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祥鹤答应着。急急忙忙地去了。
李怡禾缓缓地说道:“大人。在下还担心一个非常糟糕的情况……”
刘鼎漫不经意的说道:“周宝故意让红巾盗来攻击金陵?”
李怡禾脸色严峻的说道:“大人,虽然几率很小,可是我们还是要小心。金陵掌控在裴府和刁的手中,对于周宝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既然不是属于自己地东西,让别人抢走也无妨。如果用金陵城来换取红巾盗的投诚。对于周宝来说,是可以考虑地生意。就算红巾盗不肯投诚,等红巾盗就算能够攻下金陵,想必也是筋疲力尽。到时候镇海军刚好可以捡便宜,这是典型的一石二鸟之计。”
刘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谈下去。而是在地上画了个草图,慢慢的说道:“怡禾,如果你是红巾盗,你会如何发动进攻?”
李怡禾显得非常地冷静,不假思索的说道:“如果我是红巾盗,我会重点攻击东门,而不是南门,也不是西门。”
刘鼎轻轻的说道:“为什么?”
李怡禾说道:“我们来看金陵城地防卫结构。西门附近是裴府。南门附近是衙门,只有东门附近没有重要的建筑。无论是裴府还是衙门。都是镇海军需要重点守备的地方,这是习惯性使然,刁肯定不能改变这样的思维。因为这两个地方的存在,会使得刁在调兵遣将的时候,有太多的顾忌,不能完全正确的调遣兵力。”
“我会在进攻地同时,派人潜入城内散布谣言,故意离间田倍和刁,田倍和刁素来不合,在这些谣言地作用下,很有可能会在兵力调遣方面出现巨大的分歧,尽管刁是指挥使,但是田倍是府尹,大量地民工民夫甚至还有后备役都掌握在田倍的手中,如果他不合作,或者要求在兵力部署上重点安排南门的话,刁就会很为难。同样的,裴府的方向也是如此。”
“这样一来,城内的兵力分配就成大问题了,城内的兵力虽然有三千人,还有数千名的武装家丁,但是一旦有太多的兵力浪费在南门和西门,红巾盗从东门的突击就会变的容易很多。守城,只要攻破一个门,这座城市就不必守了。”
刘鼎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我想,李君也是这么想的。”
李怡禾沉默不语。
刘鼎继续说道:“你觉得最糟糕的后果会怎么样?”
李怡禾晦涩的说道:“除非裴泰亲自出来主持防务,否则,金陵城必破。”
刘鼎点点头说道:“外面的情况呢?”
李怡禾忧心仲仲的说道:“外面的情况,才是我们最忧心的。在下总觉得,金陵城的战事,不是掌握在城内的和城外的人手中,而是掌握在周宝和李君两个人的手中。丁从实和薛朗互相提防,两人在判断红巾盗的动作时,肯定会夹杂到两者相争的因素,这样很容易产生错判。薛朗会认为是丁从实的围魏救赵之计,丁从实却认为是薛朗故意纵敌引开自己,李君就是利用他们的小心谨慎心理,堂而皇之的攻打金陵。他们如果离开句容,李君就在半路上伏击他们,如果他们不敢离开句容,李君就放手攻打金陵,直到城破为止。”
“这只是正常的情况,更糟糕的情况是,丁从实监视着薛朗,然后放任红巾盗杀入金陵,彻底的铲除刁和裴家势力。可以肯定,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周宝必然和李君有秘密协议,或许正式割让溧阳等地给红巾盗,又或者是收编红巾盗为镇海军,甚至从红巾盗里面征收精锐作为后楼兵。对于周宝来说,既能够解决掉裴家,又能够收编红巾盗,何乐而不为?对于红巾盗来说,可以得到溧阳和金陵两座城市,又可以获得公开的生存,撇除掉盗贼的身份,没有理由不答应周宝的条件。”
“因此,这场战争虽然发生在金陵城,但是决胜之人,却在千里之外。如果没有人能够打破周宝和李君之间的秘密协议,金陵城始终会被攻破的。只是,周宝和李君如果真的有秘密协议,相信这时候已经展开实施了,只怕制止都来不及。薛朗控制的句容,就是下一个金陵。金陵既破,句容焉能幸免?”
刘鼎赞赏的点点头。
他身边能打的人不少,勇于冲锋陷阵的也有一大群,但是头脑如此冷静的,却是少见,见微知著,考虑长远,正是李怡禾的最大特点。可以想得到,李怡禾为了报仇雪恨,这几年来的确下了不少的苦功,说不定兵书都翻破了好几本。像他这样的青年人,少年不识愁滋味,因此被称作纨绔子弟,但是一旦他们认真起来,起点却要比绝大多数的年轻人都要高。想了想,刘鼎说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
李怡禾摇摇头,冷静的说道:“大人,你还是留在暗处最好。”
刘鼎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怕张祥鹤不让我躲在暗处……”
果然,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张祥鹤已经转回来了。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跟你父亲说了?”
张祥鹤有点担心的说道:“我父亲已经知道了,当时裴易靖也在场,他听了以后,脸色也很不好,马上去找裴泰,但是裴泰没有明确表态,我看我们只有谋求自保了。要不然,我们只有从码头上迅速撤退。”
正文第171章你扯皮我扯蛋(1)
刘鼎皱眉说道:“你也忒没有志气,刚到金陵就要走。”
张祥鹤苦笑着说道:“昨晚的血战,的确把我吓的不轻。战争,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样,尤其是打败仗的时候。当初我们决定前来镇海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这里的情况如此复杂,现在外面的红巾盗,天知道是不是周宝让他们来的?我听到下面有人在猜测,周宝已经和红巾盗达成了协议,将金陵城让给红巾盗,然后红巾盗接受改编,成为镇海军的一部分……”
李怡禾打断他的话,平静的说道:“裴泰必然不会坐视金陵城受到损害,我们且拭目以待。”
张祥鹤又说道:“刁下令集合城中所有大户人家的家丁,谋得四千余人,要全部人接受他的指挥,但是田倍大人坚决反对,认为这些家丁应该接受府尹衙门的指挥,结果两人当场争吵了起来,最后刁大人胜出,所有的家丁接受他的指挥,但是其余的民工,却要接受田倍的指挥。”
李怡禾和刘鼎对望一眼,看来金陵府的形势,的确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刁和田倍争权,一旦撕破脸,金陵城就危险了。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们的地段在哪里?”
张祥鹤说道:“初步确定在东门。”
刘鼎和李怡禾对望一眼,随即漠然的点点头。
东门。
刁果然是判断红巾盗的重点方向是在南门或者西门,将至关重要的东门交给家丁们来防守。
如果红巾盗猛攻东门,金陵城的命运将如何?
张祥鹤忽然叫道:“于蔺,集合所有人!”
经过昨晚的激战以后,张家的家丁只剩下不到三百四十人,听到张祥鹤的命令以后,都马上集合起来了。虽然平常这个时候已经是进入梦乡,可是今晚注定了是不能睡觉的,甚至是否能够活过今晚都是巨大的问题。有些比较年轻的家丁,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而那些已经成家立业地,心里更是在不断的打鼓。
张祥鹤站在家丁们的面前说道:“从现在开始,舒雷就是你们的指挥官。你们都已经认识他,就不用我再仔细介绍了。根据镇海军金陵指挥使发布的命令,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无条件接受镇海军镇海指挥使的指挥,随时抗击红巾盗的入侵。镇海军指挥使地命令会传达到舒雷这里。然后再传达到你们的身上,你们对他的命令,必须无条件的执行。”
下面的家丁都知道红巾盗来袭,都处在紧张和不安当中。他们本来就是来帮助消灭红巾盗的,面对红巾盗的到来,应该是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地,但是镇海的形势实在太复杂,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是两回事。他们的敌人不但有红巾盗,而且还有镇海军。裴府私底下有谣言传播,居然是镇海节度使周宝要他们的命,他们在别人的地盘上,举目无亲,心里当然不踏实。
对于刘鼎,所有的家丁都没有意见。他现在已经成为家丁们地希望,除了于蔺、穆跑和蔡蕃等几个人有些不舒服的情绪之外,但是他们几个也不敢表露出来。刘鼎能够单枪匹马在敌人中将丁贵拉出来作为人质。他们几个算老几?如果说这时候他们觉得唯一有希望力挽狂澜的,那就是刘鼎了。
刘鼎也没有推辞,镇定自若地面对着那些家丁。声音平静的说道:“大家都知道危机当前,想要活下去,就只有通力协作。我之前和大家不熟,你们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们,但是没有关系,在残酷的战斗面前,我们很快就会相互了解地。但是我希望。大家做好战死的准备。求生者死,求死者生。置诸死地而后生,大家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的,尽快交代下来。”
张祥鹤对刘鼎的反应似乎有点失望,他本来以为刘鼎至少要说一些振奋人心的话,可是刘鼎没有,反而说了些听起来不太舒服的话。只是刘鼎表现的能力让他不敢有什么异议,于是悄悄的走开了。
刘鼎下令队伍解散,回到房间,对李怡禾说道:“我要制定一份短期地战斗和训练方案,重点是勇气和意志,我简单地说说内容,你将它完善下来,然后交给于蔺他们去执行。我在训练场上的时间不会很多,主要地训练还要交给他们几个去执行,你如果有时间,就帮我在旁边看着。”
李怡禾说道:“多少天为限?”
刘鼎说道:“五天。”
李怡禾当即拿起毛笔:“请说。”
刘鼎一丝不苟的说道:“第一天……”
经过大半年的磨合,舒州军已经有一套完整的训练科目,从基本素质和勇气意志,可以将一个普通的青壮年在六个月的时间内变成合格的士兵,但是现在时间太短了,他根本来不及进行这样的训练。事实上,在这五天的时间里,能够将家丁们的勇气和意志提起来已经算很不错了,至于基本素质,搏斗技巧,都只有在实战中领会了。尽管只有五天的时间,或许五天的时间都不够,但是刘鼎依然注重每一个细节。
李嗣源为什么能够骗过整个舒州?就是因为除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世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真的,所有关于他的细节都是真的,没有人从细节中察觉出破绽来。他教导的马术,传授的箭术,绝对没有丝毫的花假,对待鬼雨都战士也是严格要求,决不放松,他有时候甚至严厉的像个一丝不苟的小老头,如果发现学生们的动作不符合要求,他还会毫不客气的发脾气,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另有目的而有所放松。正是这样的严格要求,蒙蔽了大家的眼睛,在这严厉的背后,谁也想不到,他居然是包藏祸心的。
刘鼎决心向李嗣源学习。
除了自己的身份之外,别地都必须是真的,包括部队的训练、指挥和作战。
张家的家丁都有些底子。训练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只是于蔺、穆跑和蔡蕃本来有些非暴力不合作的情绪,但是经过刘鼎的几番敲打以后,这些人再也不敢怠慢了。在这样地情况下,哪怕刘鼎当场宰了他们,他们也只有被宰的份。事实上,他们也可以感觉到。如果不执行刘鼎的命令,刘鼎会毫不犹豫的宰了他们。
红巾盗围困了金陵城以后,并没有立刻发起大规模的进攻,而是在精心的准备攻城器材,同时想办法截断金陵城的护城河。本来金陵城的护城河是和长江联通地,引入的乃是滔滔的长江水,如果镇海军水军加以阻挠的话,红巾盗根本没有办法截断护城河。但是奇怪的是,两天以后,护城河的水越来越少,好像真的是被截断了。
随后,红巾盗开始发动了试探性地攻击,同时用沙袋和石块堵塞护城河。为了掩护填埋护城河的行动,红巾盗展开了大量的兵力。当红巾盗完全展开以后。红巾盗至少有五万人以上,从城墙上看下去,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头。如果说周宝和李君没有协议。李君是断断不可能集合起这么多地兵力的,李怡禾的猜测不幸言中。
红巾盗同时在三个方向对金陵城发动了攻击,他们扛着刚做好地云梯。就这样呐喊着冲了上来。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他们是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事实上,在句容附近,驻扎有大量的镇海军,而句容距离金陵城还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丁从实和薛朗都在那里,红巾盗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唯一的解释就是丁从实看住了薛朗,放任红巾盗攻击金陵城。
“这个周宝。简直是养虎为患。”李怡禾狠狠的说道。
刘鼎等人在裴府里面。忙着训练士兵的勇气和意志,他们也能听到来自城墙地喊杀声。中间夹杂着大量地箭镞射出的声音,还有石头砸落地声音,当然,最多的还是惨叫声和呻吟声。每一声痛苦的惨叫,每一声绝望的呻吟,对于金陵城里面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裴府的家丁们都已经集合起来,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他们的装备显然非常精良,士兵们的勇气和战斗意志都不用特别磨练,因为他们原来就是经历过血战的士兵。
张祥鹤负责为刘鼎打探情报,奔走于各个城门之间。红巾盗重点攻击的地方,乃是三个城门,因为他们没有太多的云梯,也没有冲车,事实上,冲车之类的武器,对于金陵城厚厚的城墙来说,完全没有作用。这时候的金陵城,护城河还不是十分的宽敞,而且因为淤泥堆积的关系,只能发挥小部分的作用,红巾盗用沙袋和竹梯越过了护城河,很快就将城门附近的护城河填成了平地,随即在上面架起了云梯。
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就在三个城门洞,红巾盗派出大量的精锐,想要冲破城门进去。谁都知道,直接敲破城门进去是最简单最快捷的途径。为了预防万一,镇海军金陵指挥使刁下令将城门洞暂时堵死,城门的背后全部都是层层叠叠的沙袋,将城门洞完全堵住了。然而,红巾盗的攻城锤还是不断的撞击着城门,发出嘭嘭嘭的声音,震动着每个人的心房。
金陵城内的很多居民,可能是从来没有经历过战斗,所以听到猛烈的嘭嘭嘭的声音,都觉得十分的紧张,好多人呆在自己的家里,根本不敢出去。甚至街道上有自己的士兵走过,都会引起他们的慌乱,还以为是红巾盗已经杀进来了。城里趁火打劫的人很多,抢掠财物,奸淫妇女的,趁机报复杀人的,比比皆是,街道两边的下水沟里,时不时都可以看到被遗弃的尸体,金陵府的衙役根本不能控制城内的治安。
根据张祥鹤的报告,金陵府的衙役和镇海军之间,还产生了数次不小的摩擦,有几个人受伤,有此可见田倍和刁之间的矛盾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裴府本来应该在这个时候出来主持大局,用他的威望将刁和田倍压下去,但是裴泰始终没有行动,只有裴易靖奔走个各方之间,显然他的能力还不足以震慑刁和田倍,于是城内依然一片的混乱。
刘鼎抽时间到城头上去看了一下。发现在城外,大量的红巾盗用接驳起来地云梯架在城墙上,然后顺着云梯爬上来。从城头上看下去,这些红巾盗看起来就是依附在城墙上的蚂蚁,源源不断,密密麻麻。因为云梯很长,红巾盗的攻击不是十分猛烈。城头上的守卫者可以放心的进行反击。
但是,守备东门的,主要是各个大户人家的家丁,大约三千多人,中间只有少部分地镇海军官兵,还不到五百人,缺少大战经验是他们最大的问题,看到敌人爬上来。只知道不断的射箭、砸石头,却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效果。相反,红巾盗经常都处在战斗当中,战斗经验是非常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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