看到刘虎和沈梦过来,刘鼎从城楼上下来,远远的打量着那个粗犷大汉,对他留上了心,但是没有说话。一会儿来到众人的中间,看到刘虎背后的保信军军官,同样惊讶的说道:“薛枚!”
粗犷大汉拱手行礼,朗声说道:“在下杨某,见过刘大人!”刘鼎关心薛枚地安危。点点头。表示回应,随即让身边地令狐翼去请郎中,同时将他们带回去指挥所。桐城随时都会陷入包围,孙婧慈当然不在桐城,只有随军郎中在。一会儿以后,两个随军郎中就来了。刘虎已经薛枚放到屋子里面的板床上,两个郎中不住的掐人中,同时给薛枚灌水。
沈梦急切的说道:“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两个郎中都表示。薛枚只是疲劳过度,深度昏迷而已,没有生命危险,只需要休养即可,大家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两个郎中又说,薛枚的屁股因为长时间骑马的关系,磨破了皮,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原。两个郎中不断的掐人中。摁脑门,忙碌了好一会儿,薛枚才缓缓的清醒过来。
刘鼎下意识地屏退左右。只留下秦迈、令狐翼、沈梦、刘虎和那个粗犷大汉。
沈梦坐在薛枚的身边,急切的说道:“山鸡,怎么回事?”
薛枚吃力的看着刘鼎,艰涩的说道:“林、林大人被囚禁起来了。”
刘鼎沉静的说道:“怎么回事?你不用急,慢慢的说,慢慢的说。”
薛枚喝了几口水以后,断断续续的说起来。原来,就在昨天夜里。保信军副大使知节度使事贝礼翊发动政变,囚禁了林度,屠杀了所有不服从他地刺史府官员。贝礼翊掌握着庐州保信军的大部分兵力,对这场政变也是筹划了好久,因此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阻力。保信军另外两个实力人物唐千铮和鲜于赫,都没有动静,对贝礼翊发动的政变视而不见。想必是已经和贝礼翊取得利益上地一致。
保信军节度使衙门忠于林度的官员。全部都被杀掉,包括行军司马、副指挥使及下面各营军官。薛枚的叔叔,也在这场政变中遇难,包括他们的家属在内,大约有三千多人被杀,死者的尸体因为没有地方掩埋,于是直接扔到了肥水中,顺着河流飘到了巢湖。林度全家,除了三个女儿在外地避过劫难之外,其余亲属全部被杀,林夫人席明雪风韵犹存,被贝礼翊抢走,下落不明,想必是已经据为己有。
薛枚自己见机不妙,也顾不得自己的叔叔,抢了一匹马就跑了出来,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前来舒州求救,但是,贝礼翊早就派人盯上了他,他刚刚出城,追兵就跟上来了,一直追他追到了这里。^^^^幸好路上遇到这个粗犷大汉伸手搭救,他才能看到刘鼎。本来是有十五个追兵的,但是一路上被这个粗犷大汉解决了九个,最终才来到了这里。
刘虎暗暗惊讶,原本以为这个大汉虽然勇武,但是也不是非常了不起,因为在他们地视野中,这个大汉始终是逃亡而没有还手,然而听薛枚的讲述,这个大汉居然杀死了九个追兵,到后来可能是因为实在没有力气了,才没有动手。这个大汉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怎么就不肯透露自己的名字呢?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薛枚简单的说了两句,又昏迷了过去,郎中说,这是因为疲劳过度和紧张过度的原因,务必让他休息,不能继续说话了。刘鼎点点头,让郎中将薛枚带下去休息,小心照顾。等郎中走了以后,刘鼎看着那个粗犷大汉说道:“这位兄弟还不知道高姓大名呢!谢谢你将薛枚送到舒州来,我刘鼎感激不尽。兄弟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只要是我刘鼎做得到的,我刘鼎必定做到。”
粗犷大汉拱手说道:“些须小事,何足挂齿?某家杨行憨,得见刘大人,已经是万幸。早就听说刘大人在舒州抗击淮西军,收编水寇,实打实的闯出一番事业来,敬仰之心早已有之,今日一见,果然是一员好汉。^^^^”
刘鼎回礼说道:“客气了。刘某人也不过是在乱世中混碗饭吃而已。还请杨兄弟在这里安心休息,来日刘鼎必定重酬。”
杨行憨拱手说道:“刘大人自谦了,杨某这就告辞!”刘鼎微微一惊,沉声说道:“杨兄弟,你还要回去庐州?”
杨行憨朗声说道:“杨某生在庐州。死在庐州。自然要回去庐州,”
沈梦皱眉说道:“杨兄弟,这庐州你是不能回去了。那贝礼翊要是知道你保护薛枚来到这里,肯定不会放过你地,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在追查你地下落。你虽然一身是胆,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
杨行憨淡然自若的说道:“无妨!杨某这次是出来侦查淮西军动静地,没有人知道杨某做了什么。所有的追兵,都已经全部死掉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杨某平常外出侦察,经常一走就是四五天的时间,只要在场的诸位从此不提我杨某人的名字,贝礼翊就算有天大地本事,也不知道杨某人曾经来过舒州!他又奈我何!”
说罢,目光熠熠的看着刘鼎,眼神中自有一股傲然的姿态。^^^^
刘鼎神色凝重的说道:“杨兄弟但请放心。非再次见面之时,绝不再提杨兄弟的名字。”
杨行憨再次拱手说道:“刘指挥言而有信,杨某自然安全。时候不早。杨某人就告辞了。”
刘鼎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再挽留,凝重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感谢杨兄弟高义!既然如此,杨兄弟一路小心。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刘鼎就不远送了!日后相见,必然与杨兄弟把酒痛饮,一并致谢!”
转头对刘虎说道:“刘虎。你顺便将杨兄弟送过庐江地界。从桐城到庐江,必定要保护好杨兄弟的安全。”
刘虎大声回答:“明白!”
杨行憨也不客气,朝刘鼎拱手告辞,随即牵马跟刘虎而去。他的马匹已经非常地疲惫,刘虎就从其他的战马里面挑了一匹最好的给他。杨行憨倒也细心,仔细地看过战马全身上下,发现没有明显的标记。这才牵马。旁边诸人看得明白。心里都在想,这个杨行憨。看起来的确是有点“憨”,事实上心思可细密着呢。
两人走后,刘鼎沉着的说道:“封锁消息,不得透露!”
身边诸人都慎重的点点头。^^^^
贝礼翊囚禁了林度,但是却没有杀他,显然是有另外的目的。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节度使下面地军头发动叛乱,如果没有别的打算,肯定会第一时间杀掉节度使的,给别人造成无法改变的事实,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最安全的解决办法,刘鼎也从来都是这样做的。从元和年间吴元济被朝廷平定之后,这已经成了惯例,除非是有别的打算。
贝礼翊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利用林度来威胁唐千铮和鲜于赫?不太像!他们两个不会因为林度地性命而改变自己地立场和原则。利用林度来威胁淮南节度使?也没有多大用处,高骈、吕用之和林度的关系都算不上很好,不会因为林度被囚禁而受到威胁地。利用林度来威胁舒州?如果贝礼翊要利用林度来作舒州的文章,倒是个非常为难的事情,刘鼎当然不会担心林度的生死,林度死了之后,对于他来说,只会是海阔天空,但是林度如果还没死,又被贝礼翊控制起来了,舒州保信军何去何从,还真的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这里面还有个非常敏感的林诗梓。林夫人席明雪原来是庐州地区的美人,不少人对她都有觊觎之心,贝礼翊不但囚禁了林度,还劫持了席明雪,说不定现在已经侮辱了她,要是林诗梓知道自己的父亲被抓起来了,母亲正日夜受到仇人的侮辱,肯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万一闹将起来,给大家造成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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