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围墙马上倒塌了一大截,围墙后面的弓箭手纷纷落地,跟着就被迎面而来的箭镞大部分都射死在地上。有几个弓箭手运气比较好,被掩埋在废墟里面,暂时躲过了对方的箭镞,可是进退不得,苦不堪言。
红巾盗又将勾索抛出去,勾住别的围墙,跟着用力一拉。
轰隆隆……
又是一大片的围墙倒塌。围墙后面的张家家丁们同样被拉倒在废墟里,承受着红巾盗要命的箭镞袭击,中间大部分人就此死亡,还有些人在顽强的挣扎,最终依然逃脱不了死神地拥抱。箭镞不断的落下。废墟上面的人基本上都被射成了刺猬,浑身上下密密麻麻都是箭镞。
嗖嗖嗖!
围墙连续被勾开了两个巨大的口子,不少家丁们都暴露在对方的怒箭下,密集地箭镞不断的射过来,围墙后面的家丁们纷纷倒下,幸存的急忙向后撤退,结果在撤退的过程中,又有不少人死亡。那个叫做糜特的家丁队长。也被红巾盗的利箭射中。倒在了庭院的正中间。
糜特倒下,张家地家丁士气顿时受到了严重地打击,尽管他们还不断的反击,射出凶狠的箭镞,可是气势上却弱了很多。红巾盗趁机一拥而上,从缺口中蜂拥而入,潮水般的涌上来。张家家丁们人单力薄,张曦均只好下令家丁们退守内院。缩小防守的范围。外面的大部分宅院,都被放弃了。
刘鼎所在的厢房。也被放弃了,刘鼎悄悄的隐藏在角落中,不断有红巾盗从刘鼎地前面经过,却没有看到刘鼎的身影。突然间,刘鼎从暗处中一下子跃出来,一下子跳到一个紫巾盗地后面。那个红巾盗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刘鼎已经一门闩打在他的后脑上,噗的一声。脑浆迸裂。这个红巾盗一声不吭的倒下去。随即,刘鼎从这个红巾盗的身上拿起一把铁胎弓。然后又摘下他身上的雕翎箭。轻轻的掂了掂铁胎弓,发现它真的很沉,试了试弓弦,硬地可以。
这种弓有个专名地名字叫做铁胎弓,可见其独特之处,江南的造弓木材稀少,紫杉木几乎没有,因此有弓匠在弓背内夹入薄薄地铁片,甚至在弓弦也夹杂了特别细小的金属丝,使得铁胎弓的威力要远远大于普通的蛇脊长弓。当然,铁胎弓的成本,要比蛇脊长弓高很多,制造工艺也困难很多。根据情报资料显示,这些铁胎弓一般都是马鞍山的沈家出产的,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的技术。
纯正的铁胎弓,没有上百斤的力气,是绝对拉不开的,而要真正投入使用,没有一百五十斤的力气,休想将箭镞成功的射出去,这个红巾盗的身材很高大,可惜他的反应慢了点,要不然……嘿嘿!自从被李嗣源袭击了一会,刘鼎现在没有那么狂妄了,不过这小小的红巾盗还不放在眼里。
刘鼎还没有真正单独使用过弓箭杀人,他拿着铁胎弓和雕翎箭,好像是初次上战场的新兵一样,到处寻找有价值的目标。很快,他发现了左侧有一个大汉,正在手舞足蹈的吼叫着,喝令自己的手下不断的进攻。在他的身边,始终都有四个卫兵,显然是个有身份的家伙。
李嗣源虽然暗算了他,但是李嗣源教导的骑术和射术,绝对是货真价实,没有丝毫的花假,现在的刘鼎,用来弓箭来自信多了。他慢慢的拉开弓弦,瞄准了那个有身份的红巾盗大汉。
嗖!
雕翎箭呼啸而去,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噗!
二十丈之外的那个红巾盗大汉,身体被雕翎箭带着向右边旋转着,跟着扑通一声倒地。
雕翎箭准确的射中了他的身躯右侧,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半边身体都撕碎了,但是因为没有命中要害,他居然还能在地上挣扎,随即就被剧烈的痛苦冲击的昏迷过去。他在恶狠狠的诅咒,这个该死的弓箭手,为什么不一箭射死他,而要他承受如此难受的痛苦。
他身边的红巾盗大吃一惊,急忙寻找箭镞来袭的方向,前面正在搜索的红巾盗,也马上将目光转到了刘鼎这边。
刘鼎一箭得手,立刻转移阵地,只听到后面嗖嗖嗖的声音不断传来,箭镞不断的落在他刚才藏身的地方,将那片区域全部钉成了刺猬。他猫着腰,从断裂的围墙后面跳过,迅速转移到了第二个隐藏点。张家宅院的围墙虽然被拉倒了两个大缺口,但是可以藏身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很快,刘鼎发现了第二个目标。
在距离他大约二十三丈之外,同样有个红巾盗地军官在发号施令。在他的周围,至少有四个红巾盗的低层军官。
刘鼎再次屏住呼吸,瞄准了这个目标。
嗖!
雕翎箭呼啸而去。
那个红巾盗头子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箭镞穿透了他的胸膛,登时了结。
他身边的红巾盗士兵顿时哗然。下意识地蹲下身体。
也就在这时候,刘鼎感觉到背后一阵刺痛,可能是伤口被扯裂了,他只好放下铁胎弓,悄悄的在围墙的后面喘息着。铁胎弓的杀伤力极其强大,可是需要的力量也很大,尤其是背部和臂部的力量,这样一来。他背后的伤口就不可避免的要被扯裂。他只好将铁胎弓暂时藏好。一手一枚雕翎箭,继续寻找杀敌地机会。
红巾盗现在重点进攻地方向,是张家大院的三重门。在张家大院的三重门后面,张家的家丁显然抵抗的非常激烈,不断有箭镞射出来,将冲上来的红巾盗杀死在地上。因为收缩了防线,张家家丁控制的区域虽然小了,人员却变得非常密集了。
那张曦均在兵部曾经担任过员外郎。后来又担任过润州刺史,还算知兵。他非常明白,只要拖到天亮,驻守句容的薛朗就会派兵前来增援,危机自解。那些红巾盗显然也深知这一点,因此不断地发起攻击,他们用盾牌和桌椅组成抵挡箭镞的防线,一步一步地压缩中间的空地。在盾牌的背后,还有那些抓着勾索的士兵。但是现在张家的家丁们都知道他们的勾索威胁所在。所以箭镞不断的往他们身上招呼,在他们有机会抛出勾索之前。就将他们杀死。
嗖嗖嗖!
噗噗噗!
张家家丁们射出的弓箭,不断地落在盾牌上,发出非常沉闷地声音。
有部分的箭镞,从盾牌或者桌椅地中间穿过去,射中了后面的红巾盗,于是红巾盗不断的有人倒下。
然而,上来的红巾盗越来越多,倒下的人,马上就有人填补了他的位置,依然不顾一切的向着三重门挺进。
刘鼎静静的躲藏在暗处中,观察着两边的动静,根据他的估计,红巾盗的数量至少有三千人,也就是说,是张家家丁的六倍。不说别的,就是这个人数上的优势,就足够荡平张家大院了,因为张家大院不是军事要塞,除了薄薄的围墙之外,他们一无所依。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张家大院或许天亮前就要被铲平了。
事实上,在张家大宅里面,悲壮的气氛正在慢慢的弥散,几乎每个人都想到了战死的后果。红巾盗的数量如此之多,张家大院又不是可以坚守的要塞,现在红巾盗的攻势越来越猛烈,那些家丁们已经伤亡了三分之一,家丁队长糜特也战死了,偏偏现在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两个时辰。
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足够红巾盗荡平张家大院了,他们那些古怪的飞铙,的确是攻打张家大院的利器啊,家丁们现在可以依靠的,就是三重门左右两边的围墙,但是如果这堵围墙也被红巾盗勾塌的话,他们就只能和红巾盗进行肉搏战了。三千对五百,肉搏战的结果可想而知。在三重门的后面,张曦均仰视深蓝的天空,缓缓的说道:“我张曦均上报国家朝廷,下报黎民百姓,此生无憾,祥鹤,你后悔吗?”
张祥鹤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倒也不怕死,他狠狠的挥舞着精细的长剑,目光熠熠的说道:“在我倒下去之前,我一定要杀死至少五个红巾盗!”
张曦均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红巾盗,嘿嘿,红巾盗……”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苍老,有些模糊不清,张祥鹤也没有太在意。
这时候,外面的红巾盗攻击的越来越猛烈了,围墙后面的家丁也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刘鼎在暗处了躲藏了小半会儿,顺着破碎的围墙和废墟慢慢的潜入到红巾盗的后面,想要找机会在红巾盗地后方制造混乱,迫使红巾盗分兵。正在潜行间,忽然看到前面有动静。身体悄悄的停下来。
原来,是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胖嘟嘟的军官到场,这个军官看起来应该是最高级别的,因为他周围的卫兵少说也有二十人,从四面八方跑来向他献媚地军官。也有差不多二十人。胖军官的军装严重不整,好像是从被窝里面爬起来的样子,醉眼惺忪,脚步轻浮。
旁边刚好有个废墟,刘鼎顺手捡了一把横刀,一弯腰钻入了废墟里面,静静的注视着胖军官的动静。
那些兵丁护卫着那个胖嘟嘟的军官过来,似乎想要看看三重门这边的战斗情况。一行人边走边说话。
有人说道:“张家气数已尽矣。只带来了五百名家丁,咱们出动三千人,固然是雷公打豆腐,却是不过瘾。”
旁边有人说道:“谁叫他们急匆匆的从歙州赶来送死?既然来了,咱们就不能不尽到地主之谊,你们说是不是?”
有人淫笑着说道:“为什么他们不将家眷也带来呢?听说,张家姑奶奶们个个年轻貌美,床上功夫都是好厉害地。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一大群人都发出会意地淫笑。
有人巴结着说道:“就算张家的姑奶奶们都来了,那也是将军首先享受。哪里轮得到你?”
马上有人接口:“那是,那是,只是,咱们收拾下手尾难道不行吗?”
一大群人继续发出会意的淫笑。
有人说道:“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就此被她们逃过了。”
那胖嘟嘟的军官志得意满,满面红光的说道:“你们都是蠢材!难道她们在歙州,咱们就享用不了吗?咱们抓住张曦均和张祥鹤,要那些女人们用身体来赎。到时候她们为了自己的相公。还不是乖乖的听令,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让她们推车就推车,坐莲就坐莲,吹箫走后门,保准她们比天香楼地妓女还听话!”
旁边马上恭维如潮。
“大人英明!”
“大人就是聪明!”
“都说跟着大人绝对不亏,你们还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吧!”
胖嘟嘟的军官似乎对自己地计谋十分满意,嘟囔着说道:“尽量生擒他们,尤其是张曦均和张祥鹤两人,不但要那些女人投降,还要让薛朗进退不得,最好是乖乖的自刎了事。我们放着大好的夜色不用,却跑来这里打仗,容易吗我。”
立刻有军官传令下去,大声说道:“大人有令,尽量抓活的!”
胖嘟嘟的军官说道:“好了,差不多了,加快进攻速度……我还要回去天香楼啊!”
旁边的军官都媚笑着说道:“大人放心,绝不耽误您的时间……”
刘鼎突然从废墟跃出,箭步冲向胖军官。
胖军官身边的卫兵倒也反应极快,急忙挡在胖军官地面前。
然而,刘鼎伸手就是一刀,最前面地两个卫兵,就被斜斜的劈成了两段,跟着又是一脚,将后面地两个卫兵踢开,瞬间就冲到了胖军官的身边。
那个胖嘟嘟的军官几乎吓晕了,居然没有动作,甚至连眼珠都忘记眨动了。
刘鼎伸手扣住对方的喉咙,将他挡在自己的面前。
周围的卫兵们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蓦然间,有个军官从刘鼎背后一刀刺来,刘鼎将胖军官向后面一拉,挡在刀锋的面前。
哧!
尖刀刚好刺在胖军官的小腹上,胖军官顿时尖叫起来。
那个军官微微一愣,急忙收刀,刘鼎已经一刀将他枭首,跟着一脚将他的尸体踢开。
其余的军官顿时不敢动。
刘鼎朝里面叫道:“张祥鹤,出来五十个人帮我!”
张家的家丁们急忙将情况报告给张曦均和张祥鹤。
张祥鹤又惊又喜,爬上墙头一看,果然看到刘鼎握住了胖军官,当即手握细剑,带着五十个家丁冲了出来。
红巾盗想要阻拦,刘鼎紧握着胖军官的喉咙,厉声喝道:“让开!”
他手下用力,胖军官顿时惨叫一声,脸色不断的发抖,连声说道:“让……让……让……”
那些红巾盗只好让开一条路。
张祥鹤带着家丁来到刘鼎的身边,围成一个圈,掩护刘鼎缓缓的撤退。
那些红巾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入三重门,却找不到丝毫破解的办法。
轰隆隆……
厚厚的铁门关上,张祥鹤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刘鼎将那个胖军官一推,他就歪倒在地上,惨叫不已。
张祥鹤狠狠的踢了他两脚,气愤的说道:“说!你是红巾盗的什么官?为什么攻打我们?”
胖军官只知道捂着自己的小腹惨叫,根本不回答,倒是旁边的张曦均脸色严峻,目光熠熠的看着刘鼎,缓缓的说道:“他不是红巾盗的人,他叫丁贵,是丁从实的侄子!外面的红巾盗,都是周宝的心腹部队!”
正文第166章金陵,我来了!(1)
外面红巾盗的喊杀声不断的传来,好像随时都要发起攻击,三重门里面却是静寂的一片,甚至连夏夜的炎热似乎都已经消失无踪,知了的叫声也在这个时候完全的沉寂。刚才红巾盗发动进攻的时候,还向张家大院射入了不少的火箭,现在火势逐渐的蔓延开来,将这夏夜映照的格外的鲜红。不断跳动的火苗,让刘鼎的脸庞看起来有些狰狞,丁贵躺在地上看着他,只能暗暗的叫苦,实在想不出张家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个能打的家伙,之前的情报看来是完全错误的。
周围有些家丁们靠得近的,蓦然听到这个惊骇的消息,都情不自禁的从心底下冒起寒意。他们本能的觉得,也许,他们不应该到来润州的。他们不知道家主率领他们到润州来的真正目的,然而,这么快就和节度使周宝对上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里可是别人的地头啊。
张祥鹤脸色变的非常的难看,难以置信的说道:“周宝派人假扮红巾盗?为什么?”
刘鼎冷冷的说道:“因为薛朗。”
在这里的所有人里面,都没有人像他这样认真详细的研究过镇海节度使衙门的复杂关系,哪怕张曦均原来是润州刺史,也没有他这样清楚现在的润州局势,因为他离开润州已经三年了。俗话说,没有比敌人更了解自己,现在的镇海节度使,就是刘鼎最大的敌人。甚至还排在淮西军地前面。因为镇海节度使阻断了舒州的出海通道,使得舒州地货物送不出去。同时舒州需要的海盐等货物也送不上来,刘鼎为此不知道伤透了多少脑筋,日夜斟酌着进攻润州的机会,始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进攻途径。两者相隔的太远,如果真地打起来。舒州军队恐怕力有不逮。
然而,不能直接进攻不意味着刘鼎就从此放弃了,他和韦国勇等人日夜研究,都试图从镇海节度使的内部攻破这个坚固的堡垒。根据金泽南收集的情报。现在地镇海节度使衙门。其实是矛盾重重。镇海节度使周宝出身名门,又曾经立有大功,因此非常地骄傲。连淮南节度使高骈都看不起,更何尝是自己的手下人?
镇海节度使的军队组成,也是比较独特地。在黄巢起义军到达这里之前,基本没有正式的军队,因此为了抵抗黄巢起义,各地组织了大量的民团或者乡勇,黄巢起义军离开以后,这些民团和乡勇就组成了镇海军。他们的头子也就成了指挥使。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杭州刺史董昌。因为镇海军是地方民团或者乡勇发展过来的,所以各个指挥使麾下的兵力各不相同。丁从实掌握的兵力最多,有三万人,刘浩、张郁、刁等人掌握地兵力相差不远,都在万人左右。
丁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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